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在两亿年前两栖类生物的全盛期,新疆准噶尔盆地的广阔水域曾经存在过大量的鲵族类生物,它们体型庞大,一度甚至达到巨型哲罗鲑的体长,不过随着地质地貌的改变,这些传奇生物如同史前巨蟒泰坦一样,大部分都湮没在了地球历史的长河之中。
但凡事都不会太绝对。昆仑大鲵中就有一批幸运者,随着昆仑的抬升上升到了海拔两千多米的山脊处,恰好昆仑在这里有无数的泉水涌出,这为鲵类的生存提供了最基本的条件,更加侥幸的是这泉水一流就是上亿年。
不过作为生命延续的代价,现在被称为昆仑大鲵的鲵族,虽仍有昆仑大鲵之称,但无昆仑大鲵之实,体长最多不过十厘米,体重仅有数克,它们大多身体苗条、圆滑而细长,脑袋圆平,皮肤光滑柔软,长有四肢,外形看和四脚蛇非常相似,只是四肢短小无力,几乎撑不住身子,所以大部分时间在水中生活。
冰湖中的昆仑大鲵虽然和常见的昆仑大鲵相似,但个头足足大了上千倍,单是从冰湖中浮出来的脑袋就有半拉卡车头那么大。
巴特看张大嘴还在发愣,心中那个急呀,伸手就想去薅脖领子,可还没等指头碰到衣领,就感觉身形一滞,猛然被一股力量拉扯,定睛一看,原来是水中的昆仑大鲵张开了大嘴将冰湖水倒吸进了口中。
在小山似的昆仑大鲵眼前,张大嘴的几下狗刨,压根没眼看,慌乱之中,就听见冰湖边有人大喊一声“低头”,紧接着一阵密集的火舌集中打了过来,巴特和张大嘴两人几乎反射般的一起潜入水中。
“咻咻咻”的子弹,击穿空气,快速打到两人身后的水面和昆仑大鲵身上,虽然昆仑大鲵皮糙肉厚,但仍然被强大的火力打的不断后退,这也为巴特和张大嘴赢取了短暂的逃命时间。
巴特从小生活在水边,游泳对他来说就是手拿把掐的事情,在冰湖中的他拉着张大嘴奋力向岸边游去,速度一点都不减慢,这把岸上的战友看的一愣一愣的。
“快扔绳子!”高科长看两人离岸边越来越近,急忙让人将准备好的攀登绳扔给两人。
巴特手疾眼快,自己抓住一段,将绳头另一段塞到张大嘴手中,岸上的战友看的清楚,只感觉手中一沉,大家立即发力,将两人往岸边拖过来。
总算是有惊无险,岸上的众人和水中的两人都不禁松了一口气,可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冰湖水突然发出“噗噜噗噜”的响声,无数人形生物从水中探出头来,张大嘴一眼就看出它们和先前袭击自己的怪物一样,急忙冲着岸边大喊:“快拉我们上去!”
