01
蓝色妖姬带着二十名特工趁着夜色安全地从偏关撤出,沿一条土路快速向南行进。
虽然偏关酒楼的枪声算不得什么,仅仅是一场虚惊。可蓝色妖姬却认为,这场虚惊的后面,隐藏着危险,一种真正的欲将他们置于死地的危险。她跟随这支转移着K计划的队伍在土路上默默地向前走着,不停地思考这一问题。
这些在偏关镇上作了短暂停留的特工,他们几乎都凭着自身的特殊技能而自得其乐,不同程度地领略了一番间断了二十余天的男女之间的那种欢愉。由于过度地纵欲,他们的元气受到了损伤,再加上徒步行走,使他们感到疲乏,虽然他们都经历过万般艰苦的训练,有很强的适应能力,终因体力不佳,而放慢了脚步。
鹰飞扬挪了挪背在背上的足有四十余斤重的皮囊袋,似乎觉得背上的东西有些沉重。他的两腿有些不大灵便,头上的汗珠也冒了出来。他非常希望能躺在一个地方美美地睡上一觉。然而在前边带队的鹰飞扬和黑旋风却一个劲向前,似乎没有半点歇息的意思。
鹰飞扬瞟了瞟走在他身边的蓝色妖姬,他希望在这支特别行动的队伍中最有威信的蓝色妖姬能作出休息一会的决定。然而他发现,蓝色妖姬披头散发,朦胧的月光下,她的脸紧绷着,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鹰飞扬便朝他靠过去,故意用背上的皮囊袋撞了撞他的身子。蓝色妖姬便用胳膊肘一挡,鹰飞扬跌倒在地上。
蓝色妖姬急忙上前将他扶起,心中纳闷,这鹰飞扬怎么啦?他怎么走路摇摇晃晃?
“你病啦?”蓝色妖姬问。
“没什么,我太疲倦了,真想倒在地上躺一会。”鹰飞扬说。
“你想得好简单。在这种情况下,必须加快脚步一气走上百十里地,然后再改变行进的方向,不然得遇上危险。”蓝色妖姬说。
鹰飞扬急忙问:“什么危险?”
蓝色妖姬说:“你知道在偏关开枪的人是谁?”
鹰飞扬说:“那人估计是偏关的一帮土匪。”
“他们手中怎么会有美国进口的驳壳枪?”蓝色妖姬问。
鹰飞扬说:“只要有钱,什么枪都可以搞到。”
“你老兄差矣,这美国进口的驳壳枪,在党国的军队中,估计团长以上的官才配备有,除此而外,就是像我们这些搞间谍特工的人才可能有这枪。估计那开枪人,就是追踪我们的特工。”蓝色妖姬说。
鹰飞扬猛然一怔,K计划是蒋介石亲自签发的绝密行动,必须特别保卫。自然,就会有人跟踪。有人跟踪,就有争斗搏杀。这是一个特工应具备的起码常识。怎么当晚同两个水性扬花的女人一阵狂浪之后,连这些基本的东西都搞忘了呢!他自觉惭愧,便运足气力,调理了一下筋骨,很快便精神抖擞起来,步子也轻快了许多。
此时,月亮已从西边落下去了。
灰白的土路越来越模糊。
蓝色妖姬掏出怀表,发着莹光的指针指向5点,天已快亮了。蓝色妖姬加快脚步。赶到队伍的前边去了。
一会儿,行进的队伍近乎一阵小跑,尔后便顺—条羊肠小道钻进了峡谷。
当东方出现一丝亮光时,这支转移K计划的队伍便在峡谷的隘口上歇息。
在隘口西侧如同地层断裂而形成的陡坡高处,两条头缠白毛巾、身穿对襟布褂、腰间系着红色布带、吊着烟荷包的汉子,猛然间发现隘口北侧的什么。急忙趴下身子,居高临下地观察着……
尔后,神情紧张地紧贴着土坡,用手撑着身子慢慢往下移动。当他俩认为对方的目力根本不可能顾及到这儿时,才站起来,跳过沟涧,没命地往北侧那片银杏林奔去。
两匹枣红色的大马被套在树上,周围的青草已被吃光,旁边有葱嫩的青草却又不能顾及,只好在那儿转着圈儿。大马显得很不耐烦很不自在,便不停地扬起前蹄嘶鸣。
两条汉子急匆匆地跑进银杏林,解开缰绳,跨上马,走出这片杏林之后,沿一条土路向南狂奔。
骑马跑在前边的汉子叫蒋小三,紧跟在后面是郭兴银。他俩是胡宗南七师3团侦察连的上等侦察兵,担负府谷至吴堡的山西和陕西交界地段对“日军间谍”的侦察任务。
