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脸部的表情,深情一动,不为你为谁?让阳光这般灿烂。
朱苡芬和玉春可以说:有情人终成眷属。
他们的婚事大张旗鼓,轰动了三乡五里,十村九寨,众所周知。
婚期这天,门庭若市,热闹非凡。在屋子一则的空地上,搭起了二十四张桌子之宽的客棚。农村这种客棚很实用,做起来简便。四下埋几根粗棍,然后用绳子,将其连接起来,三面用农家晒东西的弹簸子围起来,挡一下外面世物,一面留客人进出,当做是门,便完成了客棚。根据里面面积大小,放置客桌板凳。客棚里面的绳上,用来容客送的礼品,如被单,被面,布匹,等等挂在上面装饰着。
客棚前面是唢呐桌子,七八个杂耍艺人,在被亲朋好友围观看的,没命地吹奏着乐器。
在门左侧是一张收账桌,账先生和收账的人,也被一些人围着,看着的亲友上的帐。有三十五十的朋情好友,也有百把二百的至亲亲戚,礼物往来,礼尚往来。
另一片空地上是做客饭的棚子,几名村厨正在热火朝天地赶炒客菜。
周长根夫妇应接不暇,春风满面,笑不拢嘴。
客房和洞房门两侧,写着几幅颇具风俗的对联,有的写道:
唯有香车迎淑女,愧无美酒宴嘉宾。
新时代,新风尚,新人新貌展新颜,
好才子,好佳人,好朋好友庆好语。
雪案联咏诗有味,东窗伴读书生香。
东都才子,南国佳人。
等等喜联写满喜庆语,喜人道贺祝新词。婚礼在欢唱的爆竹声,和欢歌笑语中进行。
小天由大学院请假回来,而如今的小天,已长大成人。高高的个儿,白皙的脸庞,苗条的身材,楚楚动人,再加上在,她又是在省城学校,打扮着装,更显风采照人。
长得英俊潇洒,雄姿飒爽的小旦,也由县高中部请假回来的。
姐弟俩,在家里,忙上忙下的忙了两天,这两天来,姐弟俩喜气洋洋,春风满面,都醉于喜庆的幸福之中。
而这喜庆的日子,是他们有史以来,明见经传的第一遭。
朱苡芬穿着洁白美丽的婚纱,如出水芙蓉,仪态万方,美艳动人,风采尤人。
俗话说:“新人脸上的微笑是最灿烂的,”像阳光一样。
她脸上时时刻刻洋溢着,无法克制的,由内心流露出的幸福表情。
玉春也是西装革履,仪表堂堂,笑容满面。
两位新人,一边向亲朋好友敬酒致谢,一边在小旦手中的相机中,留下永生难忘的生活美好的画卷。
而此时,石静已乘出租车来到,阔别十五年的家乡,下车在村口驻步难行。
十五年了,家乡的变化真是日新月异,天翻地覆。
原先村口小路,如今在自己脚,下是条宽阔的康庄大道。绿荫成航,车来人往。各家的房屋都改天换地。平房四起,楼群耸立。
这突飞猛进,欣欣向荣,朝气蓬勃的发展,令人难以置信,睁目咋舌。
然而,在这琳琅满目,蒸蒸日上的变化中,她的房舍依然如故,却破旧的如一座苍然的暮钟,坐落着死气沉沉。
她的心头,不由自主地升腾起一股悲怆,凄凉之感。
她望着故乡,望着家,泪水簌簌而下。
悠然——
她仿佛看到女儿小天,伸着双手欢叫着,喊着妈妈向她跑来,后面,后面还跟着刚刚蹒跚学步的小旦,咿呀呀地叫着,不清亮的话语,两只小手,在空中摇摇着,嘻嘻地过来。
那可爱的童声,那甜脆的童声,那悦耳的童声,聆听于她的心灵深处。在颤动着,她的灵魂。
然而,时间稍纵即逝,晃眼十五年了,两个孩子也已长大成人,变成什么样子,她不知道。她每次梦见,都是小小不变的样子。她多么希望,现在是十五年之前啊!
她记得,每当她一个人,由娘家回来,小天和被周默然母亲,抱在怀里的小旦,总是站在村口路上迎接她。那份喜悦总令她陶醉。
今天会不会见到女儿和儿子,这两个可爱的宝贝。还有默然,还有那个女人,家里人。两个孩子会变成什么样子,是不是又高又大,漂漂亮亮的。还是————
十五年了,恍如隔世。
她来到家门口,门旁两边张贴着大红喜字,她知道,近房或本家的又有谁空在办喜事了。静心一听,村里隐约传来唢呐声。她见门关着,便拎着行李包向西地走去。
她一路上,微笑着向亲人们打着招呼,然而,她的改变,岁月的变迁,时间的逝然。乡亲们,早已淡忘了她的存在。而她现在风韵犹人,靓丽多彩,富态静楚。给人一种高贵,雅典的贵族气质。一看就知道,是位修养深厚,内涵丰富的人。
所有被她以主动打招呼的人,都对她有一种默然的亲切感。
当她来到家门口时,看到家里这个场面,心头顿然一惊。
“莫不成,今天是小天出嫁了?”