事态紧急,大家半刻不敢丢松,手中的绳子被拽的绷直成一条线,绳子端头的巴特和张大嘴两人几乎贴着水面被拉得飞起,眨眼间就到了冰湖边,大家手忙脚乱将两人拉上岸。
“嗡”,众人还没来的及说话,就感觉眼前一亮,远处的洞内猛的露出一阵炫目的光辉,冰湖之中的冰湖水和冰湖顶的云母皆是一片血红,入眼满是雾气腾升的场面,而雾气的另一边则像极了一轮硕大的太阳,忽明忽暗从水中升起。
张大嘴是典型的旱鸭子,从没见过大海,更没见过海上日出,倏忽间见到此景,不自禁的向前走了几步,站在了冰湖之前,只觉如果忽略所处的环境,人世间最美不过如此。
“太阳”升起不久,在它旁边忽然又出现了一个暗灰色的“月亮”。
此刻,“月亮”环绕着“太阳”跳来跳去,一会儿跃在“太阳”右边,一会儿跃在“太阳”左边,一会儿跳到上边,一会儿又落到下边。
当“月亮”经过“太阳”时,“太阳”表面大部分被“月亮”盖住,颜色变暗,未盖住的部分呈金黄色的月牙状,最后月影在日轮中不停跃动两者一起慢慢升起。
眼前这一幕,让大家看的目瞪口呆,简直是生平闻所未闻的诡事。
“出口消失咗?!”就在大家还兴奋的沉浸在诡异的洞中世界时,广东兵林阿福轻呼一声。
高科长心里咯噔一下,急忙随着众人一起回头看去,就见身后原本敞亮的洞口变成了坚硬的岩石,哪还瞧得见出口的半分影子。
大家早预感溶洞有问题,却不想到头来还是中了幺蛾子,反正进都进来了,现在他M的说啥都晚了。
不过昆仑兵见过无数凶险之境,倒也不怵,如今被绝了出路,大家倒要看看这些魑魅祟物到底想干啥,如果想要捏“软柿子”,那就看它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医务兵刘建业悄悄吐了口唾沫,抹在手心,使劲搓了搓,然后顺着天灵盖和肩膀头用力擦了擦。
这些小动作,都被高科长看在眼里,知道刘建业素来胆子小些,所以并未出言阻止。
不过,高科长也听过老一代牧民用唾液助胆的传闻。
话说古人称唾液为津,津排在所有体液首位。中国大多数的养生功法和传统武术功法,都有要求练功时舌抵上腭,即搭鹊桥,其意义之一就是刺激唾液腺,使之增加唾液的分泌。
中医相信血与津皆为水谷精气所化生,津又是血的组成部分,二者关系甚密,故有“津血同源”之说。血与津相互影响,如津之脱,必然会影响血液的补充,出现气血亏损,反之如果出现失血过多,亦可出现津不足。
所以唾液这玩意不要小看其作用,世间之物,只要是至精至纯所化,魑魅魍魉总归要惧几分。
况且很多动物轻伤后的自救,就是它们用舌头一遍遍地舔洗伤口,将脏物浓血舔去,伤口不但不会感染,还会加快愈合,甚至我国民间至今还流传着用涂口水治疗轻度创伤的简易方法,从这些方面看,这都不是无妄之说。
看着水中数不清的人形生物正在“专心”盯着对岸的“日月”,高科长悄摸向小队成员打个手势,示意大家慢慢后撤,然后围绕着冰湖边上寻着看看有没有什么出路。
远处的亮光已经过了鼎盛时期,此时犹如欲坠的残阳,时刻都有熄灭的可能,光亮更如同烛光一般,照的洞内忽明忽暗,让人莫名惊恐。
02
俗话说人要是倒了霉,喝口凉水都塞牙,这还没等搜救小队退到溶洞附近,洞中的亮光突然左右急摆,几秒后,便消匿于无尽黑暗中。
“哗哗哗哗”此时冰湖面发出无数声响,很明显是有东西上了岸,但速度着实有点太快,手电光打过去也只是捕捉到闪烁的影子,大家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准备战斗!”高科长大喊一声,紧接着,“砰!”一颗亮红色的信号弹犹如平地惊雷,瞬间将溶洞照了个通透!
“买勾子!”看清洞内形势的四川兵巴特倒吸一口凉气,只见石壁和冰湖边上爬满了人形怪物,不过比起张大嘴先前见到的要小一些。
不仅如此,借着手电投影下来的微弱亮光,镜像湖中一圈一圈的水波之下,无数双血红的眼睛,惨白的人脸,正紧紧盯着队员,看的大家浑身发毛。
“准备几颗手榴弹!”高科长沉声下令,这么多的怪物,不用大家伙,光靠步枪的火力,有些吃劲。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信号弹即将落水的当口,高科长率先开枪,一枪打中了藏在洞顶上准备偷袭的怪物,“呜哇呜哇…….”垂死挣扎的怪物发出刺耳的尖叫,这让剩余的人形怪物躁动不安,冲着搜救小队龇牙咧嘴,腥臭的味道,差点没熏死高科长他们。
“嘭”,张大嘴端着枪,没有半点犹豫,冲着怪物的脑袋,一脚将其踢到冰湖水中。
半死不活的怪物刚一入水,就遭到了周围同伴的抢食,翻滚的肉骨在水中四溅,看的大家都是一寒。
“一群畜生!”高科长皱着眉头暗声骂道。
话音刚落,陡生变故,藏在小队两翼的人形怪趁着大家分神的空当,猛的扑咬过来。
这一下,将搜救队弄了个措手不及,有几个战士慌乱中,差点误伤了自己的战友。
张大嘴心急如焚,看着眼前黑压压的小怪物不断从四面八方爬来,一咬牙,从刘建业手中抢过一颗手榴弹,扯掉拉火环,用力甩向空中,顺势将刘建业按倒,大喝一声“卧倒”!