当郭兴银和蒋小三在距黄河十余华里的隘口西侧高坡,发现北侧土路边,有近三十余人在那儿歇息,他们的旁边放着皮囊货袋,他们根据胡宗南军部报告的日军间谍的人数和特征判定,北侧土路边的那三十来人就是日本特工。
他们的侦察连从榆林驻地出发时,胡宗南的七师师长赵飞龙专程赶到他们团部,在壮行的酒宴上,赵飞龙师长端着酒杯说:“各位弟兄,尔等执行的侦察日军间谍的任务,是蒋委员长签发的绝密令。据胡宗南军座透露,此举关系着组织对日反攻的成败。因此,你们担负的是特殊的使命。如果你们侦察到了这股日本间谍的行踪,我将重赏你们每人五十个光洋!对发现者连升三级!如果你们将其击毙,不说你们团长,就是我这师长也要高升。”
他声音略带嘶哑,但非常洪亮。他继续说道:
“各位弟兄,你们立功受奖、晋级升官的机会来了,望你们在吴堡至府谷一带防区内,建立奇功!来,干一杯!”
八十余名兵士,连同团长、营长等近百人举起了手中的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尔后便是团长、营长为这侦察连的兵士一一赐酒壮行……
两匹马一前一后“的的嗒嗒”地沿土路向前狂奔,越过土沟,穿过峡谷,钻进青纱帐后,向这支侦察“日军特工”的连部——代号为413高地疾驰。
“这支日军特工队是我和蒋小三发现的。按照师长的旨意,我可连升三级,我这中士侦察兵就可荣升到中尉,也就是现在的连长徐毅这么大个官了。”郭兴银骑在马背上,一阵亢奋,他恨不得马上赶到连部,向徐连长禀报他的这一重大发现。他被提升为中尉军官,这将是多么光宗耀祖的事啊!
郭兴银紧勒着马的缰绳,枣红色的大马在土路上狂奔,道旁的山影在他的眼前一晃而过。耳边的风“呼呼”作响。
突然,前方的土路旁闪烁着一团火光,接着是一阵震耳欲袭的剧烈爆炸,尘土即刻从地上冲出,巨大的呈扇形散开的泥土中夹杂着榆树的丫枝喷射到空中。
有情况!郭兴银急忙勒住马的缰绳,枣红马窜起前蹄一声嘶鸣。他在这急剧晃动的瞬间,仰头看天,见一架日本的飞机正朝他俯冲过来,随即在他的身后一阵“嗖嗖嗖”的点射。
郭兴银急忙策马钻进路边树丛,在一阵狂躁的令山林震抖的飞机发动机的巨大轰鸣声中,日机张开巨大的翅膀从他头上压了过来,随即是机翼下的机关炮的连续扫射。
郭兴银闪身下马,躲在一块巨石旁边,怒视着那有太阳旗标志的日本飞机。
日本的飞机在这儿一阵俯冲扫射、低空盘旋后,向北飞去。
受惊的枣红马窜进丛林深处,郭兴银的小腿已被弹片划伤,幸好未伤着筋骨,他打着口哨,一瘸一跛地寻找着马。
02
枪炮声停了,山地一片宁静。银杏林中的枣红马一听见熟悉的口哨声,急忙侧过头来,在一声长啸之后,朝受伤的郭兴银走去。
郭兴银撕下身上的布条,包扎好伤口,艰难地跨上马,走出了丛林,来到土路上。蒋小三已倒在血泊中,不远处,那匹棕色马的胸腹已被枪弹射穿,乌红的鲜血正向外流淌,坑凹内溢满了血。蒋小三的头颅被枪弹击穿,其状惨不忍睹。郭兴银怒视着着蓝天,清冷的阳光下,天边仅飘浮着几朵白云,四周死一般地沉寂。
“驾!”郭兴银猛地一把勒紧缰绳,枣红马扬起前蹄,跨过同伴的尸体,昂着头沿土路朝前冲去。
高大的枣红马穿过峡峪,跨过一片高梁地之后,便消失在青纱帐中。
担负侦察“日军间谍”的胡宗南十一师一团侦察连连长徐毅,正蜷缩在青纱帐内一顶草绿色的帐篷里和几个排长打着长牌。
突然,青纱帐内传来一声马的嘶叫。徐毅立即放下手中的牌,估计去峡谷一带侦察的两个侦察兵已回来,他急忙钻出帐篷。
青纱帐内一阵“哗哗叭叭”的声响之后,郭兴银已骑马来到帐篷边。郭兴银跳下马走到连长身前,上气不接下气地把他在峡口一带的重要发现报告了一遍。
徐毅猛然一怔:“什么?你看清楚了?”
