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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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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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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匠街》连载

第九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老罗高兴地拍着田应福的肩膀说:“幺,想不到你的飞镖功夫会这么厉害!不在我老罗之下啊!你隐藏得好深啊!”田应福憨憨一笑,说:“老罗叔,怎么会这样讲呢?我的这点雕虫小技比起你的多才多艺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足挂齿啊。”老罗向他竖起了大拇指,说:“田应福啊,幺,你是我从小看长大的。在你家三弟兄中,如果要论长相、天资,最好的,还是要数你家大哥。只可惜,你大哥从小就被你爸送到少林寺学武后,从未回过家。听你爸说过,你爸去少林寺找过。但少林寺的住持说,他已离开少林寺。你爸心灰意冷回家后,曾多次借卖铁器,几乎跑遍了大半个中国,还是没有找到你大哥……”“罗叔,我大哥如果在的话,无论是功夫、人品等,肯定在我之上。”田应福说到这里,悄悄看了一眼蒙面老大。蒙面老大把头侧了过去。老罗咂了一口皮烟继续说:“唉,不说喽你大哥了。再说说你二哥小二毛吧。小二毛秉性忠厚老实,就是没有什么一技之长。”说到这里,老罗看了看喝了那一大碗酒,还昏昏沉沉地扒在桌上睡着的小二毛。田应福正要说话,老罗吐出一口浓烟,继续说:“幺,你就不一样喽。以前,我只晓得你在好再来小酒馆里当伙计。平时,我也常到那里喝酒,知道你灵活机动,心地善良,喜欢帮助别人。今天要不是那个韩团长逼你比枪法和飞镖,我还不晓得你兹小伙子会这么厉害!有出息!看来,除了你大哥,你比你二哥有出息多喽!”田应福谦虚地摇摇头,说:“其实,我二哥他……”一直同众人饶有兴趣地听着他二人对话的老高,打断了田应福的话,说:“今天不早了,你们也累了,回去休息吧。”田应福走到桌边,背起小二毛,同赵不忧等人一起,各自回屋休息去了。

第二天中午,赵不忧等人正在茅屋门口的院坝里吃饭。老高、谢天和雷雯将赵不忧、蒙面老大、老罗等人喊到了茅屋里,说有要事要商量。赵不忧等人随同老高进了屋。老高将门关上,让警卫员在门口站岗。谢天看了看蒙面老大,再看了看赵不忧,说:“同志们,现在有一项重要的任务,要由我带领你们抗日独立大队完成。据我们的情报人员提供,有一股日本兵,今天下午要从距离我们河池同盟会约六公里的麻窝寨通过。党组织要我们,不惜一切代价歼灭这股日寇。现在我把任务具体布置一下。”他喝了一口苦丁茶,继续说道:“从这里去麻窝寨只有一条大路,大路两边的所有山路,都被敌人布上了地雷。所以,我们只能走大路,提前去麻窝寨设埋伏阻截敌人。这条必经的大路上,有一道日军的关卡。不穿上日军的军服是过不去的。但是,前天,我们炸了小鬼子的炸药仓库后,对方显然高度重视,你们开过来的这辆日本军车,已被日军挂号,只要一开出去,被日军发现,就被日军视为抗日分子,必抓无疑。但,又没有更好的方法。所以,还得开着这辆军车,穿上我们缴获的小鬼子军服,从日军的这个关卡过去——必须冒这个险。”

赵不忧对谢天说:“师兄,你快讲吧,我们具体该怎么行动?”老罗也说:“谢团长,快说吧。我们已经等不及喽。”谢天说:“据我们的同志传来的消息透露,这股日军大约有三百多人,全是宪兵队的。带队的是一名大佐,叫龟太郎。”田应福听到“龟太郎”三字,即刻精神大振,问道:“谢团长,你说什么?这次带队的日本军官叫龟太郎?”谢天点了点头,说:“对。这个龟太郎,生性残暴,杀人如麻,好色如命。曾经在独山杀死了不少中国同胞,也奸污了好多中国妇女。我们这次任务,最低限度,就是务必要杀死这个龟太郎,为在独山惨死的同胞们报仇!”谢天说到这里,看了看田应福,说:“经我们党支部反复研究,决定务色一人当狙击手,先除掉龟太郎。找谁呢?”田应福一听这个龟太郎就是杀害大伯家的那个日本军官,早已忍耐不住了,看到谢天盯着自己看,已猜到是什么意思。他等待谢天将他的名字说出来,毕竟,在同韩团长比枪法和飞镖后,他的能力已经得到了众人的认可。谢天喝了一口苦丁茶,扫了大家一眼,说:“韩团长这次同我们一起行动。他身经百战,战斗经验丰富,能处理各种突发情况。鉴于此,这次狙击任务,由韩团长担任。”田应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脑子“嗡”了一下。

