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三辆车打发走了,司马儒的心却没有平静下来。今天的事情多危险啊?幸亏下雨,使自己又返回货场一次,不然,那些瓜子肯定就会被汤琪那伙人给拉跑了。细想起来,今天的事情发生得很蹊跷,怎么能这么凑巧,就在自己离开货场的时候,就有人偷瓜子?并且来拉瓜子的是那伙浙江人。这样一想,司马儒就觉得冯灿根和汤琪在联手琢磨自己。至于汤琪所说的王彩华,那纯属汤琪生编硬造出来的根本不存在的人。若真有其人,她的胆子为啥这么大?回想这几天几夜做买卖的经历,不禁使司马儒心惊胆寒。这种做买卖的环境太恶劣了,恶劣得一想起来就浑身起鸡皮疙瘩。野蛮!真的野蛮。这种做买卖的方式和所接触的人自不必说,就那冯灿根也不让自己省心。前次,他半夜三更把自己支到乌兰屯提款,而他自己留在查干淖尔装车,还要使什么剥脱计把自己甩了,拉着二十多万元的货逃之夭夭。这次,跟他有没有关系?听冯灿根介绍瓜子时说得头头是道,自己选择了这个项目,有意把贩运瓜子做为自己的出路,想从这方面起步,发展自己,进而摆脱自己目前的困境。可结果,险些掉进了令人窒息的陷井。面对这样恶劣的环境,自己现在该怎么办?
正在司马儒心情沉重的时候,冯灿根笑盈盈地走到司马儒的跟前:“走,司马大哥,咱们到饭店喝两盅去。”
司马儒望着满身是泥,有些狼狈的冯灿根不冷不热地问:“到哪儿去?”
“你就跟我走吧。”说完,冯灿根就在前面走了。
他们来到一家农家饭庄,找了一处僻静的位置坐了。冯灿根叫来了服务小姐,由他点菜、点酒。他要的是红烧鲫鱼、蒙古香酥驴肉、雪衣豆沙和肉炒山蕨菜四道菜和一瓶高梁王白酒。酒菜上齐后,冯灿根拿起酒瓶满上两杯酒。他端起一杯送到司马儒的面前,自己端起另一杯冲着司马儒说:“来,司马大哥,端起来,咱们庆祝初战告捷。”说着就把酒杯伸过来要与司马儒碰杯。
司马儒端起酒杯,疑惑了一下说:“我不知道你所说的初战告捷指的是什么。是指咱们的货没有被人家给拉跑吗?”
“这你还不明白?这不是咱们的第一笔买卖做成了吗?”冯灿根惊讶地看着司马儒,那表情象在嘲笑他太笨,“你看看,咱们收上来的货,虽然没有上火车,虽然没有拉到南方去卖,可咱们拉到站台上就卖出去了,没动地方就挣了一万三千二百块,去掉一些抛费,也能剩一万一千块啊!就这些钱,还不够你上班一年挣的呀!你说这不是初战告捷吗?至于说咱们的货没被拉跑了,嘿!那根本就不算什么事。你想啊,他们就是拉跑了,又能跑到哪儿去?别说是那满满三辆大汽车的货呀,就是那些杀人犯,跑了一圈还不得回来自首?”冯灿根说着又把酒杯伸向司马儒:“来,咱哥儿俩碰一下。”
司马儒与他碰了一下后,随他喝了一大口。
司马儒放下酒杯,心里在想,你冯灿根说的也对,事实上也真的是如此。可你冯灿根心里明白腿打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现在你说这样的话,就是告诉我,不要怀疑你了,你是一个好人,再跟你合作吧,挣钱的日子还在后头呢。说到底,你冯灿根还不是想懵我?当初把这些货放在货场,你为什么说不会出现问题?这个季节,车站运输最繁忙,要车皮必须花人情费你是知道的,为什么不跟我交待这一点?货物拉到站台上,你把看货的事扔给我?这边的事情还没办完,你却又让我去查干淖尔。我要离开乌兰屯,却不知是真是假冒出来一个王彩华,竟然把货卖给了汤琪。那个女人是什么人?与你有没有关系?
