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志强不给签字报销城关公社在春风饭店的餐饮发票,顾小红不高兴了,她把发票丢还胡志强,生气地说:“哼,你晚上火气大,白天火气也大!不就签个字嘛,有什么好神气的。发票你自己拿去还我表姐!我不管啦。”
顾小红作嘴作脸,摔门而出。
胡志强一脸尴尬地坐在办公桌前。
他没想到,温柔体贴的顾小红,会对他发火。
胡志强想了想,提起笔来,在票据上签了同意报销的字,叫财务人员过来,把发票拿走了。
下午下班后,胡志强来到顾小红的出租屋,敲门。
顾小红不开门。胡志强用自己的钥匙打开房门。
顾小红背向房门,躺在床上,不搭理胡志强。
胡志强坐在床边,轻轻拍了拍顾小红的肩膀,悄声说:“怎么,还生气呀?”
顾小红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说:“我哪有资格生气。这里不欢迎你,你出去。”说着就站起来,把胡志强往门外推。
胡志强说:“好啦好啦,别生气啦。”
两人在屋子里推搡了一会儿,顾小红才罢手,又坐到床上去。
这样的场面,胡志强非常不适应。他的心里,感觉非常憋屈。那些发票,于情于理于法,都不应该报销的。
但是,对于生气的小情人,又得哄她开心。
胡志强跟着坐到床上,把顾小红搂在怀里,顾小红使劲挣扎,不让她搂。
胡志强轻声说:“乖,别闹啦,听话。”
顾小红倔强地说:“不听不听。你得给人家道歉。”
胡志强忍着性子,违心地说:“好啦,我错了还不成吗?”
顾小红转过身来,指着胡志强棱角分明的脸,说:“你得保证,今后不许再惹我生气了!”
胡志强说:“好好好,今后保证不惹你生气了!”
顾小红这才破涕为笑,扑到胡志强怀里。两人就势滚到了床上。
这次亲热,胡志强感觉失去了许多情趣,他草草收兵,脑海里,不断闪过媳妇黄英姿的身影。
胡志强觉得,顾小红变了,不再是他想要的那个清纯少女了。
其实,顾小红并没变,她只是回归本性而已。
胡志强想,生命本是一场奇异的旅行,遇见谁都是一个美丽的意外。
有愿才会有缘。如果无愿,即使有缘的人,也会擦身而过。缘是天意,份在人为。无论缘深缘浅,缘长缘短,得到即是造化。
人生苦短,缘来不易,大家都应该好好珍惜,并用宽容与豁达,去对待生命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
富民铁工厂拆借了50万元资金给财政局后,资金周转果然就出现了问题。
银行的贷款利息,得按月支付,没有商量的余地。
工人的工资,得按月放发,大家都要养家糊口,不能拖欠。
能协调的,只有锦城钢铁厂的原材料货款。
胡志强决定,请锦城钢铁厂分管财务的洪副厂吃个便饭。
酒席订在望江楼饭店。洪副厂长带着销售科卢科长、账务科柴科长过来,胡志强、老张和顾小红作陪。
酒桌是社交的关键场所之一,这个地方蕴藏着智慧,也充满了考验。不光考酒量,还考口才!
一句话能成事,一句话也能败事。这关键的话说好了,那一场酒局也就成功了一半。
胡志强站起身来,端起酒杯,字正腔圆地说:“今天,我们非常荣幸地邀请到锦城城铁厂的洪厂长和卢科长、柴科长。你们能赏光,是我们铁工厂的巨大荣幸!我敬各位领导一杯,感谢洪厂长对我们工作的关心支持,祝您事业蒸蒸日上,家庭幸福美满。祝锦城城铁厂生意兴隆!再创辉煌!”
酒桌上,大家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相互说着奉承的话。
酒这玩艺儿是公认的社交润滑剂,不管多么难的事,经过酒的“论证”就不难了。不管多么严谨的人,经过酒的“穿肠”后就不是自己了。
洪厂长再次同意,富民铁工厂的货款,延期两个月结算。
这样,富民铁工厂资金周围困难的问题,再次得到化解。
胡志强在媳妇黄英姿怀孕期间,没有把持住自己,与顾小红搞在了一起。
对于他这么一个年轻力强的热血青年,也不能太责备他。欲望这东西,压抑太久,终归不是好事。
时间久了,顾小红让胡志强烦恼的一面,渐渐暴露了出来。
顾小红开始有意无意干预胡志强工作上的事。对厂里干部职工的表现,顾小红开始作一些不中肯的评判。
胡志强安排下去的工作,顾小红会当着干部职工的面品头评足。
对个别不喜欢的人,顾小红甚至提出来,让胡志强把他职务免掉。
胡志强慢慢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危险,得跟她保持距离了。胡志强慢慢减少了跟顾小红约会的时间,在厂里,也注意保持和她的距离。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胡志强和顾小红的事,厂里许多职工都知道。
一天上午,赵副厂长到生产车间检查工作时,突然晕倒在生产车间,大家掐着他的人中,把他叫醒。
胡志强过去看他,赵厂长捂着肚子,说肚子痛。
胡志强让赵厂长到医院检查。赵厂长说,没事,吃两颗止痛片就没事了。
胡志强觉得赵厂长这个毛病比较深沉,他给城关公社的马书记打电话,马书记派公社的吉普车,送赵厂长到省医院检查。
胡志强陪同赵厂长,来到省医院,找到他父亲周国顺。周国顺进行了初步诊断,开了单子,带赵厂长到B超室检查。
B超室贾主任亲自给赵厂长作了检查。周国顺看了检查报告,让赵厂长住院治疗。
胡志强交了费,办理了住院手续,赵厂长住进肝胆外科。
周国顺把胡志强叫过去。胡志强问:“怎么样,不严重吧?”
周国顺眉头紧皱,说:“肝癌晚期!”
胡志强并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他问父亲:“这病好治吗,多久能出院?”
周国顺摇摇头,说:“这病,治不了,已经扩散了。”
胡志强不解地问:“治不了?”他还没有真正面对过死亡。
周国顺说:“肝癌是全国最凶险的癌症之一,早期可以手术,结合放疗化疗。晚期,只有等死。”
胡志强惊异地问:“治不好?只能等死?”
胡志强太年轻,社会经验太差,周国顺把话说明:“赵厂长这种情况,只有不到2个月的存活时间。让家人多陪陪他,尽量满足他的一些人生愿望。治疗的意义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