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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会结束以后，效果没有福建生想象的那么好，《海城日报》只是在第三版发了一条信息。
然而，这件事在公司内部却引起了很大的震动，尤其是党员佩戴党徽上岗以后，党员们说话做事不像以前那么随意，下班都排在员工后面打卡，食堂买饭让员工先买，使员工感受到发生了变化。古月成在支部学习的时候常说的一句话：“佩戴党徽就要记住自己是党员，牢记党的宗旨，用党员的标准要求自己，如果我们做得不如普遍员工，员工就会在背后戳我们的脊梁骨”。
最大的变化是有二十多个员工向党支部递交了入党申请书，入党积极分子的人数增长到五十多人。
古月成将这些变化报告给福建生。“安妮怎么没有参加党员学习？”福建生问。
“我问过她。”古月成说，“她以前在单位的时候就入党了，后来辞职去了美国，单位没了，她的组织关系也没地方挂。”
“你叫她和以前的单位联系一下，把关系转过来。”福建生说，“这么好的同志，你要多关心她，留住她的人，还要留住她的心。”
古月成点点头。
“另外我想告诉你一件事。”福建生做了个要抽烟的手势，古月成忙拿出烟给他点上。福建生吸了口烟继续说：“这么多年我的重点在欧美和澳洲市场，忽略了国内市场，其实我们的产品在国内也是大有作为，这个观点江涛在的时候对我说了很多次，没有引起我的重视，现在到了考虑的时候，美元破七是迟早的事，出口退税每年在降，事实上我们是在零利润挣扎，以前这么做是为了保住我们在欧洲市场的份额，现在不行了。”
福建生被烟呛了一口，咳嗽了几声，又说：“原材料去年还是不到三千多，这个月涨到了六千多，翻了一番还多，人力资源成本也提高了，不开发国内市场公司难以维持下去。国内市场哪里是突破口呢？我看好西部市场，西部大开发是大趋势，我们的产品发展潜力很大，我已经跟安妮和徐进才谈过了，叫他们带几个人去打前阵。”
快下班的时候，安妮来到古月成的办公室。“哎，你知道吗，最近公司员工当中请客快请疯了。”安妮说。
“干嘛请客呀，这个月没有涨工资啊。”古月成说。
“前几天不是评了优秀员工，每人得了五千块钱的奖金，各个车间都在要他们请客。”安妮说。
古月成知道这事，鄢清华就叫了他好几次去喝酒，他没去。
“这不是敲竹杠吗？”古月成故意问道。
“你也可以敲竹杠啊。”安妮说。
“我可没有敲竹杠的习惯。”古月成说，“再说了他们是车间的员工互请，我去敲谁的竹杠？”
“本人也是你组织评出来的红顶伟业首届十大优秀员工之一。”安妮说着拿出装有奖金的红包在古月成面前晃了晃，“难道你一点都不想敲竹杠吗？”
“安妮小姐的竹杠不敲白不敲。”古月成笑道。
“你说你想吃什么？”安妮问。
“海鲜。”古月成答道。
他们打的来到湾仔海鲜城，这里是海城有名的海鲜排挡，每天来吃海鲜的人特别多。他们挑了个清静的地方坐下，古月成点了几样海鲜，坐下来开啤酒。
“你好像有心思，情绪不高。”古月成说，他打开啤酒瓶盖，倒了二杯，拿起一杯放到安妮面前。
“董事长的西进计划你一定知道吧？”安妮喝了口啤酒说。
“他告诉我了。”古月成说，“现在国际市场竞争激烈，而我们公司在国内市场又是空白点，开发国内市场很有必要。”
“你知道这个西进计划董事长派谁去执行吗？”安妮问。
“我知道哇。”古月成说，“不是你和徐经理一起去吗？”
“我明天就走了。”安妮的声音低缓地说。
古月成举起酒杯，说：“祝你们马到成功！”
“古，我今天晚上约你出来本想是和你说说心里话的，看来你也不想听我讲，算了，不讲了，我们喝酒。”安妮说。
