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啸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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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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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幻玫瑰》连载

第一十二章

十二

 

“喂,晓筱吗?我约到了两个朋友!”肇汉在电话里兴奋异常地说,“你跟我一起去武汉走一趟吧!”

晓筱立即为肇汉高兴起来,把这两天里因为伟平那冷淡的逐客令造成的不痛快,全丢到一边去了。密训过的人就是不一样,才这么几天功夫,就约到了两个朋友!晓筱连连答应着“好好好”,同时告诫肇汉:“你可一定要沉住气,不能表现得很高兴,态度要跟平常一样,要始终保持平常心,他们加入也好,不加入也好,你一定不要表现出心急气躁的态度来,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啊!最好是要稍稍带点无所谓的样子。还有,我跟你们一起去武汉的事,千万不要先告诉他们,免得他们生疑,一切到武汉再说。”

肇汉说:“不要紧的,是他们自己来问我,爽安康到底怎么样,赚不赚钱。我就照直约了他们。”

晓筱“噢”了一句,内心的感觉就有些别扭,一时又不知道为什么,就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可以不跟你们去武汉了,你一个人带他们过去最好,反正那边有雷劲他们。对你那两个朋友来说,有个外人一路上跟着,还会感到不痛快。你说是这样吗?”

肇汉显然愣了一下才回答:“说得是啊,这个我倒是没有想到。”

晓筱接着说:“再说,我还想去找找黑皮、伟平他们,大家都是好朋友,我想把密训的事跟他们好好说一说,争取让他们都去参加密训。”

肇汉很直爽:“行行行!不过,你一定要跟雷劲联系一下,让他们在武汉帮我沟通沟通。”

晓筱也很爽直地应承下来了。

虹雨在一旁听了,也感到蛮开心:“肇汉一下就约了两个朋友去?还真是不错。”

晓筱随口应承着,也不知道虹雨是指肇汉这次邀约不错,还是指肇汉到参加密训回来后做事业的方法与态度不错。

第二天一早,肇汉就带着两个朋友去了武汉。但是,等他从武汉回来,人却显得消沉多了。他一见面就跟晓筱说:“他妈的,爽安康就真的这么难做?”

晓筱问他怎么回事。他就说:“晓得是这样,我该只带一个人去。”原来,他带过去的两个人,一个是开大米加工厂的,一个是贩木头的。贩木头的很想加入,但开大米加工厂的说,他坚决不加入,还对肇汉说:“肇汉,你要是没钱用,我送四千块钱给你,千万不要喊我做什么卵爽安康!”他的态度影响到了贩木头的,贩木头的也就不购机了。

晓筱问:“那个大米加工老板不做爽安康,怎么又愿意跟你去武汉呢?”

肇汉愤导不平地说:“他妈的个王八蛋,用我的钱去跑他的大米生意。他想到武汉找销大米的路子,连OPP都没有去听,在汉口跑了整整一天。”

晓筱有些吃惊:“你的钱?你给他们出路费?”

肇汉吐着粗气:“不出路费,他们根本就不去!”

晓筱心里就急:怎么能这样做哇?早就跟你说过了,不要给下线支付开销,也不要答应给他们支付开销,这样是做不了网络的。每个人都向你要路费,你有多少钱去支付,能吃得消?晓筱越想越气,越想越急,内心的怨恨就更加重了:还说你到密训过,竟然还要违背传销规则去做爽安康,罗浮山的三天不是白呆了吗?但晓筱不好发作,只得和风细雨地劝诫肇汉,引导他,鼓励他,让他振作:“那个做木头生意的,还有些希望,我跟你去找找他。”

肇汉这才又来了劲,第二天晚上就带着晓筱找到了木头贩子家里。从晚上八点钟,一直沟通到半夜将近两点。木头贩子一脸笑地说:“我考虑一下,过两天回答你。”

