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月亮格外的大、格外的圆,陆千山和水萍搬了桌子到院子中间吃饭。阿大虽然没有回来,但有了他的消息,心里已经不再恐慌。水萍早早地将酒温上,原本是预备着阿爸回来后喝的,但现在一时半会儿是等不到阿爸回来了,让陆千山一个人喝也不是待客之道,毕竟是过节,怎么着也得有个仪式感。水萍就拿过两个酒杯,分别给自己和陆千山倒上,她准备陪着陆千山喝上两杯。
刚开始气氛有些压抑,阿大不在家,两人像少了主心骨一样,对着丰盛的饭菜心情并不轻松。水萍挂念着此刻不知漂泊在何处的阿爸,担心他在这家家团圆的中秋夜能否吃上一顿热乎的饭菜。想着念着,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连日来的担惊受怕让她变得异常脆弱。
见她流泪,陆千山心里也不好受,想要安慰她却又不知从何开口。想到此刻还漂泊在外不知所踪的阿大,他的心里也是一阵难受。两个多月的相处,不是亲人亦胜似亲人,这对父女的善良深深地打动了他,如果不是他们两次相救,说不定此刻的陆千山早已是丰都城里的冤死鬼了。可以说,没有阿大父女俩,就没有今天的陆千山。这种恩情,岂是一般感情可以比拟的?想到此,陆千山的眼角不觉已湿润。
看到陆千山眼中的雾气,水萍更觉伤感,三杯酒下肚,她已是小有醉意。陆千山夹了一块儿糯米莲藕给她,水萍赶快拿盘子接过,因为有些激动,竟然没接牢稳,糯米莲藕从盘子里掉了出来,水萍闹了个大红脸。陆千山忙说,”不碍事不碍事,我再加一块给你。“仗着三分酒意,当陆千山又夹起一块糯米藕递给她时,水萍并没有拿盘子去接,而是直接张开樱桃小口让陆千山喂到她嘴里。
陆千山略有些迟疑,但看到水萍那一幅娇憨可爱的模样,也就遂了她的意。嘴里含着糯米莲藕,水萍咯咯地笑着,或许是甜蜜的食物能提高人体的幸福指数,也或许是陆千山喂她吃莲藕让她格外开心,她一扫之前的低沉和忧伤,拿起酒壶给陆千山和自己又斟满酒,然后挑战似的一饮而尽,看到水萍喝的干脆,陆千山也不示弱,他端起酒杯也是一饮而尽。
酒壮怂人胆,越喝越兴奋,两人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将一壶酒喝了个底朝天。直喝得水萍小脸绯红,一双杏眼粉面含情;直喝的陆千山两腿打晃,说话含糊不清。两人之间已没有了之前相处时的拘谨和小心,水萍醉眼朦胧地拉着陆千山的胳膊说,“陆、陆先生,你别来回晃好嘛,我现在看你都变成两个人了,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像捉迷藏一样。不过要真是有两个你就好了,一个送给你的云儿,一个送给我,多公平呀。“
听到水萍提起他的云儿,陆千山心里一阵抽搐,舌根子也有些发硬,”那、那朵云已经飘走了,被坏人给掳走了,我再也找不到她了,嗯,再、再也找不到她了……“说至此,竟已是失声痛哭起来。
看到陆千山如此失态,水萍自知是自己失言戳到了陆千山的痛处,就赶快给他赔不是,“陆先生,陆千山,对不起,你、你别难过,我陪你、一起去、把你的云儿找回来,好吗?”
陆千山双手捂住脸,像个孩子一样无助地哭泣着,“没用了,找不回来了,她已经不再属于我了,找不回来了……”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水萍被他的样子吓住了,赶快挪到他身边紧紧地抱住他说,”千山,你不要哭,云儿走了还会回来的,他不回来还有我陪着你,你不要太难过了。“
“谁都不要管我,我谁都不需要,我连莫云都保护不了,我活着还有什么用呀?”陆千山几乎已经陷入了癫狂的状态,他由原来的低声哭泣转为咆哮,继而又号啕大哭,这些日子被压抑已久的情感终于在此刻得到了释放。
他太需要这样的宣泄了,否则他早晚会被自己憋死!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充满气的球,已经达到了爆炸的边缘。
看着这个平素里温文尔雅的男人此刻竟然在自己面前放声大哭,水萍心疼的要命。她把他搂在怀里,像母亲拍打婴儿那样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这方法果真管用,不多时,陆千山就渐渐安静了下来,他像个孩子一样,偎依在水萍怀里,嗅着她特有的母性的体香,内心不再感到恐慌。
此刻,世界仿佛静止了,水萍慈爱地看着这个男人,这个之前在她眼里像洪水猛兽一般的男人,这个高贵的离她十万八千里她连想想都感到亵渎的男人,此刻正静静地躺在她的怀里。他的眉毛是那么的浓密、他的鼻梁是那么的高挺、他的眼睛是那么的疲惫,他的嘴唇是那样的迷人……她感到自己浑身都在颤抖,她低下头,害羞地闭上眼睛,将自己炙热的唇贴在他那因悲伤而发青发紫的唇上。他的唇果然是冰冷的,冷的就像挂上了严冬的霜一样,她要用自己的热情将他化开,她要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他体内蓄积已久的冰层。
起初,陆千山被动地躲闪着,但很快,他就像饿极了的孩子寻到了母乳的味道一样,开始热烈地回应着。他和她的唇紧紧印在一起,她的舌头像小蛇一样在他的口腔里游走着、探索者、吮吸着,当两条蛇紧密地缠绕在一起时,他便给了她更为有力的回应。他的吮吸霸气而粗犷,缠的她几乎透不过气来,她的舌稍有躲闪,他的舌就步步紧跟,就像两条游龙在上下翻飞。他们不知疲倦地在探索着,从口腔滑到眼睛,再亲上鼻子、脸颊、耳朵,那种浑身酥麻的感觉让他们欲仙欲死,一度忘记了这个悲惨世间的种种不快和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