搜救小队都是刘老兵,没等张大嘴“卧倒”的口令发出,刚一闻到导火索的味道,就捂着耳朵一咕噜趴在了地上。
“轰!”刚三秒多,张大嘴头顶上就传来一声爆鸣,涌上来的人形怪物来不及躲避,瞬间被炸的鬼哭狼嚎、四散逃跑。
来不及等烟消雾散,高科长便带人用刺刀挑了一部分跌落在搜救小队身边的人形怪,好在这一波算是挡住了怪物的攻势!
“大家都没事吧?”张大嘴刚想拉起医务兵刘建业,就觉得腿上一沉,紧接着身形一滞,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前栽去。
高科长看的清楚,张大嘴正被一群怪物拖着往冰湖方向拉去,慌乱中,急忙将自己的三棱军刺扔到了张大嘴身边,好在落水的一瞬间,张大嘴将其牢牢抓在手中。
等大家拥到岸边时,除了冰湖水咕噜冒泡的声音,哪还有张大嘴的半分影子!
巴特和几个战士当时就要下去救人,不过被高科长呵斥住了,以现在水下的情形,谁下去都有危险,虽然他也心急如焚,但作为高科长,必须要在关键时刻沉住气,只能命令大家警戒注意水面的动静。
话说,张大嘴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藏在岸边的人形怪一把拖进水中,腥臭的冰湖水快速灌入肺腔和鼻腔中,手中紧握的军刺连续狠狠击打在四周的怪物身上,不想入手却是硬邦邦的鳞片和毛茸茸的爪子,击打鳞片的“啪啪”之声不断在水中闷声传来,水花上下翻涌。
眼见对怪物打击无效,张大嘴已经累得快要窒息了,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涌流,突然将他和身边的怪物推出冰湖面,刚迅速换了一口气,就听“砰!”的一声巨响,只觉后背一阵剧痛,张大嘴已经重重跃出水面摔到了一块巨石上,疼的差点昏死过去,眼睛盯着洞顶的钟乳石,不知是冰冷冰湖水的作用还是用力过度的缘故,感觉眼皮越来越重,恍惚间原本成片的钟乳石像云朵一样开始流动起来,自己则像一只藏在云朵中的小鸟停在云中休憩,宁静而舒适。
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张大嘴只听得耳边“吱吱……吱吱……”急促而又尖细的叫声。
借着岸边闪过来的手电光看去,挨着自己脑袋边上的是一只人形怪,一双血红的眼睛,惨白的人脸,绿茸茸的细毛覆盖在似人的手臂上,细毛之下是密密麻麻的鳞片,有点像鳄蛤蟆的皮,爪子绿的发亮,厚实的弯钩,一副活脱脱小孩子的模样。
张大嘴顺着灯光再仔细一瞧,这小东西并没有双腿,双腿的位置长着厚厚的蛤蟆鳞,自腰间到“脚底”都是鳞片覆盖,像极了蛤蟆类的尾巴,不过鳞片的颜色呈金色,显得格外妖异。
夜啼?这是张大嘴的第一反应,以前听说老一辈牧民曾在镜像湖里见过夜啼,不知道为何最后看不见了,现在很多住在昆仑脚下的年轻牧民并没有真正见过所谓的夜啼究竟长何样,但据牧民间相传的夜啼特征来看,这些生物最明显的特征大概就是蛤蟆尾人身,而眼前的这个小东西明显符合这一特征。
这事要是搁以前听闻,张大嘴多半会当作奇闻异事一听而过,可是现在突然出现在眼前,让他的想法改变了许多,就像营口坠龙的传闻一样,让听者都对地球上是否真的存在龙产生疑惑。
此时,仰面躺在巨石上的张大嘴看着眼前的小夜啼,小夜啼也盯着张大嘴,四目相对,其中滋味只有作为当事人的张大嘴知道。