晓筱陪着肇汉,一边等木头贩子的回音,一边继续邀约其他人。晓筱心里非常明白,木头贩子的“过两天回答”只不过是一个托词,只不过是碍于晓筱与肇汉两个人的面子,他根本就不会加入到爽安康事业当中来。于是,晓筱只能不住地给肇汉打气,用自己兴奋的情绪去感染肇汉,用自己隐忍的精神去带动肇汉。他清楚地知道,肇汉一旦冷却下去,就再也热不起来了,自己的整个网络就彻底垮了,会统统死线;四万块冲级的钱,最终只能是竹篮打水,做一场爽安康下来,徒有“经理”的虚名,却没有得到一点实际利益。那样的话,可真是贴了钱财贴精神,贴了前途贴青春,一万个划不来的。所以,晓筱觉得,必须让肇汉始终像个充满能量的热气球,让他快速冲起来。于是他掏出两张单子递给肇汉,肇汉接过一看,使劲握住晓筱的手,激动万分地说:“晓筱,你这么帮我,我要不努力,就没脸再见你!”

晓筱递给肇汉看的,是胞弟晓筑和张脚仔入线的回执单。

晓筱成了肇汉的指路航灯;肇汉成了晓筱的救命稻草。

 

清早一起床,晓筱就觉得天气特别好,到底是秋天,无愧秋高气爽的说法。他的心情立即就跟这天气一样,高亢、爽朗起来,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哇噻,这么好的天气,真是太棒了!走在去县政府办公室的路上,晓筱不住地哼着欢快的歌曲,这回哼的是《祈祷》:“让我们敲希望的钟啊,快乐健康传四方……”

刚刚走进政府办公室秘书科,晓筱就接到一个电话,是原先在学校教书时的一个同事。晓筱根本就想不到,这个在学校时交往不多的同事,居然会把电话打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来,如果不是他自己在电话介绍说他叫肖多文,晓筱还真的不记得有这么一个同事。肖多文比晓筱早一年离开三中,被调到县城郊外的一所中学任教,离县城不远,但已经是乡下了。当时教育局把他调下去的时候,多少带有一点处罚的味道,因为这个肖多文太喜欢打扑克了。今天他找晓筱,是为评职称的事情。电话里,肖多文先恭维了晓筱一番,然后才说到正题;而说到正题也显得有些害羞似的的,吞吞吐吐,噜噜嗦嗦,好半天才说清楚他的用意:希望晓筱到人事局职称股去帮他通通关系,他各方面的条件都符合晋升中学高级教师,但竞争比较激烈,指标只有三个,但申报的人应有九个。

晓筱诚恳地答应着肖多文:“行行行,肖老师,我一定去帮你问问。问过之后告诉你。噢,你家住哪里?要不,明天下午我到你家去?”

肖多文见晓筱肯屈尊去他家,显得有些喜出望外,连连应承不已:“好好好,欢迎你来家里坐!我家住在物资局宿舍,就在物资局院子里面。”

放下电话,晓筱有些激动地举了举拳头:下一个邀约对象,就是你了!嘿嘿,想什么有什么,说什么是什么!这又是电视里的一句广告词,晓筱觉得很切合自己此时的心情。然后,晓筱就到人事局职称股走了一趟,把今年评职称的有关情况比较详细地作了个了解。

第二天下午,晓筱非常顺利地就找到了肖多文的家。晓筱把自己打扮成一个非常成功的人士模样,西装革履,白色的衬衫配一条鲜红的领带,一副非常精干的样子。他还给自己的头发打了点摩丝,按时下流行的老板头发型,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敲开肖多文的家门,晓筱就看见大厅的正面墙壁上挂着一张画,画上是一个大十字架,画的两边还贴着对联,是自己手书的那种,字体谈不上书法:心善如东海;言真播九天。这让晓筱感觉有点不伦不类,十字架是基督教、天主教的象征,这说明房屋的主人信奉基督教或者天主教;对联则是中国的传统文化,而对联的内容又兼具一点佛教的色彩。三种不同文化体系的东西,能够如此“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简直称得上是一种创造,一种奇迹!

肖多文给晓筱找出替换的室内穿的拖鞋,见晓筱盯着十字架,立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老婆,他妈的信什么基督教。”

晓筱哦了一声,顺便问了句:“嫂夫人呢?”

