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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长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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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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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村小官》连载

第四十八章 年归

进入腊月门儿,王庄村打工仔们就如南飞的大雁,季节性集中回归了——回家过年。

他们开着自己心爱的小汽车,满载着财富,满载着信心,满载着王庄村的希望回到村里,回到温暖的家来。有的是已在外扎根多年的老北漂,带着妻子儿女;有的是刚刚走出家门不久的后生,带着蓬勃的朝气;更多的是城乡两栖的农民工,农闲时外出打工,带回的是大把的钞票。他们带回财富的同时,也带回了城市人的文明,颇有“衣锦还乡”的味道。

村里刚刚清理完的空闲地建成了一个宽阔的停车场。各种高档小汽车渐渐多了起来,奥迪宝马奔驰豪车,也屡见不鲜。除京津牌,其他省市牌子的车也开始出现,甚至有了上海牌的车,这说明大家创业的路子更多了,辐射的面更宽了,改变了过去那几年人人都在北京“跑铁活”走独木桥的局面。

说起小汽车进村,也有一个伴随农村社会发展的历史进程。记得王庄村第一辆小汽车是个夏利牌的,是高林在北京淘换的一辆二手车。按他自嘲的评价,这车除了喇叭不响,各个地方都响。尽管如此,村子里的老少爷们也都如大熊猫般感到新奇。

有一个时期,村子里的后生们,为了撑面子,比成就,满足虚荣心理,攀比着晒他们的汽车档次。哪怕贷款举债,高价租借,在二手车交易市场淘换大城市老板退下来的“豪车”,花不多少钱,再重新把漆喷得倍儿亮,很是赚足自尊心。

不过,这几年随着人们创业的成功,站稳脚跟,实打实地腰包硬气了,汽车档次越来高大上了,二手车也走下历史的舞台。

车的档次从一定程度上是他们在外混得好与差。开好车的是那些出去较早,在外根深蒂固的老京漂,车子稍差点的是一些初出茅庐的后生娃。

但王笑天的侄子王成却是一个例外。他才刚刚出道两年多,年纪二十多岁,据说就赚到了上千万的资本。

村里的人们,不由得惊诧:“后生可畏啊!”那些早年北漂族,现已腰缠万贯的老“跑”们更是都瞪起了圆嘟嘟的眼,表示不解:自己打拼了半辈子,不如人家这小孩这一阵子。

是啊,时代不同了,创业的路子也发生了历史性的改变。凭下笨力气,靠送礼行贿做交易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现在是靠知识智慧吃饭,凭技术创新赚财富的时代了。

王成的成功不是偶然的。他尽管没进入体制内,也没进国企,但他却是正规的大学毕业生。学校虽然是个没有名气的二本院校,但他学的专业却是很前沿的学科——电路系统工程。加之他自小就喜欢无线电,曾经把自家的收(录)音机拆了装,装了拆,拆坏过好多个,上高中时,他就是小有名气的电器维修师傅了。

毕业后,王成先是在深圳一个叫万科的电子科技公司,做了三年的技术员,而后拒绝了公司的高薪留任,就和几个同学合伙组建了一个芯片开发公司。起初从研制手机自拍杆开始,先后研制了蓝牙耳机、腕表等,随着技术实力不断增强,他们开始和大公司合作,直到去年中标了华为公司的一个项目,事业得到突飞猛进发展。

事业成功的同时,爱情的丘比特之箭也青睐于他,在一次朋友宴会上邂逅了一位南方姑娘琳琳。

琳琳出生在湖北省恩施自治州的一个美丽山村,是个标准的江南美女,个头不高,身材袅娜纤细,毕业于附属于四川艺术学院的一个独立学院的音乐舞蹈表演专业,能歌能舞,毕业后应聘于深圳某文化演艺公司。

这不,今年是王成的本命年,也是琳琳的本命年,俩人都属鼠,他们相约今年春节一块回家给父母双亲拜年,同时把家里生活起居条件也改善一下。

没进腊月,王成就把一些智能家居系列的空调、冰箱、电视、电饭煲、甚至电动窗帘、电动扫地机器人等高科技的玩意儿,集中打包邮寄回家里。

这天,王不好去找王笑天,正好碰见王笑天的哥哥王笑夫,他知道了王成今年回来过年。于是,他想起来村里要筹建的文化大院,需要上一套灯光音响系统。正好让王成给帮助设计一下,做个预算。

