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康红梅爱他,他也喜欢康红梅,康红梅现在离不开他,他也离不开康红梅。她瘫痪的丈夫在这个家里,仅仅是个名,不拉屎就不占位置。当然,邵国卿并没有丧心病狂到要对她丈夫下毒手。只要康红梅愿意,可以协议离婚。而且他邵国卿比她小整整八岁,哪一点配不上她?而且他们俩的结合,是强强联合。以后的发展前景会更可观,更好。邵国卿已憧憬到他们的美好未来。那么,要实现这个美好未来,应该从哪里下手呢……
关键在于康红梅。因此,一定要用爱情将她的身心整个的拉到他这边来,要让她尽量享受偷情的快活,让她离不开他,心甘情愿地把身心都让他占领去。让她明白瘫在床上的人再给不了她什么。邵国卿打定主意,准备一步步实现自己的计划。
次日,已早上九点了,工棚一点动静都没有。康红梅走进工棚,看见周家元坐在预制板上和几个零工谈散白,被喊着哑巴的钢筋工蔡正海漫不经心地抽着叶子烟。康红梅很生气道:“你们在等什么?等酒还是等菜!一大早都这么闲着!”
周家元说:“等绍国卿安排今天的活路呀。”
“他人呢?死到哪里去了?”
“恐怕还在热被窝里享福吧。”周家元火上浇油地故意让康红梅更气。康红梅吩咐他们都动起来,各自该做什么做什么。康红梅非常生气地去到邵国卿宿舍,推开虚掩的门,果然看见绍国卿还蒙头睡在床上。她揭开被子问:“你今天是怎么了?”
邵国卿其实醒着,听到推门声知道是康红梅,故意装成痛苦,提不起精神的样子。他安心罢工给康红梅看。有气无力地说:“昨晚失眠头疼。”
康红梅见四处没人,轻声地问:
“又是怎么啦?”
“我昨晚失眠在想要不要到深圳去。”
“你不是故意拆我的台吗?明明我离不开你!”康红梅故意做出一副娇嗔生气的样子。其实,她是做不出来的,除了前段时间和邵国卿有过缠绵,在床上释放本能的时候撒过娇。自从邵国卿擅自扣除工资,治国的康复稍有好转后,她与邵国卿的如胶似漆的爱情被钱财、利益抵消了。现在只是应付邵国卿,留住他别走。现在放他走,肯定还不是时候,等离得开时,他想留,都得赶他走。
精明的邵国卿早想到了康红梅会有赶他走的一天,索性掏康红梅的口气。说:
“我仔细想过,现在不走,等你离得开我时,免得撵我走。”
“你说这个话让我伤心!要我怎样才能留住你呢?”
这正是邵国卿想要她问的话。
“你想过我的感受吗?还有几年我都三十岁的人了,还是个单身,没家,没钱、没老婆,我一无所有。而你呢,有家、有厂、有老公,拥有一切。凭我的本事,我不在你家干活,照样有吃有喝。我不离开,是为了你!为你我拼命地干活,为了你,我承担不该承担的一切。谁会把别人家的事当自己的事贴心巴肠地做呢?红梅!这一切我都是为了你哟!我离不开你!我睡在冰冷的床上,夜夜想着你!你应该是睡在我身边,而不是和你那没用的瘫子睡在一起,瘫子他还能给你什么?你们只是名存实亡的夫妻。我们两个才是世界上最美满的一对……”
听了邵国卿的一翻表白后,康红梅更害怕了。她自从和邵国卿混在一起,根本没有细想他们的关系发展下去会是什么结果,倒像是一个一路看风景无目的的游客,游到哪里是哪里。本来准备过了今年就要他走。邵国卿的态度很明显--他是不会轻易离开的,这成了摆在康红梅面前的难题。邵国卿是在表白对她的爱?还是另有企图?即使是爱,邵国卿真这么爱她?他的爱,让康红梅感到后怕!她没有这个思想准备。作为一个有家庭的已婚女人,心情是矛盾的,她曾经很享受过这种偷情的爱,死去活来的爱。而现在,她害怕邵国卿死心塌地地纠缠不放手。而她对邵国卿的爱,并没有达到抛弃老公、毁掉家庭、拼死也要在一起的那种程度。她毕竟爱自己的家庭胜过爱邵国卿。她本来不是那种轻浮放荡的女人,她像大多数传统守旧的农村妇女一样,看重家庭,看重名声。出轨仅是疏忽地一时放纵,她没想到逢场作戏的事让邵国卿钻了空子,以至于发展到摧毁她的幸福家庭的地步。
她想起八十年代初的那次“严打”。松树坪镇她舅舅的儿子,她的表兄刘恩胜,曾有过类似她们一样的先例,已有家庭的表兄身为前松树坪公社书记,和松树坪妇联主任汪秀珍偷情,两个人死心塌地的爱,为了结婚,合谋杀害自己的老婆。表兄刘恩胜判死刑,妇联主任判无期徒刑,导致两个家庭毁灭。她亲眼所见,想到这事,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于是,联想到与邵国卿的关系这样发展下去,对丈夫、家庭、孩子都会不会是个威胁……这样看来邵国卿这个人是不能再留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