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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海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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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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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西院》连载

第二十五章 皮影戏

钱万贯绝对是一个叱咤风云的厉害人物。想当初在朝阳洞这个地界是小有名号的。这个人趋炎附势左右逢迎,是一个见风使舵之人。用一句十分恰当的比喻就是墙头草。哪边风硬哪边倒。


抗日战争的那会,二三十个日本兵把守着朝阳洞,这个钱万贯一看势头不妙赶紧倒向了这些东洋鬼子。甘心情愿当这些侵略者的狗腿子。但他还是有一定原则的。伤天害理的事情他是不去做的。说到底钱万贯还是有一套本事的。他能在这帮杀人不见血的恶魔面前游刃有余来去自如。也是十分了不起的。


1945年,抗日战争结束。小日本退回了东洋。一场不可避免的内战就爆发了。这个钱万贯倒是十分识相,很快就倒向了当时的政府。而且还组织了一队人马扬言要和政府共存亡。就这样参加了一次历史上著名的北山战役。说起这北山战役就是在朝阳洞发生的。


参战的双方就是国共两派。当时的解放军一个连和国民政府军狭路相逢。其中就有这个钱万贯手下的那一队人马。战斗场面极为惨烈。据说当时那个连长都壮烈牺牲了。据钱万贯后来回忆,那个连长姓高,具体的名字不详。高连长当时身中数弹。他一边往肚子里塞着肠子一边射击。这种说法说的有些夸张,但有一点是十分肯定的。战争是非常惨烈的。钱万贯每次说到这个事情的时候都不免倒吸一口凉气。他能在这样的险境里活下来不得不说是一个天大的奇迹。


经过了这次正面交锋之后,国民党军队明显败下阵来。很快就溜之大吉。钱万贯一看这阵势赶紧掉头倒向了共产党。但这个时候一切都为时已晚。很明显现在他已经百口莫辩了。就这样被查抄了家产,就连房子也被解放军控制了。钱万贯叫苦不迭。但也没有别的办法。这有句老话说的好,风水轮流转,不知明年到谁家。


最不能让他容忍的是竟有人敢霸占他的房子。这还了得。平白无故的被人分了房子。这叫一个窝火憋气。眼下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这个敢明目张胆占据他的房子的正是退役的尤文。尤文是解放战争的老兵,年轻的时候就入伍当兵。这一路走下来有几年的光景了。起初组织上说要分给他一座房子。尤文倒是没有多想,反正这天下打下来了。地主的房子不分白不分。难不成还怕这些败类倒反西岐不成。于是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钱万贯这叫一个气。好你个姓尤的,你给我记住了,拿我的一定会还给我的。他在心里发狠的说道。这个时候都能听见咬牙切齿的奇怪声响。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如今世道也改变了。但这座房子还被尤家占据着,他有些不甘,有些恼火。


但是这个时候的他还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引火上身。看来这件事情只能寄托在孩子身上了。钱万贯只有一个宝贝儿子,这个儿子叫钱满库。这是钱万贯给起的。顾名思义就是金钱装满库房之意。当然是希望儿子有钱。好说歹说总算给他说了一房媳妇。这也算了却了他多年的心愿。当初就是因为他家的成分,很多人都不愿意和他家扯上关系。后来渐渐的好了一些。


钱万贯不止一次的谆谆教导过这个儿子,做人一定要谦虚。尤其是在现在的形势下更要小心谨慎。还真别说这个钱满库十分听话。在村里人面前从不张扬,一来二去便混出了十分不错的名声。这让钱万贯十分的满意。


就在钱满库的媳妇为他们钱家添了一个孙子的夜里,钱万贯溘然长逝,留下了一个永久的遗憾。弥留之际,钱万贯都已经行将就木一般。额头上的皱纹也疏散开了,眼角流出了眼泪。这在所有人的眼里就等于宣告死亡。可就在这时奇迹竟然发生了。只见钱万贯猛然的睁开眼睛,神光一现。就跟被打了鸡血一样。两个脸蛋红扑扑的。这也许就是传说当中的回光返照之象吧。


钱万贯环顾了一周,最后目光落在了儿子钱满库的身上。钱满库赶紧近前搭话,在这之前钱万贯已经气若游丝。


“爸,你想说啥,我听着呢!”钱满库焦急的问道。这个时候只见钱万贯拼尽全身力气一下子从炕上坐了起来。,这让所有人感到吃惊。


“爸,你这是咋的了,你可别吓唬我。”钱满库奓着胆子说道。


“你给听好了,拿我的一定给我还回来。房子,房子,你要还是我老钱家的子孙就答应我。”钱万贯一把紧紧的握住了儿子的手,这是不曾见过的。钱万贯的一双手就像一把手铐锁住了他的手。这个时候只见钱万贯的眼睛瞬间放射出一道寒光,似乎有一道闪电在面前划过。钱满库惊得一身冷汗。这哪是从前的那个父亲啊。当务之急还是先应承下来再说,毕竟死者为大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的。至于以后遵不遵从那是他自个的事了。


“爸,我答应你,我一定叫他们血债血偿。您就放心吧。”钱满库眼泪已经潸然落下。


就在一瞬间钱万贯的手松开了。钱满库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时只见父亲咣当一下就倒在了炕上,这次仿佛像一块木头一样。钱满库赶紧用手探一下父亲的鼻息。没有一丝气体。钱万贯就这样带着遗憾愧疚去了西方的极乐世界。


当然对于父亲的交代他还是要听的。可眼下还不是时候。万事是急不得的。总有一天会新帐旧账一起算的。


强者当顺势而为。此为上上之策。钱满库试图掩盖黑暗的历史,尽量把自己活得像个普通人那样。但在他的身上依然闪烁着父亲钱万贯的遗风。用现在的话说就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到打洞,就是这个道理。这么说吧,当年的钱万贯之所以成为称霸一方的地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自身的条件。所以这个钱满库自然是遗传了父亲的优秀基因。可以说他简直是聪明绝顶。这让全村人不得不折服。


对于尤文来说,这个钱满库就像一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时刻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也可以这样说,这个钱满库就是放在身边的一记重磅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可想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当然尤文此时全然不知。他自然有他的道理,被拔了牙的老虎不会吃人了。在他的眼里钱满库俨然就是这只老虎了。


求雨除了举行这样的仪式以外,有的时候还会唱戏,唱戏自然是皮影戏,说起这种皮影戏可是朝阳洞里的一大特色。在空旷的地方搭建一个戏台。在前面悬挂着一块影布。对于这种传统的艺术形式人们早已经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了。虽然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越来越不迷信求雨这样的事情了,但皮影戏却永远的被延续了下来。似乎一到夏日的夜晚听上一段有板有眼的皮影戏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村里的家当一应俱全,就连演员都是自产的。其中尤兴国就是为首的一个。皮影总共五六个人。起初是没有女角加入的,一般皮影戏里的女角都是这群大老爷们假扮的。尤兴国就是善于模仿女角的。一般唱戏的都是用假嗓子,出场的时候用手捏着嗓子。似乎这种味道是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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