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啸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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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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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幻玫瑰》连载

第六章

 

上班时间,晓筱一走进办公室,瑞明就问:“你个贼牯,又到武汉?”

晓筱对瑞明的这种态度、这样问话非常反感,加上曾经几次试探过他,想带他去武汉做爽安康。但瑞明就是不表态,总是绕着圈子想套晓筱说出真相,说话间总有一种晓筱想骗他钱的意思,因此晓筱就从内心里看不起他:有钱赚都不敢赚,你算个屌!

现在听了他的话,尽管心里反感,但又不好得罪他,就只好在措词上回击他:“你个叫花子贼,怎么知道我到武汉?”

瑞明不自然地笑了笑:“猜呗,前天上午打电话找你来打‘拖拉机’,你又不在家里嘛。”

晓筱就正色说:“你最好不要跟我说武汉两个字,一说我就生气。前天我不在家里,是因为我到初中时候的一个同学家里搓麻将,昨天也在他家里一天。”

瑞明一副恍然的样子:“噢,那是我猜错了。喂,那盆插枝的粉红色玫瑰长得很好,估计你搬回去养活是不成问题了,你个贼牯还要吗?这么久了,一直等你来搬,怎么老是不见你来呀?”

晓筱脸上有了笑:“好哇,我今天晚上就来搬。”然后就起身去祈县长办公室。

祈县长正在收拾公文包,见晓筱进门,就说:“我正要找你。走吧,跟我去开个会。”

晓筱跟着祈县长就到了县委会议室,县里的头头脑脑们先先后后陆续到了。汪国昌主任和县委办公室主任边走边聊着一起进了门,坐到晓筱旁边来。

县委办公室主任望望晓筱,低着头轻声地问汪国昌:“这次调整,你们是选择晓筱,还是瑞明?”

汪国昌看了晓筱一眼,轻声说:“由常委定,反正两个人都推荐了。”

晓筱见他们两个这样窃窃私语、交头接耳,就有心竖起耳朵听,隐隐约约听见了他们一些断断续续的对话,心里就有了疑惑:原来这次提拔还有瑞明,真是想不到!这个家伙还套了我几次话,还好我没有透露什么东西,要不然就中了他的圈套了。晓筱脑海里翻来复去地想着瑞明与自己竞争办公室副主任的事,会议开始后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领导们的会议发言,不时地走神,头头脑脑们讲了些什么内容也没有听进去多少,幸好旁边坐着县委办的一个秘书在作会议记录,他把思想集中到会议上的时候,便从他那里抄录过来。这样总算对付了这个会。

晓筱根本就没有想到,瑞明会成为自己的竞争对手。起初汪国昌主任他们推荐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这个家伙的份,几乎连资格都没有,他还不是我的对手,这次怎么有了他呢?是不是这个家伙在背后使了什么手段?否则,怎么突然就有了他呢?看来,这种人很危险,得小心他!哼,不过,也没有什么要紧的!就算这个家伙是个对手,那也不怕。只要我自己不出什么意外,加上祈县长暗中相助,他是争不过我的。晓筱对这一点坚信不疑,但他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是不是因为两个竞争对手曾经是同学呢?晓筱自己也说不上来。还有别的原因吗?晓筱也不敢肯定,或者轻易否定,反正心很悬。

散了会回县政府,晓筱特意跟汪国昌主任走在一起,一路上问东问西,想要从汪国昌嘴里探听出一点什么消息来,但汪国昌主任显然嘴巴很紧,什么消息也没有给晓筱透露,只是要他“好好干,其他的事不要多想,组织上会安排的”。听了这话,晓筱就有点想唱“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了。

回到办公室,瑞明趴在办公桌上,正在认认真真地草拟文件,神态很专注。晓筱想跟他说几句话,见他这样认真努力,也就只好把同他说话的念头给打消了。

当天晚上,晓筱特意到瑞明家去了一趟,但瑞明陪领导出去吃晚饭还没有回来,他不便多呆,就告辞出来。然后又到了伟平家里。伟平正跟一个下线在沟通邀约的问题,晓筱就主动加入到了沟通当中。