“呜哇呜哇!”,看样子它似乎受了伤,只是和张大嘴对视了一眼,就开始用蛤蟆尾不断拍打冰凉的石面,企图回到冰湖水中,看这小东西几乎对自己构不成伤害,张大嘴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此时观察四周,才发现自己正身处溶洞中一片地势较凹的石阶之上,前面也是石阶,只是比自己呆的地方高出许多,身后的地方则是搜救小队看到亮光的地方,想不到自己因祸得福,竟然找到溶洞的出口,站起来试着走了几步,除了后背有点疼,估计刚才伤到了脊梁骨,但是情况不严重,并不影响自己的行走。
03
“高科长,这边!”不知为何,大家突然熄了手电的亮光,张大嘴此时根本看不清小队具体的方位,仅凭着记忆大声呼唤大家,声浪一圈接着一圈,在溶洞中扩散开来。
刚喊完第一遍,张大嘴实在有些精疲力尽,“咣叽”一声,重重躺在了冰冷的青苔石上,三棱刺跌落在一边。
重重吸了几口气,然后缓慢吐出,让张大嘴浑身说不出的舒畅,就在他刚想要坐起来时,屁股下的青苔石竟然传来嗡嗡的轰鸣声,而且越来越大。
张大嘴心中突然不安起来,猛的坐起,随之嗡嗡的声音却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一点都不听见。
难道是错觉?不对,自己绝对不会听错!难道是这青苔石的问题,张大嘴急忙附耳上去,紧紧贴着石壁,先前嗡嗡之声果然再次跃入耳中,不过此时却变成了“咚咚咚”的水涌之声。
“不好!”顾不得多想,张大嘴猛的一个侧滚,握着三棱刺连滚带爬的躲在了离冰湖更高的地方。
就在屏气凝神的时候,原本安静的冰湖水忽然“噗噗噗”不断翻滚着白色的水花,就像地下喷泉一样,只是这声势,确实有点骇人。
无风不起浪,看这样子,绝对不会是善茬,张大嘴警惕地竖着耳朵听着四周的声音,暗自揣测着。
就这样大约又等了几分钟,可是除了水花渐渐平息,再没有半点其他变化。
咦?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吃不准情况的张大嘴,蹲在原地,又安安静静等了几分钟,直到双腿彻底没了知觉,差点迎面趴在石台上时,才赶紧起身使劲跺了跺发麻的脚从黑暗中站了起来。
看样子真是自己预判错了,想想自己先前连滚带爬的狼狈样,张大嘴不禁老脸一红,心中暗道幸亏没人看见,正在一瘸一拐的暗自庆幸时,对岸突然打来一束亮光。
手电筒地光直直呛着脸照过来,张大嘴一边扭头一边赶紧拿手遮挡光线,就这当口儿,耳中只听得“哗啦啦”一声,眼前的镜像湖无端端升腾起茫茫一片水雾,犹如在冰湖中投了上百颗手榴弹,腥臭的冰湖水溅的眼睛都睁不开来。
张大嘴心中大骇,手忙脚乱的赶紧去抹脸上的水珠,火光电石之间,再次抬头向冰湖中望去时,他的心凉了半截,口中干的说不出来一句话:卧槽,这他娘是个什么玩意?
原本昏黄的手电灯光,此时被这突然出现的怪物完全挡住了,只露出淡淡光线从它身体缝隙中透射出来。
怪物浑身呈菱形,胸鳍宽大,吻端扩伸到细长的尾根部,身子扁平,尾巴细长,而且上面长着几条边缘生出锯齿的刺,头顶是黑溜溜的眼睛和喷水孔,口、鼻底侧长在颅下面部,浑身乌黑一片。
这东西,张大嘴见过,正是先前被打退的昆仑大鲵,想不到此时趁自己落单,竟然欺了上来,看样子还真是想“趁人病,要人命”!
