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书记终于腾出精力着手继续进行他描绘的宏伟蓝图。
“襄水,忙什么呢?最近,爹娘还好吧?”展襄田拨通了二弟展襄水的手机。
“忙!怎么不忙?新年伊始,千头万绪重新开始,哪像你这个大行长悠哉悠哉。”
“说正事,我也很忙。总觉得对不起爹和娘。”
“你放心吧,爹娘在我家呢。嫂子天天情绪不稳定,还是回避一下好。”
“让你和弟妹受累了。”
“别客气了,有话直说,不然,你什么时候给我来过电话。”
“那我就直说了。你还记得小的时候,月亮湾村溪水边有眼泉水,春夏秋冬淌出来的水冒热气?”
“隐隐约约,模模糊糊,有还是无,我记不清了。你想干什么?”
“我想找到这泉眼,把泉水利用起来,开发温泉城。”
“有你的,展书记,好事,祝你成功!我还有一个会议。”
“别放电话,我需要得到你的支持和帮助。”
“我能够帮助你什么?你上有扶贫办,中有农行财神爷,下有月亮湾村的父老乡亲们。”
“我就直说吧,现在月亮湾村还穷,没有资金聘请勘察队勘测,请求你市地质局水利开发公司免费来勘察一下,找到泉眼。月亮湾村脱贫攻坚的功劳薄上也有你的一笔。好不好?”
“别给我戴高帽,看来不同意就是不支持党中央的脱贫攻坚政策,有你的,我同意。”
“谢谢,展总。”
次日,展总派来勘察队现场进行勘探。勘察队支起帐篷,架起机器,发动机轰隆隆响起,勘察机器钻头开始旋转,不一会儿钻头下探,取回样本,几个带着眼镜的年轻人在仪器下观看,分析、讨论,最后脸上露出笑容。
“展书记,你进来一下。”
展书记飞速钻进帐篷,聆听专业人士的结论。
“展书记,恭喜你,岩层下面的确存在温水的可能,但流量过低,要达到建温泉城的要求还有一定的距离。”
“谢谢,你们辛苦了,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根据我们对地质的观察和勘测,本地原先是存在流量充足的地下温泉,温度大约在40度左右,由于这片山体遭受过外部因素作用,下层地质带出现断裂,导致水流分散,泉眼水量下降。”
“奥,就是放炮采石震裂到你们说的地质层了。”
“可准时吧,但我们不敢下结论。”
“有没有弥补的办法?
“根据我们的经验,提供你建议,你去尝试,至于结果是否让你满意,我们不好下结论。”
“好,但说无妨。”
“你可以助力,让底下水流出。也就是说,用高压电泵向上抽水减少水分的四溢。”
“太好了,我们去尝试。”
“还要说明一点,要想达到目的,还要向下钻井,形成一定的空间来蓄水。这项工程较大,需要收取费用了。”
“好,好,太好了,谢谢各位老师,也感谢展总!”
周末,一辆蓝宝石帕萨特和一辆红色大众POLO同时出现在月亮湾村粉皮加工厂的院内。这是展鹏和田凤凰约定为月亮湾村贡献一份力量的具体实施,利用周末休息时间充当物流把生产成品包装成盒的粉皮拉走送达到客户手中。
“展鹏,你来看,用白铁皮制作的浅圆盘,倒入糊糊,阿姨用力一转,里面的糊糊均匀向周边分散,最后形成一个圆面,带白点消失,糊糊变成了薄薄透明的镜子。”田凤凰好奇地召唤正在装车的展鹏。
展鹏停下脚步,也来欣赏。只见另一个阿姨用手揭起圆盘中的“镜子”放入一个成凉水的水缸中浸泡一会儿,手提出水面,迅速放到周边货架上的高粱秸上晾晒。
来回重复的动作让田凤凰产生试一试的冲动。她用力旋转热水锅里的浅圆盘,圆盘旋转加快,偏离到锅沿边又碰了回来,圆盘中的糊糊飞离出来。看着同样的动作,圆盘乖乖听从阿姨的话一气呵成,却偏偏欺负我不成。田凤凰不服气,双手又去揭圆盘中的镜子,她哎吆一声,原来太烫了。怎么在阿姨手中不烫呢?田凤凰又去取泡在凉水缸中的镜子,水太凉,她又不敢下手。上班的工人都哈哈大笑,田凤凰红红的脸蛋燃烧起来,像天上正在偷看的太阳公公的脸庞一样,热辣辣的。
“凤凰,还是进屋欣赏成型的粉皮吧?”展鹏招呼。
田凤凰无不尴尬走进屋内。
“哎吆,真像镜子,透明呢。”凤凰自言自语,
“举起一张,试试隔着能不能看到太阳公公?”展鹏。
“哎吆,像一层薄薄的塑料纸,吃了太可惜了。”
“不可惜,只要有人愿意吃,我们的贫困户才能有收入,才能过个好年。”展书记和吴主任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妈妈,你和叔叔也来了。”
“来看看你啊。到村庄了,也不回家看看妈妈,妈妈来拜见你还不行?”
