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瓜棚的这几天,朱绍辉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特别是和二梅发生关系后,他总是朦朦胧胧地梦见齐继腾举着砍刀追他,吓得他大叫着惊醒过来,冷汗直流。他点着了一支烟犯起了琢磨:妈的,这种鬼地方毕竟不是久留之地,万一齐继腾二梅出卖了自己,还不是待在这里等死?万全之策,还是远走高飞保险。一想到走,他就自然想到了让他割舍不下的邢晓荣。那天她在盛怒之下打了自己,自己那天也确实把话说得太重了些。这一走,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去和邢晓荣告个别吧,顺便解释解释那天自己说重话的原因,反正我已经把二梅干了,这件事就算和齐继腾扯平了。
正应了那句古话:“多行不义必自毙。”尝到邢晓荣身体甜头的郑福达为了干那苟且之事,这几天吃着壮阳的补药,总以对账加夜班为名,把邢晓荣留在酒厂里。
事也凑巧,想和邢晓荣告个别的朱绍辉仗着地形熟悉,趁着夜色悄悄潜入皎河酒厂内,利用郑福达带着邢晓荣出去吃晚饭的时机,神不知鬼不觉地用万能钥匙打开经理办公室的门,躲到了床铺底下。
总经理办公室的这张木质大床,对于朱绍辉来说简直太熟悉了,他过去为了方便和女人寻欢作乐,特意让人打了一张腿脚高、铺面宽的厚重木板床。白天寻欢作乐时,为了减小目标,有时就和女人在床铺底下干。
齐继腾接手酒厂后,也看中了这张床的特殊用途,一直没有更换。
“真是他妈的山不转水转,想不到转来转去这张床铺又派上了用场。”躺在床铺底下,朱绍辉一点儿也不感到憋闷,他感激地拍了拍床脚。
听到开门声,朱绍辉屏住呼吸,隐约感到有两个人走进屋来,也不开灯,还随手把门反锁上,就听郑福达“心呀肝呀宝贝呀”的轻声叫起来,搂着另一个人离床铺越来越近。
还没等朱绍辉判断出那个人是不是邢晓荣,郑福达已经迫不及待地把那个人按倒在床铺上,接着就是脱衣服的声音。
朱绍辉突然闻到了一股令他再熟悉不过的女人气息,他随手一抓,抓到一个女人的乳罩!没错!躺在床上的人就是邢晓荣!他立时眼睛充血,脑袋膨胀,杀心顿起,拔出防身带的片刀,从床铺底下爬将出来,左手擒住正嘬着邢晓荣乳头的郑福达的脑袋,右手的刀刃往郑福达的喉结上狠狠一抹!郑福达就到另一个世界逍遥去了。
朱绍辉参军时当的是侦察兵,擒拿格斗样样精通,杀个毫无防备的郑福达只是举手之劳。
邢晓荣轻轻娇喘,微闭双目,正享受着男女之事给她带来的快乐,忽觉有一股凉风从她额头划过,待她睁开眼时,只见一个黑影冲她吐了口唾沫,破门而去……
“郑福达被杀啦!”“郑福达被杀啦!”这消息像长了翅膀在槐亲庄迅速传遍。这起事件,让郑博全、郑博有、“企老黄”等人惶恐不安,不知所措;让嫉妒者暗暗庆幸;也让正义者拍手称快。
根据皎河酒厂最近发生的一系列恶性案件,塘口镇政府很快作出决定:皎河酒厂立即停业整顿,全力配合公安局侦破齐继腾私营假酒案以及郑福达被杀案。
根据现场侦查取证,疑点很快集中到邢晓荣身上,特别是邢晓荣遗落在现场的乳罩更成了破案的有力证据。
为了洗清自己杀人嫌疑,邢晓荣向公安局交代了她和郑福达的交往经过。出于情分,她没有直接供出朱绍辉,但公安局根据齐继腾提供的口供,很快断定出朱绍辉有重大杀人嫌疑,在寻人未果的情况下,向全国发出了通缉令。
在郑福达出殡的前一天,邢晓荣在家里坐卧不安,心里像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因为她比谁都清楚,是朱绍辉杀了郑福达,而朱绍辉为什么会杀郑福达,也和她有直接关系。那天夜里,她虽然只看到一个黑影,但从黑影的身形以及向她啐唾沫的声音判断,必是朱绍辉无疑。她越想越内疚,一种兔死狐悲的莫名心理缠绕着她,但她没有勇气去槐亲庄,只好央求妈妈代她走一趟,向郑福达告别。出于一种羞涩心理,在她妈妈追问她为什么自己不去时,她没有向妈妈讲明死者是和自己发生过关系的郑福达,只推说身体不舒服。她妈妈梳洗打扮的时候,邢晓荣把郑福达赏给她的两万元钱交给了妈妈,并说她要到外地待些日子,因为最近感觉自己活得太累了。
她妈妈去了槐亲庄后,邢晓荣在家里更是如坐针毡,左盼右盼,急切地等待妈妈回来。当她妈妈真的出现在面前时,邢晓荣惊呆了:只见她妈妈脸色惨白,全身都在发抖。
“你给我老实说,你跟那老头子怎么样啦?”手指自己的女儿,她妈妈嘴唇哆嗦了老半天才挤出这句话。
“嘛怎么样?那老头是酒厂的领导,我是会计,上下级关系呗。”邢晓荣赶紧扶妈妈坐到沙发上。
“没嘛样儿就好!这老头子死了,我身上的耻辱也算洗清了,我隐藏多年的秘密也可以告诉你了。”她妈妈无力地垂着头。
“什么秘密?”见妈妈话里有话,邢晓荣更加忐忑不安。
“这个秘密妈妈告诉了你,就是进了棺材也算能合上眼了。你知道后,对谁也不能讲,就把这个秘密永远烂在肚子里吧。”她妈妈死盯着自己的女儿,眼神有点狰狞可怕。
“妈妈,我都答应就是了,您快说吧!”邢晓荣尽管有某种不祥的预感,但强烈的好奇心还是促使她想知道一切。
“那个被杀的老头子就是你的生身父亲。”说完这句话,她妈妈终于哭出声来。
“啊?!”尽管有了思想准备,但这一惊非同小可,邢晓荣张大了嘴,半天才喃喃道:“我爸爸不是早已经死了吗?”
“唉!这都是作孽啊!”于是她妈妈把怎么被郑福达利用看病之机将自己强行占有,并怀上邢晓荣的经过讲了一遍。
原来,邢晓荣的妈妈就是前文讲过的邢寡妇,郑福达做梦也没有想到邢晓荣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邢晓荣围着屋子跌跌撞撞地转着圈儿,呆呆地冲自己的母亲傻笑着,然后猛地大叫一声,倒在地上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