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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难武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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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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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浮》连载

第十章

在漫长又毫无结果的等待后,阿文宋失去了全部的耐心,他无所顾忌地闯开牢房走出来。

一瞬间,他好像如释重负,并感到极大的亢奋和狂喜,以及一阵复仇般的快感。

无别被他的举动吓坏了,他急忙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追上阿文宋,仆倒在地,从后面抱住阿文宋的腿,“您这是要干什么!”

“放开我!”阿文宋恼怒道。

“您知道自己正在干什么吗?咱们在这里有吃有喝,待的不是好好的吗?”无别哀求道。

“我受够了这样的等待!他们别想继续像这样控制我,也永远不可能让我改变想法,承认所谓的罪状。”阿文宋强硬地从无别的臂拢中把腿抽出来。

“您的选择太极端了……”老三东也劝解道。

“完了,一切全完了!”无别泪眼婆娑地从地上爬起来,哭咧咧地追上去。

 

时隔月余,再次看到外面的天空,房屋,草地,阿文宋感到心潮澎湃。

望着高山屹立,巍峨峻峭,阴影朦胧,他像是受到一阵召唤,立刻变得热泪盈眶。他当即决定一刻也不耽搁,要回到餐馆拿上行李即刻启程!

重新踏上后镇的街道让他感慨万分。他选择了一条行人稀少的偏道,尽可能不去引人注目。无别还是一直在“唱反调”,劝他在没人发现之间赶紧偷偷回去,省得酿成大祸。

“越狱”的方式重获自由,让阿文宋感到前所未有的刺激。他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心惊胆战,又因为无别的反复强调,这种情绪愈演愈烈,使他在心中升起一阵强烈的忧悸。像是要避人耳目似的,他躲着路过的所有人,蹑手蹑脚地来到餐馆。

路途中,他开始感到口渴。他不断地吞咽口水来缓解焦虑。

走进店里,走向柜台。他看到宋娘子正在朝他微笑,便故作镇定同样微笑着想要上前同她寒暄。走到近处,他看到张三许也正坐在餐馆柜台不远处的一张桌位上。

“看来您被释放了。您终于认罪了吗?”宋娘子问道。

“我并不需要允许就能出来,不是吗?”他强硬地说道,内心却升起一阵惭愧。

“这么说来,您是偷跑出来的,您不该这样……”老板娘诧异地道。

“这没什么大不了。我们马上就要离开后镇。”阿文宋说道。

对话过程中,他感到自己的嘴唇有些发干,“能请您给我倒杯水吗?”

水递过来时,阿文宋端起杯子一饮而尽。他咳嗽着说道“我们的行李还在这里,请您归还给我们。”

宋娘子点了点头,转身去到储藏室,“您太久没来取,所以我便把您的行李放起来了,我现在就去拿。”

“我刚刚听到您说现在就要离开……您打算一走了之吗?”张三许朝他走过来。

“您大概认为我要畏罪潜逃吧?”阿文宋强作镇定道,“不,直到现在我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罪,我只是厌倦了你们的这些把戏……实际上,我给予了这里每个人最大化的尊重,可你们怎么对待我呢?我被无缘无故关在牢房里好几个月,我送出去的信没有得到任何回复……你们用漠视来应对一切,用漫长的时间来向我施压,迫使我低头,多么卑鄙无耻呀!既然如此,我也不打算由着你们的性子,继续这样耗下去了。”

“这根本无助于解决问题。您逃到哪里都逃不开,您难道不清楚吗……”张三许叹道。

“算了吧!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呢?在法庭上你有帮我说过一句公道话吗?既然你们谁也不肯帮我,还要千方百计阻挠我,那就别来对我指手画脚!”

这时宋娘子已经拿着阿文宋的包裹从储藏室走出来,“请您检查一下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不用了,我相信您。”阿文宋勉强地笑着。他感到自己的喉咙里像是塞了一个点着的蜂窝煤,滚烫,灼热,并冒出呛人的浓烟,“能请您再给我倒杯水吗?”

