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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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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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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梦似梦(长篇小说第一章)》连载

第四章

第四章

人是世界上最怪的怪物。世界上没有一片相同的树叶,当然也不会有性格、个性、品质、言行相同的人,即便是双胞胎兄弟姐妹。而我们的社会、家庭乃至教育,总想把所有的人培养成一模一样的、言行统一的人,结果都失败了、失望了,最后当然是失落了、反悔了。我们早都知道个性教育和培养的重要性,但在具体的实施中却做不到,或者说无法做到。当年,社会教育,学校教育,家庭教育都要求学生在校要好好学习,不要谈情说爱,交异性朋友,还制定具体的且严格的规定进行管触。触犯了,要被处罚。但这并不影响少男少女们情窦初开、暗送秋波、争风吃醋、成双结对……

也许是随着年龄的增大,社会阅历的增加,或者还是因为大学学习压力的减轻,还或许是受到了小侄子争风吃醋的启发,突然觉得我也应该谈个女朋友玩玩——我当时真的就是这么想的,就是想谈个女朋友玩玩,根本就没有往结婚成家、过日子生孩那些方面去想。其实,我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想明白爱情是个什么东西,到底应该以什么为基础。我以为,这就像语文的一道作文题一样,一百个人,有一百个答案,一千个人会有一千个答案,一万个人也一定会有一万个人的答案。是不是“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也不尽如此。幸福跟不幸其实也一样的各有不同。幸福的家庭和幸福的生活能是千篇一律、一模一样的吗?当然不是。如果把幸福仅理解为一种感觉,而把不幸理解为现实的存在,那是理解角度不同而已。而且还会随时间的推移,阅历的增加,每个人的答案会出现变化,甚至反转。爱情是两个字组成的,以爱为基础,还是以情为基础,还是以性为基础,或者是以物质为基础,还是四者共同为基础,所得出的结果也是不同的。同样的,对于这些的理解和处理,也会因人而异。因此,我此时此刻并没有把谈朋友单纯地理解为结婚、生孩子、过日子。而就是想也找个女孩子一起在校园里的湖边水泥凳,杉树林的小道上手牵手,肩挨肩一起度过那在学习之余的闲遐时光。或者说是找到一种心理上的平衡,或者是精神慰藉。是不是谈朋友就要成家,就要在一起结婚生孩子过日子,我毫不隐瞒地说,并没有这样去深想。更何况正如前面说过的,同学恋爱最后能走进婚姻殿堂,成为夫妻的并不多。大家都知道这种现实,而又不因为存在这种现实就不去谈情说爱,去享受人生中最美好的快乐时光。

我是在大一下学期,放暑假前近一个月的时候认识柳银的。她也读大一,是英语专业的,家是沈阳郊区的菜农。我们认识属于巧合、偶然,在不经意相识、在不经意间发展。

那天是星期六早上,我没有回家,也因为是要期末考试了,想复习一下功课,以免挂科。早上起来洗漱完后,跑到校门外的“李记热干面”去过早——江城这里把吃早餐叫做过早。我排在一个个子高高的,穿着一条浅蓝色连衣裙的女孩身后。她要了一碗热干面,一杯豆浆,她把老板递过来打包好的热干面和豆浆提在手上的时候,突然用一口地道的东北话说:“老板,我忘带钱,我是师范的学生,你看我的校徽,等会来送你。”她边说边转着脑袋扫视四周,像是在求助。她向身后转身的时候,我看到了别在她左胸上侧的校徽。“老板,让美女拿走吧,我有钱,我替她给。”

女生这时彻底转过身来面对着我,也看到了我左胸上侧别着的校徽,腼腆地说:“真不好意思……你也是师范的……大几啊……什么专业的……我等你,回宿舍我还钱你。”她个子比我稍高,微胖,瓜子脸,皮肤细腻红润,身上散发着一种我没有闻到过的香味。

我也买了碗热干面,一杯豆浆,跟在她的身后返回校园。

不知不觉,我们俩走到了湖边的林荫道上,那里虽然有了不少恋人们,但还有几条长水泥凳子是空着的。她走到一条被垂柳遮盖着阳光的长凳坐了下来,我站在她前面,有此顾虑。她说:“坐吧,吃完了再回去。我不喜欢在宿舍里吃东西,特别是这热干面,香味太浓。”她边说边把打包好的热干面和豆浆打开,抬眼看了我一下,就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到此时为止,我都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去给一个不相识的女生付早餐钱,又跟着她往校园走,而且还跟着她走到我不喜欢来的地方,站在她面前。我可以肯定的是,我不是为了要她还那二块钱——一碗热干面一块五毛钱,一杯豆浆五毛钱。我自认为我不够大方,但也不抠门、不吝啬,不会要她真的还我那二块钱。

女生见我不坐,连着挪了挪自己的屁股,向我招招手说:“来,坐这里。”我说:“我过完早要去图书室找点资料。”

“我也要去。我们吃完早餐一块去。”

