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喀秋雪!这名字对于米洛夫来说,是刻骨铭心、爱恨交加、终生难忘的……
那年,他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逃出了劳改农场,摸索着来到布尔津边境,又在一个晚上,他跳上一辆装油的卡车,把一桶油倒掉,自己钻进油桶里。
卡车通过边境,进入莫斯科山区,刚行了一程,米洛夫便听到了一阵激烈的枪声,有一伙说汉语的人吆喝着冲了下来,包围了卡车。
只听一个人吼道:“弟兄们,这可是好油,快往山上搬!”
米洛夫感到有两个人搬走了他所藏的油桶,一个人骂道:“麻辣个巴子,这只油桶好沉!”
另一个人道:“八成有油耗子。”
往山上走了一段,那两个人累得气喘吁吁,一个人道:“我可抬不动了,这桶好沉!”
另一个人道:“打开瞧瞧!”
油桶盖被打开,米洛夫暴露了,原来那两个人是国民党残匪,两个人都穿着油污的军装,胡子拉碴的,斜背着卡宾枪。
那两人一见桶内藏着个人,一齐拉动了枪栓。
米洛夫一见忙喊:“老总,别打,我是逃过来的!”
“妈的,不是GCD的侦察兵吧?”一个人问。
“不是。”米洛夫把自己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
“那就先委屈你了,带你去见我们师长。”一个人把他绑了,眼睛蒙上了布。
山路崎岖,走了约摸两个多小时,来到一个地方。
“解开他!”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
蒙眼布被解了下来,米洛夫眼前一片昏花,好容易才看清,这是一间木板房,一张破桌子,几把椅子,中间有个铁炉子,铁炉上的蒸锅煮着狗头。桌子后面坐着一个胖胖的军官,披着军呢大衣,满是尘土和油腻。军官约摸六十多岁,饱经风霜的样子,腰带上别着一柄小手枪。
“你为什么逃到这儿?”军官问。
“没有别的出路。”他沮丧地说,接着把自己的遭遇叙述了一遍。
“什么老总!这是我们师长,师座!”旁边一个士兵纠正他。
“对,师座,我的理想是当一个作家,我要写出像《西游记》那样奇幻的作品!”米洛夫眼睛里闪出光辉。
“书呆子!”军官骂道。
“有什么呆的,这是人家的理想嘛!”米洛夫小声嘟囔着。
“你还想回去吗?”
“师座,你们千万别送我回去,回去我可就没命了!”米洛夫大叫着,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军官。
军官沉思了片刻,“你一定饿了,先吃点东西吧。”
米洛夫被带进另外一间木板房,有人端来一个竹盘,里面有两个黑馒头和一个蛤蟆罐头。米洛夫早已饿得发慌,狼吞虎咽吃起来。
夜里,米洛夫躺在炕上翻天覆去睡不着,他双手托在脑后,心烦意乱。这一定是国民党军队残部的驻地,就是当年被解放军打散的国民党残匪,都说他们逃到了莫斯科,想不到我落到了他们的手里。
屋外,哨兵沉重的脚步声更使他难以入睡。
黎明,米洛夫被一个女人的声音惊醒,有个女人娇滴滴地问:“就是这个男人吗?”
那个军官的声音:“就是他,你看他够格吗?”
那女人看了看米洛夫,又出去了。
米洛夫起床后被带到昨日见军官的那个屋子,女人和军官正坐在那里。直到这时米洛夫才看清那女人的面目。她穿着一身合适的美式军服,腰间佩戴着一支勃郎宁手枪,脚穿一双高跟鞋,斜戴着车形军帽,一大卷乌黑的头发溜下来;她面容姣好,皮肤像玉雕一般光滑,织细的高鼻梁,樱桃般红润的小嘴,一双迷人的大眼睛却放出凶悍的光芒。
米洛夫想不到在这深山老林里还藏着这么一个花朵般的女人,这与周围的烟草味、汗味和臭气极不协调。
那女人问了他一些情况,满意地点点头。
米洛夫跟着那女人上了一辆军用吉普车。
吉普车沿着崎岖的山路颠簸了有两个多小时,才在密林深处停下。绿阴中现出一排白房子,豪华得像一座乡间别墅。
米洛夫被带进一个温暖的充溢着香气的房间,屋里陈设豪华,铺着花色地毯,摆着一张席梦思床,墙角摆着驼色沙发,乳白的组合柜内有电视机、摄影机,壁上贴满了各种女人的裸照,床上也堆着一些带有女人裸照的画报。
米洛夫好奇地看着墙上女人的裸照。
“看着新鲜吧?坐。”那女人微笑着推他坐在柔软的沙发上。
“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喀秋雪。”女人愉快地给他倒了一杯白兰地酒。
米洛夫早已感到干渴,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却给呛着了,“真难喝,什么怪味”。
那女人咯咯娇笑:“土包子,从来没喝过把?”
