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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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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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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蓝天》连载

第二十一章 红旗飘起来

1

古月成刚到办公室电话就响了起来,是公司内部的电话,福建生叫古月成去他的办公室。

“老古,你快来。”看见古月进来,福建生指着站在一旁的小姑娘说道,“这位是翠翠,她想在公司找个事做,你给安排一下。”

翠翠朝古月成点头笑笑。

古月成打量了一下翠翠,这是个二十出头小姑娘,一看就知道是农村出来的孩子,脸上还保持着几分稚气和天真。“你能做什么工作,想过没有?”古月成问翠翠。

“我想学做会计。”翠翠大方地回答。

“会计?”古月成问道,“你做过会计没有?”

“在爷爷家做事之前读过二年会计学校。”翠翠说。

古月成不明白翠翠说话的意思,看了一眼福建生。“她想做会计就让她做,年纪轻轻的学点知识也好。”福建生说。

魏旋离开公司出国以后财务这块由安妮负责,翠翠是否适合安排在财务部工作,还要征求安妮的意见。古月成用福建生办公桌上的电话给安妮办公室打电话,没人接,古月成拿出手机给安妮打电话,叫她到福建生办公室来。

不一会,安妮到了福建生办公室,她看见古月成在和翠翠讲话,打断了古月成的话,说道:“什么事呀?”

古月成回过头看着安妮,说:“这是翠翠,学过二年会计,她想在财务部做事,你面试一下。”

“干过几年会计?有过从业经验吗?”安妮问道。

“谁都是从没经验到有经验。”福建生说,“工作几年了就有经验,不给人家机会哪有经验。”

“董事长说了还面试什么呀,浪费表情!”安妮说完,带翠翠离开了办公室。

福建生在古月成对面坐下,说:“这个翠翠在我们家做了三年保姆,大山里来的孩子,很勤快,人也聪明,就是文化不高,在公司做会计我看还是可以,学习几年也是个好会计。”

“翠翠在你们家干得好好的,怎么想来公司做事?你家不是也缺保姆?”古月成关心地说道。

“唉,说来话长。”福建生唉声叹气地说。他伸出手指,古月成忙拿出烟递给他,给他点上。福建生吸着烟说:“翠翠已经是我们家第四个保姆了,开始的时候那个保姆做得好好的,我老婆硬说我和她有一腿,不得已辞退了,后来又找了个保姆,我老婆再次犯了老毛病,我们这个家就容不得第二个女人,一气之下她去了澳门……”

福建生情绪激动地猛抽烟,抽到最后一点,他将烟蒂摁灭在烟缸里。古月成知道一定是什么事触痛了福建生,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了一会,福建生又要了一支烟,这一次他没有马上点烟,而是把烟拿在手里,缓缓地说:“我别无选择,只能再找个保姆,一个朋友介绍的,翠翠人很善良,对我就像对她家的亲人一样,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给过脸色我看,我不忍心叫她走,可是下个月要开股东大会,好几年没有开了,大小股东都要来,我老婆也要来,我担心她看见翠翠又闹,只好来公司给她安排个工作。”

这时候古月成才明白福建生把翠翠安排到公司来工作的目的,同时,也让他想起了他刚出来那年的历险记,他遇见老板娘的情景又历历在目,仿佛昨天发生的事情。

一想起即将与老板娘见面,古月成心里忐忑起来,这是他人生中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他不希望有人知道这段经历,尤其不希望福建生知道,可是,老板娘回来以后能否隐瞒得住呢。

古月成内心焦躁不安,他又没有更好的办法去解除这种情绪。他没有心事听福建生讲他家的事,借口去看看翠翠的工作,离开福建生的办公室。

古月成在去财务部的路上遇见了安妮。“你去哪里?”安妮问。

“看看翠翠的工作情况。”古月成说。

安妮拉着古月成的衣服去了自己的办公室,进了办公室,安妮关上门,问道:“你告诉我翠翠是你家的亲戚还是老爷子家的亲戚?”

“都不是。”古月成说,“她是老爷子家的保姆。”

“保姆?”安妮惊讶地看着古月成说,“一个小保姆这么牛逼,我把她交给李经理,让她跟着李经理学习,你猜怎么着,她查起李经理的帐,要看李经理的账本,真是笑话!”

“她没有做过会计,看得懂帐吗?”古月成说。

“装模作样呗!”安妮气愤地说,“她以为她是老板娘!”