“我看得清清楚楚,一共有三十来个人。”郭兴银回答道。
徐毅立即兴奋起来,侦察到“日军间谍”的行踪这是要连升三级官的。这“日军间谍”居然被他的中士侦察兵逮住了踪影。
“你是什么时间发现的?”连长徐毅问。
“今天早上天刚亮。”郭兴银答。
“这儿距那儿有多远?”连长徐毅问。
“没有多远,估计不到十五里地。”郭兴银答。
“为什么已到半晌午了,你才赶回来报告?”徐毅问。
“在路上遭到日军轰炸。”郭兴银说完,撩起了裤管,把受伤的腿指给陈连长看。
陈连长看了看伤、他确信无疑,因为半个时辰前,他在青纱账里看到了那架日本飞机。
“蒋小三呢?”陈连长问。
“他被炸死在路上,连马也被打死了。”郭兴银说到这儿,他心里非常悲痛。
“妈妈的!我操他日本鬼子娘个大。地面有军事间谍搜集情报。天上用飞机作掩护,老子非把这帮王八蛋歼灭不可!”徐毅愤怒地嚷道。
他打算立即组织兵力对日军间谍进行阻击。
“一排长、二排长、三排长,你们都出来!”徐毅站在帐篷外大声喊。
三个排长放下手中的牌,提着带套的手枪走出帐篷,站在他面前。
“老子们不想立头功,只想跟那日本鬼子干一仗,管他日本特务不特务,只要是日本鬼子,就打!”
未等徐毅把话说完,一排长急忙说:“连长,这可是日本特务,应想些办法,不然,连影子都逮不上。”
徐毅不愧是侦察连长,他的脑筋转得快,认为一排长的话是对的。于是他问:“你们有啥高招?”
二排长说:“事不宜迟,我们得迅速朝峡口那边追去。”
一排长说:“峡口距黄河只有四五华里,估计,日军间谍可能要过黄河,往西安方向窜去。”
徐毅紧张地思索着,他认为,既然日军间谍在峡口一带出现,他们必定要渡过黄河。那么,就应当兵分三路,一路人马往峡口一带追击,咬住日军间谍的尾巴;另一路人马渡过黄河,在黄河以西开展侦察;再一路人马作机动,随连部迁往沙家店。
部署之后,他决定带一排的侦察兵亲自朝发现日军的峡口追击。
一会儿,三路人马撤出这代号为413高地的青纱帐,沿黄河从南向北形成三面夹击的侦察态势。
徐毅带着 一排二十余名侦察兵,骑着战马—溜烟跑出青纱帐,翻进山坳之后,钻进一条狭长的山沟,向峡口飞奔。
当他们到达峡口之后,便占据了峡口两边的有利地形。
徐毅举起望远镜朝峡口下边望去,见峡口下边没有一个人影,荒凉的土路上没有一丝儿动静,灰白的土路蜿蜒向黄河边延伸。
日军特工在哪儿?徐毅又举起望远镜,朝四周了望,仍然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妈的,难道他们会飞!”徐毅放下望远镜。他打算带兵沿土路朝黄河边追击。
于是,十余匹战马又一溜烟地沿土路向黄河边一阵狂奔,不一会儿,便在西边的山垭上消失了。
早晨,当东方的天际边出现蒙蒙光亮时,蓝色妖姬便带着这支执行K计划的全部人马到达了峡口。
连夜一百五十余华里的急行军,他和他的特工感到有些疲劳。
那个被称为专家的马克教授再也走不动了。飞虎担心这位为藏匿稀世之宝立下汗马功劳的古宝物专家累死在途中,便向蓝色妖姬建议停下歇息。蓝色妖姬见这儿离黄河岸边不远,便叫队伍停下,作短暂的停留。佯装叫化子的黑旋风和铁臂熊便继续朝前赶路,侦察前面的动静。
一会儿,峡谷东边山垭上传来一阵“嗡嗡嗡”的震响,这是飞机发动机的声音。
“飞机来了!”蓝色妖姬一声大吼,特工们迅即从身上扯出一块涂抹成泥土颜色的布毯,迅即盖住K计划和身体,只露出眼睛观察着天上和周围的动静。
