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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春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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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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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湾》连载

第四十二章

一晃,集资一年的时间到了。

月亮湾村委大院里,热闹非凡,前来领取股东分红的村民们别提多高兴了,人们纷纷伸出大拇指,为展书记点赞,为村委班子成员点赞。

“两位叔叔,别下了,分红大会马上开始。”

路人见展德一和田盛昌还坐在广场石桌上下象棋,禁不住督促他俩。

“不急,不急。”田盛昌抬头说道。

“将军!你慢了一步。”展德一兴奋地说。

“都怨小狗蛋,他不和我说话,我就不会走神,肯定我赢。”田盛昌不服气地说。

“你就是嘴硬,鸭子煮烂了嘴还是硬的。走,开回去。”展德一。

办公室里,牛萍和解芳在商定动员村民们拿分红继续投资的事宜。突然,解芳“呕”一声,向洗手间跑去,牛萍紧跟其后。

“解芳,你太不注意身体了,怎么怀孕了?”

“都怨孙彬,他一点也不注意。”

“你俩怎么打算的?”

“我想生下来,他非让我打胎。”

“还没结婚,怎么生?”

“我想结婚,他不同意。”

“为什么?”

“牛姐,男人的心……”

“我知道了,我答应过你,要让他对你负责,不能由着他来。你年轻,不好意思,姐给你做主。”

食品加工厂合作社监事长刘大勇上台动员村民们用分红入股,扩大加工厂规模,得到了村民们的普遍赞同和支持。

展书记坐在主席台上,这场景与一年前相比,天壤之别。

范阳乡农村农业办公室里,孙彬给牛萍沏茶。

牛萍:“孙会计,到乡里来上班别忘了月亮湾村。”

孙彬:“哪敢忘,就是太忙,不方便回去,乡驻地有楼房,所以回去的次数少了。”

牛萍:“少了,还和解芳产生了爱情结晶,恭喜你。”

孙彬:“都怨解芳,不注意,牛主任,你动员她打掉吧”

牛萍:“不,我动员她保留,你俩结婚吧。”

孙彬:“牛主任,我……”

牛萍:“孙会计,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是妇女主任就得维护妇女的合法权益。解芳是个好姑娘,长相、品德、能力都不在你之下,展书记几次征求我的意见,已把她纳入后备干部人才库,是月亮湾村党支部书记的培养对象。你在乡驻地有楼房,在家也有别墅,不论在哪里居住都方便,但是,这个孩子必须留下来。”

孙彬:“是我不好,配不上她。”

牛萍:“别怨姐说粗话,你这是胡说八道、推卸责任,我绝不能坐视不管。还有,田凤凰已经答应展鹏了。展书记的夫人杨青亲自邀请田凤凰参加家庭聚会,饭后,杨青赠送了一款项链给田凤凰作为见面礼。”

孙彬陷入了深深思考之中。

不久,孙彬正式向解芳求婚。

在春暖花开的日子里,孙彬和解芳进入了婚礼殿堂。婚礼就在月亮湾村仙阁楼举行。

展襄田被邀请到田盛昌的家中做客。

“欢迎展书记来做客。”田地方握着展襄田的手不放。

“听着太别扭,咱们还是按照小时候的称呼好听,我称呼你地方,你叫我襄田,是不是田叔叔?”展书记笑着说。

“怎么称呼都行。我们都是一家人了,成了儿女亲家。”田叔叔打圆场。

“是啊!这是我们两家祖上修来的福分,一代接着一代,天长地久。”展襄田也很兴奋激动,“田叔,晚上别光憋在家里,去外面走走,看看月亮湾村的夜景。”

“那可不是,登上西村观日台,观看月亮湾的夜景,不亚于电视上大城市的景观。温水城上空七彩颜色变化,让人眼花缭乱。那祖坟早该迁走。”

“哈哈哈……”