“山里出来的姑娘不懂事,你让着她一点。”古月成安慰道。

安妮还在气头上,说:“我看不惯着她那个德行,要不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依我的脾气早把她赶走了,敢在我面前牛逼。”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变得有脾气了。”古月才笑道。

“你什么意思?”安妮问道,“是想说我更年期是吗?那我告诉你,我就是更年期,别惹我!”

古月成说:“好了,好了,不要发脾气,翠翠刚来,她本质还是好的,你以后多教教她,发脾气也不解决问题。”

安妮气鼓鼓地拉开办公室的门要出去,走到门口站住,说:“她和你一样,需要人修理!”

2

离召开股东大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公司组织员工大扫除,迎接股东大会的召开,古月成负责检查办公室的卫生,安妮检查车间的卫生,经过几天大扫除,公司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福建生有空也会去车间看看,他不放心的是机加车间,好几次在接待外商的时候机加车间都出现问题。福建生刚进车间就听见焉清华的大嗓门在叫。

“你们都是猪脑袋呀,都说了好几遍,还是这样!”焉清华指着机床对机加车间主任车浩喝斥道,“下班前都给我擦干净,擦不干净中午就不要吃饭,烦死人的!”

车浩满脸委屈地说:“我们都擦了好几次了,这是老印子,很难擦掉,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我把话说到这里,刚才安妮来过,那个娘们不分青红皂白说了我一顿,老爷子还会来的,我挨批了,你就给我回家种田去!”

看见焉清华动真格的了,车浩软了下来,忙说:“焉经理,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擦得干干净净。”

焉清华的脸上这才露出了笑意,说:“不是我为难你,如果不搞干净我不好向老爷子交代。”

“没问题。”车浩说,“今天晚上马想飞请吃饭,你一定要去啊。”

焉清华看见福建生进了车间,他没有接车浩的话,迎向福建生走去。“董事长!”焉清华叫道。

福建生走了几个车间,他一路看见员工都在做卫生,心情非常好。

“董事长,我们车间的卫生做得干净吧?”车浩凑过来说道。

“不错,不错。”福建生满意的笑了。

“我们车间决定服从董事长指挥,保证完成任务!”车浩嬉皮笑脸地说。

车浩的表现一点不奇怪,打工的人都是这样,找到机会就拍老板的马屁。

福建生拍了拍车浩的肩膀,说:“你不要服从我的指挥,听焉经理的指挥就可以,把工作搞好,少让我操心。”

“还不快做事去!”焉清华没有好口气地说道,“别光吹牛,搞不干净叫你下课!”

车浩朝福建生笑笑,干活去了。

“你以后对他们说话客气一点,大经理也要注意自己的形象。”福建生说,“车间主任是我们公司的中坚力量,不管是抓生产,还是管理员工,都要依靠他们。”

“这帮人是贱骨头,给点好脸色就不知道姓什么。”焉清华说。

“你看你,又来了!”福建生笑道,“平时没事多看点书,提高自己的修养,别动不动就骂人,早就有人告到我那里去了,说你对员工态度粗暴,没有一点经理的样子。”

“我要什么样子,在工厂做事要样子可以管理好吗?”焉清华满不在乎地说,“我每天西服革履在车间,你不早把我赶走了。”

福建生呵呵笑了一下,没有理会焉清华,他在车间转了转,出了车间。刚出车间,他看见安妮,叫住安妮说道:“我正准备去找你。”

“什么事呀?”安妮问。

“过几天就要开股东大会,我想去买双鞋,你陪我一起去。”福建生说。

安妮一边从衣兜拿出手机一边说:“叫老古一起去,不能便宜这家伙。”她接通了古月成的手机,说道:“你在哪里,老爷子要出去办事,你到公司大门口来,我开车去。”

公司的人在福建生面前都叫他董事长,有的人在背后叫老爷子,只有安妮敢在他面前叫老爷子。

不一会,古月成到了公司大门口,他上了车,对福建生说:“我又不懂鞋,叫我去干什么呀。”

福建生指了指安妮的后背,笑笑没有说话。

安妮从后视镜看见了福建生的小动作,说:“不该去的吗?活动一下委屈你了,难道想养肥了卖肉呀!”

“我的肉哪有你的肉香,要卖肉也是卖你的肉。”古月成说。

安妮踩了个急刹车,回过头看着古月成说:“你信不信,你再敢瞎说,我掐死你!”

