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多,罗基林打来电话,说他刚下飞机,在首都机场换乘到上海的航班,问这边情况怎么样。刘冬青把情况如实作了汇报,并告诉罗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天黑前应该能够回到家了。电话打了二十几分钟,刘冬青感到手机微微发热,罗总也快到点了,两人便匆匆结束了通话。
刘冬青来到司建中的检验台前,问数量和检验情况。司建中说加上昨天的共加工了一百四十件左右,报废八件,有十来件可返修,估计一次合格率在85%以上。尽管差距还很大,但毕竟已经迈出了一大步。他看看表,也差不多快到四点了,因此他让大家把现场的第一批工件清理掉,准备做第二批活儿。
刘冬青让两台数控车的刀具重新换掉,转速上升400转,同时告诉他们,这批工件硬度高4度。小廖发现这种硬度下刀具车起来非常轻快,切屑很流畅。但刘冬青提醒他不要过早乐观,到一定时候刀具磨损会突然加剧,果然,车到第九件,切屑明显有了变化,司建中测量后也叫了起来。刘冬青告诉他们,这是意料中的,就是想作个对比。
张超说:“我早就看出来不对劲,提前把刀换掉了。这种硬度我在家里也车过,我早先也主张用这种硬度,因为车起来舒服,就是换刀勤,吴齐宾知道,但他编工艺时把这种硬度取消了,降了4度,一直沿袭到现在。”
刘冬青解释说:“吴工处理得也不是没道理,关键在我们能不能找到耐磨的刀具材料。我这次在瓦尔特订的刀,就是刀片外表面有钛涂层的,它可使刀具的红硬性提高好几倍呢!试想一下,如果它的耐磨性上去了,我们用这种硬度的工件,岂不是车起来既轻松,又不要这样频繁换刀啦?”
“这就是刘工为什么要试这种硬度的原因,司建中你说是不是在刀具磨损前的尺寸比上一批的还稳定啊?”温佩良在林河时就了解刘冬青的想法。
司建中咧着嘴笑,眼镜片的反光直闪:“老温这家伙,你自己记录的,还问我?”
廖志火也明白了:“那就快干吧!到夜里十二点怎样也要干个百来件吧!”
大雨一直下到凌晨两点左右才停止。在此之前,大家都认真地在忙着手中的活儿,此刻也都累得东倒西歪,睡态各异地在车间找地方休息。
卡车在白天下雨前就开进车间里,车上应该是最好的睡觉地方,但关窗子太闷,开窗蚊子不饶人,叮得小陈一会儿爬起来一趟。
刘冬青几乎一夜未合眼,一直看着两台车床打扫干净,补好漆,看着所有的东西都放到车上。待补漆干后,他又把小陈叫起,跟装车的人配合装车。直到两台车床稳稳当当地装好捆好,盖好雨布,天也渐渐发白。张超、米其荣原路赶回,刘冬青一行四人仍乘卡车回去。跟廖志火告别后,他们就上路了。
小解放车载着刘冬青一行人和两台数控车床顺利驶出玉环,经过温岭市区时,大家下车随便吃了点早饭,接着就上了高速公路。小陈最辛苦,忙了大半夜,现在还要开车。在高速路上行车,人最易犯困。
刘冬青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几次都差点睡着,但他不能睡,他看见小陈时不时地眼皮下沉,再回头看看,司建中和温佩良早已进入梦乡。如果他也睡着了,小陈一打瞌睡,还不把车开翻到山沟里去?此刻刘冬青尽管脑子有点不做主,但还是搜肠刮肚地找些话题,跟小陈聊天。
雨后的天空显得非常清爽,窗外的空气也格外清新,虽然是多云的天气,没有阳光,气温还是有点高,车风吹得很舒服。昨天的大雨给天台山区的青山绿岭勾勒出无数个大大小小的瀑布,非常神奇。刘冬青真想把后面两位叫醒,看看眼前这难得一见的景观,但他看见这两人不省人事的睡样,还是忍住了。
终于看见了前方服务区的标志。小陈说:“我有点支持不住了。”
刘冬青让小陈把车开进服务区,给他半个小时的时间睡觉。停车的动作把后面两人惊醒。
司建中揉揉眼,找到眼镜戴上,奇怪地问:“咦!你们怎么不瞌睡?”
温佩良从车上跳下,活动活动筋骨,回了他一句:“谁像你一样,跟个瞌睡虫似的,都睡了,谁开车?”
刘冬青本想也合一会儿眼,但他到时间还要叫醒小陈。他和老温方便之后,买了点吃的,分给大家,给小陈留了一份。来时车上带的水还没喝完,正好派用场。
重新上路时,老温主动提出让刘冬青睡一会儿,他来陪小陈说话。刘冬青也就不客气了。小陈虽然只睡了半个小时,但醒来后去了趟洗手间,用水冲了冲头,吃了点东西,精神多了。只有司建中依然睡他的,临睡前还对老温摆了摆手:“不好意思了噢!”
下午五点多,车从高速路下来,进入X市。刘冬青给罗基林打电话,报告位置。之前罗总曾打过两次电话,问车到哪里,何时下高速,这次能给个准信儿了。再过半个小时,刘冬青他们就可圆满地完成任务,结束这次疲惫之旅。
车到林达,刘冬青此行的责任也将卸去。可他知道,这只是小曲一段,更大的责任还在等待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