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到处被美丽污染着,所有男人的目光都被伤残过。
周默然将近晌午时分,才骑着单车打集上回来,老远的看见同村的伙伴们,三五成群地站在村头路上,围在一起津津有味地,谈论着什么破天荒的事。
他来到近前,下了自行车笑着问:
“聊什么新鲜事这么起劲,看你们个个眉飞色舞,兴高采烈的样子,多开心。”
一个小眼睛伙伴,眼笑成一条缝看着他说:
“哈哈,我们正在谈你呢,你真厉害!”
他竖起大拇指,摇着赞叹着说:
“厉害……”
周默然被搞得稀里糊涂,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地说:
“我厉害什么?开玩笑。”
“你说你在南方做了什么桃花美事?”
周默然不置可否地摇着头说:
“什么桃花美事?我什么事也没做!”
“别鼻子插葱——装蒜了!”
另一个胖子随声附和说:
“没有不透风的墙。”
“是啊!纸里包不住火。”
另一个平头说: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一个瘦高个儿伙伴在一边说。
周默然听得稀里糊涂,如坠五里云烟,莫名其妙地摇着头说:
“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
“哈哈,你到家就一清二楚了。”
先前小眼睛乐呵呵地说:
“真厉害,叫人难于置信。天底下就没有不吃鱼的猫。”
周默然是越听越糊涂,便一头雾水地骑着单车走开。
没骑多远,迎面三高老婆和文生老婆二人,一边织着毛衣,一边神采飞扬地谈笑风声,二人一见到他,顿时异彩大放,眉开眼笑。忙围了上来。三高老婆便眉飞色舞地说:
“呦,大兄弟你回来,真是艳福不浅呀!哈哈……”
周默然下了车,笑着说:
“嫂子又拿我寻开心了。”
“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哈……”
三高老婆摇头笑着说:
“没看出来,真人不露相啊!”
“这叫‘人张得帅,艳福来得快’”。
文生老婆一边笑着搭腔。
周默然无可奈何地摇着头,他觉得这些人,今天都有些古里古怪,神经兮兮的让人难以琢磨,说出话来也是着三不搭四,胡言乱语。
“什么帅福的,我是佩服你们五体投地,心服口服。”
周默然毫无办法反驳她们。
“小春,别怪嫂子我笨人笨语,说话不会拐弯抹角。俺老实巴交的人心直口快。你可不能做,对不起小天妈的事!俺明人不做暗事情,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到时你真无情薄义的,别怪嫂子这一辈子不高兴你!”
周默然被搞得稀里糊涂,啼笑皆非地说:
“你们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就直接了当,别拐弯抹角的,弄得我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刚才他们一大帮也是这么着来着。”
“你别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到家就一目了然了。”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怪不得天天写写画画的,还真有一套。还是读书人聪明。”
周默然在她们不明东西的言语中,推着单车走开。迎面见女儿小天,欢蹦乱跳地跑过来,一边吃着手里的苹果,一边兴高采烈的,高声对他喊叫着:
“我爸,我爸,俺家来了一个女的,长的真漂亮,身上真香,真好。这苹果就是她给我的,真好吃。”
周默然看着女儿说:
“你认识不认识人家?”
小天咬了口苹果,摇着头,嘴鼓鼓地说:
“不认识。”
“你妈在不在家里?”
爷俩一边走一边说着。
“我妈在家,我妈叫我到西头,我奶家叫我老叔,到集上买点菜回来 。”
“那你怎么又回来了?”
“那女的对我真好。”
“是不是给你东西吃就好?”
“不是吗?人家长得真俊。”
“我妈,我爸回来了。”
周默然刚进院门,将单车支在一边,小天就连蹦带跳地跑进屋里。
“家里来了客人?”
周默然一边说,一边走进屋子。当他看见是朱苡芬时,不由自主地呆然愣在那儿。脸上微笑的阳光,顿时失去得无影无踪。立刻用一种,不可描素的表情,夹杂着惊讶的神色,看着这令他,意想不到的不速之客。
朱苡芬已站了起来,玉面含春地迎接着,这一刻见到的阳光。当她见到周默然刹然失惊的表情,玉面上顿然失去了春色,不知用什么表情,迎接周默然这突如其来的表情变化。
四目相对,都存荡着不可言语的表情变化。
石静看了一眼爱人,又看了一眼朱苡芬,看到二人这种场面的,表情变化的对白。她心中隐约感到了一点,什么或前或后的事情的潜伏。
幸好小家伙在她怀里,咿呀地挣扎着起来,才打破了这不可明状的局面。
“小旦别闹,看,你爸回来了。”
“我爸,你怎么了?”
小天跑过来拉着爸爸的手说。
周默然猛然下意一下,便觉失礼,忙面带笑容地说:
“来了,是不是刚下的车?”
朱苡芬聊博一哂说:
“是的,刚下车,你还没有变样!”
周默然默然一笑说:
“我永远不会变的,请坐。”
朱苡芬坐下来,周默然走到爱人跟前,将儿子抱了过来,坐在女儿搬过来的凳子上。小天便倚在爸爸身边,将手中的苹果,塞到小弟弟嘴里,那小家伙两手竟然抱着,一点头一点头地啃了起来。
“小天,有没有喊阿姨?”
周默然看了一下女儿问。
小天摇着头说:
“没有喊阿姨,我爸。”
“怎么不知道喊阿姨呢?不听话了,老师有没有教你对人要有礼貌?”
“我爸,阿姨是不是后妈?”
小天天真地问爸爸。她说这话,使朱苡芬脸上,顿时起了一丝尴尬之色。
周默然也觉得不好意思,忙斥喝女儿说:
“小天,不要乱说。”
便又冲着朱苡芬干然一笑说:
“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
朱苡芬坦然一小说:
“没什么,童言无忌!”
石静听了女儿这句话,脸上掠过一丝惊恐,隐觉得心头有种不祥之兆。
常言道:“小孩嘴里掏实话。”
这唯恐是不久悲剧预言的征兆。
晚饭后,石静哄着儿子躺在床上,思想中一片沉淀的海,那海水似乎在漫然地涨潮,漫漫地将要淹没,她那一片沉淀的思想。
她目光中隐遮着墙壁的刹白,白的仿佛什么都没有,仿佛又白得什么都包容在里面。
这墙壁映遮着人生,那一种善良的感情的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