“大侄子,我吃过晚饭就去广场跟着侄媳妇学广场舞,我的身子越来越结实。”田盛昌站起来,敲打着自己的腰部。

“我一有空,也去跳广场舞,跟着杨院长跳舞,一个字‘爽’啊。”石榴红也从厨房里探出脑袋插话。

“听杨青说,她要带领月亮湾村舞蹈队去参加岱东区政府组织的广场舞比赛,助推把我村打造成区级精神文明示范村庄。”展襄田对着厨房里的石榴红说道。

“可不是嘛,杨院长制作的文明行为积分兑换礼品活动深受村民们欢迎,这不,这瓶米醋就是用积分换回来的。”石榴红围着围裙,提着醋瓶就外客厅里跑。

“太不好意思了,襄田,我返乡半年多了,还没有当面向你致谢。”地方说道。

“这是哪来的话。”展襄田摆着手说道。

“展书记,这可是地方的心里话,他总是不好意思见你面,是我鼓励他让亲家来家坐坐,说说知心话。”石榴红一边给亲家倒茶,一边滔滔不绝,“今天就尝尝我的东北菜,做得不好,多担待。你俩聊,我去做地三鲜了。”

两杯酒下肚,田地方终于开口说出难以启齿的过往。

“上世纪离家出走是我的不对,我对不起桂华和两个女儿。也许是穷人炸富冲昏了头脑,也许是一心想要个儿子传宗接代,恰好在这时石榴红出现了,等赚到一定数额的钱以后,俩人私奔了。一晃快二十年了,看到当年被我破坏的山坡已变废为宝、被炸裂成龟缝的东村也被加固装修变成民俗村,我心中的愧疚不减反增。村民们越是对我好、越是接纳我,我越是无法释怀、压力越大。我知道是在您的领导下,月亮湾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是您说服村民对我友好相处,我非常感激;还有我的大女儿凤凰,也在努力弥补我留下的创伤,我非常感谢她。”田地方在诉说。

“不!是你媳妇吴桂华付出得更多,她把当年你留下的50万元现金全部交给了村委,支付了拖欠工资和石料加工厂拖欠的税款;另外,她用一生的心血在村里无报酬打拼,为的就是换取村民和村委对你的原谅。吴桂华积劳成疾病故后,凤凰接力她妈未完成的事业继续干,今天,终于大功告成。所以,你更要感谢你的妻子吴桂华和女儿田凤凰。”展襄田告诉田地方。

“是我不好,让妻子桂华受罪了,让女儿受累。明天我就去她坟墓前鞠躬道歉。我想请求你说服凤凰,可以对我不好,但不要一直不认我这个不合格的爹。我不指望明天她能陪同我一起去扫墓,但下个月初六就是她爷爷81岁生日,她和喜鹊能回家一起团圆,我就心满意足了。”田地方眼里浸满了泪水。

“这,我可以努力说服,但还要给凤凰时间,让她慢慢去接纳。”

“太谢谢展书记了,地方天天夜里睡不着觉,心在煎熬。不回来时,归心似箭;回来了,又心事重重。哎,都是命苦啊。”石榴红借着酒精也插嘴,“本来好好的日子,可是一场车祸葬送了……”

石榴红哭得不能控制,也感染了田地方呜呜大哭起来。

原来,田地方和石榴红私奔后,在北京郊区购置一房产安了家,很快生下一儿子,取名田燕京。一家人靠田地方开出租车为生,日子也算凑付。娇生惯养的田燕京从小就不知学习、无恶不作、拉群结帮。初中毕业后,成了社会小混混,还是个小头目,劳教三次,整整把老子挣得有数的钱都花在了赔偿和保释上。去年刚满18周岁,田燕京主动接过田地方的出租车营生,父母高兴得不得了。可好景不长,一天夜里燕京和几个酒友酩酊大醉后开车上路,超速行驶,闯红灯直接撞向三名过马路的行人。三个行人当场死亡。田燕京因此被判决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生。田地方夫妇卖掉房产赔偿。俩人只好在长城下摆摊卖水为生。得知吴桂华去世后,才有了回来的念头。

田凤凰在展书记的说服下,同意回家给爷爷过生日。她又跑到城里尝试说服妹妹。

喜鹊:“姐,你回家认他为爸爸,我尊重你的意见,但我做不到。”

凤凰:“其实,我期初的态度和你是一样的,但我想来思去,还是听从了妈妈的遗嘱。”