 

晓筱心悬悬地过了几天,爽安康那边也没有心思去关照,脑瓜子里所想的尽是提拔的事情。尽管雷劲不停地打电话来说,河南那边出了点问题,希望晓筱尽快赶到河南去看一看,可每次晓筱心里都说:我现在连自己都管不了,还有什么心思跟空闲去管那些河南人!于是在电话里,他就让雷劲出面替他去处理一下,帮他稳定稳定樊宝民的网络。雷劲听了,电话里的语气就有些不耐烦:“晓筱哇,我的网络相当大了,不可能有那么多时间一个一个去管的。”这话让晓筱颇有同感,自己跟伟平,还有伟平的下线也曾经说过这样的话。但是现在,自己行政职务的提升正是到了极为紧要的关头,不能随便走开,否则就有可能让副主任这个职位旁落到其他人头上,而且很可能就是落在瑞明这个家伙的头上。他认为自己的的确确是抽不开身,实在没有办法顾及樊宝民的网络,毕竟从事行政是“本”,做爽安康只是“末”,怎么可能舍本求末呢?于是,他就用一种既像央求又像要挟的语气跟雷劲说:“就算我最后求你一次吧,你帮我也好,不帮我也就算了!”然后就挂了电话,管他雷劲在那边高兴还是不高兴。还说什么是兄弟,要帮我帮到底,帮你个卵!

这天晚上,晓筱跟虹雨说了一声“我出去一下”,就出了门。虹雨知道他是为了爽安康,只说了一句“早去早回”,就安安静静地呆在家里,带孩子看电视。

晓筱出了门,没有骑破飞鱼,而是步行着上了街。他走得很慢,慢得像是要踩死蚂蚁,一边走就一边想心事。一下子是爽安康事业,一下子是政府办公室;一会儿是经理总裁,一会儿是政府办副主任。眼前一会儿晃动着伟平、樊宝民、黑皮,还有雷灿、洪柳的面容,一会儿又晃动着瑞明、汪主任、祈县长以及办公室的其他同事、县政府其他领导的表情。他两边都割舍不下,因为两边的基础都相当好,所以两边都想成功。如果两边有一边达到了预期目标,他就可以集中相当的精力去冲击另一边。可偏偏两边都还没有成功,都是只差那么一点点,都需要花精力去冲击。他觉得自己这样两边做得实在太累了,尤其是现在这个关键时候更加感觉累,真想静下来好好地歇一歇。可是,他根本就不可能停歇,停歇就意味着失败。他觉得就像一架已经上足了发条的闹钟,只有不停地走下去,不能停摆。如果稍微松一口气,两边都有可能掉下来,“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呀。他必须义无反顾、一鼓作气地冲上去。只有冲上去了,他才有机会,也才有条件喘口气,休息一下,否则就真是“再鼓而衰,三鼓而竭”了。

晓筱信马由缰,漫无目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车,街道两边的灯红酒绿,他全然不知。尽管他的两只眼睛望着前面,可什么东西都没有进入过他的视线,或者虽然进入了,但在他的视网膜上却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不知不觉间,他竟然来到了祈县长的家门口。有人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他才惊醒过来。抬头看了一下拍他的人,居然是农办的孙主任。孙主任冲他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只是用手朝旁边指了指。晓筱转头看了看,这才猛醒过来,原来到了祈县长家门口。孙主任甩了甩手,走了。晓筱感觉到了孙主任的用意,于是决定干脆进去坐一坐,反正已经到门口了。他轻轻的,却是清脆地敲了敲门,门是开着的,于是大声打着招呼进去,祈县长就已经迎到了门口:“是晓筱哇,进来坐,进来坐。”语气显得很热情,很随和。

晓筱被祈县长的这种热情与随和感动了,刚才还有些紧张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跟在祈县长后面进了门,发现有个镇的党委书记早已坐在沙发上,自己与那个党委书记早就熟悉。相互寒喧了几句,党委书记就起身,向祈县长说着告辞的话走了。祈县长送走他,返身进门,一脸严肃地说:“晓筱,你到底有没有搞传销,今天跟我说句实话!”