“唱她们的赞美诗去了。”肖多文回答着,把晓筱请到沙发上坐了,又忙着去倒水泡茶。

晓筱喝着茶,就把自己在人事局所问的情况对肖多文说了,重点强调了一下自己特地跟职称股还有分管职称工作的副局长打了招呼的事,肖多文非常激动地再三表示感谢。之后,两个人就天南海北地聊起天来,先从两个人在三中共事的时候说起,说到了分别后各自的人生之路,说到时下社会与官场的种种不良现象与陋习。整个聊天过程几乎都在晓筱的掌控之中,所以话题也多是按照晓筱的意愿在转换,最后就自然而然地转到了各自家庭生活的苦处与困难上来。肖多文的妻子前两年下了岗,因为物资局自己的经营不善而使不少职工失去了工作,不仅没有基本工资,就连基本的生活保障也难以实现,一家人就全靠肖多文一个人的工资生活,日子过得拮据、寒酸;他妻子又不会做其他什么事情,无法另外找一份职业挣钱来贴补家用。今年暑假前还比较好,孩子正读高中,她在家里关照孩子的学习生活,日子过得还算充实;暑假后,孩子读大学去了,她一个人在家里呆得心烦,就出去交结朋友,一来二去就迷上了基督教。肖多文的这种家庭遭遇,让晓筱心里生起了许多的同情,也生起了许多感慨:我们的政府对下岗职工的关心实在是太少了!

肖多文就说:“我一直想找份第二职业,吊死在教书这一棵树上,实在太没意义了!”

“是啊,像我们这样拿点死工资的人,如果不找个第二职业,一辈子也就是解决温饱,进入小康恐怕是不要指望。”晓筱非常赞同肖多文的看法,“肖老师,你想找个什么样的第二职业呢?”

肖多文深思良久也没有回答上来,可见他的话只是临时的有感而发,心里并未作过真正的打算。晓筱觉得有机会把他邀约到武汉去,于是就思忖着怎样向他开口。他知道,肖多文其实是个很精明的人,有时候其实是个过分敏感的人,然而胆量并不大,原先共事期间就觉得这个人生活得太小心谨慎谨小慎微了,如果用词稍微不妥当,就有可能把他给吓回去。于是一边应对着,一边思考,等他想好怎么开口邀约时,肖多文的老婆回来了。

肖多文老婆兴致非常高,一见晓筱就热情地招呼。晓筱硬着头皮应酬着,心里就有了一些懊悔,暗自责怪自己没有及时开口邀约肖多文,但嘴上却热情地与肖多文老婆拉话:“呵呵,嫂夫人唱完赞美诗了?一定唱得很开心,看你那个开心的样子就知道。”

“是啊,我们今天做礼拜,到歌颂我们的主,祈求主保佑我们!”肖多文老婆就兴致勃勃地回答,并走到十字架下画了个十字,样子十分虔诚。做完了就坐到肖多文旁边,“你们聊什么?看样子,你们肯定聊得非常有趣。”

肖多文就说:“我们两个对找第二职业都有同感,正聊着你就来了。”

肖多文老婆就现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来:“什么第二职业?还不是说钱的事情?对你们男人来说,钱就真的这么重要?主教导我们说,人从来处来,又往去处去,钱财身外物,何必那么费力费劲地去追求呢?像我们这样,每天到主的面前祈祷,祈求主的宽恕与保佑,心里非常平静,生活过得非常自在。我说啊,你们与其这样白费力气去追求什么金钱,不如跟我们一起向主祈祷啊!”

肖多文听了就烦:“又来了!你天天跟我说这些话,我听惯了也就算了。人家晓筱刚刚来家里坐坐,你就向人家卖你的狗皮膏药,你不怕人家烦啊?”

肖多文老婆就冲肖多文翻白眼:“你烦什么烦?天天听你说烦,你对什么事情都烦,世界上就没有一件不让你烦的事情吗?我看啊,你还真的得跟我与向主祈祷,让主来拯救你的灵魂,省得你满脑子都是那些肮脏的东西!”