田凤凰从背包里取出一本日记本,翻开页面递给田喜鹊。

2016年2月8日,大年初一。我知道,这一天早晚要到来,你的爸爸田地方会带着他的一家回到月亮湾村。因为这里是他的根,有他的祖先坟墓,有他的父亲,有他两个宝贝女儿。凤凰、喜鹊,你们不要感情用事,一定要接纳你爸爸等人。我都原谅你爸爸了,你们为什么不能?他一定有他的难言之处,就此翻过。凤凰、喜鹊你俩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儿。我知道,我的生命将要走到尽头了,有遗憾,但更有欣慰。也许这是我人生最后一次日记。

“姐,这本日记你为什么不早让我看?到这时候了又拿出来给我施加压力。”喜鹊对着姐姐生气地说。

“对不起,喜鹊。我不想让你增添太多思想负担,我是姐姐,一切事情我都兜着,没想到,展叔叔做我工作,我不看僧面看佛面。”

“你把这本日记放在我这里,我读完后再给你答复。”

田盛昌的生日那天,凤凰带着展鹏回家给爷爷上寿,而喜鹊没有回家。

展襄田两年的下乡驻村扶贫担任第一书记的期限到了。月亮湾村通过民主推荐、投票选出解芳为村支部书记、展利为村副书记兼村主任,吴昊担任村集体会计,牛萍继续担任村妇女主任。展襄田同意范阳乡党委的请求,继续留任月亮湾村担任第一书记。

两年的考核均为优秀,展书记完成了他驻村就任时的成诺。也圆了他52周岁吹灭蜡烛时的许愿。

展鹏向田凤凰求婚,凤凰欣然答应,前提是要等到她把范阳乡旅游风景区打造成功后再结婚。展鹏完全赞成她的想法。

又是两年过去了,在田凤凰董事长的领导下,范阳乡范阳河上下流域整体文化旅游大开发圆满落下帷幕,成功打造成了省级旅游度假区。天仙峰度假村、七里洼文化乐园、飞来石大型拓展中心、神龙大峡谷、美人峰、东方仙人洞、彩虹瀑布、千年古村落、蟠桃园、天女下凡等10等多个大旅游景点对外运营,游客络绎不绝。更值得一提的是,在范阳河上下游北边山峰顶部,全长15公里,成功复原了2500年前春秋时期古长城的原貌。多条道路通向山顶古长城,其中一条通过红月亮水库上游的山洞进入,在一线天处安装电梯直接到达山顶,方便了游客。

范阳乡通过“产业、人才、文化、生态、组织”五大振兴目标,不但甩掉了贫穷落后的帽子,而且成功实现乡村发展大跨越,成为岱东区乡村发展先进乡镇,不久又被评为岱阳市乡村发展双文明乡镇。

2020年11月29日,展襄田57周岁,圆满完成了驻村任务,返回农行上班。农行岱阳市分行召开脱贫攻坚表彰大会,为展襄田等6名扶贫干部颁发荣誉证书。

家人在月亮湾村仙阁楼准备了一个简单仪式,迎接展书记从城里归来。

包间里灯火辉煌,歌声飞扬,酒菜都已端上桌。中间是一盆乱炖“白菜豆腐粉皮水”。

展德一夫妇坐在圆桌正中央的椅子上,笑嘻嘻等着儿子的归来。

不料,消息传出。

田盛昌爷爷来了,田地方叔叔、石榴红阿姨来了;

解芳书记来了,后面紧跟孙彬和小不点儿子孙晓;

牛萍主任来了,带来了儿子孙智睿;

刘大勇来了,他的女儿王希陪同;

孙延峰和李小虹赶来了;

农行岱东区支行的员工代表来了;

钱贵忠董事长、田甜董事长和魏红飞总经理飞速敢来了;

岱东区交通局副局长王亮和范阳乡农业农村办公室副主任周光明赶来了。

田凤凰挺着肚子出出进进,杨青嘱咐她不要累着,注意身体。

展鹏一个一个迎接着客人到来。

当展书记兴冲冲走进来时,全场发出热烈掌声,《今天是个好日子》旋律衬托的氛围更加温馨幸福。

入座,打开酒瓶,酒宴就要开始。

岱东区党委副书记李振和范阳乡党委书记张晔姗姗来迟。进门就宣布好消息:展襄田书记明天启程参加海东省扶贫驻村书记表彰大会。

全场又一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掌声、音乐声、欢笑声经久不息。

仙阁楼外面,村民们聚集在一起,鞭炮响起。

草于2020年9月1日

完稿2020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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