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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兴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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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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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相》连载

第一十二章 江湖风平浪不静

生活还在继续向前走着,只要生活没有止步,故事就不会结束,谷青林的小儿子谷俊终于闯下了大祸。

事情是这样的 ,在县城中学念书的谷俊虽说只有十六岁,可是,由于充足的营养供应,个头已经超过他的爸爸,相貌也是怎一个"帅"字了得,这些都是谷青林一家引以为豪的。常常当着别人的面,就毫不掩饰地对谷俊大夸特夸,而且,谷俊还有一点与谷青林一般无二,那就是对读书学习有先天的厌恶,就像人踩上了没有看见的狗屎。因为有自己这样的例子,所以,谷青林也并不认为书是必须读好不可的。

谷俊对当前的教育制度和方式都有十二分的敌意,真巧,他喜欢干的所有事都已被学校的规矩所禁止。很快,他就学会抽烟,喝酒,又结识了校外那些喜欢练练拳脚的小青年。偶尔也参与社会上一些小规模打斗。谷青林曾自认自己不含糊,可是如今比起儿子来,可是差得多了。那一天,校园里,那些已经不把学习当回事儿的学生,争相传颂,谷俊打折了张解石两根肋骨。校园之外更热闹,游走于社会边缘的小青年们,震惊了,名声显赫的张解石,竟然栽倒在一个没出校门的毛头小子手里。那一阵子,谷俊在中学生口中简直就成了“老大”了。

最初,在得知儿子与社会上的流氓要大打出手的时候,谷青林和王小环都感到前所未有的惊恐,摩拳擦掌。谷青林第一时间找遍他在黑道上的每一个朋友。他们要为谷俊建立一个强大的后盾。支援的队伍先于谷青林来到火线上。这时,谷俊已经结束了战斗,张解石已经被急救车抢走了。有人说,要不是急救车开得快,他张解石最后就说不上拉哪去了。

张解石,可不是个软柿子。他是张解石爸爸唯一的亲儿子,也有人说,那又怎样?问题很严重,表面上,张解石爸爸——张德,是一个建筑公司的大老板,实际是一个地道的黑道大哥。他在东城一跺脚,西城都要地震,只要是本地的人,可能不知道县长换谁了,一定听说过张德何许人。他是黑社会中属于资深的、精英。显然,论起黑的关系,谷青林在张德面前就文明多了。在谷青林还没到达现场的时候,张德已经到了,那些黑道上有些大名小名的人物簇拥着张德。他的坐骑是一辆黑色奔驰。整个过程,他没说过一个字,随着急救车一同去了医院。冷峻的双眼,透过墨镜放出刺透人心的寒光。五麻子主持现场会议。在他面前,谷青林的那些所谓生死之交,都成了绵羊。面对屠夫,哪个还敢出头做较量的尝试。当五麻子看到搅动整个黑道的居然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的时候,他感到十分泄气,他虽然算不得什么英雄,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对一个孩子动手。他的本意已很明确,就是要将幕后的黑手揪出来。他一定要等召集这些人的主角出现。等了又等,五麻子的耐性眼看就要耗尽。其实,谷青林是不可能来了,现场的所有情况早有人通知谷青林。他知道,他们不会为难谷俊了。现在自己不出现最有利。

说到谷家请来的那些帮手,在五麻子眼里,都是不入流的角色。于是,忿忿地、无尽的豪情都郁结在心中。挑来挑去,在那一群虾兵蟹将中,他选择一个尚且算得上有些微名的主儿,不由分说,三记耳光在他脸上炸开了花,那人嘴角渗出大滴血珠,却不敢露出半点怒色。陪着笑脸,点头谄笑。那人五哥长五哥短,一再申明,“实在不知道是张大哥的儿子,要是知道了,也决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事情既然发生了,无法挽回了,还得请五哥高抬贵手,只要张大哥和五哥能解气,打骂都行。”“一定让孩子家出钱给张大哥孩子好好看病,养好身体”。“你在我面前,凭什么要面子”,五麻子觉得眼前这个家伙实在是无知,在张大哥面前,他能算是个什么东西呢?蚂蚁?癞蛤蟆?在张大哥眼里怎么会给他留地方。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这毕竟还只是两个孩子打架,虽然,架打得凶了点儿,但是大人是不能参战的,如果今天真把这些人都暴扁一顿,反倒让人觉得自己以大欺小,何况如果再闹出点血案,也实在没必要了。但是,不管咋样也不能不了了之。“明天上午九点,让孩子他爸妈到大哥家谢罪,晚一秒钟,全家人就别在这呆了。”说罢,五麻子和所有的弟兄登车,绝尘而去。

这场较量谷俊是完胜的,可是谷青林却是完败。向张德赔礼道歉,是钱;向五麻子讨人情,是钱;给张解石疗伤,是钱;安抚公安、学校各个衙门,是钱。总之,花钱的所有渠道一下子都向他敞开,他感到,自己的心已止不住地流血,一个劲地疼。谷青林从来没有做过人前低头的事,尽管难做,他也必须做。这次,他真实地体会到什么叫人在矮檐下了。一时间,谷青林和王小环都发现对方真的已经老了,原来若隐若现的皱纹如今就像刻刀在脸上划过。花了很多的钱买回了这些皱纹,却买不回谷俊对父亲一丝一毫的感激。气盛如虹的谷俊以为自己的父亲向敌人示好就是投降。男子汉应该是宁折不弯的。谷青林在儿子那里得不到解释的机会。他才不会理什么“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呢。

王小环已经习惯于在儿子面前柔声细语了。当谷俊郑重提出不念书的时候,她也只是呆呆地望着儿子,她知道,谷俊决定的事,谁都无法更改,只能由他,不是果决,而明显是丧失理智和不计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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