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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智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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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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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的地狱连载

洪流是冲刷时代的海市蜃楼,昏聩在世间就像瘟疫一样传播,也像波纹一样扩大。一个时代总是浑浑噩噩的开始,不清不楚的结束。女人总是光着屁股躺在炕上,男人总是撅着屁股找地方索求宽慰。一代人总有一代人的活法,一代人也有一代人的死法,既然活着来到这个世界,死亡便没有例外。光明的尽头将是黑暗,文明的尽头只要动了恻隐之心,文明的尽头将是更加可耻的野蛮。

再过一百年,这里除了孤独和原始将还是孤独与原始。燕子岭这块热土从生灵诞生就充斥迷乱和未知。湍流不息的大河将缺失的一切馈赠到此地,让这里的人们借助漂浮在河面上的物资,认识外面的世界。世间不幸的事往往也是幸运所发酵的结果。而这里从此也将不再安宁。

水流淹没大禹的膝盖,也淹没不到离河畔不到五百米的燕子岭来。燕子岭的人们把这一伟大的功劳加冕在了会看风水与知识渊博的祖先身上。在燕子岭被冲走的人,据有先知能力的老者说:“不作死就不会死。”燕子岭被河水冲走的人,大多是些年轻体壮的男人。这片土地上男人似乎都具备无所畏惧的天性,他们血液黑得像果浆的颜色,男人们都说:“这是征服世界的优良血液。”

当河水泛滥,上游的居民被洪水冲到燕子岭村前的水域时,燕子岭的年轻人便开始躁动一时,他们开始打捞世上还没有的各种工具,这些工具的问世,完全都属于燕子岭人智慧的偶然闪现。工具在巨浪中的灵巧性各异,却又恰到好处,据何三亮的长子皮龙说:“像手一样灵巧,这些工具件件都像餐桌上的筷子,就算是死神的尾椎也能轻易被打捞上来。”打捞的技术在燕子岭有着科学一样重要的地位,打捞技术在燕子岭就是一种生存之道也是他们对生命的敬畏。年轻人往往会为了打捞漂浮在水面上的钱币而搭上生命,即使年轻人的父母阻拦,年轻人总会说一句“不会有事,钱就在水里”。留下这句话后,他们便大显身手,在工具赋于他们灵魂深处的自信中一去不返,被滔天洪水卷走。

村子的起源,年轻人没有人说得出它的精卵时代和更早的发源。何三亮记忆里的燕子岭已是十多户人家的村子,一幢幢土垒的房子按照人祖伏羲氏的八卦样子坐落而成。燕子岭的雏形和样子是何人所铸,这个答案在后来一直是燕子岭人驳论的焦点。但在当前,人们认为它的起源一定要比地球形成得更早。为了给燕子岭这个村子一些色彩,燕子岭一些头脑相对较灵滑的男人互相召集在一起发挥各自的想象力开始商议、辩论、下结论,经过五个星期的口舌争战,最后由何三亮敲响发锈的音钟统一了说法,并由德高望重的何成才叫来了全村子的人,宣读了“燕子岭”这个村子名字的起源,为什么这个村子不叫其他的什么名字而单单只叫燕子岭。在宣读当天,何三亮还特意让身手敏捷、体圆犹如牛犊的长子皮龙用打捞工具花费一夜的时间捕捉了两只屋檐下连夜交配的燕子。何三亮认为燕子是唯一能证明这个说法的力证,有了力证便是有了真理,糊涂的村民,今后再也无法反驳燕子岭这个神圣的雅名。相传这里的燕子体型健壮,性格暴戾,可以扑杀雄鹰和巨蟒,甚至有人亲眼看见这里最负盛名的打捞手叼过一座又一座山崖而啄食。