“这是什么地方?”他迷惑地问。
“自由世界!”喀秋雪自豪地说,她摘下军帽,扔到床上,又打开电视。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欧洲女人与一个欧洲男人做爱的镜头。
米洛夫生平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东西,感到一种强烈的刺激,好奇心使他睁大了眼睛。
米洛夫有些不能自持,喀秋雪故意把音响弄得大了些。
米洛夫感到酒劲涌了上来,他浑身触电般地发抖,产生一种强烈占有女人的欲望。
喀秋雪笑吟吟脱掉了军服……
朦胧中,米洛夫感觉到喀秋雪在为他脱衣服,一种羞耻心使他本能地拉住裤头,他含糊不清地问:“你要干什么?”
他清楚地看到喀秋雪两个高耸的乳峰中间,印着一颗小小的龖龖符号。
“你难道不需要我吗?”喀秋雪一笑百媚生,温柔地说……
02
米洛夫终于在志愿书上签了字,成为了通灵王的成员。那个喀秋雪就是通灵王的大女儿,这个靠近布尔津边境深山里的一排白房子就是通灵王的特训学校。喀秋雪是学校教务长。
训练开始了,米洛夫感到自己每天简直是受罪,喀秋雪的拳头把他打得鼻青眼肿,他与学校里的另外四个学员,其中有两个女学员,每天不仅学习格斗、摔跤、武术、拳击,还要到深山里训练爬山、过沼泽地。十几天下来,弄得他疲惫不堪。
那四个同学,两个男同学中一个是莫斯科人,另一个也是从边境逃出来的;两个女同学一个是印尼华侨,长得十分娟秀,玲珑小巧;另一个是劫持来的法国少女,一个典型的西方美人。
除了喀秋雪外,还有一个叫索拉的女教官,有五十来岁,是个德国人,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纳粹集中营里的女看守;大战结束后,化装潜逃到南美,后来被天外来客招聘,辗转来到此处。
射击课开始了,教官索拉详细地告诉他们手枪的构造、性能、如何分解、装配,以及射击要领。几天后又带他们到一个临时靶场进行实弹演习。
频繁的训练使米洛夫又累又乏,只有上拍照课使他有兴趣,在此处米洛夫接触到各种照相机,有隐藏在钢笔帽里和打火机里的微型相机,也有装在电话盘上或镶嵌在墙壁里的相机。喀秋雪递给米洛夫一叠那日在白房子交欢的照片,笑道:“这是用电视机内隐藏的微型照相机拍的。”
米洛夫看了,脸一红,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挑了一张,藏入口袋里。
索拉还向他们教授在不同情况下和不同角度抢拍的技术,无论在室内、室外、阳光下、雨天、黑暗中都能运用自如的技术。这种课结束时,索拉命令他们在规定的时间和条件下,抢拍天上的飞机和抽屉里的文件,都如愿以偿。
接着他们又学习了各种窃听技术,掌握各类小型窃听器,学习无线电收发报和编译密码,跟踪与反跟踪……
随后他们还学习驾驶各种汽车的技术,车库里有卡车、吉普车、小轿车、摩托车、自行车等各种车辆,这些车都成了她们的“密友”。
接着模拟昆仑外星人、神出鬼没、操纵重型武器;驾驶飞机、坦克、装甲车和汽艇、游轮等各项技术。
米洛夫都获得优异成绩,从而受到喀秋雪的表扬,得到赏金五千美元。
两个女学员另加一门课,就是掌握一个色情镜像人应该掌握的各种征服男人的本领,在阅读和观看大量淫秽电影和画刊的基础上,进行实习训练。每当这时,米洛夫等三个男学员便成为她们猎取的“食物”。
最使米洛夫头疼的是外语课,枯燥乏味的英语、俄语、日语、西班牙语,使他苦不堪言。他是复旦大学的高才生,英语当然不在话下,可是同时学习那么多语言却使他大反胃口。他那个中国男同学更是烦恼,因为他只是初中文化水平,单词都没有接触过,经常失眠,少不了要挨索拉教官的皮靴,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
就在米洛夫接受训练的第二年,教务长喀秋雪突然消失了……米洛夫怅然若失,他俩毕竟有了一年多的恋情,临走连一句话也没留下,恨她薄情寡义,却又牵肠挂肚。他回到我国后,也曾期盼能与她重逢。
没想到,莫斯科一别,竟成永诀!
