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计划和程序进行时,康红梅一心欲达目标。因此,虽然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行动,但她并不怎么害怕,居然一切顺利。没想到一切都按照她的策划顺利进行完毕。然而,处理完这一切之后,回到家里倒在床上,天还没亮。治国一般凌晨的瞌睡睡得安稳些。她已经精疲力竭,瘫软在床上恍惚晕了过去,她太累了。但突然醒来,回想所做得事,不由得心惊胆战,越想越恐惧,后怕。她心跳加快,浑身颤抖,恶心得想吐,好像爬了一座珠穆朗玛峰似的筋疲力尽。
谭治国睡醒了,怪她熬夜太晚。问她是否病了?她只嗯了一声。渐渐地她感到有点儿神思恍惚,似乎是陷入了沉思。时而迷迷糊糊,感觉自己所做的一切不是真的,只是做了个噩梦,明天依旧看到邵国卿好端端地开着水泥车来回浇灌膜板。时而,一个古怪的念头在他的头脑里油然升起,也许邵国卿当时仅是临时窒息,根本就没有断气?或许,这时已经从天坑爬出去了……
她越想越不放心,疑心周家元的判断能力……她从床上爬起来,踉跄地往外走,谭治国疑心她是梦游,叫醒她,说“天还没亮呢,不要出去!”她像一个沉重的麻袋,直愣愣地又倒在床上。
康红梅病了,不吃不喝,神志不清地蒙头睡了几天几夜。婆婆和丈夫疑心她是累病了,不打扰她,让她多休息几天。
疤耳朵按照事先的策划,到处放风说邵国卿不仁不义,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帮老板收账后,携款跑了。赌气炒老板的鱿鱼,拆老板的台。为此,女老板一气之下病倒了。
知道这消息的人,或对邵国卿怀有怨气,说邵国卿做人不耿直,不仗义,见利忘义等等;也有的因为老板拖欠工资和绍国卿有同感,因此站在绍国卿一边看老板的笑话。这些舆论,都是康红梅和周家元事先周密安排的。目前,顶替邵国卿的工作已换了周家元。周家元不可能一下子理顺这些工作,加上康红梅病倒,失去主心骨,一段时间生产乱了套,机器和人都几乎半停工。零工们都知道女老板病倒是邵国卿跳槽给气的。
数日后,大病一场的康红梅又开始配合周家元安排生产了。虽然还像以前一样忙,大家感觉康红梅病后像换了一个人,精神不振,语无伦次,丢三忘事,把张三喊成李四。再没有了以前风风火火的泼辣劲和管事的严格。
康红梅的确是大病了一场。自从处理完这桩大事后,不但没有轻松,心理压力更大,时刻诚惶诚恐,再没有了往日的平静和坦然。白天,总感觉到绍国卿仍在他身边,像以往一样这里、那里地忙着。夜里她一旦闭上眼睛,邵国卿口吐白沫、抽搐颤抖的样子,就来到她面前。仿佛她被索命冤魂永远缠住了。虽然数日已过,没有任何疑心她的痕迹,康红梅依旧不能解脱心病。她原以为一旦除掉心头之患,便再没有后顾之忧了。没料到恰恰相反,从此她脑袋里像一潭清泉,被牛搅浑。怕暴露,她每时每刻都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只要谁看她一眼,或外面来接洽的客户,或查电表什么的来人,她都会受到惊吓。她像一个误入阴曹地府的人——看到的都是鬼。
邵国卿牛蹄寨的家里,康红梅做了安排。依旧按他本人的习惯半年乃至一年给家里汇几百块钱,不超过一千块。以往邵国卿和老家也没什么联系,不爱写信,因此他家里没有人过问。
由于康红梅自己疑神疑鬼,打发周家元白天黑夜多次到山洞天坑周围查看,回来说没发现任何异样迹象。那地方除了乔木就是绝壁悬岩,没有路,少有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