“只许你说话,不许别人说话,什么道理。”古月成说,“干脆都把嘴封起来好了。”

安妮启动了车,说:“闭上你的嘴!”

福建生没有见过安妮这么生气的说过话,他用手按了下古月成的大腿,示意他不要说话。

安妮将车开到海城最繁华的百货大楼,福建生忙问安妮:“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不是给你买鞋吗?”安妮说。

“买鞋也不是到这里来,去小商品一条街。”福建生说。

“你搞错了没有!”安妮近似叫起来说道,“董事长,你都是去那里买东西吗?”

小商品一条街是海城卖水货商品的地方,只有打工仔才会去那里买东西。

“不就是买双鞋吗,穿着合脚就可以。”福建生说完,叫安妮掉头去小商品一条街。

小商品一条街其实就是摆地摊的地方,从下午到晚上,这里生意很火爆,摆地摊的人多,来买商品的人也多,安妮和古月成陪在福建生的后面,挨个摊位看,福建生看中了一款布鞋,他停下来问道:“请问这双鞋怎么卖?”

摊主答道:“十八块一双。”

“十五卖吗?”福建生又问道。

“我这是正宗北京布鞋,少一分钱不卖。”摊主口气很硬的说。

看见福建生讨价还价,安妮急了,说道:“老爷子,你喜欢这双鞋吗?”

“挺喜欢的。”福建生说。

安妮拿出一张二十元的票子递给摊主,说:“不用找了。”

福建生忙拦住安妮,对摊主说:“我再问你一次,可以少点吗?”

摊主摆摆手,说:“想买就买,不要啰嗦。”

“急死人了!”安妮拿起鞋,扔下钱,拉起福建生走了。

“这个人有眼无珠,一个司机,一个保镖跟在后面,这么大的老板买他的东西还讨价还价。”古月成说,“董事长你也是的,三块钱的事还跟他磨嘴皮,不值得。”

古月成说着话没有看见安妮了,他转身看了一下,发现她在一个摊位前逗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这个小女孩确实长得很可爱,皮肤很白,金色头发,蓝眼珠,长得像个洋娃娃,是个混血儿。

安妮抱起小女孩,问道:“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玛丽。”小女孩一点也不胆怯。

“几岁了?”安妮又问。

“三半岁。”小女孩回答道。

看见古月成走过来,安妮说:“好可爱的女孩。”

“玛丽,你到哪里去了?”小女孩的妈妈问道。

安妮放下小女孩,看着她跑向妈妈的摊位。

“不能乱跑,小心遇上坏人。”小女孩的妈妈说道。

福建生听见小女孩的妈妈说话的声音很熟悉,他向小女孩的妈妈看去,那个女人戴着一顶很大的遮阳帽,看不清楚脸,但她的身体很像一个人,福建生一时想不起来像谁。

安妮拿着福建生买的鞋子,他们一起朝停车场走去,走到半路,福建生突然停止脚步,折返向小商品一条街走去。安妮和古月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跟在他后面。

“什么事呀?”安妮问道。

福建生的脚步越走越快,他嘴里说了声:“是舒玛丽!”

古月成知道舒玛丽已经嫁到了美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到小商品一条街的时候,小女孩的妈妈不见了,古月成四处看去,发现小女孩妈妈已经走远了。“董事长,她在那里!”古月成指着走远的小女孩妈妈的背影说。

福建生追上了小女孩的妈妈,叫道:“舒玛丽!”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小女孩的妈妈头也没回地说。

福建生一把拉下了小女孩妈妈头上的帽子,大声说道:“你明明是舒玛丽,为什么这样啊!”

舒玛丽手里拿的小商品一下子掉了一地,她伤心地“哇”的哭起来。

看见现在的舒玛丽,谁都难以与当初结婚时候的舒玛丽联系起来,那个满脸洋溢着幸福的舒玛丽不见了,现在的舒玛丽虽然胖了许多,但脸上平添了些许憔悴和不安。

舒玛丽和杰克结婚以后远走他乡,去美国生活,很快就有了孩子,本来是对非常恩爱的小夫妻,可是,世事难料,后来发现杰克大脑长了个瘤子,经检查是恶性肿瘤,半年就去世了。

杰克去世以后,舒玛丽带着孩子回了国,她没有回老家,她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她的状况,她是风光出去的,不想被人看见她目前落魄的样子。别无选择,她又回到了海城,毕竟她在这里生活过,对这里熟悉,她选择了摆地摊。