全村居民都聚集在可容纳数百人的广场上。这时的燕子岭总人数也不过百人。两只燕子被皮龙装在一个自制的笼子里,这个笼子经过何三亮再三斟酌后,连夜按照图纸上的设计多次涂改而成。这个笼子的设计只有皮龙和何三亮知道有多不容易,那个夜晚,他们彻夜未眠。燕子岭村民看见的笼子已经是精美绝伦的鸟笼,鸟笼上的枝叶还尚有生机,银绿的叶子还不曾打蔫。两只灰色的燕子在笼子里发狂似地不停碰撞,灰色的羽毛一撮撮从燕子身上脱落,碰得头破血流。皮龙的弟弟皮德这时还不到五岁,皮德是从睡眠中由皮龙抱来参加这次为全村人准备的圣礼的,皮德两眼发直,太阳升起的时候,他眼球上分布的白色分泌物还不曾擦去,但他依然是燕子岭最漂亮的小孩,他看到的世界正如在母胎中的羊水里一样朦胧。他的体型弱小,迈步子时全身颤抖。当皮德看见笼子里拼命挣扎的燕子时,他颤抖着身子,把一双干瘦的小手伸进鸟笼,皮德 的这个举动几乎让父亲从丈余高的台上连滚带爬摔了下来。皮龙不得不像抓一把柴禾似地把弟弟从衣领上抓起,把他放在一旁的芦苇秸上,并在他颤抖的身躯上压上一块虫蛀的朽木,保证弟弟动不了身而全神贯注倾听燕子岭这个雅名到底是因何而产生,因何而一直沿用至今。那块朽木虽然不至于致命,但确实发挥了物体重量的最大效用,在宣读那篇长达五个小时的细致论文时,皮德始终未能将那块朽木从身体上移开。前两个小时皮德还有精力以生存的本能在朽木下挣扎,可到了后三个小时,皮德完全没有力气挣扎了,他在最后三个小时只是用一嘴七长八短的乳牙啃咬着满是洞孔的朽木,朽木上的牙痕证明了皮德当时不幸的反抗。

天花乱坠的长篇讲解直至讲完,全村人无一听懂,这使何三亮无比忧心,祖先优良的基因DNA头一次在他的心里动摇了,他说:“你们的大脑还没有开发,你们的脑子还在冰河时代,个个都是毛手毛脚的畜生,还是只懂情欲发泄的大猩猩。后来何三亮不得已舍弃写满密密麻麻的原稿,用最简化的语言为村民讲述。他说:“圣明的人啊!上天创造人类绝非偶然。”接着他例举了大地因何而生,男人为什么生长胡须,在此他东凑西拼提及了地壳漂移产生地震,雄激素过旺使人生长胡须,使男人的阳具勃起。一切的讲述并未入题,所说一串并不涉及燕子岭到底因何而来,名号为何延续至今。正在众人迷惑之际,皮龙晃晃他那巨大的脑腔提出胡须与雄激素之间的矛盾来驳斥父亲。他说:“母猴没有雄激素,为何全身长满毛发?”何三亮把注意里全部贯通在了儿子提出的疑问上,最后他说:“这个问题你最好去问山岩上的母猴。”当何三亮真正意义上为燕子岭的村民阐述‘燕子岭’这个村名的时候,村民们已经失去了倾听的激情,他们完全开始在广场上闲聊起于此无关的事情,甚至老人和小孩发出抗议的呼噜,皮德最后也是被他精力基本消耗殆尽的哥哥从睡梦中抱回了家中。

宣读的最后时刻,是由天空阵阵的雷声迫使提前结束的,在雷声中言辞依旧激昂的何三亮不得不用简洁的话来概括和总结那篇长长的原稿内容,他说:“真正的北方太过遥远,对于燕子来说那是有去无回的地方,真正的北方夏季短暂,那里更漫长的是寒风飞雪。那里昼雨夜雪,不适合燕子生存,所以聪颖的燕子跨洋越海选择栖息在我们家乡繁衍生息。它们的到来,可以说是千辛万苦,我们的家乡依山傍水,风光秀丽,适合生命的延续……”

