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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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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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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花落》连载

第一十一章 智积禅师

那一年天门干旱,连续几个月没有下雨。当地谷物都绝收了,西湖也快干涸见底了,村民们拖儿带女往外乞讨。我带着全寺僧众在寺外熬粥赈灾搭台祈雨,每天打坐念经不睡不食。到第七天的天黑时分,天老爷开恩了,炸雷一响风雨齐来。那场雨足足下了几天几夜,润透了山林和土地,也把外出的村民叫回来了。就在雨水拍打着土地的时侯,我在祈台上晕过去了。鸿渐和众徒弟惊慌失措,掐人中拍脸灌水一时手忙脚乱。

一个叫楚香的女施主走过来说:“禅师是饿晕了,吃点东西就会好的。先把禅师抬到屋里去。”

众徒弟把我抬回禅房不久,楚香来了,还端来了一碗奶。

鸿渐说:“楚香施主,这是什么?”

楚香说:“羊奶。快喂你师傅喝下去。”

楚香大约二十多岁不到三十岁的样子,头上的乌发丰厚绾成一个高髻,髻后插一支金镶玉步摇,走动时微微颤动风姿窈窕。她丈夫带兵在边塞打仗死了,给她留下了一个不到半岁的儿子,还有几幢房子和一些金银财宝,她家就在西湖对面,离龙盖寺不到半里路。她天天来寺里烧香,还捐了一块金子给寺里的佛像抹金身。每次烧完香,她都要来跟我说话。我不能拒绝她,她是寺里的恩客。她知晓我喜欢茶,特地把家里的好茶都带过来,每次她只带一小包,刚好够我们煮一壶吃的。我喜欢吃她的好茶,不喜欢的是她每次吃茶都要哭诉。

“皇帝派他去守边,他为何要去死?他只是个偏将,手下才几百个兵,能打得过成千上万的吐蕃兵么?如今我一个寡妇,还带着一个不足一岁的小儿,怎么活下去?”

我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低头哭泣,看着雪白的颈子隆起的胸脯,我的子孙根陡然涨大起来。至从鸿渐那一次在半夜吃过我的子孙根后,如同打开了我内心的罪恶之门,只要看见有年轻好看的女施主来龙盖寺烧香,就有几匹马在我体内奔跑。为了抑制这种蠢动,我每天早晨在西湖边练功完毕,无人之际都会自渎一回。

这天我早早睡下了,鸿渐跑进来喊:“师傅,师傅,楚香施主来了。”

我说:“天黑了,不见。”

鸿渐说:“师傅,有人欺负她!”

我跟随鸿渐走出寺院,看到楚香发散衣乱地站在台阶上,离她不远有个人骑马立在那里,旁边还站着几个人。

楚香一见我,便扑过来哭喊:“禅师,你要给我做主!”

我说:“什么事?”

楚香随手一指:“就是他,那个骑马的叫滑天骄,说他老爹修新坟要改路,要拆我家的房子,还说要娶我为二房。”

我走上前去:“谁是滑天骄?”

那个中年男人策马过来,答道:“在下便是。禅师,我劝你莫管闲事。”

我说:“楚香是龙盖寺施主,施主的事,就是龙盖寺的事。”

滑天骄说:“禅师,我一直很敬重你,听人劝,吃饱饭。”

我说:“滑天骄,我也劝你一句,多行善,勿做恶。”

滑天骄转身骑马走了。

第二天,天门县令过来了。他说滑天骄祖上有军功,其父随太宗南征北战,死在边陲。滑天骄被当今皇帝陛下亲赐兵部员外郎。此人在天门横行多年,没有人不惧怕他。

我说:“百姓怕,你应当不怕。”

他说:“他官比我大,我也怕。”

我说:“楚香是龙盖寺恩客,寺院不管就是助恶,寺院如果助恶,那就不是寺院了。”

我当即派了智明和寺里十几个武功好的徒弟,去楚香家守着,防止滑家闹事;同时修书一封,派鸿渐骑马送去州府,找竟陵太守李齐物出面调停。

县令走后没两个时辰,滑天骄过来了,还带着护院和门客,大约有几十个人。滑天骄对我说:“禅师,你跟我过不去,就是阻止我的孝行。”

我说:“你修坟拆房,欺负孤儿寡母,让活人不安,你父在天之灵也会不安的。”

滑天骄说:“禅师,我修坟的事定了,你若再行阻挠,我明天带人来,烧了这鸟寺院!”

我连夜派人到山里砍树,在寺院前面搭了一个柴堆。我坐在柴堆上,一夜未眠。天刚亮滑天骄来了,还带着那些护院,不同的是他们一个个手上都拿着火把,看来,他真没唬我。

他看到我坐在柴堆上,笑了:“禅师,你想死?”

我说:“生即死,死即生。你若要烧龙盖寺,先烧了我。”

他说:“如果你敢自焚,我不拆楚香的房子。”

我说:“点火吧!”

滑天骄的护院把一个火把扔在柴堆上,火苗腾地一下燃开了,热浪在我周围喷涌。

楚香哭着,扑到柴堆前喊着:“禅师,我让他拆房好了,我不要你死!”

我说:“你让他拆房,就是要我死。”

柴堆烧起来了,木头被火焰燎得哔剥直响,几个徒弟拿着水桶要上前熄火,被我斥退了。这不是我死不死的事,也不是楚香家的房子拆不拆的事,这是出家人不能打诳语的大事。烟子薰得我的眼有些睁不开泪水直流,我看到楚香哭晕在柴堆前面,滑天骄坐在马上气定神闲地看着我。我闭目禅定,身下越来越热我闻到了烤肉的焦糊味。

有人一声喊:“鸿渐回来了!”

我睁开双眼,看到远远的山间小道上,鸿渐和皎然上师打马跑在前面,后面有一面李字号的令旗,还有一队军士。皎然看见火堆,策马超过鸿渐来到寺院前,从马背上一个飞身上来把我从火堆上抱下去,看到我全身烧伤了,他愤慨不已转身把滑天骄从马上揪下来,滑天骄的门客和护院一齐上前棍棒齐下,皎然丝毫不惧,指东打西把那些人打得四散奔逃。

滑天骄躺在地上仍然嘴硬:“哪来的野和尚,你知晓我是谁么?”

皎然用脚踩着滑天骄的颈子说:“小僧皎然,专治你这种恶人。你若不服,可到湖州妙喜寺去找我。”

滑天骄身下屎尿齐流,开始求饶了,不停地喊着:“大和尚,饶命!我不拆楚香的房子,不娶她了。”

我说:“上师,饶他一命。”

皎然松开脚:“好吧,看在禅师的面上,饶你不死。”

滑天骄颈骨已被踩断,歪着头被手下扶上马走了。后来听人说他的颈伤医好了,但人瘫了。不久便带着全家搬离了天门,去了什么地方无人知晓。

我问皎然:“上师,你在湖州,那么远,怎么也来了?”

皎然说:“我来竟陵看你,被李齐物留着吃了一夜酒,正好碰到鸿渐来求援,就赶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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