3

在福建生的再三劝说下,舒玛丽回到了红顶伟业工作,继续主持国际部的销售工作。回到工作岗位以后,舒玛丽又恢复了以前的活力和青春,做事更加稳重和投入。唯一的变化就是,她由一个姑娘变成了姑娘的妈妈。

舒玛丽回归公司,她努力想使国际贸易这块恢复到以前的水平,可是,她使出了浑身解数也难以达到。她不在的这几年公司几乎没有发展新客户,一些老客户的态度与往年比不一样了,很难联系上他们,好不容易联系上,不是说订单已满,就是说今年暂时没有订货计划,更令人不解的是,去年已有订货意向的客户以莫名其妙的原因提出退单。

眼看半年过去了,国际部只有一些零零星星的订单,舒玛丽急得要哭了,她不理解为什么今年这么困难,以往还算热情的客户都变得冷冰冰的,不管是内销还是外销,本来就是热脸贴冷屁股,而现在尤为明显,她这张热脸都找不着冷屁股去贴。

“福总,你看怎么办呀,快急死我了!”舒玛丽找到福小生求援。

公司销售这块归福小生统管,这是他主动管起来的。福小生能够浪子回头,老爷子十分欣慰,他们父子和以往一样,没有过多的交流,但福小生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喜在心里,默认了福小生的做法。

“什么事呀?”福小生看见舒玛丽急的样子,问道,“快坐下,慢慢讲。”

舒玛丽没有坐,她站在原地眼角挂着眼泪,说:“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是没有一家下订单,给他们发邮件都不理我,我都没有信心了!”

“你是说国际市场是事吗?”福小生问道。

舒玛丽点点头,说:“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事你先别管。”福小生让舒玛丽坐下,笑了笑说,“国际市场这块你先放一放,帮我一起抓国内市场,这边也有很多事。”

“可是董事长叫我只管国际部,把国际市场搞上去。”舒玛丽说。

“你不要听他的。”福小生说,“老爷子不看书,不读报,对现在的国际形势一点不了解。你最近关心网上的消息没有?”

“你是说金融危机吗?”舒玛丽问。

“对!”福小生说,“有种种迹象表明又要发生一次金融危机,我判断这次金融危机可能比上次亚洲金融危机还要厉害,所以我们要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不能在国际市场这棵树上吊死。”

舒玛丽似乎明白了福小生的说话的意思,说道:“你的意思是用国内市场弥补国际市场的不足?”

福小生说:“以前我一直认为我们公司经过这么多年的经营,国际市场是成熟的市场,只要保持住就可以,没想到这么不堪一击,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在国内市场放手一搏。”

“现在国内市场也不好做。”舒玛丽说。

“幸亏之前我在国内市场的功课做得比较足,局面基本打开了,不然日子真的不好过。”福小生说,“不过,形势也不容乐观,国际市场在萎缩,大家都会转向国内市场,竞争必定更加激烈,蛋糕就这么大,都想来分得一块,当然是先下手为强。”

“我一直接触的是国际部,对国内市场不熟悉,怕很难做好。”舒玛丽面有难色地说。

“你搞了这么多年来的市场,我相信你可以搞好,要有信心。”福小生说,“你先把西部市场和华中市场管起来,这二块都是成熟市场,你只需要与他们保持密切联系,有空打个电话问候一下,遇上节日、喜事或生日之类的什么事,主动给他们买礼物,必要的时候还得送红包,做市场其实就是做感情,和谈恋爱一样,感情到了就水到渠成可以结婚。”

以前在公司工作的时候,舒玛丽与福小生接触并不多,国际部是福建生亲自抓,而且那时候福小生也很少在公司,她对福小生的了解是他打邢一斌那件事,搞得沸沸扬扬,虽然不了了之,但在员工心里福小生是个不成正事的混世魔王,连公司的保安听说福小生来公司了,都要紧张三分。

眼前的福小生与舒玛丽了解的福小生判若两人,不仅说话和蔼,而且幽默风趣,对市场的分析条理清晰,在她的心目中不禁钦佩起这个小老板。

舒玛丽接了西部和华中市场,她按照福小生教她的办法对各市场的主要人物施以小恩小惠,加强感情投资,做得风生水起,市场也比以前做得更大,而且她得到了相当丰厚的销售提成。