何三亮对事物的探索一直都高于对待任何东西,在他的灵魂里只有探索这一条枯燥的道路,其他的一切在他眼中根本形不成影象,其他的一切仿佛是一缕缕清透的空气。他相信宇宙是无边广大的,他觉得生命的伊始就像一粒鸡蛋孵化的进程变化,生命是由蛋清、蛋白演变成了骨肉。至于生活、情感,他的妻子都不曾在他的世界里获得一席之地。雅娜十二岁的时候就已经成了他的妻子,那时候何三亮自己也不过十五岁。雅娜稚气未脱,身子单挑,骨骼嶙峋,满脸羞涩,就连女人的第二特征都还没有临幸到这个十二岁的女人身上,她的胸部平坦得可以倒立住鸡蛋。当何三亮将她拦腰紧紧抱住时,雅娜觉得自己腰椎间的骨头发出咯咯的响声,仿佛就像一棵小树苗受到了强劲的台风无力反抗一般。何三亮这样的粗鲁举动使雅娜心中觉得生命仿佛到了尽头。她使出全身骨肉间的力量想要推开这个粗鄙的陌生男子,可她又觉得这个男子又高又壮,仅凭自己一味的力量反抗是不可能推开他的。于是,她带着哭腔央求:“求求你,放开我。”何三亮却说:“完事之后,我就会放开你。”雅娜心中根本不知道,这个男人要对他做什么事,他们之间就这样抱在一起能有什么可做。她觉得这个可怕的男子满嘴喷出可怕的气流,他身上的肌肉紧得像要崩裂,他开始撕扯雅娜的衣服,露出肌肤透着阵阵清凉的感觉,这使她心中的恐惧急速升温。她说:“你扒我衣服干什么?”何三亮连吸几口冷气,接着鼻孔里喘出一股热度极高的气流说:“睡觉。”雅娜说:“妈妈说,我只给你做妻子,不能和你睡觉,我还小,再长大一点才能和你睡觉。”她又说:“要不我会死去,睡觉会让我死去的。”这时的何三亮根本不知道自己紧抱着的这个女人的身体里会和男人的身体机构会有什么不同。雅娜的最后一句话确实戳在了他的心干骨上,他不能因为睡觉而让雅娜死去。他于是放开了她问道:“那我们可以什么时候睡觉,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雅娜无知地摇了摇头,因为雅娜都对自己未来的身体发育充满不知,她不知道女人发育到什么样子的时候才可以和男人同床共枕,她只记得她妈妈对她的嘱咐,“千万别让何三亮的身体触到你的身子,你还小。”那天晚上,何三亮和雅娜就像一对敌对的勇士一样,两人的眼睛圆溜溜的对视着对方,一夜未眠。

过了那个让何三亮未眠的夜晚以后,他把所有的精力投进村外让整个燕子岭男子血液里激情充沛的打捞上。燕子岭村前的这片水域变幻无常 ,流动的水就像是飘洒在崖上的瀑布,又像轮转的机械。燕子岭的男子知道这片水域的秉性,河水在雨季最为壮观,水势来时就像沙漠中飘来的龙卷风,河水变得黑浊有加。在河水最雄壮与危险的时候,也恰好是老天赐予他们财富最多的时候。这个时候,河岸上游居民的一切珍宝都会出现在水面,就连死人脖子上挂着的珍珠翡翠和玛瑙,以及上游人们埋在地下竹篮里的金银和棺椁也会漂游在燕子岭村前的这片水域。

水域的涨退没有规律可循,有时就算晴空万里,水势也会浩荡急湍。何三亮精细地观察着一切与之相关的信息,就算遥远的天边两团云块相互碰撞引发一个微弱的雷闪,他都会记录并与之前的水势做比较,河水每个细微的变化他都不会放过。他完全痴迷在了对水势的观察上,为此他不顾险情,在河畔不到十米的位置,搭建起一座门窗面对河水的木屋。木屋的构造是在燕子岭罕见的一种新型创新式屋子,这座屋子的独特就是简陋不堪,四面通风,光线明亮。躺在屋里抬头就能看见太阳和月亮在天空的具体位置,屋子四周就像稀疏的栅栏。燕子岭的人们和雅娜都无法理解何三亮对屋子的这种新型的设计,既不挡风又不遮雨。面对人们的疑惑,何三亮吐露了他独自内心的声音,他说:“只为了便于观察水势的变化。”他又说:“迟早要让漂浮在水面的一切进入自己的囊中去。”

雅娜无法理解这个男人的想法,她只知道自己的丈夫整天沉溺在简陋的木屋中,对其他一切的事物漠不关心,仿佛自己的男人完全忘记了她的存在。何三亮在自己搭建的木屋里充满惬意,他在木屋里仿照窗外卷驰的水势造了一架循环不息的水域流动模型,模型随着他对水势的观察不断改进着。当上游的居民的衣、食、锦、帛、钱财、畜禽源源不断地被大水冲走向前时,他以沉着、冷静的大脑克制自己不要动心,因为自己的打捞之术尚未成熟。他看着燕子岭其他的男人为打捞而尸浮水面上时,他只是一味总结着这些尸身躺在生前水中挣扎而未能逃脱的失误原因。