谢天说到这里,警卫员进来报告:“谢团长,韩团长来了!”“请他进来!”谢天微笑着说。韩团长一进来,看着屋里的人,大声说:“友军个个身怀绝技,真是藏龙卧虎啊。我看,有他们就够了,我来这里是多余的。谢团长。”谢天站起来,伸出右手,指引他坐下来,笑着对他说:“韩团长这样说就见外了。抗日队伍里,提起你韩团长的大名,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啊!你的枪法和战斗经验,没有谁不认可。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再说,这次我们的对手是龟太郎。此人不但心狠手辣,杀人如麻,而且,枪法也是百发百中。所以,我们此次的任务非常重要,没有你参与不行。我们已经研究决定,让你担任这次枪击龟太郎的狙击手。同时,让田应福配合你。”说到此处,他看了看田应福,问他:“田兄弟,是否同意这种安排?”田应福本来以为狙击手非他莫属,没想到谢天却让韩明强担当狙击手,还让自己配合。韩明强专横跋扈,田应福对此人充满了厌恶感。这种安排让他很不情愿,但转念一想:只要是能给大伯一家报仇,无所谓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了一眼小二毛,又看了一眼蒙面老大,微笑着对谢天说:“只要能顺利完成任务,服从组织安排!并且,韩团长与日军交锋过好多次,我能配合他狙击龟太郎,不胜荣幸!”田应福从小就在小城的好再来酒馆当伙计,见过好多场面,反应很快。这次来到河池抗日同盟会,在这龙蛇混杂的小小山寨,借助自己乐观外向的性格,短暂几天,耳濡目染,学到了几句老高、雷雯政委和谢天他们这几天常用的词眼和语句。谢天赞赏地看了田应福一眼,称呼也变了:“田应福同志觉悟很高,对组织战略部署领悟得很快。既然这样,狙击手的安排,就这样定了。接下来,我们安排第二件事情。”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对着赵不忧、老罗和张翠花,说:“赵不忧、老罗和张翠花同志,你们配合老高扔手榴弹。等一会儿,老高会教你们如何扔手榴弹。你们没有扔过手榴弹,但有扔铁球、黄豆和飞镖的基础,只要老高将扔手榴弹的要领告诉你们。你们应该很快就会学会。”蒙面老大一直在关注自己到底被安排做什么事情,但是,谢天已经讲到第二件事情了,还是没有自己的任务。他有点按捺不住了,正要问谢天。谢天站了起来,走到了他身后,右手搭在他的左肩上,说:“蒙队长的任务特别重要,也更辛苦。”谢天看蒙面老大一直蒙着面,不轻易发表言论,但只要一开口,老罗、张翠花和李二狗等人,都会毕恭毕敬、认认真真地听,猜想他就是赵不忧等人的老大。他悄悄问赵不忧和谢静后,证明了这一点。知道在桃花源,所有人都是喊他大当家,只有老罗和李二狗爱喊他蒙老大。谢天以为他姓蒙,又是他们这个抗日独立大队的队长,就称呼他蒙队长。其实,蒙面老大根本就不姓蒙。但,自从上了桃花源,他只说他叫‘田大麻’,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他的真实姓名。李二狗、老罗和张翠花都是他的亲信,自然称呼就比较特别,他答应,就表示默认了。其实,他并非喜欢这种称呼。这次,谢天喊他蒙队长,让他感到莫名的自豪和喜欢。他似乎看到了父亲那双失望的眼睛,渐渐燃起了希望,并照亮他心底的晦暗。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谢天,说:“谢团长,你说,要我做什么?”谢天说:“我要你同我、雷雯、赵不忧和孟婉婷,今晚上去一趟宪兵队。”蒙面老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其他人也惊呆了。还是谢静嘴快,问:“哥,你没说错吧?去宪兵队干什么?那可是宪兵队啊!”赵不忧也不解地问:“宪兵队戒备森严,一只昆虫飞进去都不容易,更别说我们了。”雷雯看出了大家的疑惑,说:“是这样的。据我方情报人员获悉,日方宪兵队最近破译了我方电台的密码,让我方许多机密泄漏。这也是我们最近在一些战役损失惨重的缘由。所以,我方经研究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要不惜一切代价,想尽一切办法,盗取宪兵队的电台密码。”蒙面老大一听,两眼释放出光芒,心想:“这太刺激了!”