再一次地,他迫不及地把水一饮而尽,却还是止不住喉头那种刺痒感。他的嗓子变得沙哑起来,“我还是……有些渴……”

“您终究还是来到了这一步,这是我们已经预料到的,也希望您能够看开些吧。”望着不停喝水的阿文宋,宋娘子悲哀地说道。一旁的张三许则是在不住地叹气。

“您要把我的消息通知给当局吗?”阿文宋吃力地问,他感到自己的喉咙在打结。

“不,我不会那样做的。”宋娘子说道,“但在您跑出来的时候,他们大概已经知道了……”

“他们要把我重新关起来么……”阿文宋冷笑着。

“就像您说的,他们没有这个权利。既然您不接受关押,那也无可奈何……”宋娘子说道。

“既然如此,就让我们作最后道别吧。”阿文宋一边背上行李一边说道。

“现在已经很晚了,外面天已经黑了,您要去哪里?这太过冒险了……”

“总会……立刻……”阿文宋说着什么,突然间他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几乎要把肺都咳出来。

“您说什么,我没有听到。”宋娘子抱歉地说道。

“我……从……可……”阿文宋的声音变得无比喑哑。

“抱歉,我还是没有听到,您的声音太小了……”宋娘子说道。

“那……”阿文宋感到自己的肺里像是装了一个抽气机,在不断抽走他所有的空气,使得他的发声变得无比艰难。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微如蚊蚋……

“即使我和您贴得那样近,也什么都听不见呀……”宋娘子说道。

“他在同您说再见……”无别说道。相比之下,他的声音显得如此清脆而响亮。

阿文宋感到一阵嫉怒,他很想朝着无别大吼,“我根本不需要你来多嘴!”

可这时他吃惊地发现,自己的喉咙已经完全哑了。即使他再用力地想要喊叫,别说是说话,甚至连发出声音都做不到。

他立刻又喝了一杯水,似乎是想要冲走噎在他喉咙里的异物。可即便他喝再多的水,这种症状也没有得到任何缓解。他吃惊地看着宋娘子他们,发现他们正用一种冰冷的神情注视着他的异状。

一种恐惧袭来,他感到某种重要之物在他的体内正像潮水一般退去……

趁着现在还来得及,他想把自己要说的话写下来。不过,就在他从上衣口袋里取出签字笔的过程中,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已经忘记想要表达什么了。

他极力地回忆,妄图用蛮力抓住思绪的尾巴,却像是用力握紧流沙般,手指越是收紧,沙粒从他的指缝里流逝得越快……与此同时,他的手指逐渐变得僵硬。他笔下写出的全是歪七扭八的不成形的东西,别说别人看不懂,就连他自己也根本不知道它们的含义……

直到“吧嗒”一声,笔从他的指间掉落。他感到那些手指已经不像是自己的,而变成了有意识和生命的东西。它们有的变成了柔软蠕动的蚯蚓,有的变成了蹦跳的青蛙,有的变成蜻蜓飞向半空……

无论他怎么握,都没办法把几根手指捏合到一起。

他的心凉了半截。惧恨交加之下,他用胳膊把桌上的纸笔推开。他不自觉地向后退却着,惊恐地望着无别和宋娘子。

他挤眉弄眼地控制着面部,试图传达出那种无助。而后他感到自己的面部肌肉开始抽缩起来,像是弓弦一般扯紧,绷得几乎要断裂似的。伴随着强烈的疼痛,他发觉自己的五官像是被钉子揳死一般,再也动不了。