七月的第二个星期,水势之大在一年中是前所未有的。何三亮更是抓住这次危险的机遇,日夜不眠地记录、观察、再次记录,做着比较。雅娜多次请求他搬回村子居住,这样的水势恐怕会冲垮简陋的木屋,何三亮执意不肯搬回村子,他说:“我不能前功尽弃。”之后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他把水势模型放入水槽中,注入大量的水,更加用心的钻研起来。他认为自己已经离成功不太遥远,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他觉得自己便完全就掌握了水势的变化,到那个时候他只要把船放入水域,自己就能像鱼一样在水中任意调节身子,水中漂浮的一切都会乖巧的被他打捞上岸。

七月里天空阴霾不散,空气湿度大得让每个燕子岭的人都无处藏身,村庄的每间屋子都充满霉气的味道。一夜之间整个燕子岭的人们都得了一种可怕的皮肤病,他们的皮肤瘙痒,甚至溃烂,部分男人的阴囊 由于邹褶较多,内裤潮湿,空气不易流通的原因而使阴部皮肤炎症更为糟糕。于是,何三亮更加不愿走出木屋到村子的潮湿屋子去居住一个晚上,他在木屋里脱得精光,整日赤裸着身子来回忙碌。

几天后,雅娜拿着一包由荷叶包裹的茶叶煮蛋送到木屋时,赤裸的何三亮让她平静的少女心脏第一次怦怦猛跳起来。何三亮此时正在专注于他的水势模型改造中,并未发觉妻子的到来。他抓起一把道具正在转动的轮盘上专心地削来削去,接着他又拿起水槽中因水流冲击而旋转的小船模型,在船的底部划上一道一道的排水渠。足足有两个小时之后,他终于惊奇地发现,对船底划上水渠大大减少了船只在水势中的旋转和前进的阻力。当他干完这一切,再次回头望向门窗前的水域时,他的视线被活生生的妻子挡了回来。他看到的妻子满脸通红,茶叶蛋摔滚在地上,他只听到雅娜尖叫一声:“我的天,原来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在那里。”雅娜的这一声吓得他像自己下面看上一眼,接着一阵轻微的颤抖,几滴茶黄般的尿液滴沥了出来。雅娜正是这几日感觉到她内心的空虚与精神的欠缺,自从她怕和男人睡觉后自己就会死去的那天夜里开始,何三亮全身心投进打捞术的研究,自己在这漫长的一段时间里,都过着自给自足的日子,这段日子她从来未觉得这辈子会需要一个男人来慰藉自己的身与心。可是,随着时日的去往,夏天的结束,在一个夏至秋始的夜里,依旧潮湿的夜晚由于风向的变化,村前水域里的阴潮气流滔滔不绝的被北风吹进村里,屋子里的湿度再次扩大加重。这种不利于人类睡眠的条件让燕子岭的居民普遍入睡较晚,闷热让雅娜心烦气躁,潮湿让她不思饮食。星辰漫天的时候,她披上单薄的衣裙出门散步,她相信散步能够消耗体力,这样有助于她的入眠。她路过村子的小道,正是这次散步让她彻底打消了那夜睡觉的念头。当她路过一户居民家时,她从窗户里暗灰色的灯光中,看见了一对赤光的男女满身的汗珠,听到激情之余的呻吟,男女之间的这种事情是她从未见过的,这次的亲眼目睹和奇妙听闻让她的人生瞬间丰富。在这之后,雅娜身型发育迅速,她的身材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颈长苗条,平坦的胸部像发酵的面团,每日发生着巨大的变化,青春期这段特殊的阶段更让雅娜不可思议的是她身体的神秘地方。一个夜晚她睡得安逸,可是当她醒过来时,内衣上浅红的血渍让她惊恐不已,那个早晨关于家里的事她也都没做,唯一做的就是检查自己是不是在睡着时受到了什么伤害而导致了染在内衣上的血渍,后来她明白了那是女人与生俱来的特征。

然而,随着何三亮对打捞术的痴迷和日夜不思家室,雅娜在青春期这段女人特殊的日子。无人陪伴,她的身子外表不断丰盈,内心则不断空锁。七月中旬,燕子岭的村民几乎都得上了这种不断蔓延的潮湿病,他们的皮肤红肿、溃烂,蚊虫在这段时间处于产卵期需要营养,不断对人体骚扰和叮咬,人们都把自己包裹的更加严实,这样更加增大了潮湿对皮肤的溃烂和感染。