“你有话就说啊！”古月成说，“我哪有不想听你说话了？”
“西进计划你知道，我明天就要走了你也知道，可是你无动于衷的表现太令我失望。”安妮说完眼睛看到一边，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古月成忙拿出纸巾递给安妮。“你怎么了，安妮？”古月成问道。
“没什么。”安妮擦了眼泪说，“古，真的，认识你我很高兴，可以说，你是我这么多年来认识的男人中最有男人味的男人。”
“听了好绕口。”古月成笑了起来说，“到底是在美国生活过的人，说话都不一样。”
“古，我想问你一句话，你实话回答我，安妮是好女人吗？”安妮认真地看着古月成说。
“看你问的话。”古月成喝了口酒说，“红顶伟业的董事长助理，公司首届十大优秀员工，肯定是好女人！”
安妮扑哧笑了起来，说：“古，那次在歌舞升平你为什么要向钟部长介绍我是你老婆？想起来很好笑。”
“在那种场合只有你可以救我。”古月成说，“你在那里他们就不会叫我进去了。”
“虚伪。”安妮抿嘴一笑，“男人都虚伪。”
“我怎么虚伪了，难道我进去了就不虚伪吗？”古月成问道。
“难道你真的就不想进去吗？”安妮反问道。
“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个问题。”古月成说，“反正那天我没有进去，你是看见的。”
“那以前没有我的时候呢？”安妮说，“你以前肯定进去过。”
“你今天怎么老在纠结这个问题!”古月成急了，“我们喝酒！”
“古，我明天就走了，不在海城，你要照顾好自己。”安妮说。
“谢谢。”古月成说，“我会照顾好自己，你在外面也要多加小心，照顾好自己。”
“我现在好希望钟部长能在这里出现。”安妮喃喃地说。
“你骂人家是流氓，怎么还想见他？”古月成问。
安妮笑了，眼角挂着一颗泪珠，说：“钟部长突然出现了，你又会向他介绍我是你老婆，是吗？”
“那天我是哄他的。”古月成说，“我不那么说很难给他解释清楚。”
“其实是你心虚，解释不解释都没有意义，男人身边有个红颜知己很正常。”安妮一眨眼睛，挂在她眼睫毛上的泪珠划落到桌上，“每个人都在期待，这一生能遇到一位知己，陪着他走过漫长的日子。每个人都在期待着，这一生能遇到一位知己，陪着他一起感受人间最挚爱的传奇。在人生的旅途中，每个人的生命驿站里，不知要经过多少匆匆而过的过客，但他们不作任何停留，也不会带走一片云彩，只有命里注定的那个人，才会在我们的身边停留下来，做我的爱人。”
“你今天怎么伤感起来了？”古月成笑道。
安妮没有理会古月成，她继续说：“这个世界充斥着太多的人情冷暖，人们在经历了太多的磨难和挫折后，心渐渐地看淡了许多身外之物。其实，这个世界也是很简单的，只是俗人扰乱了它，这些俗人太在意自己想要的一切，却忘了付出自己的真诚。古，我们都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俗人，但我们都希望灵魂里保留一片净土，一片永远不被污染的净土，我们的真诚就是这片净土。”
“安妮，为了我们的净土干杯！”古月成举起酒杯说。
“我今天话太多了。”安妮喝了酒说，“都是我心里的话，说出来好受一些，希望你能理解。”
2
西部重镇山城，刚进十二月就感觉寒气袭人。
经过一个多月的租房、装修、购买办公用具、注册公司、招聘人员，红顶伟业山城分公司已具雏形。安妮是分公司的法人代表，也是总经理，她在山城闹市区解放路附近租了一套私人住宅，楼下是办公、产品展示区域，楼上住人，办事方便，也为公司节省了很多费用。
门面装修豪华、大气、典雅，主色调为紫红色，这符合了福建生“大红大紫”的理念。