他会常常想起喀秋雪,是她将他引上镜像人之路,是她造就了今日的穿山豹!
而此时此刻,喀秋雪的妹妹城隍就站在他的面前!
城隍怎么会是“双面狐狸”?
他怎么能将眼前的大美人与恶心的双面狐狸联系起来?
他又该如何面对?
不错,城隍的代号正是双面狐狸。她就是天外来客在我国的最高指挥者,少将军衔,也是米洛夫的顶头上司。
城隍对米洛夫早有所闻,对他的才华十分欣赏,对他的工作也基本满意,并在暗中一直考察着他。
她之所以迟迟不肯露面,就是要给他一种神秘感以起到威慑作用。然而随着十月一日的日益临近的一道道急令,迫使城隍不得不亲自召见米洛夫。一方面进行安抚,一方面进行密谋,要他心甘情愿地为自己卖命。她已感到危机重重,危险逼近。这不仅来自我国的反镜像人机构,还来自国际。
昨天,她接到通灵王的密电,斥责她好大喜功,指挥失误,造成镜像人的重创,应立即补救。否则军法处置!
城隍感到冤枉:是自己亲自引诱雷克沐上钩,亲眼见到雷克沐已死,除掉了通灵王的头号敌手,立了这么大的功劳,非但没受到嘉勉,反而受到训斥,于心不服。
现在,唯一能为通灵王取胜压上的筹码,就是要在九月三十一日前炸掉马兰地球望远镜雷达,穿山豹是她最后的唯一的一张王牌。
她只有“以身相许”,才能对他恩威并施!
城隍将米洛夫拉到床上,使出浑身解数让米洛夫快活,而米洛夫却面对上司心有余悸,放不开手脚,弄得城隍十分扫兴,便翻转身睡了。
此时,天已微明,米洛夫也想抓紧时间睡一会儿。
忽听有人敲门:“笃、笃笃”。
米洛夫忽地抽出手枪,一跃落地,窜至门后。
城隍却说:“别慌,是自己人。”
果然,门外悄无声息,却从门缝里塞进一封信来。
米洛夫急忙拾起,交给城隍。
城隍一看,脸色陡变:“糟!”
“怎么回事?”米洛夫小心翼翼地问。
“你们的大本营被捣毁了,西区寺庙里的镜像人死的死、抓的抓,情况紧急,你必须马上返回新疆!”
“是!”
“我命令你不惜一切代价,设法炸掉马兰地球望远镜雷达!”
“是!”
“原来我请你来是为了开个会,现在来不及了。你有什么好的方案吗?”
“有,但要回到新疆找到人手帮忙才行。”于是把初步设想说了。
“好!你先走吧,我会赶去为你助阵。”城隍说着,凑上前在米洛夫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深情地叮嘱:“小心使得万年车!我已把自己毫无保留地交给了你,当然会全心全意地支持你。好好干,我等你的好消息!”
米洛夫被她最后这几句感动了,“啪”地立正、敬礼:“请放心,我会尽全力完成任务。为报你的知遇之恩,万死不辞!”
