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年前有个关系不错的女孩,经常和她在一起。
某天的早上,来到教室时发现她的座位上空无一物。
她离开了。
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突然的离别。
那时的心里最多的竟然是平静,我不相信她会这样离开。
桌洞里是她给我留下的明信片,看到后我也没有吃惊,我大概能猜到她选择这种做法的原因。
她给了我详细的解释并且告诉了我她的去向,留下了联系方式。
我自己安静的呆了很久,周围同学的讨论都和我无关。
那个时候跟任何电子产品都没联系,我自然也没去联系她,或者说我害怕联系她。
时隔几年,想起这件事时我却连她的名字都记不起来了,我明明清楚的记得她的长相。
翻找了很久,明信片没有了踪迹,不知道在哪一次的搬家中遗失了。
我坐在地上,发了很久的呆,第一次认识到了自己的残酷。
我记性不好,不好到连自己是个残酷的人这种事实都会忘记,所以我还在继续残酷着。
大学军训结束没多久时学院里开了一次年级会。
我到地点的时候会议室已经坐满了,我和二十几个人一起挤在教室后面狭小的空间里。
“哎,洛雨!”
一个陌生的女孩闯入我的视线,同时叫着我的名字。
“你,你是谁?”
我有些防备的看着她。
“你不记得我了?”
她愣了很久这么问到,然后转过头不再跟我说话。
她回头的那一刻我想起来她是谁了——军训的时候她就紧挨着我,站在我的左手边。
我想,那句“你是谁”已经把她伤害了。
第二次意识到了自己的残酷。
这一次我把自己也伤害了。
那次见面后我再也没能忘记那个女孩的模样,就因为那件事我不敢再忘记她,可她已经不在意我了。
总是在各个地方碰到她,也许她并没有注意到我,即使见到了也不会再说话了,但我就是在人群中拼命寻找着她的背影。
我明明把在乎自己的人都忘记了,却还去做这么无助的事。
时间是一把杀人的刀,能够斩断所有。
一直想认识思梦宿舍里的一个女孩,却始终没有结果,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都忘记了自己当初有多渴望。
我喜欢的总是奢求不来,讨厌的却如期而至。
和俪芳的联系慢慢的中断了,找不出原因,很多事也不需要原因。
“最近很少见你,忙什么呢?”
再次见到俪芳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站在她面前,这么问着。
“没干什么,就是我们的课挺多的。”
“那你现在要去上课?”
“不是。我去打工。”
刚才我明明看到她的同学去上课了。
“这样啊。那你快去吧。”
“你不上课吗?”
“今天不想去。”
“其实我在存钱。我想一个人去青岛,出去看看风景,不想一直在教室里呆着。”
真好。我也这么想过,一直没有行动。
“我已经存了不少了,我这个梦想会很快实现的。”
“我也这么觉得。有梦想是个好事。你自己平衡一下生活就好,学习那块交代一下。”
我没有资格这么说她的。
“你先把自己的课上好。”
她冲我笑着。
那次分别后又是很久没见,总感觉俪芳很忙,不想去打扰她,也不想去问她的计划实施的怎么样了,总感觉这样问了以后会给她无形的压力。不过,那个时候跟谁都不怎么联系,很多人莫名其妙的就散了,不敢去问原因,就全都归结为自己的错,所以保持沉默成了我的第一选择。
过去,明若总说我是个太过温柔的人,为别人想的太多反而忽视了自己的感受,然后让自己受伤,还不自知,结果被伤的更重——她说的这句话在我和她彻底分开、开始试着自己去交朋友时才真正体会到,无助是那个时候最强烈的感受。
现在就是。
无助和孤独如影随形。
再一次跟俪芳联系已经是去做兼职的时候了,她给我介绍了工作,然后又去忙别的了,我道过谢后也没再去问她什么。
俪芳参加学院里的活动时我是会去当观众的,而且会认认真真的看完,但是,慢慢的我听不到她的消息了,一起兼职的女孩凑巧认识俪芳,她对我说“俪芳心里只有赚钱赚钱,已经拒绝了很多活动”,我感觉那确实是俪芳可以做出来的事情。
已经很久没见过俪芳了,记忆都停留在军训那次偷偷拍的照片上,那也成了我跟她亲密过的唯一证明。
我和俪芳住在同一栋宿舍里,同一个楼层,中间只隔了几个宿舍,但我们有将近三个月没有见过面,好不容易在外面碰到了就只是互相笑一笑,然后接着走自己的路。
时间没过去多久,再次看到俪芳时,她一直盯着前方,我看到了她,然后把头转向了别的地方。
我和她擦肩而过。
我和俪芳从最开始的见面闲聊,见不着就去对方的宿舍见面、送吃的,再到见面时没什么可说的,再到看到对方时把头扭向别的方向——做到这些不到两年。
总感觉“互不打扰”这种信号是两个人都发射出来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时就已经是这样了。
曾经我对琼雅说“我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她跟你很像”,现在想想,说这种话的我根本就不值得拥有俪芳。
大概我只是不愿意舍弃过去,所以在俪芳身上寻找着曾经在乎的人的影子,现在的我不需要这些没有意义的东西了了,所以俪芳对我来说也就无所谓了,再见了。
被我这样对待的俪芳,还真是可怜。
我真的残酷吗?
我已经配不上这个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