准备工作就绪，安妮安排从当地招聘的员工电话联系酒店、机关、事业单位、已开盘和在建的楼盘，她自己和徐进才分别跑政府单位。
包包里装着样品和说明书，本来也不算很重，可连续跑了一个月，感觉沉甸甸的，一天比一天重。一个月下来，安妮和徐进才都无进展，到处看脸色，天天吃闭门羹。
这天，安妮好不容易进了建委大门，接待她的是位快六十岁的白头发工作人员，自称是建委的调研员，他很热情的叫安妮在接待室坐下，可是，安妮在接待室坐了近一个小时没有人理她，她急了，就到各个办公室去找，在一个办公室看见了老调研员。
“我在网上查了你们公司的信息。”老调研员说。“我们分管领导不在，你把样品和说明书留下，他一回来我就转给他。”
安妮忙介绍说：“我们的产品主要是出口欧美市场的……”
老调研员打断了安妮的话，说：“在欧美能用的东西，在我们中国不一定就好用，你说是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安妮继续介绍，“我们的产品节水省电百分之三十，产品性能在国内是最好的。”
老调研员哈哈一笑，说：“没有最好，只要更好。你可以走了。”他说完，起身送安妮。
既然下了逐客令，安妮不便说下去。
安妮出了建委大门，她还在想刚才接待她的那个老调研员，快退休了，工作还是那么认真严谨，为了做好接待工作，还要上网查真伪。
安妮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二点半钟了，过了公司中午吃饭的时间，她给办公室打了电话，说明在外面忙，中午不回公司，就在附近找家小餐馆吃饭。
在建委大楼的后面有条小街，毗邻十几家小餐馆，来这里吃饭的大多是建委一般的工作人员，也有来办事晚了，随便找个地方吃饭的人。安妮找了家人不多的餐馆坐下，她喜欢吃猪肝，点了份青椒爆炒猪肝。不一会，菜上来了，满满一盘子的菜，猪肝和辣椒一样多，而且还有很多花椒。这是山城菜的特点，辣椒多，花椒也多。辣点安妮并不怕，她不习惯吃花椒。她用筷子将花椒从菜里一粒一粒挑出来，有的花椒包裹在青椒里面，她慢慢扒开青椒找花椒，见到一粒就挑出一粒，花椒差不多挑完了，才开始吃饭。
“你是来山城出差的吧？”坐在旁边桌子的一个男人看见安妮挑花椒的样子笑了。
安妮埋头吃饭，没有理会这个男人。
男人看见安妮包包里面的产品，问道：“你是推销员？”
安妮还是不敢和这个男人说话。
“你刚从建委出来？”男人又问。
安妮点点头，没有看他。
“是什么产品，能让我看看吗？”男人说完，起身要拿安妮的产品。安妮忙从包包里拿出恒温恒压水龙头递给男人。
男人打开包装盒，看了看产品，又看了看说明书，说道：“红顶伟业不是在海城吗？”
听见这个男人了解红顶伟业，安妮这才正眼看他。这是个五十出头的中年人，长得白白净净的，头发谢顶得很厉害，有限的几根头发覆盖在光亮的头顶上，说话文质彬彬，声音不大，中气很足。
“我们公司正在开发西部市场，在这里有个分公司。”安妮说。
“你们是怎样的销售模式？”中年男人关心地问道。
听见中年男人问起销售模式，安妮忙介绍说：“根据销售情况来定，一般返点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三十五之间。”
中年男人笑了笑，说：“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们可以通过政府部门打通销售渠道，这样可能比你们四处碰壁效果会好些。”
“我们都去过，没有人对我们的产品感兴趣。”安妮说，“地方壁垒太厉害，都在使用本地的产品。”