晓筱见祈县长脸色很严肃,刚刚放松的心情立即又紧张起来,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他从口袋里掏出香烟,递给祈县长,借这个机会尽量地让自己镇定,然后鼓起胆子回答:“没有!”

祈县长接过晓筱递上的烟:“没有?没有怎么会有人写信反映,说你在搞传销哇?”

晓筱的心情陡地沉重起来,心跳也猛地更加快了。他没有料到,风平浪静的表面,居然掩盖着急流暗涌,竟然有人写信给领导告密!他不禁生起一丝一丝的悲哀来,这官场真是龌龊啊!人们当面不说,都在背后说,当面笑嘻嘻,背后搞诡计,居然还给头头脑脑们写信告密!完了,县政府办公室这个副主任是不要再想了,肯定是别人的了,恐怕真的就是瑞明的了。这个家伙,让他白白拣个狗屎窖,捞到这么一个大便宜了!

想到瑞明,晓筱就警觉起来,早就存在心里的怀疑就又上升了:写信告密的,恐怕就是瑞明!

现在政府办公室里,真正能够与自己竞争这个副主任的,只有瑞明。仅凭这点,瑞明就很值得怀疑。但是,晓筱又实在想象不出,过去他们是那么要好的同学,现在又是亲密的同事,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来呢?尽管这个家伙在同学当中早有“滑头”的形象,但也不至于背后捣同学兼同事的鬼吧,以前也从来没有哪个同学说过他有什么让同学提防警惕的事情啊;再说,他也没有真正抓到我做传销的证据呀,他总不可能凭胡猜乱想去领导面前告我的密吧!

晓筱脑子里飞快地旋转着,既然有人告密了,那么如今的关键,是要向领导极力消除不利影响了。

“是我家属在做。”当祈县长又一次郑重其事地催晓筱回答这个问题时,晓筱不得不向祈县长这么承认。晓筱觉得,自己现在只能这么承认,把虹雨推出来,那就不是自己的责任了,即使领导要追究责任,那也只是连带责任而不是主要责任了。当初加入爽安康办编号的时候,他在传销证上填写的,就是虹雨的名字,提供给武汉新田公司的,也是虹雨的身份证复印件。晓筱还是多了一个心眼,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哦!”祈县长定定地望住晓筱,语气听上去还是含有几许颇感意外的成份。

晓筱觉得,现在自己只有抓住祈县长这根稻草了。为了最大限度地博得祈县长的同情与关心,他就干脆进一步承认:“平常歇礼拜天的时候,我偶然会去帮一帮她的忙。”

祈县长又“哦”了一声,没有说话,若有所思地把晓筱递给他的那支香烟一口就吸去了大半。

一不做二不休,晓筱决定不放过这个表白、证明自己的机会:“祈县长,我只是休息的日子里才去帮她忙的,难道这也不行吗?好多科级干部的家属摆夜宵摊子,他们也会去帮忙呀!”

祈县长目光深沉、意味深远地看着晓筱,吐着烟圈:“只要不是你自己做,那就好。不过,你以后再也不要去帮你家属的这个忙了,我认为,最好是你家属也不要去做这个传销了。传销这东西,我刚刚听外面的人说过,都说它是骗人的把戏呢。”

晓筱不自觉地接了一句:“说传销骗人的人并不真正了解传销,在西方很多国家,传销是国家允许的正当商业行为。”

祈县长看了晓筱一眼:“我知道,晓筱,虽然我们国家现在还没有明文禁止它,但它在社会上的影响毕竟不好嘛。将来会不会禁止呢?我们现在还很难说。再说,你怎么能跟那些摆夜宵摊子的科级干部呢?夜宵摊子毕竟不是传销嘛!”