原本开阔的石阶,被突然出现的昆仑大鲵几乎占据了大半空间,一人一怪就这样四目相对,短暂的对峙,让张大嘴头皮发麻,这简直就是空间和心理的双重震摄,双腿就像灌了铅一般沉重,看样子,在这样下去,自己没有一点逃脱的机会。
张大嘴缓步往后慢慢退去,谁知脚下“啪叽”一声,接着传来“呜哇呜哇”的叫声,原来是踩到了地上的小夜啼。
张大嘴瞬间计上心头,一把抄起了地上的夜啼,拿着军刺拼命拍打它的脑袋,吃痛的夜啼,叫的更加凄厉。
这种情况越是示弱,越会丧失一线生机,拼命一搏反而说不定有好运,这是张大嘴一贯的认知。
也许是感受到了潜在的危机,昆仑大鲵突然“呜呜呜”的从鼻孔发出低沉的轰鸣,巨大的气流震的周边的岩石嗡嗡响个不停。
这闷声似有古怪,入耳后竟然让张大嘴四肢慢慢松弛下来,就连原本清醒的头脑也有点昏昏沉沉,小夜啼也是跌落在石阶上。
俗话说的好,人老奸,驴老滑,兔子老了不好拿,这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昆仑大鲵,果然,有些门道!
就在这时,洞中响起一阵枪声,瞬间打破了昆仑大鲵的“魔音”,张大嘴心中一惊,想是战友发现了声音的古怪,故意用枪声提示自己。
说时迟那时快,昆仑大鲵毫无征兆,猛的向张大嘴扑去,张大嘴来不及多想,右脚向后发力,借着身体冲刺的惯性,一个侧身跳跃将手中的三棱刺狠狠插入昆仑大鲵的犁颚骨!
昆仑大鲵吃痛之下,在石面上一个甩尾,本想将挂在身上的张大嘴扫落,却误将小夜啼“啪”一声,拍到了石壁之上,眼看坠落冰湖中的小夜啼是进气多,出气少,多半是活不了了,张大嘴也是思绪万千。
眼见一招不行,昆仑大鲵张开密密麻麻长满细牙的大嘴,喷着腥臭之气迎面向山体撞去,看样子是想借外力将张大嘴撞下来。
张大嘴暗道一声糟糕,根本没时间反应,便应声而起,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昆仑大鲵就紧贴着石壁横扫而过,力道大的将坚硬的石壁都碾压成了粉末!
此时骑在大鲵头顶的张大嘴,心中大骇,要是刚才再反应慢一点,恐怕自己现在早已经被挤压成肉酱了。
昆仑大鲵见又是一击不中,更加恼羞成怒,密集的牙齿“咔咔咔”咬的振聋发聩!
看着昆仑大鲵伸着半个头在自己眼前,张大嘴岂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来而不往非礼也!
趁着昆仑大鲵歇息的空隙,张大嘴双腿用力,握着三棱刺的臂膀青筋暴起,几乎是用上了自己浑身所有的劲,猛的将三棱刺从颚骨拔出!
“哞”的一声,昆仑大鲵似乎是感受到了危机,一瞬间躁动不安起来,上下鼓动的身子,想将头顶的张大嘴抛下来!
张大嘴兀自不受影响,将贯进了全身力气的三棱刺,随着嗖嗖的破风声,“噗”应声刺入昆仑大鲵的右眼之中!
看得寒光凛凛的刺尖完全没入昆仑大鲵的眼中,张大嘴心头大喜!
