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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你出的馊主意！你把算盘珠子拨拉到我头上来了，你还有点朋友义气嘛？”郑福达刚要吃午饭，“企老黄”气哼哼地坐在了对面。
“出什么事啦，老弟？”郑福达揣着明白装糊涂。
“出什么事啦，你帮我儿子造孽啦！”“企老黄”也不客气，自斟了一杯酒仰脖喝下去，又往嘴里丢了片火腿肠。
“这盐从哪咸，醋从哪酸，你倒是说清楚啊。你这头上一句脚下一句的，把我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啦。”郑福达心想，你儿子和捡来的闺女一块搞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这也是好事啊，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从给齐继腾出主意的那天起，他就把后果算计好了，他心里有谱儿。
“继腾把二梅的肚子搞大啦。”“企老黄”哭丧着脸。
“把话直说了吧，继腾看上二梅了，为了增加增加感情，我只是让继腾带二梅出去玩玩，这小子怎么动开真格的啦。”郑福达心里直埋怨齐继腾，干那种事怎么也不带避孕套，二梅怀了孕还真是个麻烦事。
“增进感情？！亏你想得出这种馊主意！小伙子大姑娘要是单独在一块，这干柴碰上烈火能不着吗！你又是这方面的老手，又不是不知道。”“企老黄”借机挖苦着郑福达，见桌上有一盒好烟，抽出一支点着。
“行啦行啦，咱俩彼此彼此，都是老中医，这个时候就别额外开小处方儿啦。继腾和二梅出这么远的门能不告诉你一声？！”郑福达见“企老黄”话中夹枪带棒，气哼哼地反唇相讥，顺手拿起蝇拍打死一只围着桌子乱飞的苍蝇。
“告诉我？！那小子鬼精鬼精的，趁我出门，哄弄他妈说要带二梅到县城考察什么学校，谁知道一蹽腿就去了青岛。我知道这事都他妈端午节的酒八月十五喝——晚了一百天啦。要不是二梅的肚子大了，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呢。”“企老黄”嘬着腮帮子一通狂吸，搞得屋里烟气腾腾。
“事到如今，你老弟也别着急，想想办法嘛。”郑福达开开窗户，沏了一壶茶。
“有什么办法好想，给他们办喜事吧？！二梅年龄小不说，我这张老脸见了乡里乡亲的怎么说？不办喜事吧，二梅的肚子又等不得。我要有辙，找你干嘛？”“企老黄”捏住烟屁股在烟缸里狠劲捻了捻，又点上第二支烟。
“你们父子俩像商量好似的，什么事都缠磨上我，我招谁惹谁啦！这还不简单？不想结婚就打胎啊！你平日坑害公家钱的那些弯弯肠子都跑哪去啦。”郑福达连挖苦带出主意，一脸不屑的神情。
“二梅不愿意打胎呀，怕传出去让人笑话。”不管搞企业赚不赚钱，他“企老黄”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在槐亲庄好歹也算个人物，这未婚先孕无论到了哪里，都不是露脸的事。再说，二梅才十七岁啊，他丢不起这个人。
“把孩子私生下来就不怕人笑话啦！现在打胎还好办，等胎儿大了再打胎就麻烦了。弄不好会出人命的！”这倒是真心话，郑福达没和“企老黄”开玩笑。
“就是打胎，最好也别让外人知道。”“企老黄”仰脸吐出个烟圈儿。
“这是自然，这种事能大张旗鼓的到处白话吗！”郑福达真怀疑“企老黄”说这种话不是喝醉了就是脑子进水了，要么就是被齐继腾的荒唐气糊涂了，怎么净说些弱智的话。
“你来做这事怎样？”“企老黄”反客为主，递给郑福达一支烟。
“你这是糟践我呀！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随便看一个闺女的玉体？”郑福达假装正经。
“得啦，得啦，你就别在我面前摆正人君子了。再说女子有三不背么：少不背父母，大不背丈夫，看病不背医生。再说，你做这事还不是轻车熟路，小菜一碟？”“企老黄”坏笑着，趁机又揭郑福达的疮疤。
“狐狸尾巴到底是露出来了，这才是你找我的真正目的。我还一直纳闷你今天怎么这么弱智呢，原来从你一进屋，你老小子就跟我揣着小六九（玩心眼的意思）。交上你们父子俩，我算是倒了血霉了。”到底是搞过企业的，脑子里就是有点韬略。郑福达不得不暗暗给“企老黄”挑大拇指。
“那就这么定了，越快越好。”说罢，“企老黄”急转身掀帘出屋，不成想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什么事要快办啊？”来人是陈翠花，见“企老黄”嘴上道着歉捂着肚子走出院门，边揉着胳膊边问。
郑福达只是苦笑。
“先放放别人家的事，博生的事该怎么办？”陈翠花不想和郑福达多过话，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博生又怎么啦？”郑福达赶忙让座。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郑福达踱起了方步：“许灵这孩子在咱郑家待了这么多年，是个模样又俊干活又勤快的百里挑一的好姑娘。要是和博生做了这门亲，也是咱郑家的福气。我看城里的女孩靠不住，婚姻大事还是沾亲带故的牢靠些。”
“就是，我也是这个意思，你去说说博生，他现在脑子里还拐着弯呢。”见郑福达和自己想到了一块，陈翠花舒了一口气。
“好吧，我去和博生谈谈。谈妥后，这事要快办，以免夜长梦多。”见陈翠花露出难得一见的好脸色，郑福达备受鼓舞。
“就是说通了博生，办喜事也得等他分配了工作再说吧？”还没来得及细细准备给儿子办喜事的东西，陈翠花生怕委屈了许灵。
“依我看，时间拖得越长越爱出幺蛾子。要想摆脱城里那个小妖精，立竿见影的办法就是快点把博生的婚事办了，他大哥不是给涂校长垫话了吗，守家在地的，我看挺好。置办婚事的东西你要是手急（有点来不及的意思），就一切交给我来办。”郑福达也是好意，和弟媳妇难得能想到一块，干脆就帮忙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天吧。
“只要你说通了博生，置办婚事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陈翠花并不领郑福达的情，脸又绷起来了。
送走陈翠花，郑福达看了看表，都快下午四点了，气得一蹾酒瓶子：“他妈的，这顿中午饭，得挪晚上吃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