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岛传连载

自序

一部作品出版，请名人作序，对作品做进一步阐释，让读者对作者有更多地了解，本是一件好事情。作品写得好，请名人作序自然会收到锦上添花的效果。否则，往往狐假虎威，给读者留下拉大旗做虎皮的嫌疑。对序者而言，也会被读者把以笑柄，怀疑是收了人家润笔费的一种应付，以至于于人于己都没了面子。

拙著出版之际，本想请人作序，文学界、学术界甚至也能找来关系。只因有上述顾虑，请人作序只怕辱没了序者的名声。退一步讲，给贾岛著书立说，有他老人家在上面罩着，请人作序的念头也就放弃了。

富平贾村是诗人贾岛的寓居地，而且这里还曾有座贾岛墓（实为衣冠冢）。据明代万历年间吏部尚书孙丕扬纂修的《富平县志》曾记载：“贾岛，字浪仙，范阳人，初为浮屠，名无本，游东都时……韩愈怜之，教为进士业……累举不第，以诗名世。文宗时，坐诽谤，贬长江主簿。会昌初，以普州司仓参军，迁司户，未受命卒，年六十五，归葬于贾村……”而且在文末他又特别说明：“贾村有贾岛墓，冢碑今村右之南。碑，柳公权书者，余少时犹及见。”素有清初“四大布衣”之誉的关中鸿儒李因笃在《邑里绝句·贾村残碑》一诗写道：“野廓争知贾浪仙，残碑磨灭漫经年。香林手泽怀先迹，世讲琅琊乔梓贤。”

贾岛是贾村的骄傲，贾岛是村里妇孺皆知的人物。可是，大家仅仅知道贾岛这个人，知道他推敲遇韩愈的故事，知道他的《剑客》《寻隐者不遇》等几首小诗，而若要继续深究，人人几乎无言以对了。

于是，我有了一种使命，想写点有关贾岛的文章，谁知老鼠拉锨把——大头儿竟在后面，洋洋洒洒一路写来，就成了三十余万字的长篇小说。

只因某种特殊原因，我在写作中多不愿向人提及，以至于都快成书了，还竟有许多朋友纷纷劝阻。有人说，“你太年轻，既没有什么学历，也没有驾驭长篇文学作品的能力，快收了心吧！”有人说，“写贾岛，你得懂那段历史，要搜集无数翔实的史料，这是相当复杂的系统工程，你没有这方面的研究和造诣，怎么敢侍弄这么大的题材？”也有人说，“收了心吧，你在这上面是弄不出名堂的。”每次听到“好言”相劝，我都笑着说：“没有金刚钻，就不揽这瓷器活。不就是唐朝那些事儿么，到如今也就一千多年，只不过十来个八十岁的老头手牵着手接力赛一样跑过来而已。”虽然我心里常常会生出忐忑不安和无比的酸楚，却依然我行我素，想用自己的行动说服所有好心者。

关于拙著，我想说明的是，期间我曾翻阅了不少关于贾岛的著述文章，对其翔实推断，去芜存真，也从中找到了许多属于自己的观点。例如：

一、范阳石楼的木岩寺是贾岛幼年的居住地，而他出家则是在北岳恒山；

二、贾岛出家原因有二，一是生计所迫，再是涿州秋试受挫；

三、贾岛推敲识韩愈的故事并不在长安，而是发生于东都洛阳；

四、贾岛有过考中进士之事实，只因及第前曾作《题兴化园亭》《病蝉》等愤懑之词，导致他遭到“科场十恶”的贬斥；

五、李洞是贾岛的弟子之一，而且对贾岛夫妇非常尊重，才有后世关于李洞崇拜贾岛，视其为诗佛的记载；

六、贾岛一生交友甚多，官宦学子，僧道隐士，其友人少说也有一百四五十人。我在作品中不能一一详述，遂对个别人物做了删减。

《贾岛传》是一部长篇小说，而非学术性传记，但其中关于贾岛的生平大事都有所本，与贾岛有关的人物也多系真人。当然，作为一部历史人物小说，作品的情节不能过于跌宕起伏，曲折离奇，甚至许多方面还存在着推理性叙述。我不敢说，书中的贾岛和苦吟诗人贾岛不差分毫，但至少他是我心目中的贾岛，是我让这位伟大诗人活生生地站在了读者面前。为此，我曾向一位前辈讨教，他说“《三国演义》与《三国志》的区别，前者是小说，后者是史志。你既然是写小说，有些事就不必过多顾虑。”我听后为自己的胆大妄为感到安慰，也减去了好多顾虑。

我读其诗，奇其才，哀其事，实乃情不自禁，势非得己。经过多年努力，我可以问心无愧地说，这绝对是第一个以贾岛为主人公的长篇小说。无奈自己学识薄浅，雕龙成虫，拙著中难免存在诸多不足和商榷之处，还希望与各位读者相互交流而不胜感激。

以上所言，权为自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