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善良的感情都是纯洁的,善良的目光将是点燃爱情的火种,会摒射出五彩缤纷,绚丽多彩的人生。
石静目不转睛地盯着,在柔和的灯光中,雪白的墙壁。小家伙最不老实,一边叮着奶,一边两只小手乱抓一通。时不时地挣脱奶头,咿呀地看着善良的妈妈。石静用手轻轻拍着儿子的小腚腚,哄着他睡觉。
周默然在西头和父母,唠叨着种地的事。按照周长根的要求,一亩地按部就班地,上四十斤尿素,五十斤复合肥就可以了。
周默然则不同意父亲的看法说:
“现在土壤不缺少氮肥,磷肥,而是缺少某些微量元素。”
“复合肥里面什么都含,你爷我种了这几十年的地,对庄稼种地了如指掌,想当年一袋磷肥,一袋烧肥(硝酸铵),那麦子都长得也喜人,年年丰收。”
他一边说着,一边脸上泛起,庄稼人本能的希望说。
“现在是科技时代,什么都跟科学接轨,不相信科学是不行的。”
周默然看着父亲说:
“什么接鬼,还接神呢!现在打鬼都打不离!”
周默然母亲一旁说:
“你爷就是死搬硬套,食古不化,总不服这信那。电视上讲的什么课本(科普)知识讲座,他就是不听。”
“麦种也得换。”
周默然一边说:
“种一点现在的培育出来的新品种,八八零二也不孬,六六七,丰收二号。这些新品种都好,下种量少,产量高,抗灾力强。”
周长根听儿子介绍麦种,点着头说:
“是呀!我也打算今年换一下麦种,马仓二号,小红麦。这二年都不行了,一点也不抗灾,这二年气候一反常态,真让人揪心。”
玉春走过去将电视打开,坐在一边床上看着电视广告。
“小春,那女孩怎么会摸到俺家来的?”
周默然母亲将话题,扯到目前至关重要的问题上,问儿子周默然。
周默然看着目前一脸狐疑之色,知道朱苡芬这位,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给父母的思想上,笼罩了一层不可明状的阴影。何况农村至始至终,也摆脱不了几千年的封建枷锁,走不出前人画下的那个圈。
所以,他心中也蓦然,有一种无可明状的心态,在隐隐作中。他知道,这样的事,将在一种人言可畏的攻击中,使阳光失去灿烂的笑容。如蓝天失去白云一般。没有了生机。
“大家都在同一条拉上工作的,都互相认识的。”
“俺可不能胡来,小春,小天妈人不错,况且当初,她朝俺家提的时候,你哥从中穿线搭桥,可帮了很大的忙。你千万不能,忘恩负义走错路,俺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干什么事情都得对得起良心,俗话说:为人莫做亏心事,举头三尺有神明。”
周默然母亲的表情,在昏黄的灯光映照下,呈现了凄凉——木然,由若冬瓜皮干燥的脸。用一种不可琢磨,而带着怀疑的,忧伤着爱的目光看着儿子。仿佛自己多年疼爱的儿子,是一个即将犯了罪的人,或以是个犯罪的人。用审视的眼睛,看着儿子语重心长地教训着:
“小春啊,爷娘为你的事,可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再则说,这个家你也是知道,日子上差天错地的你爷都要累死了。看你爷多老多瘦,跟他大差不多的人,都点你爷负担重,累得很。没过上几天安静舒心的日子。你可不能做对不起你爷的事!在说小天妈人也好,又能干,又忠厚老实。俺家能出个大逆不道的人?小春,你千万不能乱来。”
她眼睛湿润着,索索叨叨起来。
周默然没有敢面,对母亲那若般疼爱,与因朱苡芬到来,而将来会大难临头,有不祥之兆,而显得惶恐不安的眼神。
他看了一眼苍然,黑瘦,被生活,压抑或的父亲悲伤的,表情的面孔。没有说话,静静地思索着,一点一滴人生的滋味。
朱苡芬和周默然的女儿小天走在村间路上,四周是陌生又陌生的,房屋与呆立不语的树,还有那冷亮的灯光,由每一家陌生的屋里放射出来。在无尽寒然的夜色中,闪亮着人们希望的光明。
这样陌生的感觉,仿佛大地也陌生,得像一片沼泽地。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又像进入原始森林,或恐怖荒山一样,令她心寒胆战。她唯一希望的亮点,就是牵着周默然女儿的小手,才有一种安全感。
这个天真可爱的孩子,给她带着明明憧憧的,或隐或现的希望。
“小天,喜不喜欢阿姨?”