何三亮正是这个时候回了一次村里的,潮湿病对村民的折磨让他惊叹不已。可是更让村民们惊叹不已的是何三亮全身皮肤完整无溃,健康的肤色一点儿都没变。当村民问他是如何保养得如此完好,未受潮湿病的折磨时,他说:“在木屋的设计和全身的赤裸。”接下来的日子,燕子岭的村民纷纷上山岭砍伐松竹,以松竹为材料,模仿何三亮所建木屋的设计,开工搭建了一座座同样的木屋以避空气中的潮气。

何三亮此次回村,并非是为了指导村民防潮湿而回去的,他对村民的这救命般指点纯属偶然,他回村的目的是为了拿走一件河畔木屋中缺少的工具——斧子。当他回到家中,雅娜的身体状况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眼前的雅娜身子非常虚弱,气色差得几乎吓人。不过,雅娜的体型与面貌变化让他觉得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她的头发乌黑,完美的仙桃面颊极难描绘,精亮的两只眼睛漆黑发亮,弯眉两道细长,翅尖的鼻子扩大了她的脸庞,她的五官相互衬托,相互媲美,这些柔美的器官就是她这张脸蛋的模样。

何三亮回到家中,他翻箱倒柜开始寻找斧子的所在。雅娜先是说明了潮湿病对自己躯体上的侵害,然后告诉了何三亮,她精神上的虚净,最后才说斧子在院子里的柴禾堆里。他说:“斧子已经被潮得锈迹斑斑,只能当锤子使用。”何三亮找到斧子后将它放进背会的口袋后,他说:“脱了衣服我看看你身体上溃烂的程度。”雅娜在这之前虽然从未在任何一个男人跟前赤裸过自己的身子,但这次已然不同了,自从上次出门散步,她清楚了夫妻之间的关系,也清晰了自己在何三亮跟前该去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自从他第一次看见何三亮赤光的身子和那句“我的天,原来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在那里”之后,她觉得自己的成熟就在那瞬息之间,自己现在完全和之前那个羞涩遮面的小女孩判若云泥,在她脑力发育最快的这个时期,她内心的欲望和渴望同时在她身上火辣辣的滋生。何三亮看见雅娜的整个身子时,他不得不承认雅娜的溃烂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块溃疡。在之后才知道肩甲以及臂部的几块溃疡是雅娜在夜里熬得侧身而导致压迫皮肤的褥疮。但为了防止万一,何三亮还是踩着梯子爬上房顶,在房顶的黄金切割点上设计了一个气体进行交换的气窗。就在何三亮背起包里的斧子准备继续回到小屋中去,观察水势和改新模型的时候,雅娜一下了感到一阵失落和加重的空虚,她说:“今晚别走了,我长大了,我们不能再过分开住的日子了。”何三亮似乎刚从满脑子涛涛水域中回过神来。在回过神的这一刻,何三亮觉得他仿佛刚进入家门一样,家里的变化就是此时他才注意到的。离家之前还在母鸭掌下敷暖的数十枚鸭蛋,此时已经是数十只摇着身子抢吃猪食的成年鸭子。拳头大的鸡崽子已经征服了那只以前雄纠不可一世的老公鸡,老公鸡已经把它原先统领的数十只母鸡任由那些年轻的公鸡任意糟践。何三亮叹道:“人也有一天会垂垂老矣。”雅娜并不知道这个比她大三岁的男人,心中是怎样的成熟与远见。她只知道自己在这段时间已经长大,她沉迷于做妻子的义务准则上,她再次提醒着脑袋越来越顽固、死板的丈夫:“我已经长大了,不像我妈说的还是小的时候了。”就这样何三亮恢复了一个男人应有的欲望,他感觉到了雅娜的真实存在,注意到了雅娜身心的巨大变化。他伸手去摸雅娜,这是他第二次碰摸雅娜,这次与上次正好相反。雅娜没有任何回绝的表象,雅娜仿佛成熟的程度超乎了他的想象,她像一条哧溜的鲤鱼,摆动着身体的每一根神经,仿佛雅娜身上的每块肌肤滋生了强烈的吸附力量。他为她脱光身子,他寸揽着妻子的身型时,他发现与之前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当他将妻子的整个身子又一再紧紧抱住时,妻子不再躲避,而是尽力将自己的裸体向前紧靠,妻子在这时刻的肌肤时而如铁坚挺,时而柔弱如棉。当然在这鱼水交欢的同时,雅娜潮红的处子羞涩难以避免,她的脸庞在痛苦与愉快难辨中相互交替。两人的配合完美不逊,人类应有的天性与夫妻之间的默契之情浓烈地在潮暗的光辉中足足持续了一夜。