我无话可说,只好坐下来,把豆浆放在我们两人中间,表示距离。

她这才抬起头来正眼看我,而我,也正好用眼睛在看着她。她突然哈哈哈的笑了几声,问我:“我刚才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我这才想起在热干面馆前她问了我是大几的,哪个专业的。我大口吃着热干面——这是我上学以后养成的习惯,把看她的目光收了回,再看了一眼她那剩一半的热干面碗,说:“我是大一年级的,中文专业。”我自己也没有想到,接下来我问起了她的情况来,“你读大几,什么专业,叫什么?听你的口音是东北人吧。”

“你还能听出来我是东北人,不错。”她把头偏着看着我,“我家是沈阳郊区的,跟你一样,读大一,跟你不一样,我是英语专业。”听着她说话,声音特别甜,有种清脆感。但我有些失落,埋怨自己怎么没有问她的名字,我也没有主动告诉她名字。

我正埋怨着自己,就听她对我说:“我叫柳银,柳树的柳,金银的银。你叫什么,你是本地人吧……听你的口音。”

“我叫林光明,树林的林,光明牛奶的光明。我是本地人,我们家离学校坐车只要个把小时,回家挺近的。”只不过,我说完这几句话又有些后悔。显然我说了慌,坐个把小时能回的那是我二哥、二嫂的家,我的家准确的说还在农村,离县城还得转趟车,再坐一个半小时的——原来村里不通车的时候,客车只能到公社所在的镇子上,从镇上再走还得将近两个小时才能到家——我爸爸妈妈他们俩老住的那四间两层的房子才是我的家。我的家是农村的,我的爸爸妈妈是地地道道的农民。

“你今天有英雄救美的感觉吧?”柳银突然这样问我。

我把豆浆杯从嘴边挪开,望着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走吧,我们一起去图书馆,我陪着你找资料,中午我请你客,早餐的钱就不还了。”柳银没有等我回答,就已经站起来向图书馆方向走。

我跟在她身后,心想,东北人说话就是这样咯蹦脆吗?做事也这样吗?

 

虽然是周末,图书馆还是有不少学生,也有老师在读书、找资料。还有不少恋爱着的男生女生也在图书馆里卿卿我我,情谊绵绵,很是甜蜜。六月初的天气,已经很热了。图书馆顶棚上的电风扇呼啦啦的吹着,身上还是有汗渗出来。上午在图书馆,柳银真的陪着我坐着。不知怎么的,本来是想好了找几本资料坐下来看看的,结果在柳银的陪伴下,这个书架拿本书翻翻,那个书架拿本书看看,来来去去,心不在焉的就到了中午十一点半钟了。柳银说话还真算数。她把我带到校东门外的那排小店铺,那里是我们学校学生常去的所在,吃的、用的、玩的什么店子都有。马路对面也是店面,店面的楼上是出租房。那里也是我们学校学生的所在。

柳银把我领进了一家专门做东北菜的店子。

进到店里,不用问就看出柳银跟女店老板很熟了。我们自己找了个靠近空调的桌子,柳银叫来女老板点了四菜:一个香菜拌牛肉,一个粉条炖酸菜,一个凉拌皮蛋,一个花生米,主食是饺子。我之前不知道什么是东北菜,东北菜跟南方菜还有什么不一样。等女店老板将菜端上来之后,柳银说:“我请客,我做主,请你吃东北菜。”她用眼睛眨巴了几下看着女店老板,说,“在江城吃了不少家的东北菜,你们家的最正宗。老板是我们铁岭那旮旯的。”女老板一脸高兴地附合着柳银说:“小柳说得对,我们是老乡,是亲亲的、正儿八经的老乡……小柳,你们经常来啊。”刚过一会,女老板提来了两瓶啤酒和两个塑料杯放到我和柳银跟前,说:“这两瓶酒是我送的,你们慢慢聊,慢慢吃,吃开心啊!”

对于这突如其来发生的事儿,我没有思想准备。我推辞道:“我不会喝酒,我没有喝过酒。”

“不会喝酒,没有喝过酒,”柳银有些得意的样子,“一张白纸,正好我可以给培养培养。”

我听明白了她话的意思。

她站起来把摆在我跟前的酒瓶拿起来,往我的杯子里倒酒,我用手去挡,她的右手抓住了我的右手。我一下子像通了电一样,全身热乎乎的,发软、发麻,只见她头也不抬地把我的酒杯倒满了,这才坐下将自己的酒杯倒满。

“来,第一杯我们一口干了,我到底要看看从来没有喝过酒,不会喝酒的男生喝了酒是什么模样。”