王笑夫告诉他,王成没进腊月就回来了,在家住了一天就去了济南,筹备成立分公司,准备拓展山东市场。儿媳妇也带回来了,说是住几天就一块回家。

王不好听说王成的媳妇也回来了,他心里不禁一喜。喜得是,这下可帮自己一个燃眉之急了。因为他知道,王成媳妇是个音乐舞蹈老师。一入冬闲,媳妇秀秀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心急火燎地张罗着秧歌队的事儿。去年全镇汇演她们获得了优秀奖,今年要争取更好名次,扬言要夺一等奖。愁的是,没有合适的指导老师给指导。这几天,秀秀缠着他向镇里求助,说托他相好的赵站长给找老师呢。这下,王成媳妇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王不好没想到王笑夫的俩孩子都给帮上忙。心想,让村里的孩子们学业有成,多出人才才是正理!

他喜滋滋地,嘴里哼着吕剧《马大宝喝醉了酒》的唱腔,不知不觉回到家。秀秀正在院子自来水旁边刷洗着藕,准备炸盒子的各种配料。听到王不好哼着曲子低头进来,她喜上眉梢。

秀秀抬头瞅了一眼王不好,打趣道:“哎呀,这是在外面捡到元宝了,还是碰见老相好了?咋滴这么高兴啊!”

王不好见状,以牙还牙道:“可不呗,见到老相好了,能不高兴蛮?”

秀秀一听王不好借坡下驴的话,有点摸不着头脑。莫非他真见到老相好了啊,为啥这么高兴呢?她灵机一动也来个顺水推舟,说道:“那赶快把相好请家里来,我炸耦合给她吃。”

这下轮到王不好语塞了。王不好破口斥训上秀秀,“你这臭娘们儿,整天把我有相好挂在嘴边,埋汰我,冤枉我!你是见过黑毛的白毛的,还是花花白毛的?那你有本事给我找一个才行!”

“原形毕露了,心急了吧?你还是真有这贼心呢。好,过了年我就发广告,给你公开招聘相好的,选个年轻的,漂亮的,有文化的,还烫着花花毛的!”秀秀继续对怂道。

王不好招架不住,只好认怂。“我说臭,不,香臭娘们儿,真有个喜事告诉你呢。”

秀秀闻听有喜事,急忙道:“有屁还不赶快放出来,香还是臭,你还真不怕憋坏了你的屁眼!”

“你需要的舞蹈老师,我给你找到了,还是个大学生呢!”王不好慢条斯理地说道。

“靠,还真是好消息!你,NNGD,哎,不搅和你了,”秀秀有点兴高采烈,更急切问道:“快说出看看,她现在哪里?”

“远在天边,近在济南!她回来就在明后天!”王不好继续说道,“赶快告诉你那帮老娘们儿,老师很快到位了!”

“别忽悠我啊!除了老娘我老点儿,人家可都是些大闺女小媳妇儿,别整天价老娘们儿的叫,好不好?让那些年轻媳妇听到撕了你的嘴!哎,你赶快请她回来,比赛可是就只有一个月时间了!”

王不好把王笑夫的话说给秀秀,他们住不几天就从济南回来,已经和王成媳妇琳琳联系好,她满口答应,也很乐意为你们帮忙。

秀秀听后,知道王不好不是忽悠了,她也知道王笑天的侄子找了个多才多艺的对象。于是,她心里这下才踏实了许多。

“这还差不多!有专业的老师指导,我们今年的秧歌舞肯定拿一等奖了!”秀秀肯定了王不好的帮忙,也对自己获奖充满信心。“今天提前犒劳犒劳你,特地炸盘耦合给你当酒肴。”

秀秀一边说着,一边端起洗净的白藕和大葱,扭身走向厨房。扭身瞬间,还不忘回头抛给王不好一个夸张的媚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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