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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点，罗总一行准时达到玉环机床厂，受到厂长查华进的热情接待。查厂长把他们即将交付给客户的三台数控车床展示给客人，并让技术人员介绍有关情况。
刘冬青此刻才明白，它为什么被命名为“经济型”——整个车床没有床头箱、溜板箱之类的变速系统，只有三个无级调速的步进电机，一个为主轴旋转主运动，另外两个分别转换为纵向和横向走刀运动，三者全都靠数控系统控制，操作者只要按照加工的需要编程输入系统，然后执行它，就可工作。
另外，这种数控车还配备一个快速装夹机构，只要按照工件夹持直径做好夹头，就可使用。为了能加工轴类零件，车床还配了个尾架。它的加工范围非常适合F产品类。主轴转速最高可达3000转/分钟。刘冬青对此赞叹不已。这简直就是搭积木式地将各个部分组合起来，成为一个有机体。
为了进一步考察这种数控车床的加工精度、加工效率以及重复性、可靠性，罗总请查厂长安排人手按照1号F产品试加工。刘冬青把准备好的图纸和50件坯料交给一位叫廖志火的小青年。
半个小时后，小廖编程完毕，找了个代用夹头，并把车外圆和切槽两种刀具安装好，开始对刀。试车第一件，尺寸未达到要求，小廖测量后修改程序。刘冬青看到，整个程序走完，花了250秒钟，同时他也注意到，小廖此刻所用的转速是1800转/分钟，也就是每分钟90米不到的切削速度。这意味着刀具材料与转速及走刀量之间如果有一个合理搭配，效率还可提高。
刘冬青问小廖：“你用的是什么刀？”
小廖说：“就是普通的硬质合金刀，YT15刀片，焊接后在磨刀机上磨出来的。”
“这种刀片一般用于精车，走刀量和吃刀深度不可过大，但切削速度还可以提高一点。我们带来的坯件加工余量大约为0.7到0.9毫米，可作两刀切，加大点走刀量，这样，你可以把转速加大到2400转/分钟，刀具的负担会变轻而效率会更高。你试试看。”
“行！我试试。”小廖悟性极高，一下子就明白了刘冬青的用意。
程序修改后，第二件试车下来，花了190秒。测量一下，刘冬青基本满意。这样，小廖又连车三件。刘冬青在一边测量，他提醒小廖尺寸有所变化。到第四件时，小廖说刀不行了，磨损点出来了。刀具被卸下来重磨。再次装刀后，刘冬青注意到小廖对刀修正程序花了大约十分钟。
小廖建议把走刀量和转速都降下来些，这样一次磨刀换刀可以多车几件。刘冬青默认了。
修改程序后，每件时间用了220秒，同时连续车了十一件换刀。刘冬青粗略估计了下，不算磨刀，连同上下工件和换刀对刀修正程序，每天按八小时计，也就是80件到90件左右的班产量。这种生产效率，对于将来日产三、四千件的F产品来说，还是低得让人无法接受。
刘冬青与陈达光交换了意见，认为加工精度应该没问题，关键是效率，它影响产能。产能取决于效率和设备数量。提高产能，出路还是要放在提高效率而不是一味地增加设备上；而要提高效率，首要的就是在刀具和工艺上下功夫。刘冬青感到了份量和压力。
罗基林见试到这种份上，设备怎么样也基本上可见分晓了。于是，他向查厂长提出了先订购四台数控车床的意向。
真正谈到订货时，买卖双方都在揣摩对方的心思。查厂长估计到罗基林会还价，干脆先开口：
“我们在广告上开的价是五万五，按照一般的配置，这价基本上是实价，但如果数控系统不用成都的，比如用广州的或是南京的，还可以降下来几千，五万二，甚至五万一都行；如果一定用成都的，这价真的很难降，顶多少五百。”
罗基林笑着，用肥厚的右手轻拍台面：“我不会跟你为这几百块钱磨嘴皮，关键你的东西要能用。你别看我现在只订四台，这是刚开始，一旦我证实了你的东西好用，几十台、上百台的还在后面呢！”
“东西你尽管放心！你可以到别处了解了解，玉环的机床怎么样。而且我们的售后服务也是一流的，华东一带我们有好几个服务站点，有事一个电话，决不超二十四小时就会赶到。”
“那么，运输呢？是不是由你们送货上门？”陈达光补充道。
“运输还是由你们自己解决划算。我们的价格里不包括运输费。如果你们一定要我们送货的话，每台估计至少还要加八百元成本费。”
“送货就免了罢。我们来车拉，至少开始还要有个验收吧。达光，这要在技术协议里写清楚。”
“技术协议由你们起草吧，明天我们把合同先签掉，然后讨论技术协议，没大问题的话，就一道把它也签掉！”查厂长当然希望这笔生意能做成：“这样，我给你们个底，数控系统、自动刀架、主轴，都是一年包换，整机终生包修。如果你购买累计达到二十台，我免费送你一台。”
“交货期呢，最快多长？”
“车床好办，它是我们的标准产品，一周后可以给你两台，如果四台一起提货，十天应该没问题！”
“照你说法，你还有非标产品？”刘冬青好奇地问。
“怎么没有？我们这里还有数控铣床、数控镗床等其它产品，都是根据客户要求定做的。”
刘冬青同罗总对望了一下。
“有没有现成的，给我们看看？”
“厂里现在只有一台别人定做的双头镗床，没有铣床。但是你们一定要看，我可以跟一家客户联系一下，到他们那儿看去。”说着，查厂长拿起电话。
在几公里外的一家小工厂里，罗基林他们看见了三台带有电子分度头的卧式数控铣床正在工作。这正是适合加工F产品U型槽的设备，真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三位参观者围着数控铣，兴奋至极，议论纷纷。
“主轴最高转速能到多少？”陈达光指了指专用的弹性铣刀夹头，问查厂长。
“四千转。没有这个转速，小槽没法铣。”
刘冬青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猛然间，他悟出F产品是细长轴类：“应该多个尾架，像车床上的那种。”
“对的。没有尾架，没法固定我们这种工件。”罗基林立刻反应。
“这没问题。我会按照你们要求做。可以的，没问题。”查厂长显然理解了，一边回答，一边在想怎样在移动工作台上增加尾架。
问题自然而然又谈到数量、价格和交期上。
“这样吧，我半年前给他们的是四万五，现在钢材涨价了，还要加个尾架，你要两台，我仍然按四万五给你，如何？”
罗基林点点头：“既然查厂长这么爽气，我也就没什么多说的了。只是能不能快点，哪怕先给我一台。”
“一台不行，要给两台都给你，我们工艺上要方便些。”查厂长想了想，然后说道：“六月十一号，你来拿两台车床，然后再半个月，大概二十四、五号，你再来拿两台铣床。车子放得下的话，你顺便把另外两台车床拉回去，怎么样？”
“OK。要不要先付些定金？”
“其实这只是个形式，付多少都无所谓。这样，车床和铣床，加在一起，你先给个一万吧！”查厂长笑咪咪地说：“明天合同签过，你再付定金——我对我老爸好有个交代！”
“看来你们家是你老爸在掌舵喽！”
“他呀，一个道道地地的东海老渔民！掌了一辈子舵了，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