城隍满意地笑了。
03
金龟子在外面溜达到深夜,决定回家去看望母亲。
虽然离家出走才十来天,但感觉已好几年似的。一见到那熟悉的街道、房屋,便心跳加快,热血沸腾。
咦,屋内还亮着灯,妈妈还没睡?哦,妈妈,亲妈妈,好妈妈!“儿行千里母担忧”啊,何况还是一个不争气的儿子,让您老人家受惊吓,受委屈了!泪水在金龟子的眼眶里打转。如果妈妈睡着了,他就可以拿钥匙开了门,悄悄地进去,静静地坐在妈妈身边陪她一夜,然后再悄悄地走掉。
可现在怎么办?想想还是下了决心,既然到了家门口,为何不进去?他蹑手蹑脚地摸到门口,没发出一点声音,将耳朵贴在门缝上仔细听听,里面没有动静。用钥匙开了门,闪身进了屋,反手掩上门,一看之下,惊恐不已。
十几平方的房间一目了然,却不见妈妈的人影!这深更半夜的,屋里还亮着灯,她老人家又会去哪儿呢?他急忙四处搜寻。
忽然,他看到了桌上的纸条,上写打油诗一首:
此处有危险,妈妈很安全;
大功告成日,母子得团圆。
金龟子看了怒发冲冠:“这个卑鄙的小人,狠毒的畜生,竞拿自己的亲妈妈当人质!”
再仔细一看,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你知道现在我们急需什么,快让你的情人准备好,明天晚饭前必须弄到手!”
金龟子一看,时针已指向1点;再一看日历,今天已是九月二十九日。眼看国庆节迫在眉睫,知道他们已经等不及,要狗急跳墙、孤注一掷了!
可是,穿山豹并没约他何时何地见面,反而绑架了他的母亲作人质,难道他们已经掌握了自己的底细?
也难说。不管怎样,米洛夫要炸雷达,弄不到炸药,就要靠他,至少现在他还没有危险。但他知道自己受到了监视,说不定这屋里就有窃听装置。
金龟子想,还是养足精神,明天再说,就睡下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他听到了哭泣声,就在他耳边,金龟子睁眼一看,顿时浑身汗毛一齐“起立”,只见一具僵尸直挺挺地立于床头。长发散乱地遮掩着脸,看不清面目,但周身一丝不挂,闪烁着绿色的荧光,再往下一看,啊,怎么没有肚子?这不是黄彩云吗?“彩云,你,你怎么来啦?我,我不想害你的。”
“我知道,别假惺惺了!”彩云把头一仰,黑发甩到肩上,露出狰狞可怖的绿脸,一双死不瞑目的绿眼寒光闪闪,直逼金龟子,“你还我命来!”伸出双手就要掐他的脖子,金龟子避过,急忙下地,光着脚向外就逃。当他拉开门的时候,眼睛一花,头皮一麻,只见浑身湿透、白发白衣、头大如斗、长舌猩红、骨瘦如柴的又一具僵尸堵在了门口,惊叫:“杨硕,怎么是你?”杨硕目光呆滞,面无表情,平伸双手,十指如锋,一跳一跃地逼上前来;口中念念有词:“我为你死,不值不值……”金龟子急忙分辨:“杨硕,我真的爱你,那是,是逼不得已!”
“哈哈,你说你爱我的,我却死在你手里!”后面的僵尸扑上来:“抵命吧!”
金龟子闻声急忙一蹲身,斜刺里钻出。回头一看,彩云与杨硕扑在了一起,趁机开溜,还没站直身子,就发现了一双蓝棠牌女式皮鞋,吃了一惊:“赛无花?你怎么找到这里来!”抬头一看:啊呀,她怎么浑身是血?摇摇欲坠!急忙伸手去扶,却没够着,赛无花原来已平地升起,一手拉着彩云,一手拉着杨硕化作一缕青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金龟子心想,再不能对不起赛无花了,她受了伤!是谁伤了她?于是也提起一口真气,一跺脚,人也飞了起来,他想追过去,却砰一声撞在墙上,重重摔落在地……
“啊!”金龟子发出一声惊叫,睁眼一看,自己已从床上滚到了地上,浑身已被汗水湿透。
原来是做了场噩梦!