第二天,何三亮在鸡鸣与云雀的报晓中睁开疲倦的眼睛,而雅娜的眼珠则显出容光焕发的灵光。雅娜在这温暖的秋季里,她像一只迂回不知往返的燕子,她想借此一夜春宵之欢打动丈夫那颗每日沉迷于打捞术中的心。她挽起披散的头发,舔舔了齿唇,她说:“你搬回村子住吧,我一个女人家的,深夜难免会有些害怕。”何三亮惊恐地发现,他的身边竟然躺着一个乳房坚挺的女人。他说:“铁器应该都收到屋里,空气和水汽会让它们发绣,变钝。”紧接着他才回忆了昨天为何没有赶回木屋,是什么力量诱惑了自己在家里过夜的经过,他足足在床上想了半个小时,他说:“水中的矿产远远超过了陆地的资源,以人类的智慧还不能证明这一点。但是,我可以发誓,人类在以后的觉悟中,会为我的这个观点发动战争,而争夺水域中的资源。”接着他说,“世界上一切事物每日都在围观中不断变化着。”这时,雅娜才感觉到了丈夫绝不会迷途知返,她只让丈夫在闲暇之余能够回家过夜。

燕子岭的村民随着天气的转凉和潮湿的好转他们也陆续从新建的木屋中返回原先的屋子,这时的屋子湿度已经好转,蚊虫也减少很多,他们终于可以把包裹严实的衣裳一件件减去,让红肿的皮肤得到通风,减轻皮肤的溃烂和炎症的进一步加重。

何三亮再次回到木屋的时候,他拿起可以堪称锤子的斧子,他在河畔的石沙中进行了一番细致的打磨。这把斧子在柴禾堆里被遗弃了长达四年的时间,钝得完全像把锤子,可是千里马与驴子,终须伯乐去辨别才知它的脚力。斧子在何三亮的手掌中慢慢露出了刚亮的一面,褐红色的外表锈迹随着何三亮不懈的打磨慢慢褪去外衣,锋利的斧刃露出了它的利刃与青色的光芒。河域中的水势这时有所缓减,就在何三亮继续打磨斧子的时候,年轻的燕子岭青年谭四带着自制的工具准备下水。这时的水面上漂浮着两个女人的尸体,尸体泡得肿胀,单薄的衬衫就像扬起的船帆。两具尸体在河水迂回,旋转的拐弯处相拥在一起,她们的尸体在水势中就像两只破烂的皮鞋一样飞快转动着。就在谭四下水的那一刻,何三亮对他说:“祝你好运,勇敢的征服手。”在何三亮说完这句话后,谭四来不及回应一句,他的身子已经游了出去,在水势的冲击下,谭四像一叶木板似得在水中上下起伏。下水之后的几十秒中,谭四觉得体内的血液猛烈冲击着他的眼珠,眼前一片昏暗,视线慢慢看不真切。这时的水面稍微平息了一些,以谭四多年打捞的经验,他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好事,他得尽快结束他的打捞。不然,他将再也不会有上岸的机会,趁着水势平息之际,他顾不得在河水中休息片刻。他借助脚下一块不明物体的力量,他快速像那两具女尸游去。以他多年的经验与眼力,让他练出了一双海鸥般的锐眼。在他还未下水之前,他就看到了挂在其中一具女尸上的稀有宝石,那颗宝石让他初步估算,他就觉得,值得他去冒这次险。

水域的水势变换不定,这是所有打捞手都不可否认的事实,水势由凶悍转为缓和,这绝不是一个好的兆头,这是所有打捞手所公认的事实。就连此时河畔上的何三亮也预感到了危险肯定此时正慢慢的像平缓的河域悄悄降临着。谭四走向两具女尸游去,他把宽阔的水流抛在身后,他绕过一个漩涡,他看见了一条长了篇幅翅膀的飞鱼从他头顶抵过,飞鱼也正和他一样向两具女尸游去。他说:“不好,飞鱼是冲着肚子去的。”他知道饥肠辘辘的飞鱼,肯定是为了咬食这两具女尸而随着肉体的腥血味儿,从那个下陷的漩涡里跳跃出来的。他加快了膀子甩动的力量,腿脚就像一个车间里缝补的裁缝使用一台缝纫机的踏板一样快速。可是,不管他怎样追赶前面离开水面离开而滑翔在水面上的飞鱼,结果还是让飞鱼占了先机。一具女尸身上的一只乳房已被飞鱼锋利的牙齿,咬掉了一块皮肉。谭四在水中用双腿的力量啪啪地拍打的水面,他的身子在水中又变得像一条能够穿透一切阻面的菱形枪鱼,速度明显比刚下水时加快了。飞鱼被身后不停拍响水面的谭四惊扰的不能安心在女尸上觅食,它便收敛了蝙蝠细丝般的肉翅,顺着女尸交织在一起的腿间空隙沉游向了水底。