晓筱还是尽力地争辩:“可传销毕竟也是做生意呀!”

祈县长望望晓筱颇为焦急的脸色:“这个传销刚刚传到我国没几年,是个新生事物,真假难辨,别人怎么可能会把它拿来与那些摆夜宵摊子的一般生意相比呢?听我说,你还是告诉你家属,千万不要再去做这个搞不清底细的传销了!”

晓筱还想再争辨几句,但一转念又觉得再争也没有什么用,就点着头,心情也随即轻松了许多。跟祈县长谈了一阵子,又扯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晓筱就告辞出来。走在大街上,他觉得脚下轻松多了,憋在心里的许多话,今晚终于说了个痛快,于是张口就唱起了“傲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看看时间还早,他决定致去瑞明家里坐坐。

 

瑞明一个人正斜斜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一副百无聊赖的神态,晓筱从他那自制的防盗门纱窗上一眼就看见他那副懒汉模样。瑞明老婆不在厅里,晓筱觉得她可能在房间里睡觉了。

瑞明听见敲门声,就起身来开门。见是晓筱,就连连招呼不已,态度很热情,又是端瓜子,又是倒茶水,嘴里笑着骂:“你个狗癞痢还舍得来呀?我以为你贵脚从此再也不踩我这贱地了哇。”

这些话,让晓筱重又感觉到了以往同学间的那种随意与放纵来,因而就感觉那个给领导写信告密自己做传销的人,不像是瑞明。一个人心中有鬼的话,他还能装得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吗?于是,晓筱也笑着骂道:“你放屁!我刚才还来过,不信问你老婆。找你的魂都找不到,晓得你又到哪里吃腥舔臊去了哇,你还骂我!”

一来二去地互骂了一顿,瑞明忽然问:“你们的爽安康,是不是真难做哇?”

晓筱心里一震,这家伙竟然主动提起爽安康来了,发哪根神经哪?转念一想,不对,他肯定是想套我的话!于是说:“什么爽安康?”

瑞明阴鸷地笑了笑:“算了,不要瞒我了,你真的以为我还不知道你的事?”

哦,这个家伙到底还是知道了这件事。虽是意料之中,但晓筱还是略微感觉有些意外,于是说:“知道了你也不会做,也不敢做!”

瑞笑着说:“有钱赚哪个不想?只是我做不成,我不会解释说明,口才不行,不像你那么会说,肯定没有一个人会相信我的。”

晓筱听明白了,这个家伙不是不想做,而是到布空线。心里不觉冷笑起来:人还没有死,就先找好垫背,哪个会相信你?你具体知道传销的多少知识?知道爽安康的功能是什么?它的制度怎么样?猴子捡到姜,想吃又怕辣。算了吧,你?这样想着,晓筱就不再说话,端起瑞明倒好的茶,低头喝了起来,嗞嗞的吸茶声就代替了短暂的沉默。

沉默了一阵,瑞明又主动说起来:“现在外面都在传说,我们办公室空缺的副主任职务,恐怕就要明确人了,你听说了吗?”

晓筱有些意外:“没有哇,我什么也没有听到。你听到一些什么,有没有听说是哪个来呢?”

瑞明很刻意地望着晓筱,眼神显得比较空洞,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的这副表情,让晓筱感觉不太舒服,有一种阴森的味道。于是,祈县长提到的那个告密者又涌到了晓筱的脑海里。晓筱立即觉得,瑞明可能是想套自己的真实意图,于是就应付着说:“管他哪个来当啊,反正我们都得服从。”

瑞明附和了一句:“是啊,端人碗,受人管。”

晓筱也摇摇头,没说话。于是,两人之间又出现了一阵沉默。晓筱又端起茶杯喝着,兹兹的喝茶声在室内回荡着,很清脆,把个狭小的客厅反衬得很空旷,也很渺远。

瑞明见晓筱茶杯里水空了,就去提热水瓶续水,笑骂着问:“这盆玫瑰,你个贼牯到底要不要?你不要,我就让肇汉搬走了。”

“要!哪个说我不要?”晓筱很敏感,接着问,“肇汉回来了?不是还没有到三个月吗?”