晚上,谢天、赵不忧、蒙面老大、雷雯和孟婉婷等人穿着日本军服,每人骑着一匹马,从小路顺利绕过日本兵守护的关卡,来到了宪兵队门口。谢天让蒙面老大在距离宪兵队几百米处等候。然后,他带着赵不忧、雷雯和孟婉婷用一身日本军服和流利的日语,骗过了日本哨兵,走进了宪兵队。他们刚进去就看见一个喝得醉醺醺的日本兵走了过来。

赵不忧见状,傻了眼。心想:“这下糟了,倘若被这个酒醉的日本兵发现我们都是假的,纠缠我们,或者大声吵嚷,我们岂不是要被困在这宪兵队?如果这样,我们将前功尽弃。不行,必须干掉这个酒醉的日本兵,不能让他坏了我们的大事。”想到此,正要从衣服口袋里取出铁球朝那日本兵扔去。谢天显然知道了赵不忧的心思,赶紧伸出右手拦住了他,示意他别轻举妄动。谢天带着赵不忧等人昂首阔步地走近那个日本兵。他气势汹汹地扇了那个日本兵一耳光。直扇得那日本兵眼睛直冒火星,本来喝醉了,眼睛已经看不清楚,被谢天扇了一耳光后,眼睛更花了。他面前军官的相貌,一个也看不清楚。只听得一个身材魁梧,酷似大佐的军官用日语训斥他:“蠢货,怎么能在值班时喝酒呢?万一抗日分子撞进来,怎么办?你有几个脑袋?你身为大日本帝国的军人,该不会连天皇的嘱咐也忘了吧?”他赶紧低头认罪:“属下知罪,下不为例,下不为例!”那“大佐”继续用日语训斥道:“这是从东京刚来的情报员川岛芳子,要去情报室看看。快带我们去!”他犹豫了一下,昏昏沉沉中,不知道该怎么办,嗫嗫嚅嚅地说:“这个……那个……可是……”“啪”的一声,他又被面前的“大佐”打了一耳光。他此时头更昏了,捂住被“大佐”打得火辣辣地痛的脸,赶紧低头用日语回答:“好好,我带你们去!”“大佐”用日语回答:“好,在我们前面带路!”

雷雯等人在旁边看着谢天随手打了那醉酒的日本兵两耳光,同时又用流利的日语训斥对方。心里不由得赞道:“师兄真厉害!不但枪法好,武功好,文章写得好,英语好,日语也说得这么好!不愧是当年燕京大学著名的才子。难怪在燕京大学时,会有那么多的女生追求他。”孟婉婷也在一旁想:“谢天还是那么厉害,有才!当年在大学校园里,我曾暗恋过他。好多女同学也向他示爱,但,最终,他选择了雷雯。唉,为什么好男人都是别人的。爱我的男人和我爱的男人在哪里呢?上帝啊,请赐我一个如谢天一般的英雄男友吧!”赵不忧听着谢天叽里咕噜地对那日本兵说了一通,知道是日本话,就是一句也听不懂,心里又升起一丝敬意:“师兄真是文武双全,传说中的英雄也不过如此!我赵不忧要是能有师兄一半的本事,也不枉此生了!”他正在想着,突然听到那日本兵又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句话,谢天也叽里咕噜回应了一句。他一个字也听不懂。抬头一看,那日本兵已把他们带到了一间房子外面。孟婉婷通过谢天与日本兵的对话,知道是被带到了宪兵队的情报室。只听谢天继续用日语对那日本兵说:“你在前面带路,就说大佐带着从东京刚赶来的情报员川岛芳子,要查看情报室的情报密码,让他们赶紧拿给我们看。注意,为了不让他们因为你值班时喝酒,把你告到军事法庭,你进去时,千万不要让他们看出你是喝酒醉的。明白了吗?”那日本兵“嗨”了一声,点着头,醉醺醺地带着大佐进了情报室。赵不忧一行人跟着那日本兵走进情报室,只见一个情报兵正在发电报。抬头看着他们撞了进来,看了看谢天等人,用日语问道:“你们是谁?我怎么没有见过你们?”那酒醉了的日本兵按照谢天教的说了一遍。那情报兵立即回应了那酒醉了的日本兵,说:“胡说,这么重要的事,应该由龟太郎大佐亲自带起来。怎么不见龟太郎大佐呢?”那喝醉了酒的日本兵晃晃荡荡地指着谢天,用日语回答道:“他不就是龟太郎大佐吗?”那情报兵大声地对日本兵呵斥道:“蠢猪,睁大你的猪眼,你好好看看他是不是龟太郎大佐!”情报兵说完,正要打电话,被赵不忧一拳打过去,随即昏倒在地上。那日本兵酒醒了一半,举起枪要向谢天开枪,谢天一脚将枪踢落,同时一掌劈去。那酒醉的日本兵顿时昏了过去。

