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丰,又名张疯子,是宋代最具传奇色彩的道教宗师之一。他身体魁伟,大耳圆目,无论寒暑,一衲一衰,有时一天能吃数斗,或数月不食,不修边幅,生活随意,所以,人就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张疯子"。
张疯子是陕西合阳坊镇人,少时崇尚道教,常浪迹于西岳华山一带。
这天,他又游荡于华山下的西岳庙,华阴太守得知他和华山老道混的很熟,就派人诏张疯子陪自己去华山拜碣陈抟。
张疯子带太守见到陈抟后,陈抟请太守下棋。当时,除了他们三人座位外,旁边还虚放了一位子。
果然,一会儿,又来了一道士。那道士与陈抟天南海北侃了起来。太守一看自己被冷落,很不高兴,张疯子站在一旁,也不知如何办。
这时,只见那道士从身上拿出三个枣子,一红、一白、一青,说:"来时匆忙,未带礼物,今有三枣,分着吃吧。"遂自吃红枣,白枣给了陈抟,青枣给了太守,张疯子还没有得到。
太守一看未熟的青枣认为道人轻慢自己,便顺手给了张疯子。张疯子一吃,顿觉精神焕发,身轻体健。
这时,只见那道人大笑,作礼而别,竟不知去向。
太守奇怪,问陈抟。
陈抟说:"此道人是西岳神的化身,这三个仙枣,分上、中、下三种,量质而食。大人凡身俗骨,只能食青,修身之道,不可一步登天,只可循序渐进,食了青枣对身体是有益处的。"
且说修行了十多年的张疯子幸食仙枣后,已是得道成仙。他隐居华山南峰,炼了几炉金丹,并对当地人说:"华山将异日大显!"
宋太祖慕其名,派使者属访,还给张疯子写了亲笔信:
皇帝敬奉书真仙张先生足下:
朕久仰真仙。渴思亲成仪范,尝遗命致香奉书遍指名山虔请。真仙道德崇尚,超乎万有,体和自然,神妙莫测,朕才质疏庸,德行亦薄,至诚愿见之心,夙夜不忘,谨致香奉书前请,拱以云车风驾,惠然降临,以慰朕拳拳仰慕之怀。
二月初六日
雄才大略的真龙天子思仙若渴,可张疯子就是不见。他的人生格言是:一不求富贵,二不求功名,什么事都不想让皇帝掺和,只想在西岳逍遥自在的过神仙日子。
他来无影,去无踪,好游荡。
这天,张疯子又正在西岳庙游玩,忽有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张疯子扭头一看,见是二叔,还没等他开口,对方先开口道:"五黄六月收麦天,麦颗都快落地了,你妈急的团团转,到处找不见你,你倒好,一个人在这凉爽庙里闲逛荡。"原来,张疯子家里还有一个老母,不能下地里干活,地里的庄稼还靠他干哩。
"回,回,我这就跟你回。"张疯子边应着边跟着二叔往庙外走。
他们行至西岳庙金成门时,有一位骑着素马的人和他们擦肩而过。张疯子对骑马的人说:"请你把老百姓的事记在心上,帮他们多说些好话。"
骑马的人走了以后,二叔问张疯子:"你认识骑马的人吗?为什么和他讲那种话?"
张疯子说:"骑马的人是华山神。上帝为百姓创造了世间万物,有种有收,吃喝不愁。而有些人却不爱惜粮食,上帝派华山神把今年的庄稼收回八成,只留下两成给百姓。我刚才要华山神可怜可怜老百姓,在天帝面前为老百姓求求情。给百姓留下八成麦子。"
张疯子还说:"咱们得快点赶路。"果然,他们刚走到路边一座茅舍旁,天空突然雷鸣电闪,暴雨倾盆,且大风呼啸,田里的麦子毁掉了十分之二。
张疯子家穷,只有二亩烂河滩地,到了麦子收下来,只有几个比人家小得多的麦积。他娘熬煎地说:"这么一点麦咋能够一年吃啊!"