飞机发动机的巨大声响震动着山谷,一会儿,一架日军的飞机从山垭上飞过来了。日机狂吼着,张大机翼在山谷中缓慢地穿行,似乎没有发现什么,便冲出隘口向南飞去。
这就是日本跟踪K计划的侦察机!蓝色妖姬作出了判定。
她打算立即组织兵力对日军间谍进行阻击。这就是日本跟踪蓝色妖姬行动的侦察机!看来,必须在渡过黄河之后,重新选择行动路线,只有在大山和丛林中穿行才最为安全可靠。如果乘车行进,必然遭到全军覆没。可眼下已到达黄河岸边,怎样才能渡过黄河,这是目前急需解决的问题。
蓝色妖姬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鹰飞扬身边,他在同鹰飞扬一阵耳语之后,把飞虎叫到了一个土堡的旁边。
“虎哥,渡过黄河之后,得改变行动路线,应当迂回前进,而不能直线行进,只要翻过秦岭,进入蜀中之后,就可完全摆脱日军间谍的追击。”
未等蓝色妖姬把话说完,飞虎说:“蓝色妖姬队长,行进路线问题,只要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你可作些调整。无论遇到多大的艰难,都得把这蒋委员长的K计划安全地运达目的地。就是路上再艰难,充其量不过半年而已。”
“到现在,我们仅用了半个多月时间,就从东北走到这儿,估计不到三个月我们就能走出困境!”蓝色妖姬坚定地说。
“这也是,我想,我们到达陕西之后,找一个合适的地方休整一段时间。”飞虎说。
“不,陕西境内是不大安全的,刚才你不是看见了日本人的飞机了吗?只有到达秦岭之后,在秦岭上才能找休整地点,除此而外都是危险的。”蓝色妖姬说。
飞虎沉默。他之所以提出休整,他是想重新估价K计划的得失,根据以蓝色妖姬为首的特工的行动速度、作战能力,尤其是他的高超智能,推测能否达到预期的结果,准确地说,如果蓝色妖姬等特工智勇过人,这批宝物可能就会被他控制住,进而被他占有。
他不得不考虑到用一段休整的时间来调整他的部署。
蓝色妖姬从刚才出现日机的情况分析,这儿不会安全,不会有多长宁静的时辰,如果他们继续呆在这儿,将会有一场血战。因为他和那些基地的特工转移的这批K计划,对于党国极其重要,也许关系着抗日战争的胜败。
他似乎已窥测到一个时辰之后这儿将会出现些什么,于是他纵身跃上隘口的高处,举目远眺,见隘口以西的天边灰白的色调很浓、很厚,显然那儿就是黄河,水雾已弥漫到天空。必须立即赶到那儿,观察岸边的动静,以选择适当时机渡过黄河。
他向鹰飞扬打了个手势。鹰飞扬走到蓝色妖姬身边,二人一阵耳语,于是一套行动方案立即形成。
由木道士带着一路人沿隘口东侧绕到黄河岸边;蓝色妖姬带一路人同飞虎沿小路从正面奔赴黄河边;鹰飞扬带一路人从隘口向北,尔后到达黄河西岸。
事不宜迟,蓝色妖姬一声令下,三路人马立即旋风般地离开这隘口,他们三三两两地,似聚似散,零零星星地沿各自的行进路线向黄河岸边走去。
鹰飞扬头缠白色毛巾,穿着黑色对襟大褂,手拿一根树枝,赶着从峡口榆树林中偷来的毛驴,驮着由铁臂熊携带的精良武器和一些通讯装备器材,缓慢向前走着。小李飞刀、铁臂熊,用一根树棒挑着两条发黑的兽皮口袋,光着脊梁,脚穿草鞋,行进在零散的队伍中间。
03
