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姐给周国顺和郑楠带了三年孩子,他们像一家人一样。
周国顺说:“刘姐要过了初三才来吧。”
胡志强对父亲说:“爸,你们得重新找保姆了。刘姐的母亲中风了,生活不能自理,需要人照顾?”
周国顺和郑楠听到这话,非常吃惊。
郑楠紧张的问:“这情况你们怎么知道的?”
周国顺说:“我们刚去她家拜年。他们一直想对你们说,但又不好开口。”
周国顺说:“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得重新找保姆照顾小涛了。”
郑楠说:“得赶紧找哦!”
这时,又有人敲门,胡志强和黄英姿就起身告辞了。
公交车上,黄英姿对胡志强说:“正月十五前,小涛我可以带。”
胡志强对忽然冒出来的这个弟弟,一时还难以适应。父亲坚决地离开了这个家,他不想父亲再和这个家有什么纠缠。他的孩子,他得自己照顾。
胡志强说:“小孩子调皮捣蛋的,你怀着身孕,不好照看的。”
黄英姿说:“春节期间,他们到哪儿去找保姆呢?”
胡志强对黄英姿的好意,非常感谢。但他想,母亲和姥姥,根本不可能同意让这个孩子到家里来。
公交车到了文庙站,黄英姿拉着胡志强下了车。两人进入文庙,给孔夫子像上香磕头。
黄英姿希望他们的孩子,将来像胡志华和苏玉婷那样,成为一个有知识有文化的人。
富民铁工厂大年初四正式上班。胡志强主持召开了一个中层干部会,会议的目的,是让大家把心思从春节的喜悦中收回来,全身心投入到生产中去。
农具的生产工艺,太简单了,就是借助机械力,把铁块挤压成各种形状,生产单纯,没有一点技术含量。
对生产,有赵厂长严格把关,胡志强是放心的。铁工厂的出路,在于销售。只要有销路,有订单,加班加点组织生产就是了。
而要提高销量,就得扩大宣传。工厂才成立的时候,胡志强他们到各公社,利用广播宣传;到各集市上,现场展示,敲锣打鼓地宣传,都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所以,胡志强认为,富民铁工厂1982年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宣传推销富民牌农具产品。
宣传推销的区域,首先是成都市所属的区县,再延伸到资阳、内江、自贡、泸州、南充、广安、重庆等地区,近而再延伸到全省的所有区县。最后再扩展到云南、贵州等省。
胡志强说:“同志们,咱们四川有1亿人,其中,有9000万在农村,9000万人,至少是2000万个家庭。一户买一把锄头,就是2000万把!市场大得很,就看我们能不能占领市场!”
理论归理论。现实和理论间,差距很大。胡志强决定,由他负责,组建三个宣传推销工作队,分片区宣传推销富民牌农具产品。
而胡志强能想到的简单有效的宣传,那就是借力农村的村村通广播了。
大喇叭一吼,不论是在家里吃饭休息的,还是在地里劳动的,或者是在山坡上放牛放羊的,都能听见。
再就是贴宣传大字报。前几年胡志强黄英姿卖电视机,大字报大街小巷一贴,群众就都知道了。
这次宣传,由胡志强带一个人,老张带一个人,老吴带一个人,每一个组负责四个地市州,必须宣传到各个公社。
用一年的时间来打开市场,宣传到几千个公社。这个力度应该是非常大了。
胡志强开完会,韩兴勇过来找他。韩兴勇骑着一辆笨重的幸福250摩托车,留着长发,戴着墨镜,一幅得意轻狂的样子。
胡志强批评韩兴勇说:“你这个样子,流里流气的,活脱脱一个二杆子形象,注意点影响。”
韩兴勇说:“我不偷不抢,引领时尚潮流,怎么啦?”
胡志强说:“你这是时尚?”
韩兴勇说:“当然是时尚啦,美国台湾,香港澳门,年轻人全是这装束。你也学着点。”
胡志强摇摇头。韩兴勇说:“上来,我送你回家。”
胡志强上了韩兴勇的摩托。韩兴勇一轰油门,幸福250摩托车绝尘而去。
路上,韩兴勇说:“胡志强,小红工作的事,赶紧办。”
胡志强说:“要办,也得有个合适的时机呀。”
韩兴勇说:“我不管,你赶紧想办法。”
韩兴勇一直把胡志强送到胡家小院门口。
黄英姿看着得意洋洋的韩兴勇,转身对胡志强说:“神气啥,改天咱们也买一辆,你天天骑着去上班,不用去挤班车了。”
胡志强说:“我今年出差的时间可能比较多,摩托就不买了。”
黄英姿把做好的饭菜端上桌子。招呼大家吃饭。
胡莲端起碗,夹了两块鸡肉给黄英姿,说:“我的一个老姐妹,今天去省医院看病,他说周国顺遭报应了,婆娘不管孩子,他自己带着孩子上班。”
黄英姿说:“瞎说哦。给周叔叔他们带孩子的刘姐,因为她母亲中风,瘫痪了,没人照顾,所以回去照顾她母亲。周叔叔他们一时找不到保姆,他老婆又到上海参加学术交流会去了。所以他只能自己带孩子。”
胡莲说:“胡志华、胡志强这两孩子,从小就是我带大的,周国顺没怎么带过孩子,现在这孩子跟他,可要受罪了。”
胡志强说:“没啥,医院医生护士多,大家帮忙照看。”
胡莲说:“医院那种地方,到处都有传染病毒,根本不适合孩子玩耍。志强,要不把那孩子接过来,我给照看几天?”
胡莲知道周国顺的工作性质,他不是一般的忙。孩子跟他,得遭罪。
胡志强说:“姥姥,算了,你帮着带孩子,这算怎么回事?我母亲会怎么想?”
胡莲了解胡思敏,她认为,周国顺胡思敏离婚,责任在胡思敏。胡莲一直把周国顺当自己的儿子看待。周国顺的儿子,也是胡志强、胡志华的亲兄弟,也是胡家香火的延续。
胡莲说:“你妈不会有意见的。”
黄英姿说:“我这几天正好休息,那我们晚上就去把孩子带过来。”
胡志强和黄英姿来到医院,接走了小涛。
小涛这孩子真听话。周国顺让他跟胡志强走,他不哭不闹,任由胡志强抱着,回到胡家。
这样,小涛就晢时住在胡家,黄英姿给他买了几个玩具,带他玩耍,指导他画画、认字。
初八晚上,胡思敏回家,她看到院子里玩耍的小涛,随口问了句:“这是谁家孩子?”
胡莲说:“你猜。”
胡思敏摇摇,准备上楼去。她没心思猜这些东西。
胡莲说:“思敏,这是周国顺的孩子。”
胡思敏停下脚步,回转身去,打量了一会儿孩子,然后抱起孩子,问他:“叫什么名字呀?”
孩子说:“我叫周涛。”
胡思敏问:“今年几岁了?”
孩子说:“三岁。”
胡思敏摸摸孩子的头,夸他说:“好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