谢天和雷雯迅速找到了情报室的保险箱。面对保险箱,他俩面面相觑,不会开保险箱,该怎么办呢?屋外似乎听到了小日本的吵嚷声,并感觉那声音正朝着他们这边过来,越来越大声。谢天拿起手枪,正要朝保险箱开枪。孟婉婷走了上来,推开了他握枪的手。谢天和雷雯不解地看着她,不知她要干什么。正在纳闷,只见,孟婉婷右手指熟练地扭动着保险箱的按钮,左耳贴近保险箱,仔细地听着保险箱按钮被扭动时发出的声音。谢天心里嘀咕了一下:“这个当年燕京大学的校花要开保险箱!她能行吗?眼看众多的小鬼子要赶过来了,如果开不了,耽搁了时间不说,还可能全军覆没。这可怎么办?”他朝窗外看了看,只见大批小鬼子隐隐约约地朝这里赶过来。小鬼子的吵嚷也越来越大了。他正在想,不好了,这下难得对付了。只听雷雯惊呼了一声:“啊,保险箱居然打开了。婉婷,你真厉害!”谢天回过头一看,孟婉婷已经将保险箱打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雷雯已从衣服口袋里掏出照相机。“咔……咔……咔……”声伴随着阵阵闪光中,雷雯已经保险箱内里的所有文件都照了下来。雷雯揣好相机,正准备同大家一起撤离,小鬼子已经赶到屋外。谢天听到对方有人用日语喊道:“别放跑了这些支那人。我要抓活的!”紧接着,一阵枪声传来。谢天带着众人从情报室里冲出来。一看见对面的日本兵就开枪。只见日本兵越来越近。赵不忧扔出了一颗手榴弹,炸倒了好几个日本兵。这时,又有三股日本兵从东西北三个方向席卷而来。

谢天大声喊道:“不忧,南边是大门,用你的十八罗汉拳杀出一条血路,从南边突击出去。”这一声喊叫提醒了赵不忧,只见他双手在空中划了几道弧,化手为拳,化拳为掌,再顺时针一阵乱舞,逆时针一阵乱打,顿时刮起“呼呼”风声。小鬼子被他的拳风和掌风击得东倒西歪,手中的枪支拿不稳了,纷纷掉落在地上。带队的小鬼子气得“嗷嗷”直叫:“支那人,功夫太厉害,给我抓活的!”谢天趁混乱,学着那日本鬼子的腔调,用日语喊道:“支那人,太坏了,抓活的来,好好审问!”随即,使用半步崩拳,把小鬼子打得屁滚尿流,哭爹叫娘。几个小鬼子看出雷雯和孟婉婷不会武功,顿时将二人团团围住。赵不忧见状,使出“晴空霹雳”,将围住她俩的小鬼子击倒在地。谢天看大家已甩掉了小鬼子的纠缠,大声喊道:“赵不忧,保护好他们两个女生,迅速撤离!”

赵不忧腾空而起,双掌发功,只听“呯呯呼……”一阵连续的掌声,小鬼子被打得落花流水。谢天气沉丹田,双拳猛烈发功,使出猛虎下山,小鬼子在威猛的掌风的威慑下,不得不散开,让出一条路。谢天和赵不忧趁机带着雷雯和孟婉婷跑出宪兵队门口。小鬼子头目看到赵不忧等人已逃出宪兵队,顿时急得大喊大叫:“支那人太坏了。通通杀了!”这喊声刚落,小鬼子的枪声又响了起来。在门口守候多时的蒙面老大见状,赶紧握起机关枪,朝小鬼子猛烈开火。小鬼子应声倒下了好几个,东西北三面的小鬼子在枪声中聚拢过来,瞬间,将雷雯和孟婉婷团团围住。蒙面老大急了,双手握紧机关枪,硬生生地将鬼子的包围圈撕出了一道口子。小鬼子的一个狙击手枪口对准了家面老大,扳动了扳机正要开枪。孟婉婷见状,挡在了蒙面老大的身前,那一枪打在了她的右胸上。

孟婉婷胸前血流如注,昏了过去。蒙面老大看见孟婉婷为自己挡了一枪,生命垂危,痛心疾首,握着冲锋枪,大喊:“小鬼子,敢杀老子心爱的女人。老子送你们狗日的见阎王!”喊声枪声中,小鬼子又有好几人应声倒下。但是,宪兵队的小鬼子越围越多,赵不忧等人已被层层围住,水泄不通。雷雯抱着孟婉婷,看着她奄奄一息的样子,焦急万分地向谢天喊道:“师兄,婉婷快不行了,得赶快突围。”谢天朝赵不忧喊道:“不忧,扔手榴弹,撤!”赵不忧扔出了手榴弹,又炸了好几个鬼子。但鬼子已经逼近,扔手榴弹已无用。

