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5、玄云道长

我天生喜欢男人,喜欢大家一起吃喝玩乐热闹。我年轻的时侯长得不错，奶子大屁股肥满，却无人愿意娶我。不是没人愿意乡下男人很多都想要娶我，时常找媒婆来说亲，是我看不上他们太穷了，我不想一辈子在山里砍柴种地烧火做饭不停地生子过苦日子。令人痛恨的是我看得上的那些城里有手艺的男人同样嫌我家穷，拿不出象样的嫁妆而不愿意登门求亲，快到二十岁了我还一直嫁不出去。父亲看到我成天跟一些半大小子楞头青在稻草堆里谷仓里鬼混，生怕我搞大了肚子无人认帐，便把我送到了玉真观。

因家里太穷父母没给道观捐钱，玄远道长便叫我去伙房当烧火丫头，住在火房旁边的又小又暗没有窗户的偏房里，不象那些有钱人家来出家的小姐，可以单独一间正房，每天只看看书写写字不做杂事，玄远道长还会叫她们跟一些体面的男子饮酒吃茶。你老实点吧，你就是个做火房丫头的命。事实证明，玄远这话说错了。人的命数谁也说不准。那些走街串巷的八字先生，掐着指头说周易算命，都是讲一些自已都不信的鬼话骗钱的。他如果能算出命来，他还会做下九流的八字先生么？玄远很老了有多老我不知，我没问过她的年纪，她头上没一根头发跟牙齿一样都掉光了，她怕风受风就头痛，头上终年戴着一顶丝织的小花缎帽。她爱干净打扮，每天起床要描眉抹胭脂口红每天要洗一次澡。有一天黄昏我经过她的睡房，听到卟通一声响，我跑进去看到她摔在澡桶边的地上，赶紧上前把她扶到床上。现在回想起来，我真的要感谢那天她在洗澡的时侯摔了一跤，如果她不摔跤，可能我至今真的还是一个烧火丫头。当然我还要感谢神奇的命运让我在她摔跤的时侯，刚刚好经过她的房间看到她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她身上干巴巴的皮肤象风干的苦瓜皮一样贴在骨头上，奶子只剩两粒黑豆，下身只有一撮白毛。人一旦老了就变丑了。她对我的行为很感激，当场答应收我为徒。道观那么多读过书的姑娘她都没看上，她愿意收一字不识的我为徒，我哭着跪下来给她磕头。

从那天以后，我不再买菜烧火了。我从小没念过书，她很耐心地教我书写《蒙求》、《千字文》，读诸子百家经书策论史记，每天两个时辰雷打不动。三年过去，我就能跟着她一起她念经读书了，时不时还能写出几首小诗。当然，晚上帮她洗澡搓背成了我的专项事务。玄远道长还有一个独有的酿酒秘方，什么高梁、稻谷和玉米还有红薯经她的手蒸煮酿造出来，都能变成香飘十里的美酒。在她的指点下，我也酿出了人人称道的美酒。玉真观的道姑美则美，大都还是要靠这些酒才能让那些书生和官员从家事和官场事中脱身出来，沉醉其中不得自拔，今日醉了明日还想饮日日入梦乡。将来等我老了，我也要找一个愿意帮我洗澡的道姑，让她做道长把这个酿酒的秘方传下去。

玄远道长之所以这么关照我教导我，是因为我看过她的身子怕我讲出去，因此想法子留住我让我永远出不了道观。她是老死的什么病也没有，死前也没有什么征兆，半夜里什么话都没说就去了，死得很安静很舒服。那天晚上睡觉前她可能觉得自己要死了，还召集观里所有的道姑，宣布我为玉真观下一任道长。我帮她洗了三年的澡就当上了道长，我内心感激她，为她做了三天的道场，吃了一月的素。守斋月满后，我彻底整修了道观，在两个花园前后还有走廊里加种了很多玫瑰月季和菊花冬梅罗汉竹，让玉真观一年四季绿茵遍地鲜花盛开，池塘里荷花田田花鲤成群，每个长明灯都重新用黄铜做过，每天都擦得亮晃晃的。我还买了红木修建了斋堂、围绕花园而走的东西长廊，三清大殿里元始天尊灵宝天尊道德天尊全部金汁抹身，专门饮酒吃茶的紫霞山房、银杏阁里的桌椅都是黄花梨定做，山门及观内的石阶石壁全部用上了带黑白条纹的大理石。做这些花了很多钱，不过那些喜欢观里既美貌又有才的小道姑的官员大贾每日排着队登门，玉真观不缺钱。

释义大和尚是我三十岁以后才认识的。他是苏州乌程寺的住持，他的很多朋友在湖州和苏州都很有名，像皎然、阎伯钧、朱放、崔焕、刘长卿，还有一个道士叫张志和，他们都有地位有钱还有闲，更好玩的是他们都有才。他时常带他们来寺里，赏花喝酒看道姑。那天，他故意勾引我跟他拼酒。规矩是他输了给我一百两金子，我输了他不要钱，只要陪宿一晚。我的酒量远近闻名从来没醉过，当然不怕他。我们从早上辰时他进门开始在紫霞山房一直吃酒吃到第二天寅时，酒坛子摆了一排又一排不知晓有多少坛。送酒的芷心和季兰都累得走不动道了，我也有些睁不开眼了，释义还笑嘻嘻的象个弥勒佛。就在那天早上，在我半梦半醒之间他把我占有了。他肚子胖大，动作却一点也不笨拙，看得出来这家伙是个老手，他让我背对着他坐在在他双腿之间，坐下去时我感觉整个下身都被撑开了，全身的血都在翻江倒海地奔流着，脑壳里一阵阵电闪雷鸣。他双手握着我的腰肢不停地把我往上举起落下，还左右上下摇动又象搓坨罗一样旋转。我经历过不少男人，从来没有人让我这样筋骨错动血肉混搅昏天黑地神志不清。我喊叫着咒骂着什么粗话都说出来了，头上身上的汁水如滔滔江水一样奔流不息。

玄远道长过世后，玉真观就是我亲手酿酒。一年四季，玉真观都飘着酒香。美酒和美女，哪个男子看了不眼馋不动心呢。你想跟玉真观心仪的女道姑写诗唱和，花前月下吃茶饮酒，一定要带足银子。玉真观的酒，卖得很贵。别以为你有钱有权势，就可以随便睡观里的姑娘，这里不是平康坊是不可以的。那些男人看中了季兰、芷心或别的道姑，一开始手都不能拉。你要交一两金子，先请吃酒再请煮茶，然后互敬诗文。如果你诗文不好不怕你钱再多，她们也不会赏脸跟你单独会面留宿是更是方外夜谈。

李季兰被父母送到观里时，并不像别的小姑娘哭哭啼啼，反倒显得心花怒放地这里看看那里走走，随意地翻书吃观里的葱油饼，如同玉直观就是她的家一样。她父亲打着官腔，表示送季兰来道观不是长住，只是想磨磨她的性情，过几年再找个好人家嫁了。我不喜欢听他说话，象他这样官场上的男人我见得太多了，喜欢对人讲伦理道德，自己却三妻四妾还时常偷下人的媳妇。李季兰长得水灵，诗文极为出色，皎然和张志和一帮湖州名流，有事无事总要邀她一起吃酒饮茶。她性情豪放该玩该乐一点不拉下。她和芷云时常偷我的酒饮，还把喜欢的男人留在观里过夜。这些我都知晓，我没有阻拦她们。一个人想喝酒的时侯谁也挡不住，一个姑娘想男人的时侯更是神仙也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