瑞明说:“回来几天了。进修三个月,里头还有半个月见习,实际上就是两个半月学习。”

晓筱“噢”了一声,说:“打电话,叫他过来,X崽子回来了也不通知一声。”

瑞明抓起话筒:“干脆,把伟平也叫过来,我们四个好好地玩他几把‘拖拉机’!”

晓筱赞成:“好好好!我们四个也好久没有痛痛快快地打过‘拖拉机’了。”

瑞明笑了一下,然后拨动了号码。

 

早晨起来就阴沉沉的天色,终于变成了雨水,唏哩哗啦地下着。

晓筱正在办公室,要按照祈县长的吩咐赶一个材料,却接到映梅的电话:“晓筱,你来一下好吗?我有事找你。”

“什么事,电话里说不行吗?”晓筱感到意外,映梅可从来没有找自己办过事。

映梅的声音很急迫也很恳切:“我当面跟你说,你来嘛!”

晓筱想了一下:“不行啊,我要搞材料哇。”

“那下午呢?”

“下午也要搞材料哇。领导急着要,下午四点钟就要送到他手上。”

“那,你下午下了班再来,好吗?”映梅的声音里充满了恳求。

“好吧!”晓筱答应了她。

下午六点一下班,晓筱给虹雨挂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不回家吃晚饭,要虹雨给那盆玫瑰浇浇水,就赶到了映梅家。

映梅穿着睡衣,斜倚在沙发里,整个人软软沓沓的,无精打采,一副失神无依的样子。看见晓筱一进门,她就泪雨滂沱。

晓筱大吃一惊:“映梅,怎么啦?岀什么事啦?”

映梅哭得越伤心了,嚎啕而无助,全身不停地颤抖,不停地抽搐。晓筱顿时慌了神,手足无措,靠上前想扶她,又缩回了手,然后改了动作,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胳膊。映梅的胳膊很好看,粉白粉白,嫩嫩笋笋,圆圆嘟嘟的。以前,晓筱就非常喜欢欣赏她的胳膊。这轻轻的一拍,晓筱就第一次触摸到了映梅的身体,她胳膊上的肌肤竟然是这么滑腻,这么洁净,很有活力,很有弹性。于是,他的脑子里就闪现了映梅过去的舞姿,那充满活力的舞姿,充分地展示了映梅的青春之美。有一回在文化馆舞厅,几个小青年坐在场边看映梅跳舞,边看边指指点点,说映梅的舞姿很性感也很风骚,还说了其他一些下流痦气的话,颇含猥亵之意,气得晓筱差点就与他们打了起来,幸亏雷劲和映梅劝开了。晓筱没有料到,他这轻轻的一拍,映梅哭得更凶了,全身剧烈地痉孪起来,像是中了邪一样。

晓筱吓坏了,怎么会这样呢?立即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地扶起她。映梅却像没有骨头一样,软软地倚靠在了他的胸膛上。晓筱立刻感觉到了映梅身体上的凉意,而且在颤动,痉挛的颤动,内心深处痉孪的颤动。于是,他就不由自主地抱紧了她,想用自己身体的热量温暖她冰凉的身体,也想用自己火热的情感温暖她受伤的心灵。伏在晓筱怀里的映梅,突然大放悲声,嚎啕大哭。晓筱知道她心里一定很苦,就紧紧地抱着她,任由她发泄内心积压了好些时候的委屈与痛苦。好久,映梅才止住哭,身体也稳定了,不再颤动,不再发抖,渐渐地有了暖意。

“映梅,你怎么啦?”晓筱松开她,扶住她的肩膀,望住她的脸。

映梅转过脸,怔怔地望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晓筱不明究里,又问了一句:“这到底是怎么啦?”