谢天利用半步崩拳横扫了黑压压地扑过来的小鬼子,再一个“龙腾虎跃”,运用轻功,飞起三丈高,踩着小鬼子的肩头,攀越到宪兵队的炮楼,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速度,使出自创的绝招“仙人送你上西天”,从后面一掌就将宪兵队炮楼的机枪手打得七窍流血,当场毙命。紧接着,再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将那机枪手的机枪握在手里,一边变换着方位向小鬼子猛烈还击,一边暗自嘀咕:“糟糕,看来,这次冲不出去了。”想到这里,他大声喊道:“同志们,跟小鬼子拼了。”蒙面老大握着机关枪,躲到雷雯和孟婉婷所在的墙后面,看了一眼孟婉婷,抬头朝炮台上的谢天说:“谢团长,不能硬拼。这样下去,大家都活不了。龟太郎这家伙还没死,你们不能死。你们带着孟婉婷赶快撤。我留下来,掩护你们。记住,明天在麻窝寨执行任务时,一定要打死龟太郎,帮我大伯一家报仇。”他这一声大喊惊醒了适才昏迷不醒的孟婉婷。只见她有气无力向蒙面老大招了招手,说:“蒙……蒙大哥,你过来,我给你说。”蒙面老大转过身,俯身问她:“婉婷,你要对我说什么?”孟婉婷看了看他,说:“我听李二狗有时喊你田大麻。你……你是不是麻子,丑得很,才戴上面具的?”蒙面老大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孟婉婷继续说:“我……我可能不行了,你能不能答应我两件事?”蒙面老大说:“你说什么事?别说两件事,就是一万件事,我也答应你。”孟婉婷说:“第一件事,我想看看你长得丑不丑。你能摘下面具让我看看吗?”蒙面老大双眼流下热泪,慢慢摘下面具。月亮下,孟婉婷看见了一张英俊的容颜:瓜子脸,浓浓的剑眉,明亮的大眼睛,高高的鼻梁,皮肤白晰,光亮。不是麻子!孟婉婷惊喜地说:“哇,你好英俊啊。我好像见过你。我想想,是在哪里见过你……在哪里见过你呢?哦……我想起来了,是在梦里见过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蒙面了,好吗?”蒙面老大含着泪点了点头。

孟婉婷接着说:“第二件事情,我的老家是在台湾。我父母从台湾来到独山,原本是想寻亲。可是,谁曾想,找到我爷爷的第二年,也就是今年,竟然被小鬼子杀害了。听说,杀害我爷爷的那些小鬼子,头目是龟太郎。这个仇,你得帮我报,好吗?”蒙面老大泪流满面,哽咽着说:“我答应帮你报这个仇。这没有问题,我大伯一家也是龟太郎害死的。帮你报仇,也是帮我自己报仇。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定要活下来,不然,我帮你报了仇,你看不到,我报这个仇还有什么意义呢?”孟婉婷正要说话。一旁的雷雯早已按捺不住了,说:“哎呀,你们俩别再煽情了,害得我都流泪了。现在不是煽情的时候,而是必须活下来,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你们都给我听着,我以政委的身份命令你们:你们俩必须给我活下来!我们都必须活下来。好了,不说了。蒙队长,我帮你照看着孟婉婷,你去掩护谢团长撤退。”蒙面老大回应了雷雯一声,看了孟婉婷一眼,对她说:“等我回来。”说完提起机关枪,学着谢天,变换着方位向小鬼子疯狂射击。小鬼子头目看着这个抗日分子太疯狂,大声喊道:“支那人太狡猾了,通通把他们毙了,别留活口!”这一声喊叫后,小鬼子收起刺刀,直接向赵不忧等人开枪。赵不忧看着敌人来势越来越猛,心想:“这下完了。”