武举人扛着一只皮囊,肩上挂着一只蓝布草药袋,缓缓地向西行走。走在最后的是武举人,他身穿青布长衫,脚上套着布鞋,一双白布长袜,扎着裤管,光着头皮,俨然一个三十出头的天主修道士的模样;他肩上挂着一只布袋,布袋里装着一只微型冲锋枪,腰间别着两只驳壳枪,在后面押阵。
这土路上零星的行人,似乎像这一带的庄户人,缓慢地向黄河边移动,过黄河去陕西境内赶集。可他们相互间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前后相距不过百步开外。
当走在后面担负警戒的武举人,沿土路翻过一个山坳时,他猛然间发现山坳下边的土路尘土飞扬,有十余人骑着马朝山坳上追来。
武举人急忙闪身躲在路边,选择好一个地形观察着这支人马的动静。他发现,这是一些骑兵,他们的肩上都挎着枪,从他们的服装判定,这是国民党部队的骑兵。
武举人松了一口气,既是国民党的骑兵,他们不敢干预这蒋介石秘签的绝密的K计划。但由于他们转移的是党国的最高机密资料,况弄不清这支骑兵的意图,万一……武举人想到这儿,便扭动了腋下的微形报警按钮。
鹰飞扬一听腋下的微形报警器“嘀嘀”作响,立即扭头向后一扫,见武举人已纵身跳进银杏林内,后面己看不到人,他的特工们已全部隐藏起来。
鹰飞扬也牵着毛驴钻进了树丛。
追击“日本间谍”胡宗南十一师3团侦察连长徐毅,带着一排的兵士骑马在峡口没有发现情况之后,便沿土路向黄河边追去。
他们翻过这山坳之后,见土路上没有一个人影,便放慢了速度。
隐藏在树丛中的鹰飞扬,透过枝叶缝,发现是胡宗南的一支骑兵,何不将其歼灭,穿着这服装通过陕西境内。
“干掉它!”鹰飞扬一咬牙,把枪口从枝叶缝中伸出,缺口和准星瞄准了骑马走在前面的徐毅。
“叭”地一声枪声,徐毅立即栽下马来。
紧接着,后面的两个骑兵来不及端枪就被击倒在地。
行进在中间的两名侦察兵士,瞬间明白过来,急忙端起腰间的冲锋枪,未等扣动扳机,就被鹰飞扬手中的双枪击倒在地。
武举人见前面已响起了清脆的枪声,知是鹰飞扬在开枪射击,迅速举枪,将掉头逃窜的三名骑兵击下马来。
队尾的武举人手中的冲锋枪响了,有四匹马在惊慌中被击倒在地,四名骑兵当即丧生。
急促的枪声在山坳上一阵骤响,很快便又停息下来。
受惊的战马开始逃窜,鹰飞扬一跃而起,飞身骑上一匹棕色马。他大吼一声:“快逮马!”
跟随鹰飞扬一路的七八名高级特工,急忙向扬起前蹄正打算奔逃的战马扑去。
武举人折叠好微型冲锋枪,装进布袋,挎上肩,向一匹黑色大马追击。
他纵身跃起,飞身落在马鞍上,那匹马开始狂奔乱跳,然而,它的缰绳却被武举人紧紧勒住。马被驯服了。
鹰飞扬牵着三匹战马,把缰绳拴在树上,弯腰剥下徐毅的服装,穿在自己身上……
十分钟后,鹰飞扬、武举人、武举人等高级特工全部换上侦察兵的服装,把K计划和一大批装备器材套上马鞍,骑着马,洋洋得意地向黄河岸边走去。
峡谷内,“的的嗒嗒”的二十余匹战马卷起阵阵尘土,一溜烟,冲出了狭长的山沟。
鹰飞扬牵着马,站在山垭上,见宽约数百米的黄河卷起黄浪,怒吼奔腾,咆哮不己。
这就是黄河!鹰飞扬心中一阵战栗。
他扭头看了看已经下马,牵着马正看着黄河的特工,见他们的脸神疑重,显然没有信心从这儿泅渡过河。
应当说,这条路已通到了黄河边,黄河岸边必然有船。鹰飞扬便仔细地观察着脚下的土路,这条土路往河边延伸。
他发现了,在江边一低洼处的平静水面上漂着三只皮筏,有几个人影在皮筏周围晃动。
啊,那就是渡口!鹰飞扬把手一挥:“下边有渡口,就从那儿过去!”
