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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丽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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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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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连载

第九章 邵国卿凯旋归来

 “邵国卿应该今天回来。”可中午没有回来。“再迟也该今天晚上回来。”康红梅心里一直叨念着。眼看天已经黑了许久了,可还不见邵国卿回来。康红梅开始不放心了。她后悔这次不该让邵国卿一个人开农用车到牛蹄寨送建材,该叫疤耳朵也一起去,有个监督放心些。何况送的是一车给牛蹄寨学校加工的预制板,并要他将两次的款,共三千六百元钱的账收回来。昨天一大早去的,一百多公里山路,照说,今天下午应该回来。康红梅担心是否出了什么幺蛾子?三千多块现金啊!会不会路上喝酒?被人谋财了?或是山路危险,车出事耽误了?又没有个电话联系,康红梅干着急!想必邵国卿做事不是靠不住的人吧?康红梅一夜翻去覆来睡不着,也不想把仅是自己猜疑分析的事说给谭治国知道。

谭治国压根不晓得派邵国卿出远门去了。他以为康红梅夜里翻去覆来睡不好,又是在想上个月帮她做过的事……

两口子床上的事,捏一下腿,摸一下脚,都懂。谭治国又开始从腿肚子慢慢往上摸,快摸到大腿根时,这一次却被康红梅不耐烦地把他的手掀开。谭治国碰了个没趣,将脸转向一边假装睡去。

康红梅睡不着,老在琢磨这段时间是否与邵国卿走得太近?过分相信他了?他毕竟是一个打工的外人。邵国卿现在好像把自己当家里人一样随便。以前喊她嫂子,现在喊她大姐,有时直呼康红梅。怎么称呼都无所谓,可怕的是他喜欢自作主张,例如;工棚的搅拌机费电,他把家里的电表做了一下手脚。他说,要它转就转,要它停就停。这个月家里一下子电费少得惊人。康红梅当时认为他真聪明,事事替老板作想,夸奖他有功,每个月至少给家里节约一百多块钱的电费。

终于有一天遇到人家挨家上门查电表,康红梅吓得要死!抵着门不敢开,对邵国卿说:“糟了糟了!怎么办?”邵国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康红梅心想,他是不怕,罚款又不罚他。结果,查电表的翻来覆去地看,居然没有查出来。她们提心吊胆地过了关。查电表的走后,邵国卿看见康红梅的脸都吓白了。邵国卿一眨眼,做了个鬼脸,得意地说:“早有防备,红梅姐放心吧!”后来邵国卿神秘地附在她耳边说,“我又有个主意,把家里的电线从房顶牵一根出去,搭在公用路灯线上,白天扯下来,夜晚搭上去,鬼的妈晓得!”

康红梅回想起这些,邵国卿鬼点子多,胆子大,既然搞别人的鬼,难说就不搞她的鬼?开出去的农用车虽然是个二手破车,也是花了两万块钱买来的,收账三千六,加起来是一笔巨款。见财起意,谁能说得了?会不会就此跑了……

想到这里康红梅越分析越紧张。怪不得邵国卿处处图表现,是想取得她的信任,有了机会便下手。认为她康红梅是个女人,好骗。

“个狗日的!不怀好心!”她骂出了声。谭治国问她骂谁,康红梅不得不把这件大事告诉男人。谭治国知道后,说“怪去怪来,怪你自己办事不稳妥。过分相信一个外人,他真携款跑了,你找鬼的妈去呀!”

两口子为这事一夜睡不着觉,最后说等明天看绍国卿会不会来再说。康红梅说明天问问疤耳朵,看他是否知道一点线索。

第二天一大早,康红梅就到邵国卿和疤耳朵的住房去查看他是否有逃跑的迹象。问过周家元,邵国卿走时说过什么话没有,疤耳朵说,“他个狗日的什么缺德事做不出来,阴险得很呢!”

