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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工头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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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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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阳光走来的女人》连载

第二章 生活

面对生活,我们如何琢磨?

吃晚饭时,亲人们便在微笑声中陆续散去。周默然一家围在饭桌前,桌上摆着三样素菜,周默然便拿起一块馍,狠然咬下一大口,刀了刀咸菜放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吃着。

周长根倒了半碗酒递给了儿子。周默然将碗接着,又放到父亲面前说:

“爷,你喝吧!我吃口咸菜。”

“咸菜有什么好吃的。”

他母亲一旁笑着说。

周长根端起碗喝了一口酒,巴喳着嘴,用手抹了下嘴巴,刀了口菜放到嘴里吃着。

周默然蓦然发现,父亲的胡子又添白了许多,一下子怔住了,艰难地将哽咽在嗓眼的饭咽下去说:

“爷,胡子又白了这么多?”

周长根仿佛没有听到儿子说话,只是用筷子,蘸了点菜稀的,往石静怀里抱着的孙子嘴里放,那小家伙倒,啧啧有味地吮着起来,他幸福地微笑着,脸上绽露着,生活艰辛的神情与疼爱说:

“乖,真乖。跟你爸小时候一样,小旦有用,哈、哈。”

他将酒碗放到玉春面前。

“我不想喝,爷,您和大哥俩喝吧。”

玉春一边吃着说。

“少喝点,解解乏。这两累了吧。”

他母亲一旁说。

玉春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涩难地咽了下去,递到哥哥面前说:

“这酒太辣了,我不喝了,你和爷俩喝吧!”

周默然看着碗里的酒,家乡酒;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品尝 ,便端起酒碗,放到鼻子下闻了闻,便一股酒冲劲直入鼻孔,那绵然醇厚的酒香,一通入骨。乡酒浓烈,乡酒解去了多少,流浪孩子的思念。他深深地喝了一口,含在嘴里少顷咽下,象父亲一样,啊哈着喳巴几下,将酒递给身边的爱人。

“我不喝,你和爷俩喝吧!”

石静忙说,刚端起洒碗,便被怀里的儿子伸着小手抓住,直往嘴里拽.

“小乖乖,你不能喝。”

她说着要将碗拿开,可碗被小家伙抓得很牢,这被妈妈一拽,便咿呀着耍起性子来。

“好好,别闹,妈妈给你喝。”

说着,石静将小酒碗放到儿子嘴边,那小家伙用嘴啃着碗沿上吮吸着,咿呀着。

“小天妈少喝点。”

周长根在一看着,小孙子啃碗的乖样,一边说:

“都喝,小天爸回来了,咱这家又团聚一场,都喝。”

石静看了一眼身边的爱人,周默然说:

“少喝点没事,这几个月苦了你了。”

石静哑然一笑说:

“小乖乖,给妈妈喝一口,来、妈妈喝,乖。”

说着,石静连同儿子的小手,一起将碗放到嘴喧轻轻呡了一口,便递给身边的母亲。

小天站在她奶奶身边,将酒碗接过来送到奶奶嘴边说:

“奶奶也喝,我爹说了,我爸回来了都喝。”

周默然母亲接着酒碗,一手搂着乖孙女笑着说:

“小天乖,这酒让你爸和你爹喝,奶奶不会喝酒,听话。”

“奶奶会喝,我见过奶奶喝过酒,就是去年过年的时候。”

小天天真烂漫地说。

“这小东西记性真好,将来一定能考上大学,向你老姑一 样,到大城市念书。”

“娘,少喝点。”

周默然一边说,一边慎责女儿:

“小天别调皮,听奶奶话,让奶奶吃饭,别胡闹。”

“你从小不也是这样吗?还好意思说我。”

小天天真地反驳爸爸一句:

“我爹说的,你比我还调皮呢?”

此话一出,逗引全家哄然笑了起来。

周默然母亲笑着说:

“小天,那是你爸,好!奶奶喝一小口,我一喝酒脸就红。”

说着便喝了一口,小天忙用筷子,刀了根菜放进奶奶嘴里,乐得周默然母亲,搂着乖孙女疼得没了。

周长根端过酒碗,将碗里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一边倒酒一边问儿子:

“那边工作累不累?水土服不服?都能吃的惯吗?”

周默然点着头说:

“工作不累,就是工资不高,几块钱一天,每天工作八小时。”

“那厂是做什么的?”

“做石英钟。”

“南方人都吃大米?”

“嗯!一天三顿米,吃得腻腻的,火食还可以,三菜一汤。”

“能吃上肉吗?”

“能,顿顿都有荤菜。”

“住哪儿,厂里有房子吗?安全吗?”

他母亲一边问。

“我们住在厂里宿舍楼里。很安全的。”

“在外挣不挣钱,只要不累人,人不受罪就好,不像有些人在外,整天累死累活的挣点血汗钱也揪心。有时老板还不给。”

“我们厂是正规化台资企业,有一定保障的,工资到月就发的。”

爷俩正谈着,周默然的大伯一边吸着烟,一边打外面走了进来,周默然忙站起来说:

“大伯,快坐下喝杯酒。”

周默然的大伯,周长发年龄比他弟弟大三岁,但看上去周长根要比家兄略胜一筹,仿佛他是老大一样。这就是生活,周长发生活上十分富裕,又是村里干部,当然在诸多方面,都是比周长要绰绰有余。

周长发接过侄子递过的烟,用手中的烟点着,将烟蒂扔到一边,坐在一边玉春递过的小木凳子上。周长根将酒碗递到兄长面前,周长发端起碗喝了一口,递给周默然说:

“在那边做的怎么样?”