司马儒这样想着,有心把心里的疑问揭开。可又一想,就是揭开了,冯灿根也是不会承认的。问题的关键是,自己还想不想再和冯灿根合伙做这个买卖。如果不想做了,那就可以把这事揭开,甚至可以打个天翻地覆。如果要继续做下去,那就莫不如暂时装糊涂。可在做和不做的问题上,自己还有选择的余地吗?要是不再做这买卖,自己真的就得回家了。要是回了家,梁金萍就更加瞧不起自己了。一个大男人,在家混不下去了,说走就走,走后就不想回来了,连一条退路都没留,甚至电话都不接,就跟家里断了联系。这下在外面又混不下去了,说回来就回来,你不承认自己是废物,又怎么跟人家解释?自己就那么没脸没皮没有骨气?可要是不回家,又能到哪儿去呢?
司马儒这样想着,就感到自己掉进了无底深渊不能自拔。
“快吃,吃完了,咱们还得赶回查干淖尔。”冯灿根催促着。
“回去还收瓜子吗?”司马儒问。
“那当然了。不收瓜子还做什么买卖。我回查干淖尔已经订了十吨,价钱一斤加五分。就是拉到乌兰屯卖,也有钱可赚。”
司马儒低着头沉默着。
冯灿根见司马儒不说话,就猜到了司马儒是在想着什么。他感到了司马儒对他的怀疑,谨慎地说:“咱们还得把这买卖做下去,这肯定是一宗好买卖。我知道,这点儿事把你给吓住了。嘿!其实,这点儿小事算得了什么?我做这么多年的买卖,经着的事儿多了,要是象你似的,我早就不在这儿了,早就回家拿我的大铲和瓦刀去了。”
是啊,那冯灿根经着过的这类事情多了,可他还在做这种买卖,自己才经过这么一次啊,就受不了,就打退堂鼓?司马儒琢磨来琢磨去,觉得好马不吃回头草,怎么也不能回那个家呀!这买卖挣钱是肯定的了,还应该做下去。可到底怎么做,自己还不懂。从这个意义上讲,自己还真有必要和他把这买卖做下去。这次能挣多少钱那是次要的,主要是掌握这买卖的路子。问题的关键,是自己不能偷鸡不成折把米,手艺没学成,倒是把本钱赔进去了。要是能把这个问题解决了,那就陪着他冯灿根玩儿了。要是跟着他掌握了这方面的经验,将来自己做也就方便了。到那时,自己说不定真的就当一个买卖人,成了个瓜子贩子。可又怎么能把自己最担心的问题解决了呢?司马儒这样想着,就问:“收完了还用火车往南方发吗?”
“还要往南方发。这回这样,咱们两个在产地再收这些货,收完了找配货站发到南方去。你和杨美芳一起随车到南方去卖。”
“我和杨美芳到南方去?”司马儒很惊讶地问。哼,你小子又要给我设圈套,可我能上吗?人要是不防人,那就什么当都会上,人要是处处防人,那就有备无患。这一次,我要是不跟你做买卖便罢,我要是再跟你做买卖,我也有办法了,你就别指望我再上你的当。我是一不离开钱,二不离开货。钱不能到你的手里,那货也不能让你一个人控制。
“是啊,往后,我就在这边收,收完了就往南方发,你们俩就在南方卖。这样咱们就不必来回折腾了,既省路费,又省时间,挣钱也快。”
司马儒没加可否,但是,司马儒在心里琢磨着。自己做买卖,怎么说也是个外行。如果真要是按照冯灿根说的,他在这里收瓜子,自己和杨美芳到南方去卖,从做买卖的角度考虑,这路子倒是对。不过,自己到南方去了,那收瓜子的钱怎么办?要是把收瓜子的钱交给了冯灿根,自己和杨美芳到南方去,那不是等于又把财权拱手交给冯灿根了吗?