正在此时,突然听到宪兵队门口一阵猛烈枪声,赵不忧定睛一看,他们曾经坐的那辆日本军车已经开到了日本宪兵队门口。车上正是老高、老罗、韩团长、田应福、李二狗带着三十多个河池抗日同盟会成员前来救援。老高在车上看到了赵不忧、雷雯他们,大声喊:“快上车。”赵不忧一边开着枪,一边向炮楼上的谢天喊道:“师兄,我们的救援来了,快点下来,上车。”其实,谢天所处的位置居高临下,不但炮楼下面小鬼子的动向,就是躲在炮楼对面的狙击手,以及宪兵队门外的情况,都看得一清二楚。听到外面的枪声时,他看清了是他们从弹药仓库抢来的那辆日本军车开过来了。看到老高他们来接应他们了,他立即回应了赵不忧:“不忧,在你的右后上方是狙击手,把他击毙。”赵不忧回过头,那狙击手显然听得懂中国话,早已变换了方位。蒙面老大提起机关枪往谢天说的方位,乱开了一阵枪。赵不忧也往谢天说的那个方位扔了一颗手榴弹,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冒起一股浓烟。谢天、赵不忧、蒙面老大带着躲在墙后面的雷雯和孟婉婷一并趁机上了老高开的日本军车。老高看到所有的队员都上了车,猛轰油门,一阵飞驰,很快就到了河池同盟会所居住的山寨里。

进了山寨,谢静等人早已在山寨门口焦急地等候,看到他们来了,欣喜若狂。众人把孟婉婷抬到了山寨的医务室,准备帮她动手术。医务室的军医看了一下孟婉婷的伤情,说了声:“必须马上开刀把子弹取出来。”蒙面老大说:“那你快点给她开刀取子弹啊!”那军医面带难色,说:“可是,我们这里麻药用完了,酒精也用完了,如何麻醉和消毒呢?”谢静说:“不急,用我舅舅柯满先生教我配的麻沸散麻醉吧。”那军医正要说些什么,蒙面老大说:“可以啊,谢医生,你在桃花源帮我们治好病,我相信你的医术。你就帮孟婉婷治伤吧,快点啊!”谢静从随身背着的口袋里拿出一个酒葫芦,扒开塞子。众人闻到了一股扑鼻的酒味。“这不是酒吗?”谢天问。“是的,这是药酒?哥。”谢静说。“药酒?什么药酒?”赵不忧问。“这是失传多年的麻沸散药酒。”谢姐微笑着说。谢天一听是麻沸散,就对谢静说:“快给孟婉婷喝吧。”说完,招呼雷雯过来,帮孟婉婷喝麻沸散药酒。孟婉婷喝下麻沸散,片刻就睡了过去。谢静对那军医说:“麻醉见效了,快啊。”那军医迟疑了一下,说:“可是没有酒精消毒啊。”谢静不再理他,拿着剪刀将孟婉婷的衣服剪开,再将麻沸散倒在自己的手上,又倒了一点,淋在伤口上。接着,接过军医递到手上的弯止血钳往伤口处轻轻将伤口扩宽。伤口扩宽到一定程度后,军医又递来一根长长的探针。谢静将探针循着扩宽的伤口处探查到了子弹。她用探针沿着子弹边缘的间隙轻轻插进去,将嵌顿在胸肌的子弹挺松。再用弯止血钳收拢钳喙,慢慢插进扩宽了的伤口。感觉触到子弹后,放开钳喙,夹住子弹,使劲收拢钳喙,往上一提——子弹被谢静用弯止血钳夹了出来!众人一看,都欢呼起来。军医竖起了大拇指,对谢静说:“谢医生,子弹取出来了。手术很成功。就差消毒了。还用麻沸散消毒吗?”谢静微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不是。有火药吗?”谢天说:“火药?好办。我马上弄给你。”说着,从手枪里取出一颗子弹,掰开弹头,指了指子弹壳,对谢静说:“这里面就是火药。要将火药倒在伤口上吗?”谢静点了点头。待谢天将子弹壳里的火药倒在孟婉婷的伤口处后,谢静将擦燃了的火柴,往火药处点燃。只见一股白烟伴随着刺鼻的火药味和“哧溜”的一声,伤口处火药燃尽,血也止住了。一旁的军医目不转睛地看着谢静的每一步操作,看到此处,恍然大悟,赶紧拿着持针器、缝合针线,对谢静说:“谢医生,你真棒。我又学到了战地伤口处理的一个诀窍:用火药点燃,既可以消毒,又可以止血,一举两得!——接下来的缝合和包扎伤口,交给我了,你休息吧。”