“怎么不行啊,这不是等展鹏装好车,就去看望母亲大人。”
“你这丫头。”吴桂华用手在女儿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
“吴阿姨,凤凰说的是实话,她给你买的保健品放在副驾驶室里。”
“展鹏这孩子真乖,你爸爸刚才还念叨你。”
“是吗?爸爸。我也给你带来了好东西。妈妈还给你捎来了御寒的羽绒服和电热毯。”
“是吗,太谢谢你妈了。”
手提礼品的展襄田和吴桂华目送两辆车一前一后冲下山去,都露出了家长对孩子特有的那种期盼和微笑。
“展鹏哥,明明是你给叔叔买的礼品,为什么说是阿姨买的?”一手打着方向盘,一手持手机给展鹏语音留言。
“你不知道,我妈对我爸的爱是海枯石烂、情似海深。”
“什么乱七八糟的。”
“哎,展书记你别走,你来评评理,谁对谁错?”
“展书记也是你叫的,摆正自己的位置。反映问题不能跨级,学会尊重领导。”刘厂长不高兴的样子。
“什么问题,说来听听。”展书记和吴主任转身折返。
“展书记,推碾拉磨是苦力气活,而且效率低。我媳妇她娘家有头毛驴过冬闲着也是闲着,牵来套上推碾拉磨行不行?”
“不行,展书记谆谆教导我们,要采用纯手工制作,绿色环保无污染。你用毛驴不卫生不说,就改变了纯手工的性质。展书记,您说,是不是? ”
展书记和吴主任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泪水都掉下来。
“全部人工肯定是手工制作,没有异议。要是用上毛驴只是替代人的体力劳动,不影响纯手工制作原理,也该算作纯手工制作吧。你说呢?吴主任。”
“只要约束毛驴不随便拉尿,应该没问题。”吴主任。
“展书记说得对!毛驴只是替代人体力的活,不改变手工制作的步骤,就算纯手工制作。”
“毛驴又拉又尿的,怎样保证卫生?”刘厂长
“我天天给毛驴擦澡,尿尿拉屎用袋子兜着。”
刘厂长支支吾吾:“毛驴又不是贫困户,怎么给他算股份。”
众人大笑。
“哈哈,哈哈,我们赢了,今后可省力气了。”
“奥奥什么,展书记说行那就行!不是你们奥奥出来的。”
寒假来临,张茜茜和丈夫巩立华商量把儿女送到月亮湾村杨明海家住上几天,让两个孩子在对比中体会知足常乐,培养一下吃苦耐劳的情操,但遭到两个孩子的拒绝。
巩靓:“ 凭什么让我们去乡下住,我们已经去过一次了。应该把杨光哥哥、杨霞妹妹接到城里来住几天,才算平等。”
巩艳:“对!我支持哥哥的想法。”
张茜茜和巩立华觉得也有道理,一个周末日,开车把杨光、杨霞接到了城里。
天气晴朗,阳光和煦,张茜茜和巩立华带着四个孩子来到市中广场玩耍。杨光、杨霞第一次进城看到什么都感觉新鲜好奇。
巩靓、巩艳作为向导,领着杨光、杨霞四处赏景、玩耍。他们一起玩跷跷板、荡秋千、闯迷人宫。玩碰碰车,阳光和杨霞没有玩过,不敢自己驾驶,于是巩靓驾车载着杨霞,巩艳驾车载着杨光,两辆彩车一会儿飞驰在跑道上,一会儿和其他车辆碰在一起,吓得杨光、杨霞面色发白,不敢睁眼,大有真发生车祸一般。巩靓、巩艳看到妹妹、哥哥的表情乐开了花。
看到此景,张茜茜对着巩靓和巩艳责怪:“不要只顾自己,不顾别人感受,更不能取笑。”
巩立华站在一旁也开腔:“巩靓不要只顾开车,慢一点照顾好妹妹杨霞;巩艳也别逞能,让哥哥杨光也尝试开开车,你当教练。”
“好的,哥哥,你来驾驶,我坐在一旁指挥。”
在妹妹的指挥下,杨光开始尝试着启动、加速、碰撞、再启动、再加速。杨光脸色有煞白惊恐变得笑容满面,动作开始潇洒自如。
杨霞早在哥哥巩靓的车上,也开始自然地享受开车过程。
晚上,在水上乐园,七色彩虹形成的冲高水柱升起、降落,砸起水面一串串水珠,水珠向围观者飞溅。看的杨光、杨霞兄妹俩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兴奋的表情恰如七彩霓虹的颜色。
晚上,巩靓和杨光一个房间睡觉,巩艳和杨霞一个房间。
巩靓:“明天我带你去立体电影,可刺激了。”
杨光:“今天,玩的项目够刺激的了,还有比这个还刺激的。”
“有啊,看着看着,一串子弹朝着你就射来,一会儿一匹狼又出现在你身边,一些小妹妹吓得直叫。”
“我们山里有真狼,晚上一人不敢出门,怕遇上狼。”
“这么刺激,我只在动物园里见过狼,现实中我还未见过。有机会我到你家住一宿,去见识一下真狼。”
“好啊!狼白天藏在山洞里不出来,晚上出来寻找食物。”
“太刺激了,我们钻进山洞去捉狼仔。”
“听大人说,月亮湾有个钻山洞,但谁也不知洞口在哪里?”