“去去去,滚一边去!”肖多文的确是烦了,冲他老婆不客气地扬着手。

他老婆撇撇嘴,起身坐到晓筱的身边来。

晓筱看她张嘴又要鼓吹她的东西,就打断她,问道:“你信仰主,那么,主是什么?”

肖多文老婆立即一副神圣的表情:“主是上帝啊!”

“我知道,信仰主的有几种宗教,你信仰的是什么教?”晓筱紧接着发问。

肖多文老婆冲晓筱也撇了撇嘴:“我们是基督教啊!”

晓筱就笑笑:“不对吧?信仰主的,应当是天主教;而基督教所信仰的,是耶酥,信徒们称呼他为基督。耶酥是上帝耶和华的私生子,上帝才是天主,也称为主。”

肖多文老婆找到了依据似的加大了音量:“这不是一码事吗?没有父亲哪有儿子,信仰基督当然就是信仰主、信仰主也就是信仰基督啊!”

晓筱又说:“天主教可是基督教分裂后才有的一个教派啊。可见宗教也存在争斗,要是没有争斗,怎么可能分裂成几个教派呢?”

肖多文老婆不高兴了,脸色立刻黯淡下去,脾气却像是要上来的样子,正要张嘴说话,却被肖多文挥手给堵住了:“去去去,我们聊天,你插什么嘴?收起你那一套虚无漂渺的东西,我是早就听腻了,你也不怕别人听腻!”

肖多文老婆很不情愿地起身进房间去了。

晓筱的兴致被打散了,尤其是邀约肖多文的机会被肖多文老婆给搅了,心里很懊悔,就觉得没有必要再坐下去了,于是起身告辞。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今天我碰上一个稀里糊涂的教徒,有理同样说不清啊。从肖多文老婆那些一鳞半爪的基督教知识,晓筱明白她是已经对现实生活充满了失望,这是被长期苦难的生活压迫所致,内心的苦楚没有地方倾诉,而基督教那种忏悔与救赎的教义恰恰吻合了她的心情与心境,她把自己对美好生活的所有向往都寄托在了未来世界。对这样一个对现实生活已经失去追求的人,谈什么都是没有结果的,真正的对牛弹琴啊!

 

晚饭后,晓筱抱着家里的电话机,不停地往外打电话。电话是在晓筱密训回来后的第三天安装的,他认为要做成爽安康必须得加强与各个方面的联系,比如与雷劲的联系,与所有下线的联系,特别是像肇汉、伟平、张脚仔等人的联系,家里没有一部电话显得非常 不方便,每次接到一个call机传呼自己,还得屁颠屁颠地跑到街面上的公用电话亭去回,麻烦得很。正好碰上电信局最新推出了初装费优惠的政策,新装一台电话机只需缴1200元初装费,还包括免费提供一部机子,比起原先减少了1000元,所以他就跑到电信局找个熟人选了个尾数带“8”的号码装了一部,现在联系起来实在方便得很。

今晚打得最久的一个电话,是给东莞张脚仔的。他在电话里对张脚仔实行跟进,进行沟通,因为自己不可能呆在东莞,也不可能经常跑到东莞去,只能通过电话来沟通、跟进了。他仔细地询问张脚仔,有没有邀到朋友去惠阳,发展了个把子下线没有。电话里,张脚仔非常兴奋,一副充满激情的腔调,但他回答晓筱的话让晓筱感到很不是滋味:“晓筱你不知道,我现在哪里有空去邀朋友啊?公司最近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忙,我天天都要起早摸黑给老板送货啊,想去邀朋友也没有条件啊。等忙过这段时间我一定去邀几个朋友加入进来!”

晓筱感觉张脚仔有些稀里马哈、大大咧咧的味道,感觉他还没有真正把做好爽安康事业放在心上,颇有一些乱弹琴的态度,于是就加重语气说:“老兄啊,你要加紧啊,不要落后了,到时候赶不别人了。老话说得好呃,发财要赶早!”

“知道知道!”张脚仔依然是那样的兴奋与激昂,“我一定会抓紧的,我不想念人家做得成我就做不成?我哪里比别人差呀?”