由于昆仑大鲵身体巨大,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04
将昆仑大鲵右眼瞬间贯穿,张大嘴正想将军刺拔下,却不想身下的巨兽发出一声咆哮。
来不及多想,张大嘴几乎是用手臂上的所有力量,“噗呲”一声,将军刺使劲按下,从握柄反馈而来的力量将张大嘴整条手臂震得发麻,但他仍牢牢抓紧军刺。
“哞……哞……”昆仑大鲵发出痛彻心扉的嘶吼,张大嘴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想听到这样的叫声了。
昆仑大鲵看样子是被刺的发狠了,因为水族类的敏感区一般在头部和鳍部,这两个地方受伤,足以让它们痛不欲生。
张大嘴还没来得坐稳,“嘭”的一声,整个人已经狠狠摔在昆仑大鲵背上,快速向上冲去,犹如一列快速驶来的火车一般,被身下的昆仑大鲵带上了空中,顾不得其它,反正横竖也是个死,倒不如玩命搏一把来的爽快,其实张大嘴也想过要文绉绉的坐以待毙,不过可惜,爷们玩不了那么文艺的,有些人啊,没啥出息,就是生来造就的硬骨头。
两把手死命攥紧三棱军刺的握柄,在昆仑大鲵跃到最高点的时候,张大嘴赶紧张嘴吸了一大口空气,天知道下一次还能不能有机会在享受一口。只是一个呼吸,肺腔就已经被空气撑的满满登登。
周边的冰湖水瞬间如同静止了一般,张大嘴还没来的及让大脑反应一下,就听得耳膜“嘭”的一声轰鸣,整个身体如同气球一般飞离了昆仑大鲵的后背,脑袋就像小时候荡秋千一样,晕乎乎的,像被掏空了一样,说不出的怪异和难受。
可惜,张大嘴从小学习就不怎么好,尤其是物理,所以不知道自己其实是遇到了传说中的失重。
“我……艹……你……大爷!”…………“咕噜噜”……
在张大嘴即将飞离昆仑大鲵后背,接触到冰湖水的瞬间,愤怒的骂出了一句国粹,而后面“咕噜噜”的声音则是鼻孔淹水后冒泡的声响。
到了水中,因为耳朵进水,只能隐隐约约听到水流的轰鸣,张大嘴被昆仑大鲵带着极速行进在冰湖水中,巨大的阻力让他的前胸几乎快被挤碎。
刚开始并没发现这东西竟然有如此神速,可是事已至此,哪有什么后悔药,只得集中意念和最后一丝力量紧紧抓住军刺,听天由命了,幸好这三棱军刺的质量比较好,要是此时拿着步枪,那真成了烧火棍。
不过,好景不长,下水没多久,在水中的张大嘴只觉手头一轻,身体的阻力瞬间消失,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原来由于水下阻力太大,三棱军刺又因使用年限太久支不住这样糟践,结果迟不折晚不折,偏偏在张大嘴最需要它的时候掉了链子。
水中的一番折腾,感觉自己憋气已经到了极限,窒息只是分秒间的问题,张大嘴使出了吃奶的劲,拼了命地往冰湖面上游去,恍惚间,他感觉到周围似乎还有一些其它东西再注视着自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就在自己都感觉快要绝望的时候,“嘭”一声,终于游到了尽头,冰湖面在巨大的冲力下,水花四溅,张大嘴使尽全身力气猛吸了几口湿漉漉的空气后,微微发晕的脑袋此时才逐渐恢复了清明,摸了一把脸上的水花,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之前的位置。
还没来得及歇口气,镜像湖中央忽然出现一张被黑色披肩发隐约笼盖的惨白女人脸,怀中抱着刚被昆仑大鲵拍死的小夜啼。
这张人脸,张大嘴想认不出都难,因为她就是自己在水中最早碰到的那颗“人头”。
“叽叽叽叽”,冰湖中的母夜啼突然发出一阵凄厉的啸叫,听得张大嘴毛发全立,连身体都抑制不住的轻微颤抖起来。
看这架势,莫非是寻仇来了?