想来想去,觉得要是象冯灿根说的那样,自己一个人,那就是首尾难顾,顾得了收瓜子,就顾不了卖瓜子。反正不能把自己分成两个人,南方一个,北方一个。司马儒这样想着,就突然想起一个人,应该打电话让自己的内弟――梁金栋来。他要是来了,收瓜子的钱就由他把着。有了他在,那冯灿根起码无法在资金上做什么文章了。
可梁金栋来了,自己的事还能瞒得了梁金萍了吗?
梁金栋比梁金萍小五岁,身体魁梧,四肢发达。那年偷牛,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梁金萍叫司马儒找人捞他。司马儒正跟梁金萍沤气,不愿动。梁金萍就走自己学生的后门儿,把梁金栋捞出来了。姐弟俩这样的关系,梁金栋能不把自己的行踪告诉梁金萍吗?想来想去,觉得走到这步,也顾不了许多了,就想把梁金栋调过来。
“你说的这个办法还真行。”司马儒对冯灿根说,“不过,就你自己在这里忙霍,未免有点过于孤单。这样吧,我再给你找一个帮手,让我的内弟来。让他和你一起在这儿收。”
冯灿根愣了一下。看来,他是感到了司马儒对他的不信任。但他又说不出别的,便装出惊喜的样子:“让你内弟来?”
“你看行不行?”
“好啊,那可是太好了,这样,我不用他干什么,他来,就经管钱,再就是陪我做伴,他能什么时候来?”
“我只是这么想,他愿不愿意来,能不能来,那还两说着呢。”
“别呀,你怎么也得让他来,咱们有这么个条件怎么不利用啊,让他来,你现在就给他挂电话。”
“现在就挂电话?我还没有想好呢。”
“咳,有什么好想的,让他来不就得了吗。他要是来了,咱们就有另外的打算。我和你内弟在这里收,你和美芳马上到南方去。到贵阳后,安排好库房和摊位。我和你内弟收完瓜子,马上就发过去。这样,瓜子发过去,既有人接收,又有地方放,那买卖可就做活了。你让他马上就过来。”
“你看,我到这来,明明是倒卖瓜子做买卖,可我是不辞而别,偷着走的,那老梁家还不气疯了。让我小舅子来,他还没等来呢,就得把咱们的事告诉给他姐姐啊?让他姐知道了,那可就是个麻烦事。”
冯灿根想了想说:“那就不能让他把你做买卖的事说给他姐姐。”
“事是这么说,人家可是亲姐弟,他能肯瞒着他姐吗?”
“不能那么说,你把话说清楚,他就会听你的。”
司马儒想了想,觉得要给梁金栋打电话,也不能当着冯灿根的面打啊,自己让梁金栋来的真正目的自己还不清楚吗?当着人家的面怎么说。司马儒这样想着,就说:“行了,咱们先吃饭。吃完饭,我再想想怎么对我小舅子说,这事不能急,整砸锅了,可就不好收拾了。”
“行,那你就想好了再跟他说。吃完饭,我也给杨美芳打电话,让她也赶到这儿来。咱俩打通了电话,还得赶回查干淖尔,到那里还得抓紧收瓜子。下步的事情,等他们都来了再详细研究。”
* * *
梁金栋从看守所出来后,不愿再宰牛,曾央求司马儒给他找点事情干,司马儒觉得他不稳当,就从来也没给他找。对此,梁金栋总是觉得这个姐夫不肯帮他忙。这次,司马儒自己的工作都没有了,就谈不上能给他找工作了,梁金栋对司马儒也就不会心存不满。其实,梁金栋真不是那种在家得住的人,现在成了闲烂肉在家里干呆着,也不是他情愿的事。
那日,司马儒离家,梁金萍发现司马儒给她留下的纸条,就伤心得发了昏。当时就哭着去找她父亲。她爸听了叹口气:“男人应该有自己的活动空间……”
梁金萍说:“爸,你说什么呢?他这回是走了,不回来了,让我到法院起诉离婚!你就快说咋办吧?”
