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世宁在前期和爱国人士的接触中,被他们的精神深深感动,利用媒体身份作掩护为他们做了许多事情。当得知老鹰要来北平的消息后,他们迅速找到洛世宁商量对策,对沿途的各点进行布控。奈何老鹰太狡猾,行踪不好把握,只能把刺杀行动安排在公开召见仪式上进行。但因为现场把控严格,他们没有获得邀请函,就只有寄希望洛世宁来完成这次刺杀活动。
听说要洛世宁来完成这次刺杀,陈白桦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怎么会这样,洛世宁一介书生怎能但此重任,是自己对洛世宁不够了解,还是他们太过草率?不行,不能让洛世宁冒这个险,这简直是主动送人头呀。她紧张地看着洛世宁,希望洛世宁能给出一个解释。洛世宁继续拿起包子往嘴里塞,脸上那轻松戏谑的样子已不复存在,换作一脸凝重。他悲壮地对陈白桦说,“白桦,国难当头匹夫有责,数以万计的民众正在为民主、为觉醒而奋斗,我们媒体人更应该走在前头,用我们的笔杆子甚至我们的身躯来为劳苦大众趟出一条生路,这条路或许很艰难,甚至会牺牲掉许多人的性命,但我们必须义无反顾地走下去。用我们今天的牺牲,换来华夏子孙世世代代的太平。”
听了洛世宁慷慨激昂的一席话,陈白桦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洛世宁主意已定,再多做劝阻也无意义,凭她对洛世宁的了解,在民族大义面前,个人性命实不足惜。一时间,泪水氤氲了她的眼眶,“世宁,主编知道你要刺杀老鹰的计划吗?”“不知道,他以为我们只是单纯的以媒体身份配合报道刺杀活动。”
一时间,空气似乎凝固了,陈白桦的表情因为痛苦而愈发凝重。良久之后,她缓慢地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洛世宁,“世宁,需要我作什么?”
洛世宁一时间竟有些抽泣,他激动地握住陈白桦的手,“白桦,谢谢你!明天之后,如果幸运我们就继续一起工作一起奋斗,如果我出了意外,你千万不要难过,也不要在现场逗留,带着胶卷赶快走,对方系统里有我们的人,他会负责接应你逃离现场。答应我,白桦,一定要好好活着!”洛世宁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陈白桦也已是泪流满面。她紧紧地拥抱着洛世宁,对这个亦师亦友亦兄长的男人,投去了敬仰的目光。
第二天上午,他俩没有出门,在家里商量下午刺杀行动的细节。至中午,陈白桦去附近的菜市场买了鱼和肉,回来亲自下厨给洛世宁做了一桌子美味。席间,陈白桦恭恭敬敬地敬了洛世宁三杯酒。洛世宁也不含糊,一饮而尽。两人都没有再提下午要做的事,这个话题太伤感。
气氛有些压抑,洛世宁唱起了李叔同新作的曲子《送别》,陈白桦也跟着和了起来,“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吃过饭,洛世宁围着屋子仔细地转了一圈,又来到院子里那棵银杏树下,久久地抬头仰望。他的眼里有雾气在升腾,还有一丝丝兴奋,他似乎听到了自己血脉偾张的声音,那是一种久违的澎湃,一种生命即将重生的呐喊,他将在这种呐喊声中升华自己,使自己的灵与肉在民族大义的光环下永久的熠熠生辉!
陈白桦挽着洛世宁在袁政府的宴会厅前下了车,门前热闹非凡,不时有衣着华贵的先生小姐手持请柬在安保的严密检查之后进入大厅。四周有不少黑衣人在晃悠,鹰隼般的眼睛射向每一个路过之人。陈白桦有些紧张,手心微微有汗沁出。洛世宁握紧她的手,用自己的力量给了她踏实和安全感。陈白桦渐渐镇静下来,她告诉自己千万不能给洛世宁带来任何麻烦。
到达门口,警卫拦住了他们,洛世宁出示了请柬,并主动将相机包打开,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往外掏,陈白桦也主动打开自己的坤包,只见里面除了一管口红和一盒粉饼外并无它物,安保见无异常,就放他们进去了。进的门内,陈白桦额头已是香汗淋漓,她紧紧地拉着洛世宁,洛世宁则是会心一笑,露出了胜利的表情。
过了进门这一关,陈白桦渐渐平静下来,她心虚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包,一切都完好无损,那柄小巧的左轮手枪此刻正安全地躺在包底的夹层之中。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深吸一口气,她昂起头,挽着洛世宁的胳膊优雅地走进了宴会厅,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一战,只能胜不能败!
洛世宁一边端着相机寻找最佳拍摄角度,一边和遇到的熟人打着招呼,那柄左轮手枪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转移到了洛世宁的怀中。洛世宁在后排中间支起相机架,这个位置得天独厚,不但拍照好,射击也是无遮无拦。陈白桦在他附近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呆着,尽量不引人注意。
随着西洋乐器声响起,召见暨欢迎仪式正式开始,袁政府秘书长在做了激情洋溢的发言之后,就将今天几位有功之臣隆重请上了主席台。洛世宁的注意力高度集中,他啪啪啪按动快门拍下了无数张照片,陈白桦也已悄然移到了他的身边,她知道精彩的时刻即将到来,她要随时做好辅助的准备。而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一双忧郁而深情的眼睛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并且在慢慢向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