“我看了一下你们的产品，很不错。”中年男人说着拿出名片递给安妮，“以后有事联系我。”
中年男人说完站起身走了。
安妮忙看名片，中年男人是建委审批处的处长，叫郝云飞。
看着名片，安妮如获至宝，她害怕不小心丢失名片，赶紧将电话号码输入手机里存起来。
安妮付了饭钱，离开餐馆回公司。她感觉今天这顿饭吃得太值得，也许从今以后山城的销售工作能打开一个新局面。
安妮的办公室在最里面的一间，要经过前台、展示厅和其他几个人的办公室，她一路哼唱着《走进新时代》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员工们都觉得奇怪，一段时间以来，安妮一直阴沉的脸，今天怎么忽然云开日出，晴空万里。有的人跑到安妮办公室门口窥探。“给我把老徐叫来。”安妮知道门口有人，说道。
小范是新招聘的办公室主任，山城当地人，三十岁不到，是个精干的女人，她听见安妮在说话，知道安妮发现了她。
“老徐外出还没有回来。”小范站在安妮办公室门口说。
“知道了。”安妮说。
安妮想把今天中午意外的收获与徐进才分享，可这个时候他偏偏不在公司。
她拿出手机给古月成打了电话。“咕咕，在干嘛呢？”
“我能干什么，在上班啊。”古月成在电话里说道。
“你没去歌舞升平呀？”安妮问。
“没事去那个地方干什么。哎，你还好吗？西部大开发进展如何？”古月成关心地问道。
“两句话，忙得焦头烂额，业绩为零。”安妮说。
“万事开头难，你也不要太着急。”古月成安慰地说，“相信你的能力，过段时间就看见你的辉煌业绩。”
和古月成通完话，安妮感觉眼睛湿了。出来好几个月了，怎么还是放不下他。安妮在心里问自己。
3
过了几天，安妮试着给郝云飞发了条短信：“郝处长，你好！我是红顶伟业的安妮，欢迎你有时间来我们公司指导工作”。短信发出去了没有回信，安妮以为没戏了，中午的时候郝云飞回了短信：“对不起，我在出差，等我回来再说”。看见回信，安妮的心踏实了许多。
这天，安妮跑教育局，她从报纸上得知教育局在市郊开发教师公寓，不巧主管基建的副局长出差了，她留下资料离开教育局。
这样无功而返的日子还要多长啊！安妮在问自己。
在回公司的公交车上，安妮的手机响了，是郝云飞打来的。郝云飞告诉她，他已经回山城，正好下午有空，约她下午三点钟在建委对面的茶楼喝茶，具体情况见面再谈。
安妮收了电话，看时间快一点钟了，就近站下车，给徐进才和小范打电话，叫他们现在就去建委对面，她在那里等他们。她说完打的直奔建委。
安妮到建委以后看见对面有好几家茶楼。这时她才发现山城茶楼真是多。山城人都说，山城有三多，茶楼多，银行多，药店多，厕所却很难找。
等了不到二十分钟，安妮看见徐进才和小范到了。安妮将郝云飞约她的事简要说了一下，但她拿不准是哪家茶楼。
安妮灵机一动，说：“我们到建委正对面的茶楼去，不能饿肚子等，我们边吃边等，郝处长看不见我们会打电话。”
他们进了建委正对面的“月月香”茶楼。其实山城的茶楼不单单的喝茶的地方，到了吃饭的时候也提供各种特色小炒。安妮点了四个菜，在等菜的间隙，她跟徐进才和小范讲起了那天是如何认识郝云飞，并叫他们在外面跑的时候多留个心眼，说不定一不小心机会就来了。他们正吃着说着，安妮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郝云飞打来的，郝云飞说到了茶楼，问安妮在那里。安妮说在建委正对面的茶楼，说完又觉不妥，忙说我下楼接你。
安妮咚咚咚跑到楼下，看见郝云飞在茶楼门口。“嗨，郝处长，你好！”安妮叫道。
“你们到了啊？”郝云飞见安妮从茶楼里面出来，说道。