谭四来到女尸身旁时,他发现这是两具皮肤昝白的妙龄妇女,她们一个面容祥和,肢体放松,早已身子与水一样冰凉,另一个则面部带着千言万语和于世难以割舍的遗憾之情,她的身子还有余温。那块稀有的宝石就挂在与她胸膝相平的手腕上,这个挂有宝石的手臂延伸到了她的腹股沟以下的位置,四根纤长的掌指穿插进她的下体,顺着手指可以看到粘稠的液体和暗黄的液体。她的身子随着水动的颠簸,手指间暗黄的液体便一股股往出涌动。谭四就在腰间摸索铁钳时,发现了这个妇女下体的异常,他思索片刻,惊讶的喊道:“她是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当她一手拿着铁剪,一手握住这个妇人下体穿插处的手腕宝石时,他觉得这块宝石的温热,这股温热一直传导进了他财迷心窍的胸怀沟,他感觉到了这个还有余热的孕妇对腹中的这个可怜的生命,有着不可形容的寄托。谭四在这个孕妇的下体不停涌出一个生命即将降临的迹象后,他的心中头一回发出了怜悯与救人的慈爱波纹,他想把这个孕妇的身子带上岸。

谭四使尽全力想要相拥的这两妇人分离开来,未想,那具尸体已经冰冷的妇人,身子已然僵硬。在谭四的分离过程中,他不得不拿出更加锋利,更加长的铁剪,将僵硬的女尸在水中肢解,当他完全剪去僵硬的妇人的四肢时,这两具尸体才完全得到了分离。剪去四肢后的那具女尸,在这一刻就像一块失去重心与平衡的木桩,较重的头部扯动着她的整个身子,沉没进了水底,犹如木棍的四肢也随着水流,飘向遥无边际的下游。这时的水域,水势已不再平缓,击起的水花像一锅沸腾的开水。谭四凭着记忆,解开缠绕在腰间拇指粗的仟绳,以灵巧的双手,把纤绳绑在了孕妇的双乳和腋窝之间。他双腿拍打着越来越不平静的水面,拉着纤绳的一端沿着下水时的路线返回。可是水势加急的速度远比他游向岸边的速度要快上许多,这个孕妇的身子重量远比他想象中的要重上许多。孕妇的身子受到了水流的阻力,让他倍感吃力。“这是与生死博取时间。”他想。这样,我将再也回不了燕子岭村了。

河畔上的何三亮继续打磨着他手中的斧子,他看着斧子的斧刃重现多年前的锋芒利刃。“过不了多久,我便可以下水了。”他想,“波涛不断地水域,我再也无可畏惧你的可怕了,征服近在眼前。”他潜心把所有心思凝聚在手中的斧子上,他想:“应该给斧子换上一把钢铸的铁炳。”这样多么顽固的大树,也会在他挥动的臂膀中倒下。当时,谭四在水中如何进展那一番腥风血雨的截肢场面,心思凝聚在斧子上的何三亮一无所知。他对谭四的想起,完全是从燕子岭这个独有打捞手的独特呼救言语中浮现在他的脑海中的。

何三亮放眼向水域中的谭四望去,谭四已经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身子了,他在湍急的水中就像一张风筝纸一样被河水刮来刮去。他手中牵扯的孕妇尸体与他的身子被水流阻隔成为一条直线上的两个终点。