朱苡芬问欢蹦雀跃的小天。
“喜欢。”
小天脱离了朱苡芬的手,在前面一蹦三跳地说:
“可我还是最喜欢我妈!”
就在小天挣脱朱苡芬的手时,朱苡芬有一种,似乎由虚幻中脱离现实的感觉。她感到飘渺与现实之间,隔着一层时间与空间,好像一个站在窗里,一个站在窗外,只隔着那片玻璃。彼此都能看清自己与对方,唯一不可觉察的是可望而不可及,有虚幻的。如若哲学是虚幻中的现实。看是自我,伸过手去却触摸不到真实的自我一般。
“你妈妈真好?”
“那当然了,要是后妈就不好了!”
小天童言无忌地说。
朱苡芬听了,心中咯噔一下,心想这孩子太懂事了。仿佛自己已无意中,成了她敌对的对象。表面上是喜笑颜开,服服帖帖,而暗地里对她小心谨慎,倍加防范。
“你喜欢你爸爸吗?”
她抑或不知目的的问。
“喜欢,我们都喜欢我爸爸,哎!阿姨,我爸可是个大好人,我们庄的人都这么说。”
小天天真无邪地说。
朱苡芬看看孩子,又看了看两边,默然而立的静物。那每一棵树,都像一个为魁大汉,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我妈,我妈,我回来了。”
石静正哄着儿子入睡,听见女儿欢快的脚步声,和女儿珠落玉盘似的银铃般的声音。身子一震,猛一下折身坐起。奶头被儿子嘴力得生疼。她惊然魂破地将上衣放下,看着跑进屋里的女儿说:
“别大声,吵醒弟弟。”
那小家伙由于真吮着奶甜睡,被这一挣脱,小嘴紧吮吸巴打几下,两手在空中乱抓一通,什么也没抓到,一翻身,面朝里便不动了。
“你阿姨呢?没和你一起过来的吗?”
石静看着女儿跑到床边,抚摸着女儿的头说:
“是不是和你爸在一起?”
“没有我妈,阿姨在门外,她说等一下再进来。”
小天看着妈妈说。
石静一块浮动的心,漫然地落了下来,喂然长叹一声。
朱苡芬站在门口黑暗之处,往来路上张望着。她感到孤独与陌生。唯有他周默然,才可以让她摆脱这种境界。
这时,她看见不远处,一个晃动的身影朝这儿走来。很熟悉,便大声喊着:
“默然,默然。”
“是我。”
黑暗中传来默然的回声,她迎了上去。
石静正在给女儿脱鞋,猛然听到这若般,春雷般炸响的,朱苡芬的一种迫急,而欣悦的喊叫着,自己爱人的名字,浑身不由自主地一震,手中鞋子落到地上,东一只,西一只。
这声音对她来说,仿佛是一个可怕的魔鬼,正用大锤子,一下一下狠狠地敲砸,在她软弱的心坎上,怦怦地回响。
那灯光,仿佛也腾然一惊,恍乎明暗一下,又明亮一下,若如被一种魔法控制住一般。使她心砰然跳个不停。
身子一惊,幸亏她眼明手快,伸把抓住床沿儿,一屁股坐到地上。
她真想哭,却坚强忍耐着,只是看着可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