“接到你的电话我们就来了。”安妮说，“你吃过午饭没有？”
“都几点了，还在问吃午饭。”郝云飞笑了，边说边进茶楼，“你对山城还是挺了解。”
“哪里啊。”安妮说，“刚来山城几个月，上次吃饭的时候我们在建委大楼后面，所以我就对这一带熟点。”
郝云飞“哦”了声。
徐进才和小范也在茶楼门口恭候郝云飞。安妮向郝云飞一一介绍，随后坐下来。
“我上网查过，和你们类似的产品确实不少，但性能都不如你们。”郝云飞刚坐下说，看来他是个不喜欢啰嗦的人，单刀直入进入正题。“不过，你们的报价比别人高了很多，性价比上你们没有优势。”
“金子和银子的价格肯定不一样。”徐进才插话道。
“话不能这么说。”郝云飞说，“某些时候金子只能当银子的价去卖，你懂吗？”
“郝处长言之有理。”安妮说。
“你们刚来山城，立足未稳，而且在推广宣传方面力度又不够，怎么能叫人信服你们呢？”郝云飞说，“你们价位区间定这么高，那天听安妮说了返点数很高，那是直销的搞法，如果你们也采取这样的销售模式，肯定寸步难行。”
“我们长期面对欧美市场，对国内市场缺乏研究和调查，很多营销策略是学习别人的。”安妮说，“我们这次来山城，主要是看中了西部大开发的商机，在这里试探出一套营销模式，可是，我们人生地不熟，跑了几个月，颗粒无收。”
“我感觉你们的产品价格不要定得太死，还是很有竞争力。”郝云飞说，“其实，我看重的是你们产品的科技含量，我们山城是西部大开发的桥头堡，这几年开发的小区有近百片，我们一直在寻找节能产品，那天吃饭的时候我一眼看中了你们的产品，太巧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得来全不费工夫！”徐进才接话道。
安妮站起身向郝云飞示意去卫生间。她到了卫生间给小范发短信：“买二条最好的烟”。发完短信，她回到座位。
小范看了短信，起身出去了。
“安妮，这样，今天我们就算认识了，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没关系的，多个朋友多条路，也许我可以帮上你们。”郝云飞站起身要走，“今天我们就聊到这，晚上我还有个应酬，先走了。”
“哎，哎。”安妮急了，“郝处长，你说对我们的产品感兴趣，你教教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呀。”
郝云飞站住了，笑了一下，说：“过几天我给你们约几个房开老板，你们见面谈，我只能帮你穿针引线，具体工作你们自己去做。”
“好的，好的。”安妮握住郝云飞的手说。
小范买来烟，安妮将烟塞给郝云飞，说：“太谢谢你了！”
郝云飞没有接烟，说：“我不抽烟。”说完就离开了茶楼。
4
过了十几天，郝云飞果真约了几个房开老板，他电话通知安妮，晚上在“人间味道”见面，包间已定好了，过去了报他的名字就可以。
安妮接了电话，欣喜若狂，忙叫小范准备烟酒，通知徐进才准时达到。他们到了“人间味道”，安妮报上郝云飞的名字，咨客说是郝处长订的位置，把他们带进包间。
他们进了包间，郝云飞已经到了，另外还有五六个人。郝云飞介绍道：“这三位就是红顶伟业的领导，这位是安妮小姐。安妮，我给你介绍一下，盛世花园的周老板，绿洲国际的李老板，紫金尚城的罗老板，那几位是他们一起的朋友。”郝云飞介绍完，大家就在桌旁坐下。
“安妮，这几位都是我们山城最大楼盘的老板。”坐下来以后，郝云飞说，“周老板在山城有好几处楼盘，是我们山城房开的龙头老大，李老板在山城搞房开也快二十年了，罗老板是山城房地产业有名的太子党，是我市前市长的乘龙快婿。”
安妮站起身与几位老板交换名片，她边递名片边说“请多关照！”