“你就说,你还想不想和他过吧?”老人望着梁金萍问,“想过,你就把你公公婆婆接来同住。”
“我宁让他滚蛋,也不接那两个老不死的棺材瓤子!”梁金萍顿时喊了起来。说完,气哼哼地走了。老人望着女儿的背影摇头。
梁金萍把梁金栋找到家。梁金萍说:“姐对你咋样?”
“姐是我世界上最亲的人。”梁金栋发愣地看着姐姐说。
梁金萍叹口气说:“你姐夫他走了,你得帮我找他。”
梁金栋笑说:“你又瞎想。他停薪留职,说不定是回老家想清静几天。”
梁金萍说:“回什么老家?说不准他去哪儿了。反正不管他去哪儿,你都得替我找。他钻耗子洞,也得把他挖回来。”
梁金栋忙说:“我听姐姐的。”
梁金萍拿出一叠钱,和一本司马儒的旧通讯录交给梁金栋。
梁金栋从姐姐家出来,整天犯愁不知怎么做是好。他每天打电话给司马儒的同学,打听司马儒的下落,可始终谋不着他的行踪。一个星期过去了,姐姐天天问有没有下落。正在梁金栋无计可施时,他接到了司马儒的电话。
梁金栋一听是司马儒的声音,就有不小的惊喜:“你这是在哪儿打的电话?”
“我在乌兰屯呢。”司马儒回答。
“你跑那儿干什么去了?”
“详细情况你就先别问了,你能不能过来?你要是能过来,我再向你细说情况。你马上过来吧。”
“我去那儿干啥?”
司马儒有些不耐烦:“咳,你能不能先不问那么多,你就过来,现在就过来,到时候我再告诉你。”
“行了,那我现在就过去。”
“有一点,我必须和你说清楚,你不能到我家,咱们这事儿不能让你姐知道。”
“行,听你的。”
梁金栋放下电话,心里惊喜万分,当即就给梁金萍打了电话:“姐,我姐夫有消息了。”
“他在哪儿?”梁金萍急切地问。
梁金栋说:“他是在乌兰屯给我打的电话。”
梁金萍一听就感到疑惑:“他到那儿干啥?”
“我问他,他什么也不告诉我,还让我马上就到乌兰屯去。”
梁金萍命令似的对梁金栋说:“金栋,你马上就给我去乌兰屯,抓也得把他给我抓回来。”
梁金栋很快就来到了乌兰屯。司马儒赶到车站接站,一见面,梁金栋就数落司马儒:“我姐整天惦记着你,可你连个电话也不挂,你长没长心啊?你就是挂个电话还能矮了你?你小子真他妈的可恶。”
“咱先把这事儿往后撂撂,正事都顾不过来,哪有时间扯那外国溜?我让你来,是信着你小子的精明,是让你办正事来的,你不能因为你姐的事,成了我的绊脚石。”司马儒说着就把前一段时间的事情和下一步的打算,向梁金栋作了详细的交待。
梁金栋说:“没问题。”
梁金栋可是个聪明人,这人在社会上的经验比司马儒还要多,一些话不用细说,司马儒相信他是能够控制住冯灿根的。只不过,司马儒跟着杨美芳一起到南方,梁金栋倒有些不放心。
“你跟着杨美芳到南边去,可不能上了人家的圈套啊。”梁金栋向司马儒说。
“你放心吧,我会处处多加小心。”司马儒心情很是沉重地说。
“我看你个书呆子,肯定要斗不过那个杨美芳。那个杨美芳可不是个善茬子,她走南闯北的,什么世面没见过?早我就看她的眼睛里有一股邪气。而你,外面的世界接触多少?杨美芳领你到南方,可是扑奔人家的老乡,她有了靠山,你却还是形单影孤,可千万不能中了人家的圈套啊。”
“我是书呆子不假,可我也知道自己的弱点。遇事,我会多考虑几个来回儿。这样就会减少一些危险性。到时候,有解不开的事,我还会打电话和你联系,有些事情咱们俩商量着办。”
“行啊,你要是能做到这一点,我就放心了。不过,你要是中了人家的美人计,你可就不会告诉我了。”
“说正经事,你不要瞎说些别的。我可不像你,见着女人就迈不动步。退一步说,我就是那种人,啥节骨眼儿,我敢到那地方想入非非?”