她心里想,十五年了,小天二十多岁了。哎!她叹了口气,在亲人们莫名其妙,不可明状的眼神和表情下,走进了院子。
正在办事的亲朋好友,父老乡亲,看着她走进来,站到一旁看着,小声耳语,指手划脚。
这时,正好小旦,打屋里春风满面地出来,正与母亲面对相迎。虽是母子相见,但彼此谁也不认识谁。
小旦见是生人,还以为是迟来的远亲,站在母亲面前朝屋里喊:
“我爹,我奶,空里来亲戚了。”
说完,又看了一下母亲说:
“阿姨,一路辛苦了,我来帮你拿行李。”
说着,伸手去接母亲手里的行李。
小旦的成长改变,她一点印象都没有,看着站在面前的儿子,泪水一下扑出眼泉。
“小旦,是哪里来的?”
小天听到弟弟喊声,欢天喜地地由屋里跑出来。当她看到自己的妈妈时,一下子愣住了。脸上的春风荡然无存,呆楞楞地看着妈妈。
俗话说:“母女连心。”
十五年了,石静的变化对小天来说并不怎么大,但彼此隔于,时间空间的而陌生了许多。
“妈妈!”
她站在那儿,泪唰地一下流了出来,喃喃地喊着:
“妈!妈!”
“小旦。”
石静看着站在面前的儿子,丢下行李包,上前猛地一下,将儿子抱在怀里,哭着说:
“小旦,我可怜的孩子。”
小旦被这突如其来的母爱,关怀的犹然一怔,忙慌恐恐地说:
“阿姨,阿姨。”
屋里的人相继走了出来。
“嫂子。”
玉春一眼便认了出来。泪水夺眶而出地喊了一声。
“石静姐。”
朱苡芬随声也认出来,喜泪而飞。
“小天妈?是吗?”
周长根走出来,站在儿子身边看见了,老泪纵横地说。
周默然母亲也跟了出来,一见就泪如泉涌,哭着说:
“小旦妈,你可回来家了。”
小旦由妈妈怀里挣脱出来,走到奶奶身边,看着奶奶伤心的样子说:
“奶奶,你哭咋?她是谁?”
距离产生不了美,距离拉得越长美越陌生。这种陌生就是,一座山与另一座山,相隔的结果。
“小旦。”
老人心疼地抚爱着孙子说:
“那是你妈妈,那是你妈妈,快过去,小旦,快呀!你妈回来了,你妈终于回家了。”
小旦回头看了看生身母亲,没有过去。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周长根转过脸,将老泪擦去说:
“小旦,愣着干啥,快把你妈拉进屋里,真是,好事成双,双喜临门。小天,这丫头,那是你妈,楞啥,你不是整天哭喊着要妈吗?你妈回来了,小天,快,喊妈!”
老人催促着孙女说。
“妈——”
小天哭喊着扑进妈妈疼爱的怀里。
“小天,乖女儿。”
石静搂着女儿,涕泪滂泊地说:
“想死妈了,乖女儿,长这么大了,这么高了,比妈还高,乖女儿,真乖。”
石静疼爱地亲吻着女儿的脸,一边帮女儿擦着眼泪说:
“小天乖,小天不哭,小天不哭,妈这不是回来了吗?小天不哭,小天乖。”
说着说着,又大哭起来。
所有在场的人除了小旦外,都喜庆地哭了起来。
“奶奶。”
小旦拽了奶奶一下,一边帮奶奶擦着眼泪,一边心疼奶奶说:
“奶奶,你别哭。”
“你这孩子,你妈回来了,奶奶欢喜的,你快过去,快呀!怎么?小旦,又不听奶奶话了,小旦,你妈回来了,小旦。”
说着又失声哭了起来。
“快点进屋来。”
周长根转身朝屋里走去。
进了屋里,石静坐在床边搂着女儿,小旦站在奶奶身边,就是宁死不过去。
“小旦过来,来妈这儿,让妈看看。”
石静心疼地望着儿子说。
“小旦,过去,听妈的话,快过去,那是你妈,快过去。”
老人推着孙子,小旦就是死活不肯过去。
“我知道你恨妈,小旦,千错万错都是妈的错,来。”
石静过来拉着儿子的手,用手摸着儿子的脸和头,仿佛又回到那个岁月里。小旦刚出生躺在她怀里一样。她要抱一抱儿子,抱一抱长大的儿子,小旦躲到一边。
“小旦。”
周默然母亲看着孙子说:
“那是你日夜想念的妈,快过去,十五年了,让妈疼疼,乖,快去,听话。”
“我没有妈。”
小旦嘟哝着说:
“她不是我妈。”
“你这孩子,说什么话?”