“安妮小姐，看你气质不像是搞销售的。” 罗老板看着安妮的名片说，“眉宇间气度非凡，言谈举止间流露出贵气，且没有矫揉造作之嫌，难得！”
“罗老板过奖了，我一个小女子不成气候，做不成一点事，来山城几个月了，还立足未稳，以后要仰仗各位老板多多关照，多多指点。”安妮笑道。
“安妮是从美国回来的，她持有美国绿卡呢。”徐进才说。
“罗老板的眼光太厉害了，一眼可以看透人。”李老板说。
“上次我们吃饭，一个女人装成富婆，也是被罗老板戳穿的。”周老板说，“那个女人装模作样，说话嗲声嗲气，一看就知道是个坐台出来的。”
说完大家都哈哈笑了起来。
“你不是还想上她的吗？”笑完，李老板对罗老板说。
“我上她？”罗老板反问道，“我还嫌她弄骚了我的小弟弟。”
“各位老板，我们言归正传。”郝云飞说，“最近十年来，我们山城开发的大小楼盘有近百处，今后十年开发的速度肯定还会加快，建委一直在寻找节能产品，红顶伟业的产品比普通的产品节水省电百分之三十，我个人认为是很好的替代产品。”
郝云飞停顿了一下，对安妮说：“每位老板送二套样品。”
安妮叫小范送样品给三位老板。
郝云飞接着说：“你们拿回去作个实验，和现在用的产品对比一下，如果确实节水省电，请你们考虑替换。”
“不需要实验了，郝处长发话了，我们照办就是。”罗老板笑道。
“那好，这件事就拜托各位了。”郝云飞拿起酒杯说，“不为天不为地，就为我们的缘分，干了这杯。”
一阵劈劈啪啪的碰杯声音，大家都一饮而尽。
“安妮啊，这几位老板平时请不到的，你可要陪好呢。”郝云飞坐下以后说。
安妮忙拿起酒杯挨个敬酒，一圈一下七八杯酒下肚。
“我们是小公司，不能和你们房地产老板比，请多多关照。”安妮喝了酒说。
徐进才见安妮喝了一圈，他也端起酒杯挨个敬酒。为了表达诚意，徐进才和每人喝双杯酒。
见这情景，小范也得敬酒，她先敬郝云飞，随后敬罗老板，这时候大家都有就几分醉意，罗老板见小范酒杯，忙站起身问道：“听你口音是山城人？”
“罗老板不仅看人准，听声音也准。”小范笑道。
“看人准不假，听声音不一定准。”罗老板说，“有一天和相好去酒店，进错了房间，结果搞得嗷嗷叫都不知道是谁，拉开灯一看才知道搞错了人。”
“编吧！”李老板笑得捧着肚子。
“罗老板下次看准了再下手。”小范笑道。
小范给周老板敬酒，周老板提出喝交杯酒，小范毫不含糊地喝了交杯酒，引得一阵鼓掌声。“谢谢范小姐，祝你天天开心，局部快乐。”喝完酒周老板说。
“范小姐，你知道局部快乐是那里快乐吗？”李老板问道。
“李老板，我们喝了这杯酒我告诉你。”小范说着，拿起李老板的酒递给他。
喝了酒，小范悄悄地对李老板说；“你老婆天天快乐的地方就的局部地方。”
小范的嗓门不高，但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李总，小范叫你回去问你老婆那里是局部快乐！”周老板笑道。
这顿饭在说说笑笑中结束了。
5
回到住处，徐进才兴奋不已，他想去抱住安妮，被安妮一把推开了。“你想干什么？”安妮厉声道。
徐进才并不生气，兴奋地说。“安妮，你太厉害了，要不是你，我们根本没办法打开局面。”安妮想吐，她没有理会徐进才，回了自己房间。
安妮在床上躺了一会，感觉有东西在往喉咙外面涌，她忙跑到卫生间，“哇”的一声，晚上吃的东西全吐出来了。她用凉水漱漱口，又回到床上躺下。她想听见古月成的声音，拿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深更半夜的，你不休息啊？”古月成在电话里面说。
“古，我恨你！”安妮说。
“安妮，你怎么了？”古月成问道。