映梅突然“啪”的给了他一巴掌,刚刚才止住的眼泪又岀来了,挂在那美丽的脸上,责问他:“你当初为什么不追我?”

晓筱愣了,他没想到映梅会在今天提出这样的一个问题,他的心立刻有了被刀片在一丝一纯正切割的感觉,疼痛、怜惜、愧疚、悔意,多种感受交织在一起,鼻子里也隐约有了一丝酸气。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感,无言地替映梅擦着眼泪,自己的眼眶也湿润了,朦胧了,脸上就有凉凉的感觉。擦着擦着,他就不由自主地抚摸起映梅的脸来。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那是曾经令晓筱无限向往无限爱怜并且在酣睡中无数次梦见的脸啊,在晓筱的心目中,这张脸的美丽是无与伦比的啊。突然,映梅猛地抱住他,抱得紧紧的,他的唇上有热气传来,如电流一般的涌遍了全身。映梅在忘情地吻着他。晓筱没有料到映梅会有这个动作,全身的血管渐渐暴涨贲张,由被动地接受着变成了主动地与她吻在一起。映梅就更加使劲地搂住了他的身子,他也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身子。他们互相狂吻着,把积压了多年的爱恋在此刻尽情地释放出来,火山一样的爱意由内心深处喷薄而出,嘴上、颊上、腮上、眉上、耳根、脖颈,处处都留下了对方火热的唇痕。两个人的身体都在颤抖着,呼吸又粗又重,缠绕在一起,似两团烈火,互相燃烧着,熔化成了一团。他们紧紧地搂抱着,互相把对方的衣物剥了个精光,彼此暴露的肌肤互相贴紧粘连着,翻来复去地在地板上打着滚。显然刚刚拖洗过的地板上,留下了他们酣畅淋漓的放纵。

当晓筱用野兽一般的动作蹂躏映梅时,她也主动、剧烈地迎合着他,并且不由自主地呻吟起来,脸上现出渴望、企盼、淫荡、放纵、舒爽、满足、痛快、飘然若仙的表情。她的呻吟声,更加勾起了晓筱的欲望之火,他的动作更加粗野,更加剧烈,力量也更加坚实,更加猛烈了。映梅就紧紧地搂住他的腰,用自己最大的力量、最爽的姿势去配合他。最后,两个人都畅快至极、爱意绵绵地瘫在了映梅家的地板上。

躺了好久,渐渐恢复了一些体力。晓筱伸过手去搂映梅的脖子,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才发现,房间里有了一些明显的变化,只是刚才没有注意:“映梅,你什么时候把窗帘全换了?”

映梅翻个身,趴在他身上,好看的眼睛爱恋地望住他:“这是你最喜欢的颜色。”

晓筱望着她那双动人的眼睛,感动地点头。

映梅用手抚摸着她刚才打过的脸:“我到武汉。”语调相当平静,仿佛她不是在说自己的事情,而是在说一个跟她毫不相干的别人。

晓筱愣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早就知道他们的事,是吗?”映梅问他。

“是,但我不敢肯定。”晓筱老实地回答着,再一次抚摸着她的脸。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认真地抚摸他所爱过的第一个女人,而且他承认,内心深处至今还爱着她,只是隐藏得很深很深,随着时间的推移没有让这份情感显露出来而已。抚过了映梅的脸,又去抚她的头发。忽然,他猛地缩回手,他发现她耳根处有一道很长的新鲜伤疤。他惊问:“映梅,你这里……”

映梅依然那么平静:“她撕的。”

映梅的平静,让晓筱极为吃惊:“雷劲?”

映梅摇头。晓筱明白了,那是洪柳撕的。想不到,平日里柔弱的映梅,竟然会有如此刚烈的性子;更没有想到,她哭完了那通之后,竟然会如此平静。她这句只有三个字的话,让晓筱知道,她与洪柳之间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和激烈的撕打。他能想象出两个美丽女子吵架时的表情,吵打之后的狼狈,却无法想象两个在他看来相当温驯柔弱的女子,究竟是如何改变了柔弱而激烈地撕打起来的。

映梅见晓筱没有说话,又问:“你为什么早不提醒我?”

