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邵国卿收账回来,把收到的钱交给康红梅。康红梅照常数了数,“咦!怎么不对呀?”邵国卿很尴尬,却故意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搓着两手,说,“扣除了我半年的工资。”
康红梅立即垮下脸来,露出不大高兴的样子,“你得提前给我打个招呼呀!你的工资放在我这里不会跑,钱先得周转,急需购回下个月的材料。”她看见邵国卿也阴了脸。康红梅不好意思地立即转变笑脸,她虽然很生小情人的气,恨他不该自作主张,但又怕得罪他,毕竟目前得依靠他,再说两人的关系也正火热中。她对他解释说,不是因为钱,是因为账各是各的,不好做。
邵国卿也转了笑脸,见堂屋四处没人,在康红梅的大腿上捏一把,在她耳边说,“我要是你的老公,不知道管我管得好紧!”
康红梅怕被过去过来的人看见,加上眼前的事正烦,哪有心思调情。推说怕人看到不好,使了个脸色说“去去去,忙你的去。”
康红梅嘴里虽然这么解释,心里却埋下了阴影,阴影像白布上掉下的一滴墨汁,痕迹逐渐扩宽。她察觉到邵国卿这个人越来越不像话,他真把自己当主人了。现在插手她们家的经济,家底让一个外人知道,万一他有个歪心……康红梅后悔不该把什么事都交给一个外人管。
再则,邵国卿一个单身汉,能和她长期混下去吗?他以后是会找老婆的。一旦想到这些,绍国卿以前的功劳这时在她心里完全抹杀干净。她最初的想法是利用他,当对邵国卿产生好感后,就放松了对外人的警惕性,而且放纵自己的情欲,以为会获得双重好处——利用和满足,因此才和邵国卿的关系拉近到现在这个地步。邵国卿曾说“只想在嫂子身边搭个偏伙火”,实际上他的用心没那么简单,现在得寸进尺,不知道他怀的什么心,看来今后要对他防着点儿。
自从绍国卿从收账款中擅自扣除自己的工资后,康红梅跟绍国卿之间的感情有了裂痕。他们之间有了疑心。邵国卿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康红梅不能断定他在感情中掺了假。多次唆使她摆脱谭治国,以达到与她结婚的目的。这点,康红梅还不至于爱他到这个份儿。他邵国卿是想吞他们家的财产?还是真爱她这个人?即使两个因素都有,康红梅也断定他这个人没安好心。自从有了这些看法后,她对邵国卿就看不顺眼了。之前没有发现邵国卿有野心时,怎么看,都觉得值得依靠信赖,并对他有怜悯心。自从发现他有了背叛她的行为,感觉他举手投足都没安好心,卑劣!相貌上也自然褪色,甚至有时令人厌恶。她对这种关系有了些厌倦感。这种关系有时成了对她的一种麻烦,像蛇一样缠绕在她身上。康红梅现在有了逐渐摆脱邵国卿的想法。对邵国卿的感情开始做戏,当面不得罪,稳住他,对他的要求采取拖延、借故、敷衍等办法。
康红梅想从二人圈子里退出一步。而邵国卿恰恰相反,他想更进一步。因为有了野心,愈加对康红梅有了占有的欲望。这夜,邵国卿在周家元杀猪般的呼噜声中失眠了。他躺在冰冷硌人的床上,黑暗中又点燃了一根烟,燃着的烟头像萤火虫样在无际的黑夜里忽明忽暗,好似一只亮花虫在黑暗中孤独地寻找出路。
他从一个给私人打工,被人使唤,扎钢筋、浇水泥、干重活、下苦力的人,到逐渐熟练操作机器,做到现在的技术管理,摸清了企业经营的运作模式,看到赚钱其实并不难,自己苦于没有本钱。给人打工,无论赚多少钱,老板发了财,打工的依旧是那几个钱。他曾想离开私人企业,去深圳大公司打工。没走,有两个原因:一是和女老板康红梅正沉浸在寻欢作乐中,被如胶似漆的偷情吸引,尝到甜头后,他舍不得放弃;二是到深圳这么一个遥远陌生地方,他毕竟没有出过远门,害怕找不到更好的工作;在大公司打工,即使钱拿得多点,吃住除掉,也所剩无几。走远了家里没人管。在私人家干活已轻车熟路,何况不像周家元一样还被人指使干重活。他和周家元不同,周家元是甘心一辈子被人指使,做一辈子打工仔。周家元是个没有欲望的人。
邵国卿人聪明,肯动脑,有很多技能,仅仅是缺乏资本。他出来打工的目的是寻求出路,寻求一条以后为自己挣钱当老板的途径。
在康红梅的私企干活,虽然经济上没多大改善,地位上也算半个主人。想到康红梅的男人不可能再站立起来,女老板是永远离不开他的。若有一天康红梅想开了,由偷情转为正式丈夫,他邵国卿不是人、财双丰收吗。
让他很恼火的是康红梅不与他同心协力,没给他一个肯定答复,即使性欲也如隔靴搔痒,不能满足。他心情很矛盾,难道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和她混到什么时候?厂房是人家的,赚钱是人家的,老婆也是人家的,没有哪一样是自己的,到头来落得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