舒玛丽对福小生不仅是钦佩,更有一种感恩的想法,她不知道怎么报答福小生,就产生个请他吃饭的念头。晚上下班,舒玛丽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安妮,叫她帮助去约福小生。

“你怎么想到请他吃饭?”安妮问道。

“没时间跟你说了,以后再告诉你。”舒玛丽说完就匆匆走了。

舒玛丽约福小生在公司附近的一家饭店吃饭,这里是比较好的酒店,很少有员工来吃饭,她怕被其他人看见他们单独在一起吃饭。

平时向福小生汇报工作,舒玛丽就感觉是老板与员工的关系,可是,现在和他在一起吃饭,舒玛丽感觉有些别扭,脸上热辣辣的,不敢正眼看他。

“有什么事不能在办公室说吗,非得要到饭店来说话?”福小生好奇地问舒玛丽。

“员工赚了钱请老板吃饭也是正常的事。”舒玛丽笑着说,“你给我那么多的帮助,情你吃饭是应该的呀。”

福小生知道舒玛丽在说销售提成的事,他调侃起来:“人家都嫌公司给的钱少了,做了一点事争着闹着要钱,给少就闹情绪,影响工作,难道你是怕钱烫手吗?”

“我有无功受禄的感觉,市场是你给我的,而提成又给了我。”舒玛丽羞涩地说,她停顿了会又说:“想喝什么酒?白酒还是洋酒,随便你点,是你给我赚钱的机会,应该感谢你。”

福小生拿出支烟,又在口袋里找打火机。在舒玛丽印象中这是第一次看见福小生抽烟。福小生找着了打火机,点了烟,吸了口,说:“我好长时间没有喝酒了,喝点饮料吧,红酒也可以。”

“那怎么可以。”舒玛丽说,“今天我陪你喝酒,不醉不归。”

舒玛丽说完,就去吧台要了酒,回来对福小生说:“这是这里最好的酒,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反正我认为贵的东西都是好的。”舒玛丽斟了酒,端起酒杯说:“我敬你,不是因为你是老板,而是因为你是我值得钦佩的兄长。”

福小生吃惊地看着舒玛丽,这个貌似腼腆的女人变得如此大方,太出乎他的意料。“你认我这个哥哥,那你叫声哥哥呀。”福小生笑道。

舒玛丽端起酒杯说:“我敬哥哥的酒,感谢哥哥对妹妹的关照!”

福小生喝了酒,说:“我今天好开心,有个妹妹了。”

“你们家就你一个孩子吗?”舒玛丽问。

福小生的脸阴了下来,说:“以前我有个姐姐,长到二十几岁,得白血病去世……”

“对不起!”舒玛丽知道自己触到福小生的痛处,忙说,“我真的不知道是这样。”

“没关系,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了。”福小生说,“你什么情况,你不是去美国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来,我们喝酒!”舒玛丽不想回答福小生的问题,她有意打岔。但是,福小生提到了她的过去,她难以掩饰内心的痛苦,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福小生递给舒玛丽纸巾,说:“既然我是你哥哥,有什么委屈就告诉哥哥,说出来会舒服一些。”

舒玛丽擦了泪水,强颜欢笑地说:“我从来没有喝过酒,脸都好红了。”

“不能喝就少喝点。”福小生说。

“我在家是独子,没有哥哥姐姐关心过我,有你这个哥哥关心我,真的好开心。”舒玛丽喃喃地说。

“只要你开心,我愿意一直这样关心你。”福小生说。

“真的吗?”舒玛丽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许反悔!”

“我们都不许反悔!”福小生说。

舒玛丽的眼泪又出来了,她含着泪笑说道:“我去美国大家都以为我去了天堂,其实我心里的苦谁都不知道,在去美国之前我就知道杰克大脑有个瘤子,只是不知道是良性还是恶性的,能去美国极大的满足了我的虚荣心,很风光,那时太年轻,可是这么多年来我吃了多少苦,有谁知道啊!”

