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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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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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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原喧哗》连载

第一十八章 未来谣已来

我们石桥湾,地处温州的西部山区,乃偌大泽雅纸山一个大村落。

村庄面南坐北,承东阖西,后山如槛前山似黛,更有弯弯戍浦溪绕村而过,可称堪舆佳境。阡陌交通、鸡犬相闻,村貌入画、风物怡人,物华天宝、钟灵毓秀,民风淳朴、邻里和乐,汲山水之精华集天地之灵气,哺育一代代优秀儿女。

村以古时一座临溪而筑的石头小桥得名,亦庄亦谐,既璞又真。祖先源自何处阙于稽考,据先人口传系元末明初时期从黄河流域迁徙而来,该当凿实。村由和尚田、冷水窟、道士坟、大脑头、高山角、底新屋、半儿岭、四连碓等十多个自然村落组成,看以散落,实则凝为一体。村民多为潘、林两姓,更兼董、吴、张、陈、周、黄、杜诸姓,是个多姓氏和睦聚居之所。

地处半坡,山多田少,稻菽不济,番薯土豆辅佐口粮,兼有蕉藕果蔬,农耕时代勉于自足。因拜溪流所赐,村民拦溪筑碓,承袭造纸古法且改良创新,历经七十二道工序,原始手工造作屏纸,面市得利添润家境。鼎盛之时,境内拥有近百座碓坊,日夜碓声隆隆,一派水唱人欢。凭借天时地利人和,人丁兴旺仓廪丰实,生生息息二千多户五六千口人丁。又有口口相传三国故事并得以创作发挥,更喜吟唱先人传诵的纸山歌谣,使得人人熟稔于心,茶余饭后权当娱乐消遣,更兼分解事理。此乃村庄之福祉也!

手工造作屏纸,赓续已达六七百载。其技艺承袭东汉蔡伦造纸古法,又与明代宋应星《天工开物》记载苟同,足见先人之智慧和匠心。又因造纸,成了泽雅纸山标杆之地,精致的屏纸曾一度远销国内沿海各大城市,更远涉东南蛮夷诸地,大番蕞尔争相称颂。凭纸闻名,声名远播,久畅不衰,培育出独树一帜的屏纸品牌,遂成了十邻八乡歆羡的殷实之地。此乃一方水土之恩赐也!

躬逢盛世,万象更新。进入新时代,改革开放春风唤醒沉寂村庄,勤劳智慧的村民争立涛头,或出仕,或做学,或经商,或置业,凭己之能跻身潮势,足迹涉及神州乃至寰宇,涌现不少业界翘楚、时代傲雄。此乃亘古未有之幸事也!

后因官家修筑水库拦水入城,惠泽普罗大众,昔时风光的造纸作坊一概淹没库底,手工造纸随之散佚。虽则惋惜,实乃顺乎浩荡时势,村人当惊世界殊。

经久传唱的歌谣,融入纸民们的骨髓,虽曾一度遗失,但仍觉弥足珍贵。现如今更有志趣相投晚辈,致力故园振兴,重拾纸山遗风,几经周折终告大功,手工造纸之法得以传承,为未来开启一扇传承文化遗产的大门。此种精神,实当可嘉。

纸山依旧在,未来谣已来。我侪基石既奠,后世福泽可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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