噩梦醒来是清晨,窗外传来画眉鸟的阵阵鸣叫声。
金龟子趁着天色还早,邻居仍在熟睡之际,悄悄离家,向赛无花家走去。
一路上,他担心梦中的情景,杨硕会不会上吊自杀?而赛无花又为何浑身是血?难道是我刚离开她就遭到镜像人的暗害?一时悔恨交加……
昨晚赛无花在金龟子走后,就气呼呼问赛马基:“哥,你告诉我,金龟子到底是什么人?”
赛马基惊讶:“怎么回事,他人呢?”
“你先告诉我,他是什么人!”
“你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赛无花又起了小姐性子:“你先说嘛!”
赛马基严肃起来,正色道:“小妹,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金龟子的事情说来话长,到时候自然会告诉你,快说发生了什么事吧。”
赛无花脸红耳赤,羞于出口。她出于真爱,主动投怀送抱,可那金龟子却无动于衷,竟不辞而别!
赛马基舒了口气:“没出事就好,小妹,告诉你,你是在配合我们执行一件特殊的使命,别的就别问了。千万要小心,注意安全,不要与陌生人接触,更不能暴露金龟子的身份。明白吗?”
“不明白,”赛无花说,“你们当我什么?工具?木偶?你不说清楚,我就跟你没完!”
赛马基生气了,以少有的严厉呵斥妹妹:“你以为是闹着玩、捉迷藏吗?这是关系到国家利益与多少人命的大事,还不懂吗?”说罢掉头走了,把吓得不知所措的赛无花晾在那里,好不尴尬。
这一夜,赛无花没睡好。
金龟子一见赛马基,就把天外来客的指令交给他,请他转告专案组,该怎么办。
赛马基一看情况紧急,就在家里打了电话。赛马基作为保卫处长,厂里给他安装了电话,但不是直线,而是八钢的分机,他怕电话不安全,只说找老朋友高科长,请他速去八钢保卫处见面。
挂了电话,赛马基就赶往厂里。
高科长向雷克沐报告了赛马基约他见面的事,听口气挺着急的,雷克沐叫上江小鱼三人驱车直奔八钢。
见面后,赛马基给他们传阅了纸条。
三位大侦探面色严峻,沉默良久。
雷克沐终于说:“决战的时刻到了!”
赛无花听见金龟子来了。当大门再次关闭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时,她以为金龟子又走了。急忙披衣起床,想去看个究竟,不料拉开自己的房门时,吓了一跳。
原来金龟子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口。
金龟子想看看赛无花,又怕面对她,走到她的房门口又想退回时,正巧门开了。
赛无花瞪了她一眼:“鬼鬼祟祟的干什么?想吓死人呀!”说着将他拉进房里,反手把门关上,随即投到他的怀里,嘤嘤哭了起来。
金龟子慌了:“别哭呀,有话好好说。”
赛无花如泣如诉:“我真怕从此再也见不到你了!”说着,反而用力抱住了他。
04
此刻的金龟子,犹如豆腐掉进灰堆里,是吹又吹不得、拍又拍不得,这么可爱的姑娘投怀送抱,怎么不叫他意乱情迷?想起昨夜的梦境,也不由将她紧紧搂住。
赛无花就势翻倒在床上,嘴里呢喃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命里注定了我属于你,我爱你,我要你,我要把我完整的女儿身献给你!”
金龟子一惊:“不能,赛无花!我不是好人,我不配!”
赛无花也不松手,温柔地问:“你不是好人?那你是什么人?怎么还有无声手枪?那天如果不是你在关键时刻开枪救了我,你说我还有脸活在这人世间吗?好了,我不问了,你也不能回答我,是吗?就让我们什么也别想,潇洒走一回吧!”
俗话说:“男要女,隔座山;女要男,隔层板”。现在是小姐主动,叫小伙子如何控制得住?
金龟子又突然想到昨夜的梦境,想到被残害的彩云和痴情的杨硕,也不知哪来的力量,一下挣脱了小姐的双臂:“对不起,赛无花,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谁?比我漂亮?”赛无花一怔之后,本能地发问,心里酸潮涌动。
“不,她比不上你,是位双腿残废的姑娘。”金龟子平静地说。
“什么?”赛无花惊呆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你怎么从未提起过?”