福小生静静的听着舒玛丽述说。

“不说这些了,都过去了。”舒玛丽端起酒杯与福小生碰杯说,“如果早有你这个哥哥,我宁愿放弃去美国的机会。”

这时,福小生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老爷子打来的,老爷子在电话就说了声叫他马上回公司,就挂了电话。

福小生收拾自己的东西,说:“不好意思,公司有事,老爷子叫我回去,帐我已经结了,吃不完的打包,明天我们继续吃。”福小生说完匆匆离去。

4

福小生没有停留直接去了老爷子的办公室,当他进老爷子的办公室以后,被眼前的一个人惊呆了。

把福小生惊呆的这个人是红顶伟业的最大股东澳门人龙逸之。

“你是……”福小生目瞪口呆。

福建生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公司的真正老板龙先生。”

红顶伟业在龙逸之的产业链中是一般的规模,当初红顶伟业投产的时候他来过,以后他一直没有来,况且他长期定居在澳大利亚,也无心过问这边的事。

福小生今天是第一次看见龙逸之,但又觉得是个很熟的人。

“小生,你是不是感觉很奇怪,我们在那里见个面?”龙先生笑着说。龙先生和福建生的年龄差不多,但身体很硬朗,说话声音洪亮。

“你是龙哥?”福小生百思不得其解。眼前这个龙逸之分明就是那个做珠宝生意的龙哥。

“什么龙哥啊?”福建生不高兴地说,“你应该叫龙叔,龙先生和我是一辈人。”

龙逸之哈哈笑了起来,说:“阿建啦,你有所不知,小生叫龙哥其实也没有错。”

福建生不理解龙逸之说话的意思,明明是叔叔辈的,怎么成了龙哥。

“小生说的龙哥是我弟弟。”龙逸之说,“我有个孪生弟弟,他在澳门做珠宝生意,长得和我一模一样,平常人很难分辨出来谁是谁,我们家人都经常会搞错。”

福建生“哦”了声,他不知道龙逸之讲他的孪生弟弟是什么用意。

“小生啊,现在我可以告诉你,珠宝的事是我安排你龙哥做的。”龙逸之笑着继续说道,“老爷子和我年龄一样大,都老了,这个企业迟早是交给你们年轻,可我对你一点不了解,怎么放心呢?就想出了这一招,年轻人只有多受磨难才会真正成熟起来。我知道,经过这件事,你确实比以前成熟了很多,这也是我希望看到的结果,年轻人好好干,不要辜负我和老爷子对你的期望!。”

听了龙逸之的话,福小生明白了龙哥为什么那么极力鼓动他做成那笔珠宝生意,原来都是早已计谋好的圈套。也是因为那批珠宝使他几乎失去了理智,做出了一连串丧失理智的事,不仅失去了他的公司,也失去了他的爱人。

现在听见龙逸之发自肺腑的话,福小生积压在内心的怨恨全部释然,他甚至心怀感激,经过这么多年的磨难,也使他明白了许多道理。

“龙叔,请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对晚辈的希望!”福小生激动地说。

“哈哈,哈哈!”龙逸之看着福建生大笑了起来,“阿建,你不是对小生不放心吗?我看可以,不错的年轻人!”

“他这个样子你能放心将公司交给他吗?”福建生说。

“阿建啊,我们都老了,交给年轻人是迟早的事,迟交不如早交!”龙逸之说,“你看,今年小生管销售我看就很有起色,不是他提前布局,做大了国内市场,我看你就是死路一条!”

福建生点点头,默认了龙逸之的话。

这时,安妮和福建生的老婆昆懿霞走进来。“老家伙,这几年过得可好?”昆懿霞进门笑眯眯地问福建生。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说一声,我好叫人去接你。”福建生忙站起来说。

“怕我突然袭击啊?”昆懿霞说,“是怕我看见那个小保姆吗?”

福建生看了眼龙逸之,笑道:“你看看,又来了。”

福小生说:“妈,你看你,一回来就和爸斗嘴,都什么年龄了,老说这些话。”

“他能做还怕我说啊?”昆懿霞气鼓鼓地说。

安妮拉着昆懿霞的手,说:“昆阿姨,我可以证明,老爷子表现可好了。”

“安妮,你过来。”龙逸之说,“阿建,刚才小生的谜底揭开了,现在,我告诉你一个更大的秘密。”

福建生好奇地看着龙逸之问道:“什么秘密?”

“安妮是逸之的女儿呗。”昆懿霞快人快语,她抢在龙逸之回答之前揭开了他的谜底。

福建生和福小生都不敢相信昆懿霞的话,尤其的福建生惊讶地张着嘴,半天合不拢。

“安妮在公司这么多年了,你就一点没有感觉吗?”昆懿霞说,“榆木脑袋,还不快点交权!”