我发现她在用眼睛盯着我,那眼神我说不清里面有什么东西,直觉得热辣辣的,很有温度,对望着让人发虚,有想投降的感觉。

在我的记忆里我从来没有喝过酒,连啤酒、红酒也没有喝过。就是在二嫂家里吃饭时偶遇他们家有客人在喝酒,客人非要我喝一点,说是喝酒要从小培养,提前培养,要从娃娃抓起。再说了,客人们看我二哥两杯三杯不醉,半斤八两只是脸红,他的弟弟酒量肯定也不会小。但二嫂总以我还要上学,我还有作业没做完等理由把客人的好意挡了回去。我和柳银吃饭,啤酒是柳银主动打开的。看她开酒瓶的动作,就能看出她平时是经常喝酒的。她打开一瓶先摆在我面前,再将另一瓶打开放在自己面前,说:“我们来个平分秋色,谁也不欺负谁,男女平等怎么样。”之后她又要了几瓶,又要了两次花生米。反正她一杯,我一杯,不知道喝了几瓶,她的脸越喝越白,我的脸却发着烧,头上的汗直冒,心里却美滋滋的。我不知道在小饭店里慢慢聊,慢慢吃吃了多长时间,只知道我们两人离开的时候,街道上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我特别佩服二嫂的嗅觉和观察力。

期末考试以全部通过放暑假回家的那天晚上,我把一学期没有洗的床单、被套都装在双肩包里带回了家,没想到我正准备放进洗衣机里洗时,二嫂过来了,把我扒到了一边,说:“我来吧,大男人不要干这样的活。”这话在她这里当然不是说说而已。在二哥、二嫂这个家里,所有的家务都是二嫂包下了的。我就是上了大学回来,想跟她搭把手做点什么,她都说:“你去看书吧,把学习搞好比什么都重要,家里这点事哪里还轮到你。”

二嫂把我的床单、被套拿起来抖开,还把厕所里的灯打开,先把床单拉开来,举在灯光下从左到右,从上到下看,我一下子明白她在看什么,立即从她手上抢过来,丢地洗衣机里。她又拿起被套来对着灯光看,我又抢了过来丢进洗衣机里。但她突然笑起来,把床单拿了出来,把洗衣液压了一些放在右手上——其实,她早已看清楚了床单上我留下的那些不堪的污渍。她把洗衣液一点一点地涂抹在床单我画下 的“地图”上,我脸通红。我侧眼偷偷看二嫂,发现她并没有看我,她用手使劲的揉搓着,我的心这才放松了些。

二嫂突然停下搓揉床单的手,问道:“你谈女朋友了吧?”

我猝不及防,没有任何思想准备,于是就实话实说了:“谈了。”我稍停了一下,反问二嫂,“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出来了。”二嫂侧过脸来,脸像开放的莲花,“昨天回来我就发现了。你的一言一行可逃不出你二嫂的眼睛。”

“你是孙猴子,火眼金睛?!”

“那也不至于,但我的直觉,我的嗅觉告诉我的。”

我听得有些糊涂,就追问道:“你什么直觉,什么嗅觉?”

“女人的直觉,女人的嗅觉。”二嫂有些得意地说。

“那你说给我听听。”我想听个究竟。

“你昨天一回家我就有预感,今天一闻你这被子,一看你这床单就更加让预感变成了现实。”二嫂一板一眼地说着。我还想狡辩,但嘴巴里又没有说出个字儿来。

“你看你现在的表情,一副喜形悦色,心花路放的样子。”二嫂把床单放进洗衣机里,又把被子拿出来像搓床单那样,“你这被套上,床单上都留着女孩子的香气味儿、满是香味儿……你闻闻……”二嫂把被套伸到我的鼻子前,但我吸了口气,除了闻到了一般浓浓的、酸酸的汗臭味之外,并没有闻到其他味道。

其实,自从那天早上的邂逅之后,我和柳银在一起的时间也不是很多,也不像别的恋人那样密不可分,如胶似漆。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在一起的时候,搂搂抱抱,两个人的嘴巴对在一起还是少不了的。一般的情况下她更主动一些,我总显得被动。既便有什么特别的动作,也是她把我先按倒,而后我才翻过身来把她压在下面,挺多也只是她伸进我的内裤里摸一摸,我伸进她的内衣里摸一摸。但柳银喜欢把自己抹得香气扑鼻,喜欢喷些香水倒是真的。其实,我更喜欢她身上女孩子散发出来的自然香味——淡淡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儿。

我在与柳银短短一个月的接触中也感觉到了、感受到了她身上的特别味道。别的女孩子有没有这样的味道我不清楚,但她的味道既有身体的自然芳香,也有使用了化妆品或者是洗澡液的香味。我之前从来没有闻到过,或者说闻到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去体会、去感觉。我抱着她的时候,总要用鼻子在她的胸前像小狗狗嗅什么东西那样,上下左右地来回几次,再深深地把她身体上散发出来的香味吸进鼻腔里,通过鼻腔再慢慢地送到身体的各个器官,甚至是每一个毛孔。她的香味一旦进入我的身体,就使我的下身就会隆起,但我会努力地克制自己,有时候也会失控,挺多是把自己的裤子弄脏而已。

如果说我的面部表情,我的精神状态流露出谈了女朋友的某种信息,那么,我只是跟柳银搂搂抱抱,亲吻了一下,她能感觉到她会强忍着呻吟,也极力克制着自己。我们都在极力地把握着一定的度,不去冲越少男少女们都想越过的红线。我把香味带到了宿舍,染到了被子上,还带回家来了,我百思不得其解,只有用奇妙无比,或不可思议来形容。

我突然生出一个念头:女人真可怕!二嫂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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