谢静说:“这都是我舅舅教我的。我舅舅的医术比我好多了。我只学了点皮毛。不过,我这点皮毛医孟婉婷的枪伤,应该没问题了。对了,麻醉时间半个时辰。刚才取子弹、弄伤口的时间也差不多快半个时辰了。你稍微快一点,她可能要醒来了。”那军医一边缝针,一边说:“好嘞,已经缝合了。”话音刚落,孟婉婷已经醒了。她睁开了眼睛,看了看身边的人。眼睛停留在雷雯的身上。雷雯问她:“你还有那么痛吗?”孟婉婷摇了摇头,说:“雷雯,那些照片,你洗出来了吗?”雷雯拉住她的手,说:“还没有。我在你身旁,一直陪着你呢!不急,等会儿再去洗。你这次很勇敢,还开了保险箱,好厉害啊!我亲爱的老同学。我爱死你了!你可立了大功了!”一直在焦急地等着孟婉婷苏醒的蒙面老大,看见孟婉婷醒来了,一向性情豪爽的他,一下子变得腼腆起来,静静地看着孟婉婷,不知说什么才好。孟婉婷的双眼停在他的脸庞上,慢慢伸出手,摸了摸他英俊的脸庞,说:“蒙大哥,你长得真好看。不要再带面具了,好吗?”蒙面老大呆呆地看着她,点了点头。孟婉婷接着说:“哦,以前,我一直想问你,你到底真名是什么。现在能告诉我吗?”这时,田应福和小二毛刚好走过来看孟婉婷的伤势。田应福看着蒙面老大,觉得好面熟,但就是一下子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蒙面老大看了一眼田应福和小二毛,再回过头来,对孟婉婷说:“在桃花源,我告诉我的那些弟兄伙们,我叫田大麻。所以,他们一直以为我是姓田,是个麻子,才戴面具。其实,我是因为雄心勃勃地出门想干出一个人样子来,好衣锦还乡。谁知,苍天总爱戏弄人,在这乱世,成不了英雄,却阴差阳错上了桃花源,当了土匪。无颜见江东父老,才戴上面具的啊。其实,我的真名叫田大毛。我父亲是铁匠街的田新宝。”身旁的老罗笑了笑,对田大毛说:“大当家,实际上,自从上山的那天,听你说话的声音,看你的那双眼睛和身材,我常常会把你和你父亲田新宝联系起来。你长得太像你父亲年轻的时候了。就算那时你一直蒙着面,我也觉察到你家两爷崽长得太像了。”田大毛正要说些什么,一旁的田应福早已憋不住了,走上去一把拉住他的手,说:“大哥,你还认得我不?”田大毛看着他和小二毛,笑了笑,说:“怎么不认得?你和小二毛小的时候,我都背过你们呢。想不到,一晃十多年过去了,你们和我一样,都渐渐长大成人喽。”说到这里,拍了拍田应福的左肩,说:“兄弟,不错哦。枪法和飞镖都那么准,不愧是我们田家人!”他看了一眼小二毛,说:“二毛,你还是那个样子,不爱说话,还是那么老实。应福,你枪法和飞镖那么厉害,为什么不抽个时间教一下你二哥呢?不会开枪和功夫,怎么为大伯一家报仇呢?”小二毛憨憨一笑,没说什么。田应福说:“嗯,大哥,二哥确实是胆子太小了……”他正要说下去,老高从外面走过来向谢天、雷雯等人招手,示意他们到办公室去有事要商讨。谢天、雷雯、赵不忧、谢静等人跟着老高急匆匆走出医务室。刚踏进抗日同盟会办公室,老高就开门见山地说:“这次偷袭宪兵队后,日军会不会要改变计划,或者说,会不会暂时不经过麻窝寨,我们的作战计划要不要改动,是今天会议的主题。请大家先发表意见。”

谢天说:“我觉得小鬼子应该不会改变计划的。我们还是要按原计划行事。”雷雯说:“我也这么认为。但是,我觉得日本人会加大兵力。所以,我觉得我们的人马应该也要加大。如果就是那么几十个人,肯定是不够的。”老高迟疑了一下,说:“这样吧。我们河池抗日同盟会全部也只有三百多人。全部上去,比起小鬼子来,也是敌众我寡。并且,小鬼子的装备,比我们不晓得要强好多倍。所以,如果是同小鬼子硬拼,那是鸡蛋碰石头,得不偿失的。还是要想想策略。”谢天想了想,说:“要不,我们这样安排,看行不行?”说完,压低了声音,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老高听了,竖起了大拇指,说:“真不愧是打过大仗的团长啊!这个办法好。就这样办!”布置完毕后,分头开始行动起来。