张疯子说:"娘,你放心。"
到了碾麦那天,张疯子请了二叔和几个邻居帮忙,对他们说:"到场里你们听我的,别打岔少说话。"
二叔没吭声,心里觉得很好笑:"恁大点庄稼,铺排还不小,都不够我一个人拨拉。"不过,想到张疯子平时帮自己干了不少活,还是早早的去了。
张疯子家的麦场和本村财东家的麦场紧挨着。王财东平时才大气粗,横行乡里,乡亲们对他恨之人骨,却只能敢怒不敢言。
今天,只见王财东家摊麦,张疯子也摊麦。王财东家套扬他也套场,人家扬场他也扬场。人家财东家的麦子黄澄澄的一大堆,张疯子场里的麦子少的寒碜。他娘估摸着用两三口袋,张疯子说:"不够。"他娘又到二叔家借了两条。
说来也怪,装了一袋又一袋,七八条口袋都装满了,场中间那一堆麦子还没有减少,好象还多了,二叔刚想开口说话,张疯子朝二叔把眼一瞪,二叔又把话咽回去了。
张疯子对他娘说:"到巷里齐齐借口袋。"他娘跑了一趟又一趟,张疯子和二叔他们装了一袋又一袋,场上的麦子还是那么多。这时,只听财东家掌柜的和家里人正在吵闹:
"这还日鬼咧!看来一大堆,全招不住装。"
"兴许是今年麦身瘦哩。"
"胡说哩,麦身再瘦,堆垛摆着哩。"
"那你说这是咋弄的?"
"谁晓得?"
二叔听着,对张疯子瞥了一眼,张疯子笑了笑,叫他甭吭声。
张疯子帮娘收了满溜溜20口袋麦子后,用了半天时间就将秋种到了地里。巷里的乡亲们都让他帮忙锄地种秋。人们都知道别看张疯子平时邋邋遢遢,但是干起农活来很利索,特别是锄地锄的又快又好,他锄过的地又平又虚,连身后的脚印也整整齐齐的排成两行,两个脚印中间隔的远近也一模一样。杂草碰到他的锄头立即就要被锄掉,庄稼苗却一点也伤不了,所以,东邻西舍都爱请他帮忙锄地。
这天中午,张疯子正在吃饭,东邻家二婶来叫他帮忙锄地,张疯子痛快的答应了。过了一会儿,巷西头三伯又来了,也让他去帮忙锄地,张疯子也答应了。
娘瞪大眼睛惊奇的问:"你不是常说应人事小,误人事大吗?你咋给人家两边都答应去锄,这不是哄人里么?"
张疯子微微笑道:"你放心,你儿不会哄人的。"
过了一阵子,又来了四五个人都请他去帮忙锄地,张疯子又是痛痛快快地答应了。
天黑了,大伙儿坐在老槐树下乘凉闲谝,东邻二婶说:"张疯子地锄的恁好,连汤也不喝"(当地人把吃晚饭叫喝汤)。
巷西头三伯说:"你老糊涂了!张疯子明明是给我锄地去了,咋能喝你的汤?"这时又有一个人开了腔:"我看你两都老糊涂了,张疯子明明在我地里锄地。"
"不对,是在我地里,我俩还在一起边锄地边遍闲传哩!"
大伙争来争去,谁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
其实,张疯子谁家地里也没去,还在莲花山下的西岳庙里歇凉哩!只不过只要是他应承下来的地都锄完了。
第二天,大家又和先前一样,请张疯子帮忙锄地,他还是全部都应承下来。到了后半响,西北方向涌上来一片乌云,顷刻之间大雨喷得人喘不过气来。
二叔正和张疯子在地里锄地,忙叫了一声:"张疯子,快回,大雨来了。"叫了几声却不见人回答,回头一看,只见张疯子倒在地上,二叔急忙去拉,却把衣服给扯烂了,再一细看,躺在地上的原来是个纸人,叫雨淋的一塌糊涂。二叔回去一说,叫锄地的几家都说和二叔说的一样。
全村人都认为张疯子确实有几分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