晓筱听了,不便多说其他的什么了,只得鼓励他:“能这样想就好,我相信你不会比别人差!不过你一定得抓紧,时机不待人啊。”

“好好好!”张脚仔如火一般的热情还在耳机里回旋,“等我邀到朋友,你可一定要赶到惠阳来帮我啊,我没有把握让他们加入哟。”

“这是自然的。”晓筱嘴上回答着他,心里却陡地增加了一份烦恼:这个家伙真在广东那边发展新朋友,我可就得武汉、惠阳两边跑了,累人还是小事,麻烦的是那得多花费不少开销呀!

晓筱这样一烦恼,顺便就牵出一大串的烦恼来了:胞弟晓筑那里也是一件麻烦事啊。前两天,晓筱给他打电话,问他带了朋友去惠阳没有。晓筑却说:“哪有这么容易呀?我给人家介绍这件事,人家根本就不相信,世界上哪里有这样的好事?这简直就是给我们送钱嘛,谁会这么蠢,白白送钱给我们呢?”

晓筱就有些生气:“你不要直接告诉人家嘛,听OPP课的时候不是就说过,要注意邀约技巧,越是你想发展的对象,越要注意邀约的技巧,不能让人家还没有开始就不相信你。”

晓筑说:“我不直接告诉人家,哪里有时间去邀人啊。我只能先告诉人家,人家愿意去我才能在放假或者歇工的时候带他们去。打工者是不能随便离开厂子的,少做一天工就得扣一天工资;请假多了,老板一不高兴还会炒我们鱿鱼的。”

晓筱听出了晓筑话里的无奈,也听出了晓筑做爽安康事业能力的缺乏。毕竟自己这个胞弟没有读到多少书,初中都没有读完,毕业证都未拿到手,现在打工用的那本毕业证,还是晓筱帮他在三中弄的假文凭呢。让这么一个低文化水平的人做爽安康,真有点痴人说梦的味道。唉,当时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些呢?其实说白了,爽安康传销事业,那是高文化水平、高心理素质人士的事业,缺乏足够的文化水平、较高的思想品质和过硬的心理素质是不可能做成爽安康的。唉,当初只图快点发展网络,没想到又一次把自己给套了。唉!晓筱就有些后悔在惠阳给胞弟垫钱购买爽安康的事情来。虽然帮了肇汉一把,可自己又多付出了四千块钱,这四千块钱真是白浪费了。有张脚仔这么一个新下线放到肇汉名下,肇汉同样会感激万分的,哪里还需要把晓筑也放到他名下呢。唉,现在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样?而最糟糕的事情是,自己给晓筑安排的下线张脚仔,基本情形跟晓筑几乎没有区别,也是没有他自己没有时间去邀约朋友发展下线,虽然张脚仔读了高中,但基本上还是属于文化素质偏低的人;要是张脚仔能够成为晓筑线下的老鹰,我这四千块钱还有收回的可能,晓筑也能够比较快的获得收益,比他打工赚那些辛辛苦苦的血汗钱总要强得多吧。现在啊,现在只有勇往直前了,一条道走到黑吧,张脚仔也不一定就不是一条老鹰线啊。他现在只是公司工作太忙,说不定哪天他就突飞猛进地发展呢。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世事难料啊!

这样想着,晓筱的心气就又慢慢的高涨起来,干劲又慢慢地充溢了他的全身。于是,他又翻着电话本子,思考着下一个电话应当打给哪个合适。但还没翻两页,雷劲的电话打了过来:“晓筱,最近网络情况怎么样?”

晓筱听出雷劲的声音有些兴奋,回说:“还好。这段时间我不停地在沟通、跟进,一些原先不想动的下线现在又开始动起来了,效果还是比较明显。”

“好好好!”雷劲的高兴劲又传了过来,有几声笑声让晓筱觉得含着奸笑的成分,又像是缺乏真诚的感觉,更让人觉得那笑声是假装出来的,“就是要有不成功便成仁的精神!”

晓筱不由得也有些高兴了:“哈哈,那不成国民党了?”

两人就同时在电话里笑了一阵。笑过之后,雷劲说:“我的手机找到了。”

晓筱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追问一句:“什么?”