两个人说着,来到了汽车站,登上了通往查干淖尔的汽车。
回到赵连芳家,司马儒把梁金栋领到他们的住处。
冯灿根坐在炕沿上,身边还有一包事先准备好了的东西。见司马儒和梁金栋进来,站起身对梁金栋说:“金栋来了!”
梁金栋哼哈地答应着,一腚坐在炕沿上,对冯灿根说:“我姐夫跟我说了,留咱俩在查干淖尔收瓜子。告诉你,这事我可是啥也不懂……”
冯灿根忙说:“不用你懂,你掌握钱。别把钱丢了就行。”
梁金栋从怀里掏出刀,试着刃说:“收瓜子不行,宰牛咱可是好手。你听说没有?一个小时,就收拾三头牛。杀牛是大抹刀,一次没抹利索,牛要跑,我一回手,‘咔嚓’!说着,刀奔向冯灿根脖子。吓得冯灿根脸色苍白,连连后退。梁金栋收住刀,笑说:“我只是学学,瞧你吓的这个熊样儿。”
司马儒见状拍了梁金栋一巴掌说:“你小子怎么这么没正事。”
冯灿根忙说:“闹闹笑话,没关系的。”说完,郑重其事地对司马儒说:“今天晚上,你们哥俩在这儿住吧,我赶到乌兰屯,去接杨美芳。她现在正在火车上,大约晚上十点多下车,我这就接站去。接了站,我们就不回查干淖尔了。明天早上你早点赶到乌兰屯,那儿八点多有一趟开往北京的火车,你和杨美芳就坐那趟车进京,到北京再倒车到贵阳去。我这还包了一些瓜子样品,你把它带到贵阳去。你们前脚走,我和金栋就把咱们收的那三车瓜子发往贵阳。”说完,冯灿根就起身走了。
* * *
冯灿根说杨美芳正在火车上,十点多钟到乌兰屯,这当然全是假话。杨美芳不是早就在乌兰屯了吗?她现在还在乌兰屯的“大众”旅店。
冯灿根离开查干淖尔来到乌兰屯,直接奔向杨美芳的住地。他和杨美芳一见面,杨美芳就骂:“你这个蠢猪,是不是要害死我?要不是我机灵,让他们抓住,你我就全完了!”
冯灿根说:“哎!要不是下雨,他是不会到货场苫瓜子的,那我们就得手了。”
杨美芳问:“别说那个了,现在咋办?”
“这事还真得好好琢磨琢磨。”冯灿根说。他让杨美芳到外面买了一些吃食拿回来,两人就在房间里边吃边喝,边谈着下一步的一些想法。
冯灿根说:“司马儒让梁金栋看着我。那小子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手,已给我个下马威。我怕下手的机会很少了。成不成全靠你了。”
“我能咋办?”杨美芳疑惑地望着冯灿根问。
“到贵阳讹他,说他强奸你,那里多是咱老乡,一顿打就能把他打跑。货款就是咱们的了。”冯灿根恶狠狠地说。
“他连梁金萍老师都看不上眼,能看得上我吗?”杨美芳生气地说。
“其实,你也是很迷人的。只要你多动点儿心眼儿,不怕他司马儒不上钩。”
杨美芳顿时生气了,伸手照着冯灿根的头上就是一巴掌,然后骂道:“放你妈的屁,你以为我那玩意儿就那么不值钱,谁愿意插谁就插……”说完不再理睬冯灿根。
冯灿根搂着杨美芳的身子说:“哎!男人哪有愿把老婆舍出去的?我不是让你动真的,我是让你动心眼儿。”
两个人都默默地吃饭。吃完饭,他们连东西也不收拾就躺下了。
这一夜,冯灿根和杨美芳根本就没有入睡,他们精心策划了和司马儒斗智斗勇的下一步策略。
第二天,也就是2013年9月26日的清晨,司马儒要离开查干淖尔去乌兰屯,临走时对赵连芳说:“我让梁金栋来查干淖尔,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我走后,就请你费心关照他了。”
赵连芳说:“说句不客气的话,梁金栋做买卖比你精。加上他的虎气劲儿,冯灿根不敢弄鬼。我倒是担心你,一点经验没有。我送你两句话:凡事都想两面,便宜事别沾。”
司马儒十分感激地点头答应着。
和赵连芳握手告别,司马儒坐上头天晚上约好的车,从查干淖尔赶到了乌兰屯。司马儒来到乌兰屯车站,在售票处和候车室转了一圈也不见冯灿根和杨美芳,就安心地坐在椅子上等着他们。直到快检票时,司马儒才见到他们两人从门外走了过来。
司马儒不高兴地迎上前去,用手捅了冯灿根一把,小声地埋怨道:“你们怎么搞的?是不是昨天夜里一宿没睡啊,你们要分别了,这我理解,可也得有一点时间观念啊。这都啥时候了?车票还没买吧?快点吧,再不抓紧这趟车就赶不上了。”
冯灿根看了看杨美芳,大声地说:“美芳,司马大哥说咱俩昨夜一宿没睡觉,是这样吗?”