于是鹰飞扬带着特工,牵着马沿着这羊肠小道,缓缓地下到河边,往那停泊着皮筏子的渡口走去。
正在冰凉水中摆着皮筏的一个五十开外的老头,见一队骑兵向他走来,便装着没看见,仍用铁丝捆扎着气鼓囊囊的皮筏。
鹰飞扬把手中的缰绳递给身后的武举人,朝那老头走过去。“喂,老乡,我们打这儿过河去?”鹰飞扬向摆渡的老头招呼道。
老头扭过脸来,看了看他,又把目光收回,忙着他手中的活。过了一会儿。才甩过来一句:“老总,今天的水浪大,我的皮筏子撑不过去。”
风浪声中。鹰飞扬隐约听懂了这老乡的话。
鹰飞扬看着站在水中绑皮筏的老头,心想,如果风浪很大,他为什么要把皮筏拖下水?显然是他在作渡河前的准备。
看来,马是不能带过河去的,这小小的三只皮筏仅够载他和他的特工。
于是,他站在岸上大声喊道:“老乡,你把我们撑过河去,我们每人赏你五个光洋。”
老人扭过脸来,愁眉苦脸说:“老总,我说今天过不了河,你却不信,这样大的风浪,撑皮筏子过去,岂不送死!”
“你上来,我们有话同你商量。”
武举人有些抑制不住心中的焦急,他向老头吼道。
老头见这队兵士有人发了火,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从水中摸索着走到鹰飞扬身边。
鹰飞扬此时才看清,这撑皮筏的人的胡须已经花白,额头的皱纹很深,看样子年岁很大了。
他掏出烟递给那老头一支,老头摆了摆手:“俺不会。”
鹰飞扬把烟叼在嘴上,由于岸边风浪很大,他连划了三根火柴才把烟点燃,猛吸了一口,吐出了一股浓浓的烟雾说:
“老乡,只我们七八个人,连同东西过去。这我们不会亏你,我们每人给你五个光洋的渡河费,你看怎么样?”鹰飞扬耐心地对老头说。
老头苦笑着说:
“老总,不是这个意思,钱的多少无所谓,我生长在这岸边,撑了几十年的皮筏子。今天这黄河的水开始涨了,水也特别冰凉,这种水性,皮筏子难以过去。”
“我们的军务在身,总不能耽误我们的时辰?”鹰飞扬想发火。
“老总,你们如果真的要想过河去,只有从这儿往上游到响水滩,那一带的水浅,你们的马也可以从那儿游过去。”老头说。
“从这到响水滩有多远?”鹰飞扬问。
“没有多远,顶多只三十里地。”
真糟糕!绕道三十里地,然后涉水。如果水深,或者是把转移的资料掉在河中咋办?
鹰飞扬想了一会儿,觉得那儿不便,还是想办法乘三只皮 筏子过去。就凭这老头的几十年的经验,估计渡过河是没有什么问题。于是他改变了语气说:
“老头,过得去,还是过不去,就全靠你了。如果今天你不撑我们过去,你也只会死在这河边。”
“没有什么商量,我们必须渡河!”武举人说。
看来遇上了这伙人,只得豁出命来了。老头想了一会儿说:“那好吧,我可是六十来岁的年纪了,既然你们不怕,我也没什么。不过,你们上皮筏之后,得配合。”
这老头似乎豁出命来了,他生气地爬上岸,从一个窝棚里抱出了七八只划皮筏子的桨,哗啦一声放在地上。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大声嚷道:
“长锁、根贵,把皮筏子推过来!”
光着脊梁的两个年轻的后生把皮筏推到岸边。
“上皮筏的人一人一支桨,大家要齐心协力。”老头说完,用皮绳连着皮筏,他要把三只皮筏拴在一起,以增加浮力,防止被浪冲翻。
“把马留在这儿,带东西上船!”鹰飞扬向他的特工命令道。
七八名特工把马背上的东西搬上了皮筏,然后在老头的指点下依次坐好。
武举人手中牵着一匹战马的缰绳,坐在皮筏的后边。
特工们手中的桨在老头的指挥下开始一齐划动,皮筏子离开了岸边,缓缓地向河中划去。
听见扑通扑通一阵响,鹰飞扬向后一看,那十余匹马跳进水中跟着皮筏子游了过来。
原来,武举人手中的那匹马是被打死的排长的战马,后面二十余匹马见领头的马已经下水,便也跟着跳进了黄河,在后面游着。
皮筏子划到河心时,便开始剧烈颤动,老头刚毅地指挥着,一会儿便慢慢地向右斜着,斜着……
在水中飘荡的皮筏,离对岸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