雷劲就加重语气说:“我被偷走的手机找到了,那个樊宝民自己送了回来。”

“哦。”晓筱内心顿时感觉轻松起来,如一块千斤重石突然卸了下来,“怎么回事呢?”

“电话里一时说不清,下次见面再详细告诉你吧。”雷劲似乎无心在这个问题上与晓筱多解释,晓筱也不多追问,但雷劲下面的话却一下子吞吞吐吐起来,“晓筱,我、我、我再告、告诉你、你一件事。”

“什么事啊?”晓筱当即警觉起来,什么样的事情让雷劲说话也不利落了,而且似乎说不出口哇?

雷劲沉默了一阵,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说:“武汉新田爽安康公司,跟惠阳爽安康总公司发生了一些矛盾。”

“哦,矛盾?什么样的矛盾?”晓筱感觉非常意外,同样的目标、共同的追求,是爽安康事业的生命线啊,怎么还有矛盾呢?他来不及细想这些,而是一连串地问雷劲,“矛盾解决了没有?不会对我们这些人产生不好的影响吧?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雷劲在电话那头提高音量,一副轻松的口吻说:“公司之间的矛盾没有办法解决了,两个公司都分家了,今后武汉新田公司跟惠阳总公司再也没有任何一点关系了。不过,他们之间的矛盾,对我们这些传销商不会有任何不好的影响。”

晓筱的心一下子被提到了半空中似的,茫茫然空荡荡的,感觉自己像是脚下突然悬浮起来,像是失去了土地的依托,于是语气就显得急迫难抑:“那,我在惠阳发展的两个下线,购买的两台机,不是完蛋了?算不到我的网络业绩了?”

雷劲把语气放缓了,劝慰晓筱说:“不要嘛,晓筱。你在惠阳发展的业绩,武汉公司照样认帐,丝毫也不会影响你那两个下线今后去发展朋友。不过,今后要做的是,他们要把朋友带到武汉来。”

晓筱心里就生起了怒火了:“他妈的,公司不是拿我们这些人开玩笑吗?广东那边的下线怎么把朋友带到武汉来?武汉这边的下线,又怎么把朋友带到广东去?这不是他妈的扯蛋吗?”

雷劲一时不好再怎么劝慰晓筱了,说来说去还是那几句话。晓筱心里有怨气,自然是骂骂咧咧的发泄自己心中的不平。等他骂消一阵之后,雷劲说:“你过两天带武汉一趟吧,有些事情我当面跟你说。”

晓筱知道自己在电话里对着雷劲再发火也是没有用的,只好忍着脾气答应下来。他心情很阴郁地放了电话,愣愣地呆了一阵子。虹雨正在逗孩子玩,见他这副样子,想劝慰一下又忍了回去。晓筱就觉得全身燥热起来,烦闷的情绪沉沉地笼罩着自己的心胸,于是就想出门去消解一下,于是就信步出了门,漫无目的地上了大街。他在大街上稀里糊涂地转着圈子,满脑子里思考的,都是爽安康,都是武汉新田公司与惠阳爽安康总公司之间的矛盾,街面上的一切尽管十分热闹,他都视若无睹。一辆自行车迎面急驰而来,险些撞了他,他这才醒悟过来,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逛到了映梅居住的楼房下面。望着四楼窗口内,玫瑰色的窗帘折射出粉红色的光线,他内心莫名其妙地涌起一阵无以言状的情感,一股不可抑制的冲动,于是一抬脚,就踏上了漆黑的楼梯。

房门是开着的,映梅一个人正在百无聊赖地按着彩电遥控器,一个台一个台地翻过去,似乎没有一个合乎心情的。显得有些迷离的灯光,被粉红色窗帘反衬着,映在她那显得有些慵懒的脸颊上,使得她的美丽看上去愈发显得勾人心魄。晓筱一进门,她就拥上来,紧紧地把晓筱搂住,把头抵在他的胸口。

一阵感动,一阵温馨,晓筱阴郁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开朗起来,他张开有力的双臂,紧紧地搂住了映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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