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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海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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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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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西院》连载

第二十章 种地

一年四季都是依照时令进行的。尤其是春种秋收这样的重要的事情。对于时令的把握最有一套的就是尤兴民。尤兴民种的一手好地。那个火候拿捏的相当准成。在尤杖子村可是首屈一指。就连一向心高气傲的哥哥尤兴国也不得不服气。所以每到春耕的季节都会登门拜访讨教一二。只有听了他的话这地才种的放心。否则总觉得不踏实。


俗话说得好,行行出状元。尤兴民就是种地的行家里手。这事已经在尤杖子哄嚷开了。尤兴民倒也不避讳,反而乐此不彼。只要能用到着他的地方他都会应承下来。一来二去就留下来很不错的名声。


说起种地的确有很深的学问。一方面是遵循时令而行。到啥时候做啥事。这话一点都不假。相反如果误了时令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另一方面还要观察土地的墒情,所谓墒情主要是指土地的干湿程度。一般来说太过干旱对不能下种的。这是众所周知。没有适宜的温度和湿度棒子苗是打死都不会破土而出的。综合以上两个因素得出一个结论,种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的人别看种了快一辈子的地都种不出水平来。当然这需要精心。尤兴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悟性高。正所谓干一行钻一行。他的这门学问就是靠着一点点摸索出来的。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他是一个有心之人。


其实人活一世大体都一样,只要用心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后来全村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只要尤兴民家的地没种,其他的人谁都不敢种。尤兴国别看侍弄果树是一把好手,可要论起这种地的本事就自叹不如了。


辽西这片土地干旱是出了名的。一到了开春就闹将起来。几个月不下雨,农民靠天吃饭,老天爷不开眼谁都没有办法。这个时候再看田间地头干燥无比。用鼻子都能闻出一股土腥味。散落在土地上的庄稼叶子似乎有一个火星都能点着。尤杖子村之所以选择种植棒子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干旱。棒子学名玉米,这种粮食非常抗旱。而且产量也很好。所以棒子是主产品。除了棒子以外还种植高粱谷子米黍,也有种植大豆小豆的。再有就是在自家的小院子里种植各种蔬菜。白菜,生菜,大葱,土豆,黄瓜,角瓜,倭瓜。辣椒,西红柿,茄子,豆角等等。所以每家每户的副食都是自给自足的。除非跟不上趟才会去集市上贴补一下。


尤兴国家是前几年翻盖的房子,是在原来的宅子上另选地方建造的。本来在原来的房子里住的很舒坦的,但是一件事情发生了,那就是1976年那一场唐山大地震一下子就把这座房子摇晃成危房。没办法尤兴国只好筹集资金决定翻盖。这一年尤兴民分家另过,尤兴民选定的房号在村头。说起这座院子还是分的村里地主家的。这种老式院子都是很阔绰的,只不过有一个弊病。那就是跟大西院一样,都是有长无宽的那种。原来的房子是南北方向的。从风水学角度上说是合情合理的。于是尤兴国平移了这座房子。也就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往前挪移了一定的距离。后面的面积变得更大了。那棵挺拔的枣树就和房子分开了。而且还像模像样的成了一个园子的雏形,尤兴国还诗情画意的给命了一个名,后花园。这是按着位置说的。既然有后花园那就少不了前花园。前花园就是房前那一片开阔地。中间留出一个小径,直通大门口。两边被架上了杖子。而且还在靠近房子的那一头扒了一个门。这也是为了进出方便考虑。别看冬天院子堆满了一大堆的杂物,可是到了开春就是另一番景象了。尤兴国还是有这份闲情雅致的。自家的园子被他拾掇的有声有色的。每顿能吃上自己亲手种的菜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似乎只有他知道这其中的妙处。


对于那场地震的记忆还是深刻的。当时大约半夜时分,全家人都在沉睡当中,整个房子就剧烈的摇晃了起来。当时人们对地震这种地理现象还是模糊不清的。要不是那前上小学的尤春山的一句话大家还蒙在鼓里呢。于是尤兴国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从窗户里跳了下去。地震持续了许久许久。在这之后还有程度不一的晃动。后来才知道那就是余震。这次地震震源在河北唐山,据说有7.8级。当然了对于尤杖子村民来说是不懂这个的。只是知道好像很严重。


正是这一年发生了很多的大事。伟大领袖毛主席逝世了。全国人民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据说当时尤文从广播里得知这个噩耗的时候整个人差点没哭背过气去。他对这位中国的伟人的感情太深厚了。就是这位从湖南韶山冲里走出来的南方人解放了全中国,带给穷苦人一种前所未有的生活。他是从心里非常感谢他的。当年之所以跟随解放军走南闯北就是为了这个。他像所有人一样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毛主席就是老百姓的一片天,一座山。


紧接着,一系列的事情发生了。知青返城,恢复高考,农村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一场轰轰烈烈的改革就这样开始了。


眼看着滴雨未下,尤兴国有些坐不住了。这个时候还是要问上一问二兄弟尤兴民。当他出现在尤兴民家里的时候,炕上的尤兴民正在闭目养神。


“二兄弟,我问你个事?这地是应该种还是不应该。都这个节气了,可别误了时令。”尤兴国抬着颏说话。很明显是屈尊纡贵的。


这时候炕里的尤兴民吓了一大跳,差一点就要跳起来。


“大哥你来了,咋不使个动静呢?你说啥来着?”尤兴民煞有介事的问道。


“我说咱这地是种还是不种,也不能就这样耗下去啊,毕竟时令不等人啊。”尤兴国只好又重复了一遍。谁让他这是求人呢。


“你说这个事啊,我还是那个意见,再等等,兴许还有一场雨呢。这墒情就算种上也出不了苗。当然了我不勉强你啊。”尤兴民这话说的十分好听。尤兴国这叫一个气,这不等于啥也没说么。


“我看咱村里有几家好像种上了,要不咱们也随大流吧。”尤兴国建议。


“你没听说过那么一句俗语么?那叫人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这事我自有分寸。有这些人好看的。到时候脱裤子放屁还得费二遍事。”尤兴民不屑地说道。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此时的尤兴国也耐不住性子了。时令已过为时已晚。究竟是听二兄弟的还是另作打算呢?他感到进退维艰左右为难起来。


“啪拉拉咕叫还不种庄稼了不成,这要是一直这样干旱下去,啥时候能是个头啊。要不……”尤兴国话没说完就被尤兴民打断了。


“这个事我自有分寸,你连兄弟我都不相信了么?当然了我不勉强你。不过可别怪我把丑话说到前头,这天下没有后悔药。”尤兴民危言耸听地说道。


对于这样的年景,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他们总是想尽各种办法求雨。起初也举行过比较大规模的求雨仪式。但还是没有效果。一来二去就不太相信那一套了。正如传说中所说,何时行雨那都是有一定规程的。


等待是煎熬的、漫长的。


生活在这里的祖祖辈辈都是靠天吃饭的。这时也只有在心里默默祈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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