“砰砰砰……”,母夜啼叫声刚落,只见冰湖水中忽然蹿出无数小夜啼,一跃而上瞬间覆满了昆仑大鲵庞大的身躯,“吱吱吱”作响的叫声和“嘶嘶”疯咬昆仑大鲵外皮的渗人之声,一时间塞满了整个溶洞。
反观昆仑大鲵,原本光滑的身体此时几乎没有一片完整的地方,脑袋上被张大嘴用军刺捅破的巨眼,此时更是被七八个小夜啼所占据,甚至有一个都快钻进昆仑大鲵的脑壳里了。
昆仑大鲵疼痛难忍,不断下潜上升、翻滚蛤蟆跃,想借水的阻力甩掉“附着”在身上的夜啼,可是这些小东西就像钉在墙体上的钉子,凭借强有力的指甲和臂力紧紧扣在巨型水怪的后背之上,没有半分被甩脱的迹象。
看这样子,昆仑大鲵多半凶多吉少,自己还是赶紧找到高科长他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为好。
顺着石阶,慢慢靠着墙摸索,张大嘴终于发现了一条暗道,顺着暗道而上,没过多久就找到了一地东倒西歪的小队成员。
初时看到,将张大嘴也吓麻了爪,还以为全队遭了毒手覆没了,等仔细检查,才发现,每个人都睁着豆大的眼睛,留着哈喇子,兀自呼哧呼哧的吸着气。
看来是中了某种神经毒素!
刘建业是医务兵,自然比张大嘴更懂解决方法,此时听他含糊不清的说着:“药……药……”张大嘴一头雾水。
正准备将药箱打开,却不想全身麻痹的刘建业用力一头将药箱撞开,继续喊着:“药药……药药!”
“药?药药?药……你他M的,是不是想说尿?!!”张大嘴反复读了几遍,最后才咂摸出意思来,刘建业说的应该是尿。
果然,一听“尿”,看着刘建业顿时两眼放光,张大嘴大嘴一咧,看来是猜对了。
以服用人体尿液为方法的尿疗,自古以来在坊间就颇负盛名,这在许多古代医书上都有记载。
基地连的战士在沙漠戈壁巡逻中,如果不小心被极北蝰蛇咬伤,很多情况下都会用尿液清洗伤口,效果很好。
药家经典《本草纲目》更是将人尿称为“轮回酒”、“还元汤”,童男尿尤良;在国外也有个替代疗法就叫“喝尿疗法”。
所以,听到要用尿疗治大家的病,张大嘴开心的像个一百六十斤的孩子。
05
喝过张大嘴的“偏方”,果然,高科长他们很快便恢复了知觉,虽然不能马上“生龙活虎”,但来回走动还可以。
感受到气氛有些尴尬,张大嘴颇为“害羞”,不过现在不是“谝闲话”的时候,在高科长“咬牙切齿”的命令下,大家“不甘心”地相互搀扶着,沿着暗道悄摸往外走去。
镜像湖之中的昆仑大鲵被无数夜啼撕咬啃噬发出阵阵哀鸣,翻滚的血肉融入冰湖水之中,让溶洞里的空气腥臭无比。
“咚!”慌乱中,不知是谁将脚下的钟乳石踢到了冰湖中,激起的水花引起了附近夜啼的注意,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就见数十条黑影快速窜来。
“不好,快撤!”高科长看来者不善,掩护大家撤退。
见识过夜啼“毒性”的众人,自然不想再喝一次“偏方”,根本不用司号员,一个个连蹦带跳比兔子都着急。
张大嘴也不啰嗦,从刘老兵林阿福子弹带中拔出一颗手榴弹,将拉火环套在小手指上,冷静的盯着冰湖,准备好了投掷。
夜啼在水中的速度奇快,张大嘴的目光都有点跟不上,眼见黑影接近了自己,眨眼间又消失在镜像湖之中。
等了半天不见动静,眼看鲛鲵大战已经接近尾声,如果小队这时候再不闯出去,等大批的夜啼赶过来,那时候想要再出去就没半点希望了!
“走!”高科长自知时间宝贵,不敢过多停留,吩咐大家加快步伐,可是话音未落,数头夜啼突然跃出冰湖面,直击众人面门!
“哒哒哒……”战斗一触即发,就算是夜啼皮糙肉厚,但对于密集的子弹而言,不过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噗噗噗……”子弹入肉,将跃出水面的夜啼打的支离破碎。
一个呼吸,小队就将这波夜啼的攻势打退了,不过枪声吸引了更多夜啼的注意。
眼看密密麻麻的黑影不断涌来,大家都有些惊慌,因为配发的子弹快打没了。
“上刺刀!边打边撤!”高科长怒吼的声音甚至盖过了昆仑大鲵的哀嚎!