老人责怪着说:
“不要乱说。”
“我没有胡说,她不是我妈。”
石静见儿子不认自己,又疼又气,失去理智的她,不加思索地,抬手给儿子一巴掌说:
“你敢不认我这个妈?”
这一下子将小旦打火了,看着她,便甩手气呼呼地跑了出去。
“小旦。”
石静看着儿子生气地跑开,怪自己一时冲动,追悔莫及地追了过去。
“你看,这孩子。”
周默然母亲说着也跟了出来。
“那是你妈,你妈打你她心也疼呀!”
转首又向石静说:
“你呀!小旦长这么大,手把手地捧着,没人敢动他一下,舍不得讲他一句,你这一见面就打他,真是。”
“小旦,妈错了,小旦,妈错了。”
石静追上儿子自责说。
“你没有错。”
小旦转身看着母亲说:
“你没有错,你有权利打我,因为我的生命是你赋予的,你没有错。但,我接受不了你。”
“小旦,是妈不好,妈希望你原谅。”
“没有什么原谅与不原谅的,如果你这一生不回来,你永远活在我心中,我心中永远有一位慈祥,仁爱,善良而伟大的母亲。然而,你却回来了,却在我心中消失了,你那般母亲的形象。我每次在梦里梦到妈妈多么好,心中念叨着你回来,但那是渴望。在现实中,我接受不了,请原谅,如果让我永远敬爱你的话,那就请你离开这儿,远远的,从此不再回来这地方,叶落可以不归根,让距离产生我的美丽的幻想。”
“小旦,妈知道不好,你原谅妈好不好?小旦。”
“我不想说什么,你是一个好女人。但你却不是位好母亲,你以无形中失去了,做母亲的责任。你有权利打我,却没有权利爱我。我没有想到,我梦寐以求的母亲,竟然是这么一个人,失去了伟大的意义。”
“小旦,你听妈解释好不好?”
“没有必要解释。”
小旦摇着头说:
“其实,解释的结果无疑是推卸责任,让别人去接受与同情罢了。”
“小旦,妈这么多年,一直在想念你们,想念这个家,你以为妈这一个人,在外面生活好受吗?妈每天都在痛苦地自责呀!”
“也许吧!这是你仅存的一点善念,其实,你早已忘了我们,还有这个家。”
“小旦,妈知道错了。”
“错是你自己走的,你也不必自我谴责,没有人,认为你做的是是非非,也没人去斤斤计较的。”
“小旦,你就不能原谅妈这一次?妈这一辈子就疼你姐弟俩。”
石静心如刀割地说。
“小旦。”
朱苡芬过来说:
“怎么不听话了,她是你妈呀。”
小旦走到朱苡芬身边说:
“朱阿姨。”
“其实,这不能怪你妈,怪都怪你阿姨,别再惹你妈生气了,石静姐,小旦还是个孩子,你别生他的气。”
她又转脸对石静说。
石静看着朱苡芬说:
“我们彼此都早已原谅对方,你在这儿呆多久?”
“十五年。”
“十五年?”
“是的,一年不少。”
“你一直没有离开过?”
“没有。”
“你们生活得很幸福?”
“是的,很幸福。”
“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女人,好母亲。”
“朱阿姨用她那颗金子般的心,呵护着这个家,呵护着我们。而你,却用你那颗金子般的心,放弃了这个家,放弃了我们。”
小旦一边气生生地说。
“小旦,妈恳求你原谅妈这一次。”
石静伤心欲绝地说着,给儿子跪下了,泪流满面地说:
“妈就 你这一个儿子,妈给你跪下了。”
“妈!”
小天哭喊着扑过来,抱住妈妈说:
“妈,妈,你起来,妈你起来。”
“这孩子,快起。”
周默然母亲过来拉着儿媳说。
“小旦,小旦,妈给你跪下了,小旦。”
小天抱着妈妈,哭喊着弟弟说:
“小旦,妈都给你跪下了,你还不原谅妈,小旦,小旦。”
“石静姐,石静姐。”
朱苡芬忙上前拉着石静,哭着说:
“石静姐,你起来。”
“儿子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小旦,小旦,你原谅妈,小旦。”
小天哭喊着,又拉着弟弟的衣服说。
“小旦。”
朱苡芬说:
“快给你妈跪下。”
周场的人都一齐责备起来。
“你们不要责怪俺家小旦,小旦小,不懂事。”
石静哭着拦大伙说。
“小旦,阿姨给你跪下了。”
朱苡芬也跪了下来。
“小旦,小旦。”
小天哭天喊地地叫着弟弟。
“朱阿姨,我错了。”
小旦低下了头,面对母亲跪了下来。
“小旦。”
石静抱着儿子哭了起来,小天,朱苡芬围在一起,哭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