“是否把他的东西都带走了?”康红梅在邵国卿的床铺翻看了一下,脏被子枕头胡乱堆在床上,饭碗也没洗,床底下一双沾满水泥的球鞋。

疤耳朵说,“他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好带走的,平时手上拿着的半导体小收音机不见了,恐怕是带走了。”疤耳朵本来就恨邵国卿,现在乘机添枝加叶地火上浇油。

疤耳朵的一些鸡毛蒜皮的话,康红梅无心再听。检查了他们的房间也看不出什么问题。回到屋,连瞎着眼的婆婆知道后都在埋怨媳妇不该派一个外人去收账,埋怨她这么大的事也不事先和治国商量,说,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康红梅不作声。婆婆的话听得出话中有话,分明含有另一层意思,康红梅明白;是对年纪轻轻的媳妇不放心。康红梅自知错了,任凭他们怎么埋怨也不吭声。他们坚持等到下午,还是没有消息,看来果然是大家分析的那样,康红梅只好准备去派出分所报案了。

正在这时,场坝上有车开进来的声音。一看,邵国卿回来了。他一头乱发,满身泥,衣服裤子都湿了,好像从泥坑里钻出来的。一问才知道,昨天车坏在回来的半山腰了。

“……天黑不说,狗日的天又下雨,前不挨村后不靠店,没法,老子只好自己钻到车底下修,雨又大,一身湿透,在山上又冷又饿,老子差点日他妈回不来了!”

康红梅着急地问钱收回来没有。邵国卿故意卖关子,尽说路途的事情,笑而不答康红梅。看康红梅着急的样子,才慢吞吞从裤腰里把一叠湿润,皱巴巴,黏糊糊的钱,掏出来递给康红梅。“嗯,自己拿去点数,我反正没敢动过。”

数过的钱一分不差。康红梅这才开了笑脸,高兴得嘴都合不拢。此时的邵国卿在康红梅眼里看来,真是荣耀之至,甚至是凯旋而归。

“辛苦,辛苦!”她不断地夸奖邵国卿劳苦功高,事情办得漂亮,给他伸出大拇指。

邵国卿得意地嘴往两边拽,在大家面前一副立下大功的样子。疤耳朵看不得邵国卿那副狗摇尾巴的得意样子,加上背着他说了许多他的坏话,疤耳朵怏怏地趁机溜走了。

康红梅怀着不该对邵国卿胡乱猜疑的愧疚心,忙叫邵国卿赶紧先吃饭,饭后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服,好好休息一天。康红梅亲自给他下厨,土腊肉炒熏干做面哨子,热气腾腾一海碗面端到桌上。邵国卿一边狼吞虎咽呼呼地吃,一边讲他收款的曲折过程。“收账的事,唉!没那么简单,发票必须找学校管基建的李主任签字,不给他送一条'红金龙'烟,他肯给你签字么?签完字,照说,找出纳领钱再不会有什么麻烦了。可出纳推说现金不够,叫下个星期再来。我的个天!那不是冤枉跑了一趟!我料到出纳是雁过拔毛,没有那么撇脱让你直接拿钱。我只好又给出纳的娃儿买了一袋棒棒糖,钱才好不容易得到手。”

“真难为你了!”康红梅一再说。

饭后,邵国卿以功臣自居,得意的剔牙,打着饱嗝。点了一支烟,抽烟的姿势很难看;烟用大指和食指夹着,噘嘴,歪下巴,俨然一幅不拘小节而又猥琐的农民工抽烟的姿势。

康红梅见洗澡出来仍穿着那件破朱红破绒衣的邵国卿,顿产生爱怜之心,想了想,没和谭治国商量,直接从房里衣柜翻出一件谭治国穿小了的旧衬衣和一条崭新的裤子。说,“反正你大哥现在也穿不了,放着也是压箱子,你拿去试试,看穿得不。”

邵国卿假装推迟,说留给大哥好了穿吧。

“只怕等猴年马月哟!”康红梅说。

躺在床上的谭治国也说,“拿去穿吧!”

换了衣服出来的邵国卿好像变了一个人。康红梅说,“当真是人靠衣裳树靠桩。要是腋窝下再夹个公文包,看上去像国家公务员呢!”说着,康红梅果然到杂物间翻出来一个黑色破旧的人造革手提公文包。搽去上面的灰,给邵国卿。邵国卿夹在腋下,装模作样地一挥手,“同志们好!”大家都笑了。邵国卿到底人年轻,其实外壳并不差。人穷,自然猥琐、俗气,说话气短。人若有了钱,自然气派,胆大,说话做事都底气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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