“马马虎虎。”

“总比在家种地强,现在种地不行了,一年挣不到几个钱,还要向公家交那么重的财物。越来越划不来了。”

“在外工做也不景气,只不过勉强凑合着,不像家里人想得那么简单,也吃苦受罪的。”

“是呀!钱难挣吗?”

“是呀!钱不好挣。”

石静怀里的小宝宝,玩了一会儿便趴在妈妈怀里,进入了幻觉不明的梦乡,时不时还吮动着小嘴巴,巴打巴打地好像在梦里,独自偷吃仙果呢。

石静轻轻起来,走到床边,将儿子轻轻放下,刚一丢开手,那小家伙便手动脚蹬,咿呀又睁开了小眼,石静忙斜立着身子,躺在儿子身边,用手轻轻地,拍着儿子身体,哄着他入睡。

周长发坐了一会,喝了几口酒便走了。

周默然看着艰辛的父母,心中十分内疚地说:

“爷,家里活可干利亮吗?”

周长根看了儿子一眼,喝了口酒说:

“唉!秋拉拉就这样子?总有点活是干不完,看这鬼天又靠上了,说不准又要抗旱种麦子了。”

“我不在家累了你了爷,入冬好好在家休息,好好安乐安乐.”

“累,庄稼人还怕累吗?不苦点累点,日子怎么能过好,况且现在不像过去,那样笨来笨去的死干硬干,拉东西用架车子,一个午季就要花拉的,个把成月的时间也整治不清。现在多好,家家都有机子,况且收麦子又不用镰刀割了,用大型联合收割机,十来亩麦子,用不上三两小时就收完了,开机子光在地头拉麦子,多轻巧,咋累着。”

“可在轻巧也得干,在说你年龄越来越打,不像往年,一天干一天活觉不着,现在干一天活,第二天就嗯哼着,说腰酸背痛的就起不了床。”

周默然母亲一边说。

周长根看了妻子一眼说:

“好汉不提当年勇,就我这身子骨,再干上十年八年也没事。”

“你不在家你爷受了多少苦,机子没人开,你爷五十多岁的人了,还学着人家一样开机子,开得又慢又不稳当;有几次,险些把机子开掉沟里,真吓死个人。还有一次,竟将机子,开翻得两轱辘朝天,多亏你爷命大,没被砸在下面,你想想,万一你爷,有个三长两短的,俺这个家还能过吗?”

周默然默默听着,生活给予他的亲情对白。

“干活累不说了,找人也难,找谁都酸酸的,人家说儿子到外面去挣钱,让我们当替罪羊,哎!现在人心不古呀!比起过去差天别地的。”

“讲那些有什么用?”

周长根慎责妻子说。

“讲有什么用,玉春又不会开机子不说了,也一年到头不在家,要是小春在家,俺也不会,求爹爹告奶奶地看人家脸色,听人家言语,俺就不是一脚蹬不开吗?这些人,就这样冷来冷去的,看俺笑话。”

周默然母亲说着说着,竟然流下了悲酸的泪水。周默然便放下筷子,默然低下了头。

“娘,别难过,我们靠的是我们自己,又不靠别人,大哥不在家,累一点我们也甘心情愿,不让人家看笑话,更一在别人面前低三下四的。”

玉春一边劝慰母亲说:

“我不打算出去了,跑了这几年,也没跑出个名堂来,我打算结婚,好好在家伺候您和我爷。”

“你也老大不小了,二十岁的人了,看这个不中,看那个不管,是不是在外面,跑野心了,外面都是些什么样的女孩子。没有一个正经八百的女孩子来着。”

他母亲又转首说教他起来:

“别挑挑拣拣的,你没见俺村上几个打光棍的,都不是年轻时候,嫌胡道道的说这个不好看,那个又不行的,结果自己光棍一个,娘怕你将来也是,东一个丢了,西一个又傻了,弄到最后越来越大不好妁人了。”

“娘,我知道了。”

“你知道个啥,我和你爷天天都把攥着心的过日子,就你这一桩事没了,了了你这桩婚事,我和你爷也能,安安心心地过上几天顺心的日子。”

“娘——!”

“别说了,儿大不由爷,还是一天的吗?”

周长根一边劝着爱人说。

“娘,爷。”

周默然一边说:

“您们放心,我一定不吃馒头——也要蒸(争)一口气,在外好好干,将来出人头地,衣锦还乡,光宗耀祖。”

周长根看着儿子,眼中闪现着未来的曙光。

这时,周默然爹爹拄着拐杖进来说:

“听说小春回来了。乖乖你可回来了。”

老人边说边吐着烟雾,眼里闪烁着疼爱的目光。

“我爹。快坐。”

周默然忙站起来,走上前扶着爹爹的手说:

“慢一点,爹,这么晚了还没睡?”

 “ 不用扶,我有没事,乖乖回来就好,走了好几个月了,哎!你这一走可苦了你爷了,他这么打岁数还要学着开机子,哎!回来就好,挣了不少钱吧?”

老人说着坐下,周默然忙将酒碗递过去,又递了支烟。

老人接过烟,摇着手说:

“我不喝了,刚才喝过二两了。”

“再喝一点,爹,没事的。”

老人端起酒碗喝了一口,便又喂然长叹一声说:

“来家不回去了吧!看你爷累的今年老了许多了。”

周默然全神贯注地听着。

一家人谈着亲情的情感,生活的艰辛,一直谈到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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