“你怎么不来啊，叫我一个女人来西部，算什么啊？”安妮说。
“你喝酒了吗？”古月成听出安妮是酒后说话，他关心地说，“不能喝酒就不要喝酒，徐经理不是也在吗，你可以叫他喝呀。”
安妮沉默了。
“你们工作有进展吗？”古月成说，“老爷子经常说西部大开发难度很大，但相信你一定可以打开局面。安妮，加油！”
“就会说大话，有本事你来试试。”安妮说，“你好吗，去了歌舞升平没有……”
安妮说着电话睡着了。
几天以后，郝云飞打电话告诉安妮，上次吃饭的罗老板同意订红顶伟业的产品，叫安妮直接和罗老板联系。收了电话，安妮就给罗老板打电话，罗老板叫安妮去“人间味道”面谈，而且嘱咐安妮就她一个人去。
安妮到“人间味道”的时候，罗老板已经在包间等他。
“安妮小姐，我一向钦佩有魄力的女人，中国的半边天是她们撑起来的。”刚坐下罗老板就夸起安妮。
安妮很希望多和这些房开老板接触，他们是红顶伟业产品最大的潜在用户，但今天罗老板只邀请她一人吃饭，这不得不引起她的戒备。
“罗老板，我们公司的产品确实依附你们的存在，不错，房地产行业景气了，我们的日子也好过。”安妮诚恳地说。现在她单枪匹马，她不想出意外，她改变了以往热情外向的策略，以一副深沉的口吻说话，“罗老板，你是行业前辈，我相信你会在不为难的情况下帮我。”
“安妮小姐，我看你开发市场很艰难，你真的是第一次来山城吗？”罗老板问道。
“我以前没有听说过西部大开发这个词，从美国回来以后才知道。”安妮说着拿出美国绿卡给罗老板看。
罗老板瞟了一眼，说：“这个不必。”
“跟罗老板做生意还要政审呀？”安妮感觉气氛很紧张，她有意说笑道。
“我想安妮是聪明人，有些必要的程序还是要过一下。”罗老板也笑了起来，“既然这样，我就实话告诉你，我岳父是山城的前市长，郝云飞本来是我们市的市长接班人，前几年因为一桩经济案我岳父被牵连进去了，是郝云飞挺身而出保我岳父，因而毁了他自己的大好前程。”
“罗老板，我们谈生意和这些有关系吗？”安妮问道。
“是没关系。”罗老板做了个手势，叫安妮不要打断他的话，“事情已经过了很多年，可我罗建愧欠郝云飞的，这份情我一定要还。”
安妮现在知道罗老板叫罗建愧。她不敢再打断罗建愧的话，而是静静地听他说话。
罗建愧说：“安妮小姐，我们三家公司决定各订你们的恒温恒压水龙头五万套，如果使用一年没问题，再增加十万套。”
听了罗建愧的话，安妮内心不禁狂喜，但她表面仍装作平静的样子。
“我有个条件。”罗建愧说。
“什么条件，你说。”安妮说。
“我们不和你讨价还价，但返点一分钱不能少。”罗建愧说，“我们在把款项打到你们公司的帐以后，必须要在二十四小时以内把返点打到我指定的帐户上。我想这一点你们是可以做到。”
“这个我得请示总部。”安妮说。
“连这一点家都当不了还来谈什么生意。”罗建愧生气了，他起身要走。
安妮忙拦住他，说：“有事好商量嘛。”
安妮走到一旁给福建生打电话，说明了刚才罗建愧提出的要求，她一再强调这笔生意如何不容易，福建生答应了。
生意谈成了，罗建愧和安妮的脸上都露出笑容。“安妮小姐，你真的很有运气。”罗建愧说，“你可能听说过潜规则这个词，一般女人出来做生意都要被潜规则的，一来你太单纯了，我们都下不了手，二来是郝云飞的面子，算你运气！”
“谁会对一个老女人感兴趣啊？”安妮笑道。
“瘦肉吃多了，也想吃点肥肉。”罗建愧说，“人呀，是个怪东西，没有得到手的东西就有尝一尝的欲望。”
“你们老板都是这样吗？”安妮问道。
罗建愧笑笑没有回答，他说：“返点这件事就你一人知道，扩散出去对你对我都不好，懂吗？”