“对不起!”金龟子说,“因为我也配下上她!”他刚才已从赛马基处听说了杨硕还活着。
“这是什么话?”
“这是真心话!”
“算了。”赛无花冷笑:“你不喜欢我就明说,何必编造谎言来打发我。”
“嗨!”金龟子一拳砸自己的大腿上,“都是我自己造的孽!”痛苦地低下头去。
赛马基再赶到新疆钢铁厂保卫处,雷克沐与江小鱼、高科长已恭候多时。
赛马基将金龟子的想法作了介绍,大家商量对策,一致决定:
一、由新疆钢铁厂保卫处负责准备一箱炸药,不要赛无花拿仓库的炸药,那样会将事情复杂化,赛无花的安全也会有威胁;
二、等候龖龖龙人的通知,最好能诱捕穿山豹、双面狐狸;
三、全力侦察金龟子母亲的下落,救出人质;
四、让金龟子设法搞清龖龖龙人炸雷达的具体方案,防止他们狗急跳墙,声东击西。
赛马基向厂党委作了汇报,征得同意后,从厂里带了一箱炸药回家。刚走到门口,发现地上放了一只精致的大皮箱,急忙打开,一看是空的,拿进屋,叫来金龟子,仔细看看夹层里还有什么东西,果然,找到一张字条,上写:“用此箱装礼物,你和情人于今夜11:40准时送到梨花旅馆203房间。”
赛马基心想,龖龖龙人已在监视我家,看来要小心行事,不能出一点差错。
此刻,赛无花已经去单位上班了。家里只有金龟子和赛马基,因此赛无花并不知情。
赛马基立即赶回厂里,雷克沐还在厂里等着他。
雷克沐等又看了字条,说敌人很狡猾,他们要我们用他们准备的皮箱装炸药,既是便于他们识别,又警告我们,金龟子的行踪在他们的监控之中。如不按他们的办,那赛家的人都会有危险,何况金母还在他们手中。
那能不能让赛无花参加行动?不能。因为一是她不知情;二是她没经验;三是太危险。
江小鱼提议,她的相貌身材与赛无花差不多,又是晚上行动,由她扮成金龟子的情侣赛无花,是不是好些?
这个设想很大胆,有风险,但大家分析下来利大于弊。因为在晚上,不一定分得清,龖龖龙人注意的是箱子,要的是炸药。再说,由江小鱼亲自送炸药,便于见机行事。于是大家通过了这一方案。
于是,大家分头行动。
雷克沐等悄悄进入赛马基家所在的住宅小区,并调派警力严密防范,并对梨花宾馆也进行了布控。
穿山豹米洛夫化装潜回喀什,在另一秘密联络点落脚,这是城隍提供的,其他成员都不知道。因此寺庙老巢被端,多名成员被捕,这里也没遭到破坏。城隍的直属行动组还有几个人交由米洛夫指挥,在火车上见到的保安便是组长。米洛夫现在除了金龟子,已成光杆司令,无人听命。这体现了城隍对他是真心的,他一定要为她争气!
想起金龟子,他已觉不可靠。
西区寺庙老巢被捣毁,是谁泄的密?
为什么唯独金龟子平安无事?
他知道金龟子恨他,很有可能出卖他!
但他没有证据,又没人能依靠,只有靠他去弄炸药。
为此,他抢先一步将姑妈弄来,认为是双保险。他也知道GCD厉害,也许已经预料到自己要炸地球望远镜雷达,定下了应对之计。
但这一回,他要来个“将计就计”!
他知道金龟子是个大孝子,为了母亲,什么事情都敢干。
他相信自己的计策周全,绝不会失手。
下午三点多钟,城隍来了。
米洛夫向城隍详细报告了炸雷达方案,城隍对每个细节都很重视,进行补充、完善,最后拍板。
讨论完公事,两人都感到一阵轻松。
城隍盯着体魄健壮的米洛夫,说:“今夜的行动,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米洛夫说:“我明白,不成功,便成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