愤怒在升起,与恐惧对抗。阿文宋把牙齿咬合得咯咯作响,牙龈渗出血来……他并未轻易屈服,像是要抓住最后的机会,他伸出手,想要去比划些什么。

然而,他的筋腱不自主地颤跳起来,使得他的身体像是重度癫痫病人那样哆嗦着。紧接着,他感到自己的骨骼由于僵冷开始龟裂剥落,关节中像是充满了沙粒一样滞涩……

最后,他感到自己的肌肉在一瞬间绽放成亿万根飘散的游丝……

他像是新生婴儿一般生疏地操纵着自己身体。由于越来越不受控制,他的体态变得异常不协调,垮塌,歪斜。到最后,他的双臂无力地耷拉下来。

阿文宋失去了所有的动作。

面对这种前所未有的变化,他惊慌失措地,无助地抬起头,像是想要从三个人的脸上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而他看到,宋娘子、张三许的脸上呈现出一种苍白的表情,正冰冷地注视着他的变化。

 

“您怎么了?”像是终于从震惊中走出来,无别担忧地问。

看到他久久没有动作,无别怀着忐忑的心情,上前探了探阿文宋的鼻息。他感到阿文宋的气息虽然紊乱,却还是算得上“生机勃勃”,才松了口气。

而阿文宋能够清楚地听到无别说了什么,他急切地想要回应,但用尽浑身解数,却连眨眨眼睛都做不到。他感到自己像是被困在了一个断线的木偶里,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法对外界做出有效反馈。

“真是不幸啊。”张三许叹息道。

“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不成他的体内正在酝酿着一场异变吗?”无别惊奇地问道。

“某种丧失已经发生了……”宋娘子无力地说道。

“唉……那间牢房不过是形同虚设的东西,您又能逃走到哪里呢?您的倔强在后镇看来是异常可笑的,那能够换来什么呢?只有残酷的代价,更深的屈辱!你永远不可能和法庭对抗,你只能接受,只能屈服。”张三许说道。

“现在一切为时已晚。哪怕您重新回到原来的牢房,也不能恢复如初了……”宋娘子掩面哭泣,“到现在您都不肯服软吗?彻底地认罪,承认法庭的权威吧!您看到它有多么恐怖的权力啊(既然您踏入了法庭,这种权力就是您亲自赋予它的)!它想惩治谁都是轻而易举!”

阿文宋仔细听着,却无法发声。

面对这种惊人的改变,他怎么也无法适应。他粗暴地反抗着,四下乱闯,妄图强行凿开向外的通道。但这所新的“牢房”是如此坚固,再也不是他想走出去就能走出去的……

他耗尽全部力气,终于明白自己的挣扎是无意义的。

他还能够继续出发吗?他不禁自问。这种代价是多么惨重啊!相较之下,任何身体的损伤甚至都显得不足为道……

在这样沉重的打击下,阿文宋变得一蹶不振。他下意识地想要回避问题,像是一只河蚌想缩回自己的壳里。他感到如此疲乏且颓废。

这么久以来,他每天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这是什么样的一种生活?他甚至无比希望自己从来没来过后山,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无别轻轻拥护着失魂落魄的阿文宋,按着他的肩膀,使他坐在了餐桌前。

“能请您给我们准备一份晚餐吗?我们还没吃东西。”无别轻柔地说道,像是照顾孩子一般地替阿文宋梳理着凌乱的头发。

宋娘子很快为他们准备了晚餐,将煎得香气扑鼻的鲅鱼,飘着油花的蛤蜊汤,和一大盘牛肉饼端上桌来。阿文宋吃得格外的香甜,他不停地喝着李子酒,直到把自己灌得伶仃大醉。

他记得自己被周无别和张三许抬到房间里,安置在香软的床铺上。

躺在床上,他很快便酣睡如泥。

 

他做了一个诡异的梦。

在梦中,他遇见自己重返法庭,无助地跪倒在评审席前,而他们正用那样庄严神圣的姿态对他进行着宣判。

他一如上次那般痛哭流涕着,绝望地面对着评审诸席,感到是那样孤立无援。

然而这一次,法庭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了。

他看到无数次追逐着自己的那道疯狂的影子出现在法庭的门口——老冉像是一条鱼一样地朝着他游过来,站在他的面前。

无别震惊看到,他走上前去,用手中的小刀,割开了阿文宋的喉咙。

他看到阿文宋的头颅从脖颈上跌落下来,一直滚到他的脚边。

他发出失声的尖叫……

继而,他又看到老冉疯狂地,冷酷地,不紧不慢地,分别又割开了审判长,诸审判员,镇长吴老子,白秘书,张三许,宋娘子及法庭上除他以外的所有人的喉咙……

而在这个过程中,无别看到老冉的脸不断扭动着,最终变化成周一力的样子。

 