杨美芳的脸不红不白,不屑地说:“捅捅咕咕的,我还以为是啥子事呢。没睡有什么了不起,没睡就没睡呗。”
冯灿根说:“司马大哥,你是不是也眼乞了?要不这样吧,反正你们两个到南方还要路过你们家。美芳,到吉原时你俩下车,让司马大哥回家会会嫂夫人。要不然,这一走就说不定多长时间回来,这么长时间,谁能受得了啊?”
这场笑话闹的,原本是司马儒引起的,闹到最后,倒是司马儒不好意思了。他在冯灿根的脊梁骨上重重地捶了一下说:“抓紧时间买车票吧,晚了可就耽误事了。”
还是杨美芳有一点正事,见司马儒腼腆地样子,微笑着说:“司马大哥,车票已经买完了,咱们可以直接进站台了。”杨美芳说着,就将车票递给了司马儒。
车票是买妥了,八点零八分的车,座位也都不错。司马儒看完车票就说:“到时间了,过去排队检票吧。”
三个人就奔向检票口。
进了站台,在他们等车的时候,冯灿根又对司马儒说:“有两件事我得拜托司马大哥关照。”
“说吧,什么事?”司马儒认真地问。
“杨美芳有个毛病,无论是坐火车,还是坐汽车,她都晕车,晕得特别厉害,上了车就跟死人似的。”
“是吗?那么严重!”司马儒惊讶地说。
“是啊!这就劳您多多关照了。”冯灿根说完,又凑近司马儒,对着司马儒大声地耳语说:“还有一点,她到南边去,那里多是我们的老乡,她要是有越轨行为,你得及时告诉我啊!”
司马儒就有些沉不住气,像不认识似的望着冯灿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事你让我怎么关照?你这不是难为我吗?”
“哎,怎么是难为你呢,你稍加观察不就看出来了吗。不是别的,你告诉我,我也不找她打仗,我在这边也找一个找找平衡,那不是理直气壮吗?”
冯灿根的大声耳语,让站在后面的杨美芳听到了,她来到冯灿根面前青紫着脸说:“你敢,你要是在这边胡作非为,我决饶不了你。”说着,就用手指重重地戳了一下冯灿根的脑门儿。
冯灿根疼得咧着嘴,捂着脑门儿直哎哟。好点儿后,他又郑重其事地说:“说是说,笑是笑,她真的有晕车这个毛病。她一上车就不敢动地方。有些事情不但需要你去办,你还要照顾她。”
“放心吧,我一定完成这个艰巨任务。”
听了这话,冯灿根的脸上露出了一种令人难以察觉的轻蔑表情。
说笑之间,火车进站了。司马儒和冯灿根告别之后,就和杨美芳上了车。在车里找到了座位,列车就启动了。司马儒和杨美芳在车窗处向跟着列车奔跑的冯灿根招手,直到冯灿根的身影消失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