老高带着河池同盟会的七十多个成员,在小鬼子必经的大路上埋上了地雷。并在距离雷区约三十米处,放上了几块大石头,拦住了去路。做完这些后,在大路的两旁山沟里,戴上树藤扎的草帽,藏起来。老高带着五十多个人,爬上高高的山坡,将一些大石头堆砌成一堵墙,中间留一些缝隙。雷雯、谢天、韩明强、赵不忧、田大毛、田应福和小二毛等一百多人则潜伏在老罗等人的对面。一切准备就绪,就等龟太郎带领的日本鬼子经过。等了约一个时辰后。仍不见动静。这时,正在谢天身旁破译小鬼子电台密码的雷雯,悄悄惊呼:“小鬼子的电台信号越来越强,应该要来了,大家做好战斗准备。”话音刚落,谢天通过望远镜,看见一队日本兵正缓缓经过麻窝寨下面的大路。老罗正要挥手让手下引爆地雷。在他对面的谢天向他摇了摇头。待小鬼子的队伍将近一半进入雷区后,谢天挥了挥右手。老高立即下令引爆地雷。随着“轰”的一阵阵巨响,进入雷区的小鬼子顿时被炸得死的死,伤的伤。未进入雷区的小鬼子举起枪朝山上开枪。有几位河池抗日同盟会成员中枪身亡。谢天再朝天开了一枪。老罗带领的几十个人迅速将堆砌得高高的石头往山坡下推去。巨大的石头从山坡上滚下去,顿时砸死砸伤了好几个小鬼子。山坡下的小鬼子立即用迫击炮向山上开炮,又砸死砸伤了不少河池抗日同盟会成员。谢天下令韩明强开枪打死小鬼子的指挥官。韩明强举起枪,看准了那指挥官,子弹飞过去,顿时打死了那指挥官。剩下的小鬼子四处逃窜。田应福问身边的田大毛:“大哥,那个被打死的日本军官就是龟太郎吧?”田大毛正要回答,敌人的增援部队赶到,大概有三百多人。为首的一人举着指挥刀,正在叽里咕噜地向谢天他们叫嚷着。谢天听出了那家伙喊的日语:“我是大日本帝国的大佐龟太郎,是为了大东亚繁荣前来挽救你们这些支那人。赶快放下武器投降,否则,我大日本帝国的子弹是不长眼睛的!”谢天大声对田应福等人说:“同志们,这个喊话的日本人,就是龟太郎。”说完,对韩明强说:“韩团长,开枪将那个喊话的龟太郎击毙。”韩明强正要举起枪,突然,只听到“砰”的一声,他中了一枪,应声倒下。“糟糕,我中了小鬼子狙击手的子弹了。”韩明强摸了摸右手上的伤口,把枪交给了身边的田应福,说:“田兄弟,我的肩膀中弹了,开枪打不准了。你来吧。”田应福接过韩明强的枪,瞄准了正在趾高气昂地指挥着小鬼子的龟太郎。“砰、砰”两枪,田应福感到手臂一阵剧痛,回头一看,右臂中了两枪。赵不忧举起手枪准备向那龟太郎开枪,却被日军的狙击手击中了右手,手枪顿时掉落在地上。眼看河池抗日同盟会的神枪手全都中枪了,赵不忧左手捂住右手的伤口,抬头看着苍茫的天空,自言自语:“天,菩萨,这该如何是好呢?”

 小二毛弯腰捡起赵不忧掉在地上的手枪,安慰着赵不忧:“撮箕,天无绝人之路。我来试试。”赵不忧诧异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只见,小二毛将自己的帽子摘了下来,放在一根木棍上,高高举起,只听“砰”的一声。小二毛的帽子中了一枪。那枪声刚停,小二毛双手迅速握着长枪,朝对面开枪,只听“砰”的一声,小鬼子那边传来一声惨叫——那鬼子的狙击手被小二毛一枪毙命!紧接着,小二毛举起长枪,对准山坡下正在叽里咕噜地喊话的龟太郎就是一枪。龟太郎应声倒地。

谢天看到龟太郎已被小二毛开枪打死,朝天鸣了一枪,大声喊道:“同志们,冲下去,把小鬼子杀光!”一声号令后,赵不忧等人拿着枪,扛着大刀长矛往山坡下冲去。只一会儿的工夫,就把小鬼子全部杀光。田大毛跑到龟太郎尸体旁,提起马刀,使劲砍下龟太郎的头,朝着独山方向,跪了下来。田应福和小二毛赶紧跑过去,同田大毛跪在一起。田大毛大声喊道:“大伯大伯娘,堂妹堂弟,小二毛打死了龟太郎,我砍下了龟太郎的头,为你们报仇了。你们安心走吧。”谢天走过来扶起了他们三弟兄,看了看小二毛,说:“二毛兄弟,真是看不出来,原来你也是一个潜伏起来的神枪手啊!”田应福得意地对谢天说:“其实,我的枪法和飞镖都是我二哥教的。我二哥平时胆子确实小,酒量也不行。但是,枪法和飞镖,那是百发百中。以前我兄弟俩跟我爸上山打猎时,他经常用飞镖射死空中飞着的斑鸠,用猎枪打死扑过来的豺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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