晓筱说:“我怕伤害你。”

映梅戳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呀,还是那样傻!其实,我早就看岀来了,只是自己根本不愿意承认,根本不愿意往那个方面想,我一直相信他对我的忠诚。你还记得有天晚上我们在街上见面吧?”

晓筱略微想了一下,记起了那天晚上在街上碰见映梅和她妈妈:“记得,就是跟你妈妈一起出门看夜景那次吧?”

映梅说:“那次他去惠阳,就是跟那个女的一起去的。”

晓筱就更吃惊了,想不到映梅早就知道,竟然还能忍受这么久,这是一种怎样的屈辱,又需要怎样的心理承受力去承受啊!渐渐的,他被又一阵的激情冲动了,再次抱紧她,浑身上下地狂吻起来。

 

“晓筱,你个狗卵有两件事瞒了我。”晓筱一进肇汉家的门,肇汉就开骂。

晓筱听得很糊涂,一副被骂懵了的样子:“我哪里有什么事瞒了你?”

肇汉指了指一侧的沙发,让晓筱坐下,肇汉妻子就送上了一杯茶。肇汉说:“第一,听说你要当副主任了,你没有告诉我。”

晓筱夸张地笑起来:“听说的事也要告诉你?那我告诉你,我也听说,瑞明要当副主任了。”

“扯蛋!”肇汉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你们两个王八蛋,一个说一个,到底谁当副主任?”

晓筱一摊双手:“我一不是县委书记,二不是组织部长,我怎么知道?”

“好,这件事不说了。”肇汉扬扬手又坐下,这次坐在晓筱对面了,“第二,听说你搞传销做爽安康赚了两万多块钱,这件事你也没有告诉我。”

晓筱没有料到肇汉会突然提岀这个问题,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好,支支吾吾的,让人生疑。

肇汉逼视着他:“到底是真还是假,你X崽子不老老实实说,以后就不要到我家来了。”那副神态,像是下最后通牒。

晓筱被逼到了死角上,没有了退路。他明白自己眼下面临着能否成功使肇汉加入爽安康成为自己第四条下线的紧要关头,看来往常的那种既定程式似的沟通方法对肇汉是无效的了,于是决定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或许肇汉还有成为他第四条下线的可能,否则就会彻底失去肇汉这条线,肇汉也会永远拒绝爽安康传销的。晓筱的传销技巧是相当娴熟的了,面对肇汉那咄咄逼人的态势,他并不说话,而是掏出一直带在身上的业绩单,递给肇汉,用事实说话。事实胜于雄辩。最后的结果,证实了他这一招的灵验。

肇汉从头看到尾:“一万二千八,不是说两万多吗?”

晓筱指着业绩单说:“这是一个月的,你看上面,这里,当月业绩。”

“上个月呢?”

“跟这个月差不多。”晓筱又掏出一张递给肇汉。

肇汉接过去一看,呼地站起来:“伟平也参加了,怎么就不告诉我呢?”

晓筱微笑着说:“一是你培训进修去了,不在家,我们无法告诉你;二是就这样直打直地告诉你,说传销赚钱,你绝对不会相信。”

“没什么不相信的!”肇汉手一挥,“伟平赚了多少?”

“前前后后加起来,至少有三万了吧,具体我也不清楚,没有替他算过。”

肇汉盯住晓筱的脸:“哪天,我跟你去武汉跑一趟”

晓筱喜出望外,虽然早就料到肇汉有可能会接受传销,接受爽安康,却没有想到他会接受得这么顺利,这么直接,这么便当,还没等到去邀约,他自就己提出来了。于是,晓筱说:“你要去,就这个星期五下午,我带你去,怎么样?”

“行!”肇汉一甩手,非常潇洒,这个动作让晓筱突然想起了电影中的巴顿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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