午夜,他在难言的不适中醒来,感到胸口发闷,心慌发冷,胃部灼痛。他感到胃袋如此沉重,像是里面孕育着一个巨大的肿瘤,正在压迫着其他器官和神经……

昏沉之中,他从床上爬起来,感到胃里翻江倒海。

他跌跌撞撞地跑到卫生间里呕吐着,几乎把晚上吃的那些东西全部吐了出来。胆汁的苦味残留口腔,痉挛的胃部传来绞痛。四肢冰凉麻木,他有点低烧,浑身发冷。

并且,此刻他全身赤裸着,连一条内裤都没有……

他记不起发生了什么,坚守着迷离的意识,他艰难地爬回床边。看到自己的衣物散落在地上,他费力地重新穿上内衣和长裤,倒在床上,发抖着蜷缩进被子里。

在似睡非睡之间,他听到楼下传来剧烈的躁动。像是地震一般,整栋建筑都摇晃起来。紧接着震耳欲聋且持续不休的吵闹声如潮水般涌来,人声鼎沸,歌舞喧腾,似热火朝天地在进行着什么庆祝活动……

他迷迷糊糊地不知道躺了多久,只感到像是有无数只地鼠在他的大脑里穿梭打洞,往来不断……

响声一直持续着,令他无比烦躁。他再也睡不着,只好不情愿地爬起来。

满怀着愤怒,他穿好衣服,推开房门,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半夜里扰民,难道其他人都听不到吗?

声音从下面传来,愈演愈烈。当他走到楼下时声音更大了,欢歌笑语,喧闹如市……

他硬着头皮来到声音的源头。那像是一个供聚会使用的会堂,门半开半合,虚掩着,闪烁的灯光刺眼。

他下定决心,推开门走进去,却看到极为壮观的景象:

会堂里大概拥挤着三四百人——他毫不怀疑整个镇上的居民都已经在这里了——无论男女老幼,全部都身无片衣。不仅如此,他们还为“特殊部位”涂上各式各样的油彩,鲜艳夺目……

那些人像是剪影一般。他们随着音乐的节奏,晃动着或肥胖或瘦骨嶙峋的身体,晃动着或干瘪或挺硕的乳房,晃动着或细长或粗短的生殖器,他们放肆喧闹,饮酒,厮打,起舞,狂欢……

那场面极为靡曼和躁动,充满了原始张力,让他感到蠢蠢欲动,却又恶心得想吐。狂欢的人群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到来。他从外围向内巡睃着,看到张三许,宋娘子,白秘书,甚至连吴镇长和审判长等人都在其中。他们在会堂中央,成双结对或独自起舞。隔着那么远,他都能感觉到这些人已经是酩酊烂醉,意乱神迷。

毫无意外地,他看到周一力也在其中。他感到极为气愤,这种场合难道是他该来的吗?他朝着周一力快步而去。然而,他的身材是那样小,很快便淹没在舞池之中……

寻找周一力的过程中,他来到会堂中心。他看到在舞池中央,站在圆形平台上,处于所有人的环绕之中,跳着时而妖冶时而优美的舞步的女人——她身材姣好,全身赤裸——他不知不觉地朝她靠近。