“老昆,你不要这样说话,是我没有告诉阿建。”龙逸之说。

“老爷子,你还欢迎我在公司工作吗?”安妮笑道。

福建生笑笑,没有说话。

“老古呢?我怎么没有看见他。”昆懿霞说。

“他在办公室,我去叫他。”安妮说完就去找古月成。

不一会,古月成进来,安妮介绍道:“爸爸,他就是古月成。”

龙逸之握住古月成的手,说:“我早就听安妮说过你,为公司你受了很多委屈,我感谢你!”

“哪里,我没做什么。”古月成说,“是董事长信任我,给我很多表现的机会。”

“老古呀,还记得我吗?”昆懿霞问道。

古月成知道老板娘会回来,他有思想准备,但此刻看见老板娘,古月成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昆阿姨,你好!”古月成不知道说什么,客气的和昆懿霞打声招呼。

“我叫你来海城没错吧。”昆懿霞说,“在内地,你的思想政治工大有作为,在海城同样有作为,你改变了老头子,也改变了红顶伟业,我没有看错人!”

“搞企业不能一味地盯产品盯市场,产品和市场都是人做出来的。”龙逸之说,“在澳大利亚,我们哪里虽然没有思想政治工作的说法,其实,很多做法就是思想政治工作,不解决好人的问题,想搞好企业是鬼话。”

5

吃过早餐,安妮约古月成在公司外面散步。

“谁都没有想到你的龙老板的女儿。”古月成说,“我想不明白一件事,你怎么会来红顶伟业呢?你完全可以自己做个企业,何必要来给别人打工。”

“我不来海城怎么会遇见你?”安妮调皮地说,“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知道吗?”

“又在忽悠是吧?”古月成笑道。

“我在美国有自己的公司,是我爸爸帮我投资的。”安妮说,“以前我告诉你们,说我是去陪前夫都是在骗你们。”

“太可怕了!”古月成说,“不知道你哪句是真话,哪句的假话。”

“我现在告诉你的都是真话。”安妮认真的说,“我前夫和以前的福小生一样,也是个花花公子,我给过他很多机会,希望他悔过自新,可是他不珍惜,不得已只有离婚。离婚以后我对爸爸说,希望找个地方疗伤,我爸爸说来海城吧,老爷子是个很不错的人,这样我就来了海城。”

“老爷子除了思想观念陈旧以外,确实是个好人。”古月成说。

“咕咕,我有个事要告诉你。”安妮说。

“什么事?”古月成问道。

安妮看着古月成,说道:“你还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的事?”

“你答应过你什么事?”古月成问。

“你说过,我到哪里去你就跟我一起去,记得吗。”安妮说。

“是啊,我是答应过你。”古月成笑了起来,“我现在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我爸爸叫我回美国,你去吗?”安妮问道。

“玩笑开大了吧!”古月成说,“我连美国护照都没有,怎么去呀!”

“你只告诉我,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其他的事我来办。”安妮说。

“我是去做驸马还是给你打工?”古月成笑道。

“男人没有一个说真话的。”安妮哀怨地说,“算了,我不会勉强你,强扭的瓜不甜。”

“你真的要去美国?”古月成问。

“我早就知道我爸爸叫我去美国的事。”安妮说,“唉,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早就料到我们迟早有一天会分开,我一直在安慰自己,不要强人所难,是自己的总归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强留不住。”

安妮说着,流出了泪水,她掩面啜泣起来。

“对不起,安妮。”古月成说,“给我一段时间考虑一下,好吗?”

“一想起来我要离开你,我的心情很不好。”安妮说,“最近一段时间我总在和你吵架,你说我是更年期,其实,我是害怕离开你,尽管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你在红顶伟业不是干得好好的,不去美国可以吗?”古月成问道。

“美国毕竟是我自己的公司,长时间不去怎么行?”安妮说,“再说了,父亲这么大年龄,我不去他会不高兴。”

古月成点点头,默默不作声。

公司广场上聚集了很多员工,古月成想起来,今天是公司升国旗的时间。“我们去参加升旗仪式。”古月成说。

安妮跟在古月成后面,走到广场。八时整,升旗仪式开始,在国歌声中,红旗冉冉升起。

安妮抬头看着缓缓升起的国旗,泪水流了出来,不知道是为什么,一股悲伤的感觉在她心里涌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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