“我俩去探险,去寻找,像海尔兄弟一样,去冒险,好玩,好刺激。”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巩艳:“明天上午我去学舞蹈,下午去学画画。我带着你去。”
杨霞:“我也喜欢画画、跳舞,但是没人教我。”
“起床,我教你跳舞。”
两个人光着脚丫,在木地板上跳跃。巩艳这个老师还真专注,一个动作、一个手势、一个眼神教的有鼻子有眼。
王建国和孙立安谈得来。王建国是个艺术家,喜欢干净和浪漫。他帮助孙立安收拾的屋内屋外干干净净,放置的物品分门别类、井井有条。
期初,俩人的活动范围就在院落内外。白天,他俩做饭、喝茶、聊天,晒晒太阳,走上大街和邻居聊聊天;晚上,俩人一起赏星空、看远山的影影绰绰、听近处山谷鸟鸣兽嚎。这些,对于孙立安来说司空见惯,但对于艺术家王建国来说,是难得的创作素材。
后来,他俩干脆走出村庄,拥抱大山。揣上夜间炭炉子烧烤的地瓜,背上画板颜料,王建国走在前面;孙立安挎上茶具,手提上热水瓶,紧跟在王建国的后面。俩人找一块朝阳的地方,支起画板,调好颜料,王建国开始了他的艺术创作;孙立安到处转转,捡回一些树上的剩果,揣回几个鸟蛋,有一次还拾到一只被打伤的兔子,俩人回家炖了一锅,喝得酩酊大醉。
王建国乐不思蜀。春节快到了,王猛买上年货,开车来到孙立安家中。
“今年春节,我就在这里和你孙叔一起过,就不回城了。”
“那怎么成,好像我们把你撵出来似的,不然你和孙叔一块回城里过年?”
“我不去添麻烦,既然你爹不愿回城,就在我这里将就将就吧。”
“对,你孙叔说得对,就在这里将就。这不是年货都带来了吗,够了。”
“好,尊重您二老的选择。还有一事和您商量。”
“说吧。”
“我的同事张茜茜在村里结的对子杨明海的女儿杨海霞小朋友非常喜欢画画,你能不能趁寒假教教她?”
“嗯,这是个好主意。”王建国思考了一会,“我看直接在你孙叔家办个培训班,让所有爱好画画的孩子们都参与一下,算不算是艺术下乡扶贫?”
“算!”王猛和孙叔异口同声。
王筱倩一直在琢磨着怎样帮助吴英芳一家尽快脱贫致富。周末,他去针织品市场逛逛,突然,一个十字绣艺术坊把她吸引过来。绣坊分内外两间,外间悬挂着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十字绣艺术品;里间有几个中年妇女在飞针走线忙于手中的活,没有人发现她的到来,正好,她也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欣赏一番这些心灵手巧人儿和活儿。
“你是需要十字绣吗?看上哪幅作品了?”一位像是头儿打扮时髦的中年女性走进来。
“奥,老板,我不需要,我是来欣赏欣赏。”
“请坐吧。随便欣赏。不过到我这里来的,不是懂这门艺术,就是手头准备出售作品。”
“不得不佩服老板的眼光。”王筱倩伸出大拇指,“不瞒你说,乡下我一个朋友自己绣的样本有模有样,她是一个被政府建档立卡的贫困户,我想替她的作品寻找销路。”
“好啊!作品带过来我看看,最好人也过来,如果针线功夫好,可以像她们一样在我这里上班,管吃管住,底薪2000元,再拿计件工资。”
“太好了,如果成了,她家就能脱贫了,军功章里也有你的一半。”王筱倩兴奋不已。
“不瞒你说,我拿下了一个外贸订单,正缺乏人手赶制定品。”
“好!我通知她,让她来试试。”
吴英芳前来面试成功了。出乎王筱倩意外,又在她的预料之中。
去接吴英芳那天,王筱倩给两个老人买全了年货,请两个老人放心,孙子去城里过年,不要牵挂。两个老人感动地留下了眼泪。
吴英芳吃住在绣坊里,他的儿子良材住在王筱倩家中。
良材和年龄相仿的王筱倩的儿子玩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