在那些白花花的肉的拥挤之间,他什么也看不清。他唯一能看到,她那美艳的红唇,那样烈,那样灼热,像是“烧刀子”,又像是烧红的刀子。

她是许晴吗?像是,或许不是。她让他感到熟悉,却又认不出。

他感到痛苦,于是像其他人一样朝着她簇拥过去。

他突然看到周一力穿过人群的缝隙,扑到了女人的怀中。女人抱起他来,在他的面颊上亲吻着。

“你不能这么做!”他忍不住叫道。

所有人回过头来。他们用异样的眼光观察着他,或是指指点点,或是说些阴阳怪气的话,这让他不寒而栗。他突然迷失了方向,感到一阵惊慌。他下意识想要逃走。

然而,阿文宋却不知从哪里跑过来叫住了他。他的脸上沾着几个烈红的唇印,一边有节奏地跟随着音乐晃动,一边满面堆笑地说道,“您怎么又下来了?哈哈,起先您喝了太多的酒,醉成一滩烂泥,还在地上打滚,绊倒了很多的人,我们只好先把你抬回房间……您要重新加入我们吗?热烈欢迎!但是您穿着这身衣服可不行……”

说罢,阿文宋走上来想去脱他的上衣。他强硬地把他推开了。

“您这是怎么了……今天是后镇的特殊节日,您难道忘记了吗?这是一种地方风俗,我们必须尊重。而且刚刚您在会堂中间不是跳得比谁都欢吗……”阿文宋疑惑地问道。

阿文宋的话让他更加恐慌了,他头痛欲裂,对此全无印象,当阿文宋再次扑过来的时候,他还是极为抗拒地挣脱开了。这在他看来不成体统,风俗也好,习俗也罢……

“他很乐意再次加入,瞧他一醒过来就赶回来了不是吗?您赶紧脱掉衣服吧,您穿得太严实了,这多没趣!”他听到白秘书说道,引来众人的一阵大笑。

在笑声中,阿文宋和周围的几个人朝着他围过来。他极力反抗着,可双拳难敌四手,他很快被他们狼狈地拖倒在地。身上沾满了酒和呕吐物,他只得死死地抱住自己,阻止他们脱掉自己的衣服。

不过,由于他们喝了太多酒,一个个摇摇晃晃,使不上力气,费了半天的劲,累得气喘吁吁,也没能彻底降服他。

阿文宋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怨恨地道,“您真让别人为难!为什么别人都这么做,您却要拒绝?既然如此,您为什么又要跑回来?真是扫兴!你破坏了气氛!把所有人的心情都搅得一团糟,各位说不是吗?”

在阿文宋的撺掇下,众人纷纷开始声讨他。在成千上万的恶语之下,他感到一阵惭愧,像是自己犯了什么大错一样……他立刻就心软了,下意识地想去顺从他们。

然而,就在他准备屈服的前一刹,他突然意识到这根本不是自己的错!于是他站起来,不顾众人的冷言恶语和推搡,径直朝着大门走去。

“我打赌,你绝对不可能像这样从这里走出去!”他听到阿文宋恶狠狠地说道,而后便摇摇晃晃地朝他扑过来。

阿文宋搂住他的腰,试图将他摔倒在地。他感到强烈的憎恶,于是用膝盖顶了他的胸口,并一拳将阿文宋打倒在地,使他不省人事。

“他还敢打人!”其他人先是感到震惊,而后便愤怒地朝他冲过来。

他不得不面对四面八方的攻击,很快结结实实挨了好几拳。

后来招架不住,他只好趴在地上,埋头向前拱。会堂的地板无比湿滑,他扒着脚摔倒了好几个人,但后背和屁股上也很快挨了好几脚。他捂着头翻滚躲避。

偶然间,他摸到地上的一根拖把,立刻使出全力将这件“武器”挥舞起来。好几个人被他抡倒在地,摔得七荤八素。这产生了一定的威慑作用,人群逐渐与他拉开距离,谁也不敢贸然上前。他慌忙向后退却着,僵持着来到门边。

他用脚勾开会堂的大门,把拖把像是长矛一般掷了出去。

借机,慌忙地逃出了会堂,跌跌撞撞地逃回楼上,将屋门锁住。

他一头扎到床上便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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