安妮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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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大开发取得阶段性成绩，十几万套的订单对红顶伟业而言，是个不小的蛋糕。
安妮给郝云飞打电话，约他吃饭，郝云飞说吃饭就不必了，茶楼聊天还是可以的。
地点还是在建委对面的茶楼，安妮喜欢这里的环境，闹中取静。
“听罗老板说，货款都到位了。”郝云飞说。
“是的，很顺利。” 安妮答道，“我们公司的董事长叫我谢谢你。”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郝云飞笑笑说，“看见你打开了局面，我真的为你高兴。”
“我一小女子有什么作为，要不是郝处长出手帮助，我还不知道忙乎到何年何月呢。”安妮说。
“不要太客气了，我们认识就是缘分，我一直都很相信缘分，有缘分我们才能认识，有缘分我们才能坐在一起喝茶。”郝云飞说。
安妮举起茶杯，说：“为我们的缘分，干杯！”
郝云飞也举起茶杯与安妮碰杯。
“罗老板告诉你了我以前的事？”郝云飞放下茶杯问道。
“他简单的说过。”安妮说。
“中国自古以来就是礼仪之邦，有来无往非君子，我想这个道理安妮小姐一定听说过。”郝云飞说，“我并不想这么做，可是我没有能力去阻止别人的意志，何况那是一颗善良的心。”
安妮听不懂郝云飞在说什么，只能无言地看着他。
“对不起，我把话题扯远了。”郝云飞笑了笑，喝了口茶，又说：“十几年前我就是建委规划处长，有一次前市长来我们局搞调研，是我陪同的，就是这一次陪同改变了我的命运。老市长看中我，调我去市政府做他的秘书，又过了几年就是秘书长、副市长，我是当时公认的市长接班人，没想到老市长临退休被牵扯进了一桩经济案，老人家不能晚节不保啊，只有我出面承担全部责任，好在老市长念我忠心耿耿，给我留了一顶帽子，但仕途从此结束，被打回原形。”
安妮想起一句话：江湖险恶。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不要多想了。”安妮安慰道。
“往事不堪回首，我现在就想过平静的生活，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这样很好。”郝云飞说。
“是的。”安妮说，“平常人就过平常的日子最踏实。”
“我们都是平常人，衣食无忧就满足了。”郝云飞说，“也许你知道了，罗老板就是老市长的女婿，他一直都觉得对不起我，就把这次的返点给我了，我并不想要，我不缺钱，可是盛情难却啊，再说了，拿返点不违反原则，也就了却了罗老板的心愿。”
“郝处长，你多虑了，谁和我们做生意都有返点，做生意拿返点是天经地义的事。”安妮说。
郝云飞拿出一个很精致的盒子，他打开给安妮看，里面是一枚钻戒。“女人都喜欢这个，我相信你也一定喜欢，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郝云飞看着安妮说，“我们是君子之交。”
“我们现在不是已经是朋友了？”安妮为难的说，“吃吃饭，喝喝茶都可以，你为什么要这样呢？”
“难道你不需要我这样的朋友吗？”郝云飞说。
“不是的。”安妮急了，“以后在山城我还有很多地方需要郝处长帮助。”
“那好，你收下了，我们就是朋友。”郝云飞说，“我说了，我们是君子之交。”
安妮收下了郝云飞送的钻戒。她心里明白，郝云飞在封她的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