枪刺是步兵最后的防线,平时休息的时候,基地连的战士最喜欢将枪刺打磨的像剃刀一样锋利。
此时,在手电昏暗的亮光下,十几把刺刀明晃晃的泛着寒光,不过这并未将夜啼吓退,反而激起了它们的兽性。
搜救小队的刘老兵,都是连里一等一的好手,白刃战的功底非常扎实,此时枪刺上下翻飞,将跃起的夜啼时不时扎个窟窿戳个眼。
激战之中,忽然一阵尖锐的咆哮声响彻溶洞,众人看去,原来是母夜啼不知何时游到了冰湖中央,正死死盯着他们,而远处的昆仑大鲵俨然已经成了一具残骨,浮在冰湖的浅滩处。
“不好,快跑!”张大嘴首先看出了不妙,果然,母夜啼指挥着数不清的小夜啼翻涌而来,声势浩荡!
暗道紧贴着溶洞石壁,最窄处只能侧身通过,大家边战边退,由于地势限制,很快便落入了下乘,而涌来的夜啼大军马上就要扑到小队跟前。
擒贼先擒王,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张大嘴甩出手榴弹,直冲冰湖中母夜啼而去,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轰”的一声,水波炸裂,水花飞起数米之高,冰湖中的母夜啼随之发出一声啸叫,在黑暗之中淹没于水中。
震天的声响,将夜啼大军瞬间击溃,小夜啼四散逃亡。
“走!”眼见绝处逢生,此时不跑还待何时,高科长大喝一声,大家撒丫子就跑。
穿过暗道,上了石阶,又跑过一段甬道,众人眼前忽然一亮,果然甬道的上方有个狭窄的出口,大家喜不自禁,正准备搭人梯爬了出去,却不想甬道之中忽然传来密集的声响。
“艹你个先人!”张大嘴瞬间来了火气,提枪就进了甬道,高科长赶紧让大家交了多余的子弹,然后叮嘱小队快速撤退,自己则转身也进了甬道。
话说甬道虽然狭小易守,但此时的张大嘴也有些愣神,原来冰湖水不知何时已经漫灌进了甬道之中,想来多半是夜啼使的诡计!
“闪开!”张大嘴还没反应过来,就觉背后一沉,被人重重压在了身下,紧接“嘭!”的一声,一股气浪将他掀飞!
“轰!”石钟乳经不住剧烈的爆炸,终于坍塌了下来,正好堵住了甬道。
原来是高科长看到甬道即将被淹没,情急之下想出了炸塌甬道的法子。
可惜,虽然高科长的法子短时间内控制住了局势,但经过水淹又经过手榴弹的爆震,甬道已经有些吃力,内部的石层不断发出咯吱咯吱的诡异声响。
听见声响,高科长毛骨悚然,常年巡逻昆仑的他,对这响动最熟悉不过,这分明是“走山”的前兆!难怪冰湖水会突然倒灌!
走山是昆仑常见地质灾害之一,每隔几年就会有走山引起的牧民失踪事件。
听闻石中莫名发出声响,张大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还准备贴耳上去听个清楚,却不想被高科长薅起了脖领子,连拉带拽拖进了出口处。
此时的小队已经全部从出口撤离了,结实的麻绳在亮光中静静孕育着新生!
“快,你先上!”高科长一边催促着张大嘴,一边看着漆黑的甬道!
“高科长你……”
“你什么你!快点!”看着自己的张大嘴磨叽,高科长作势就是一脚!
“别打!我上!”张大嘴噌的一声,攀到了绳子上,守在洞口的战友感觉绳子一紧,立即发力将张大嘴提溜出了甬道。
此时甬道中就剩了高科长一人,众人赶紧将绳子再次放下,等高科长刚接住绳子,却不想陡生变故:空气中突然尘土飞扬,紧接着半面山坡开始缓慢下滑。
“不好,走山了!”医务兵刘建业大喊一声,看着脚下的土地缓缓蠕动,张大嘴还是第一次见到。
“快拉高科长上来!”众人有些惊慌失措,而张大嘴看着缓慢的山体移动,则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很快他就改变了想法,只见原本缓慢蠕动的山体越走越快,撕裂的岩石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力道比之前见到的雪崩还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