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了工棚里还不见邵国卿的人,只见疤耳朵和几个临工在工地上忙。康红梅不得不自己安排好活路后,去邵国卿住房看看。发现邵国卿还蒙着头睡在床上。晓得他是在闹情绪,康红梅扯开他的被子,问:“又是怎么啦?”
小情人看了一眼康红梅,故意撒娇不理,又把头钻到被子里。
“一个大男人,有话不好好说,生什么气呀!谁惹你了?”康红梅看见绍国卿一个人睡在冰冷的床上,一副可怜样子,偶尔又恨又可怜。她时有双重感觉。
沉默许久,邵国卿自言自语地说:“想起来好没意思!既不是主人,也不是仆人,说卖命挣钱嘛,钱也没挣着,转眼快三十岁的人了,还在水上打漂漂。总得给我个指望或想头吧!”
“那你叫我怎么做呢?”
邵国卿一下坐起来拉着康红梅的手,几乎是哀求说:
“红梅,我不能没有你啊!我受苦受累,把你的家当我的家在尽心尽力的做,是应该的。为你干活,我还计较什么报酬呢。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不,都是为了我们俩。我离不开你了!红梅,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他紧紧拉着康红梅的手,放到他嘴上吻。他越说越激动,像吐葡萄籽样无休无止。
康红梅却是心里装进了一坨冰,越来越透凉了。她没想到邵国卿会死心塌地的拖住她,她像一个捕猎者,本来是伸手试探洞口,却被洞里的蛇咬住了手。邵国卿越是表态说坚定地爱她,她越是害怕,害怕以后脱不了手。后悔当初不该随意放纵一把,没想到后果却无法收场。看来邵国卿是一个扎手的刺头,不是想甩就能甩得掉的那种人。她企图能说服邵国卿。
“国卿,当初你不是说过,只搭个偏伙,不占正室吗?你现在提出结婚。我是有丈夫、有儿女、有家室的人。你不是为难我吗?……”
绍国卿想,干脆对康红梅摊牌,把想说的话就说个明白。
“你要这么说,我为谁这么卖命地干活?我图个啥?图钱没钱,图爱没爱。早知道你不过是利用我,我干吗不早些离开呀?何苦把个倒闭的家庭企业硬撑起来,咹?直到现在兴旺发达了。我曾多次要离开去深圳,你说我拆你的台。如今让疤耳朵接替我,你安的什么心?是要撵我走吗!”邵国卿穿衣服的手轻微发抖,动了怒的脸色很难看。
康红梅坐在他的床对面低头不吭声。邵国卿还以为自己的这番话让康红梅服了软。其实,低头不语的康红梅,此时思想争斗激烈,她绞尽脑汁在想对付面前这个人的办法。对付邵国卿这个刺头,仿佛她的手被绞进机器的齿轮-——前进不得,退后不得。如果再不松手让邵国卿离开,终久会闹出祸事。虽然要邵国卿现在离开,疤耳朵也未必能承担得了他的工作,她的家庭企业会受到一定损失,但留邵国卿在这里的时间越长,越不容易打发他走。还是趁早忍痛割爱。康红梅将计就计地说:
“是的,国卿!我不该阻拦你去深圳发展,那是出于爱你,舍不得你离开我。国卿!你毕竟还年轻,我不能耽误你的前程。我思前想后,你终归是要离开这里。你和我这样不伦不类地长期裹着,最终没有个结果,反倒是害了你。我不能这么自私……”
邵国卿本来是想用欲擒故纵的话让康红梅求他留下,没想到她反倒顺水推舟。听了她的这番话,邵国卿突然动了肝火,气得嘴唇发抖。他压住一腔的怒火,发出一阵轻蔑冷笑,“哈哈哈——哈哈哈”这冷笑好似大雨之前的闷雷。他说:
“哎呀!这么说,你一切是在替我着想啰,我还年轻,怕耽误我的前程?呵呵!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还年轻?怕耽误我的前程呢?我做的是这个屋里的主人做的事,享受的是打工仔的待遇,现在你的企业搞上去了,兴旺发达了,你的'粑粑'捏圆了,不需要我了,想把我一脚踢开,是不是?”
他说着说着,嚯的一下掀开被子站起来,气得发抖的指着康红梅,咬牙切齿地骂:“狠毒不过妇人心!狠毒不过妇人心啊!”邵国卿越说越气,说话的音量失去控制,像火车开始发动,声音越来越大了。她从来没见过绍国卿发这么大脾气,这一下可把康红梅吓坏了。
“国卿,国卿!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气呢!”康红梅欲按住邵国卿坐下来谈。
邵国卿甩开康红梅的手,双手叉腰站起来。说:
“老子反正一个光棍,老子什么都不怕!老子什么都不顾及!康——红——梅——!你想得撇脱!我不是你身上的衣服,你想穿就穿,想脱就脱。你为难时,我是怎么鼎力帮你的,咹?你赚钱,我流血流汗。说穿了,你是在利用我!你个婆娘,钱值钱,x不值钱,宁可把肉体送人,钱,一毛不拔。要我走可以,把几年来欠我的不是打工仔的工资,按技工和管理层的高工资结算给我!”他把两只袖子往上一撸,“老子是叫花子打架——不怕扯破衣服。哼哼!闹出去有你好看!”邵国卿翻脸,发飙了。
康红梅吓得旋即关好门,几次阻挡邵国卿别再说下去,可邵国卿越说越来劲。幸好场坝里水泥搅拌机的声音能压倒房里的声音,外面听不到吵架声。康红梅不得不立即转弯,刹住邵国卿再继续说下去的话头。
“国卿!我们今天是来讲和?还是撕破脸?我这不是来和你商量嘛?国卿!不要那样!”康红梅揽住绍国卿的肩膀,轻声揉气地哀求他再别说了。
看见康红梅已经有取和并求他的意思了,邵国卿这才慢慢刹住了话头。坐到床边。
“国卿!我没有其他的意思,你提出结婚太急了点儿,你得给我时间,容我想想,我们的事总得慢慢来,不是捏粑粑果果那么容易吧。你说是吗?!”
邵国卿感觉自己已经大获全胜了,康红梅在他软硬兼施的威胁下,果然投降、妥协了。自己应该就此收兵了。他也逐渐转变了态度,说:
“……常言说,相骂无好言,相打无好拳嘛!气头上说的话,都别往心里去!”
此时,邵国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一把抱住康红梅,把她按到在臭烘烘的床上,强行要了一次。康红梅咬牙没有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