谭四感觉到了手中握着的纤绳不断增粗,增糙,手指不断僵直,麻木。他心中的一股气息也在水中弊的让他有些出气困难,他把右手的纤绳交到左手,他在腿跟上握着麻木的右手,他希望这只麻木的右手能够从沉睡中清醒,灵巧过来,他在水中完全不能自控自己与手中纤绳一端的孕妇。他用只有打捞手才能够听懂的语言向何三亮呼救。他说:“窃取不义之财,皆为罪人。”接着他又说:“看在我对孕妇的救助上。”何三亮真心感受到了谭四对求生的极度渴望,可是在燕子岭村,对于打捞手来说,求助了一个打捞手的生命就等于搭救了一个与竞争的对手和一个争抢水中资源的敌人。最后,何三亮说:“看在宝石的份上吧。”在那河水不断翻滚的泡沫中,何三亮活动了一阵久坐而僵直的身子,他凭借着木屋中多日学就的本领下水。河水的力量是他在木屋中观察所完全相反的,他谨慎地向谭四与孕妇之间游去,巨大的河水淹过整个身子,河水从他胸膛穿过,凶猛有力的河水就像一股滚动的石沙,擦的他身子喘不上气来。谭四身心接近枯竭,他在水势的变化中,开始呕吐,河水像一条鲤鱼送进他喘息的嘴中,鲤鱼摆动着尾巴,堵塞了他的咽喉,窒息的气流在他昏闭的脑中打圈。窒息不得不让他松开手中牵扯的纤绳和一端的孕妇,激流最终把他冲向了生命的终点,谭四嘴中的鲤鱼最后让 他的打捞生涯结束了漫长的一生。

谭四的死并没有惊吓到水中挣扎的何三亮,反而让何三亮心中弥漫的恐惧化为坚决的意志。他拼力抓住了水中漂浮的纤绳,奋力拍打着四肢向河岸游去。

何三亮上岸的一刻,已经吸引到了许多村民们的围观。也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村民们对他产生了强烈的不满。村民们不满的理由便是,搭救了一个与燕子岭完全无关的死人,谭四却被无情的河水永久的葬送了生命。对此,何三亮未作出任何解释。他只是在众人的议论与谩骂中,背起打捞上的女尸,将自己和女尸关进栅栏船的木屋。

雅娜从村民的口中,得知了丈夫这一违背伦理的疯狂做法后,在半个小时内,托着虚弱的身子,赶到了木屋。这时,已经到了漆黑的夜晚,天空决明,星辰不现,丝丝潮气向村子吹来,她身上的褥疮疼痛难忍。静静的灯光下,黑暗灯影中的眼前景象让雅娜终身不忘,这一景象惊憾了雅娜有生以来所有的见闻。丈夫从支离破碎和血肉模糊的女尸中取出了一个活婴,这个血迹斑斑中诞生的婴儿是个男孩,这个男孩全身是尚未干透的羊水和一些稠黄的粘液。从这个孩子四方脸的嫩肌和身子的蜷曲间可以看的出这个孩子的健康,他从丈夫的嘴中得知了这个孩子的名字叫英罕。英罕奇迹般的诞生,让何三亮心中无比通畅,他在一夜之间对自己打捞术的信心与无人能及的智慧,予以最为高尚的肯定。就连雅娜也在英罕的诞生中,对丈夫这种创造性的成果中,对他刮目相看。她说:“你是最伟大的医生,我对自己以后生孩子毫无担忧。”也正是何三亮为英罕洗清身子的时候,妻子告知她已经怀孕了的事。妻子的这个消息突然让何三亮险些失手,差点失手将英罕摔倒地上。

英罕的存在,让何三亮和雅娜,这对尚未生育过的年轻夫妻来说,英罕全身都充满着新奇。直到足足过了三天,英罕肚子上一根柔长的脐带,还不曾剪去。他睁着一只痴痴的大眼,不停的盯着眼前这对男女,整个漫长的夜晚英罕都不曾合眼。处于母性的机灵,快到天亮时,雅娜从精神充沛中反应过来,她说:“我们应当喂他吃点什么?自打出生他肚子里还不曾有食物进去。”这一夜,处于新奇,雅娜和丈夫也跟不懂人事的英罕一样,六只眼睛都在不眨眼的瞅着彼此,足足瞅了一夜。在妻子的提醒中回过神的何三亮,终于想起了家中的四头奶羊。

从英罕诞生,到英罕一百天,这一新生阶段,他似乎有着强悍的适应能力。羊奶的冰冷或是温热,在他的消化系统里,没有一次因为承受不住而吃坏肚子。英罕新生的这一整个时期,他的一切照顾,都由雅娜一人照看着,渐渐的随着英罕的成长,雅娜在一个雷雨的夜晚,她觉得肚中的胎儿有了动弹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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