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娃回家的时候,太阳已足有一树梢子高了,一些闲得无事可做的农家人正三五成堆地围在屋檐下打着麻将唠着嗑,享受着冬天最温暖的阳光。秋冬的农闲时节是农民们一年四季最为快活最为逍遥的时光,一阵高过一阵的哄笑声伴随着打麻将人的各种荤素段子四下扩散。
“你哥不在家,你和你嫂子拢个家算了,免得你和你嫂子晚上都没有人暖被窝。”
“我咋说你走路和平常不一样,是不是昨天晚上你去你哥家,你哥拿棍子打的?”
“裤衩。”
“杠。”
“胸罩。”
“胡了。”
“二嫂,你啥子不好胡,偏要胡我这个大老爷们的二饼。”
“就你那瘦不拉几的二饼有啥好稀罕的?割下来喂狗狗都不吃。”
又一阵前仰后合的哄笑声四散开来,丽娃从他们跟前走过去,走回去,似乎没有一个人注意到独自一人行走的丽娃。
丽娃回到家开了大门,那只最会在丽娃面前撒娇卖萌的狮子狗欢欢跑了出来,匍匐在丽娃脚下,拼命摇着尾巴,还伸长舌头舔着丽娃的鞋子。丽娃嘴里骂了声:“王八蛋,滚远点。”又飞起一脚,不偏不倚地踢在欢欢的屁股上。欢欢惨叫一声,逃到院子里的葡萄架下愣愣地看着丽娃。
丽娃以前特别喜欢欢欢,欢欢也喜欢在丽娃面前撒娇卖萌。每个星期天回到家,丽娃总会抱起欢欢“欢欢”长“欢欢”短地唤个不停,欢欢也会围着丽娃的脚脖子跟前跟后。丽娃蹲下身时,欢欢还会两只前爪立起来,伸长舌头舔丽娃的脸。
丽娃进了屋,径直走到床边,背靠着床沿斜着一躺,破旧的木床“咯吱”发出一声轻响。两分钟后,丽娃又猛地扯过一条毯子,“呼啦”一声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穿着球鞋的脚悬在床外。
“丽娃,你买的新衣服呢?”丽娃刚躺下不久,黑娃就来到了丽娃家。丽娃从街上回来的时候,黑娃也在那一群打麻将的人中间玩,黑娃看见了丽娃,但丽娃只顾着走路,却没有看见黑娃。
丽娃没有回答,黑娃又近前一步,站在丽娃的床边问:“丽娃,睡着了吗?”
黑娃一连问了三次,丽娃都没有回答。黑娃伸手揭了丽娃的毯子,丽娃又使劲一把拽过,重新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咋了?丽娃,哪里不舒服?”
丽娃“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哭得破旧的木床也跟着摇晃起来。丽娃的哭声很瘆人,很凄惨,远比上一次在教室里哭得厉害得多。如果说丽娃上一次在教室里的哭属于抽噎的话,那这一次丽娃的哭就属于狼嚎,属于撕心裂肺了。
黑娃站在丽娃床边,等着丽娃哭了一会儿,又伸出手慢慢揭开蒙在丽娃头上的毯子。丽娃早已哭成了泪人,两行清亮的泪水顺着丽娃的脸颊流到鬓角,滑过脸庞,滴在洗得有些发白的床单上。
黑娃一边帮丽娃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一边说:“别哭,咱要坚强,没啥过不去的火焰山。”
丽娃说:“我恨死他们了。”接着,丽娃便把上街买衣服的过程对黑娃讲了一遍。
黑娃说:“不就是一件衣服吗?有啥了不起的?明天我就去给你买,买一件比飞娃还好十倍百倍的衣服。”
丽娃平静了许多,双手握着黑娃给自己擦眼泪的手说:“谢谢黑娃哥,你给我买了,我咋穿出去?爸妈问我,我咋回答?”
黑娃沉默了,低着头静静地看着丽娃。此刻的丽娃异常的平静,柔美的少女的轮廓伴随着丽娃的呼吸起起伏伏,特别是丽娃那双眼上的睫毛,还是湿漉漉的,黏附在一起,排成一溜,像极了时尚杂志封面上那些美女的烟熏妆。
黑娃的喉咙“咕咚”一声,咽下一口唾沫,男子汉的阳刚之气早已汇聚在黑娃的喉结之上。四目相对,火花飞溅,黑娃和丽娃的脸上都不约而同地泛起两朵红晕。那红晕红而热,一直热到他们的耳朵根子后,比上一次他们跌倒在路边草丛里的时候还要红,还要热。
黑娃伏下身,一双火热的嘴唇慢慢靠近丽娃。丽娃知道黑娃的用意,便轻轻地把头偏向一侧,本能地躲避了黑娃的热烈。黑娃伸出双手,扶正丽娃的脑袋,再次把热烈的嘴唇递了上来。丽娃还是躲避,但这一次,丽娃躲避的动作慢了许多,黑娃的嘴唇在丽娃的嘴唇上轻轻划过。
一阵奇妙的感觉电流一般迅疾地传遍黑娃全身,丽娃的嘴唇柔软而滚烫,润滑又香甜,似蜂蜜又不似蜂蜜,似火炭又不似火炭。黑娃似乎害怕丽娃的嘴唇会瞬间蒸发消失,他不待丽娃做出任何反应,便又在丽娃的嘴唇上狂吻起来。丽娃被黑娃吻得全身发麻,瘫软无力,脑袋里空蒙一片。丽娃渐渐地忘记了抵抗,也热烈的回吻着黑娃。
黑娃腾出一只手,从丽娃的衣襟底下向上抚摸过去。丽娃的皮肤光滑细腻,凝脂如玉,一对乳房刚刚发育,扣在手里,薄皮的仙桃一般大小。
丽娃突然警觉起来,双手摁住黑娃的手说:“黑娃哥,别这样。”
黑娃说:“我想你。”
丽娃有些焦急了,慌忙地说:“你快走,等一会儿我爸妈就回来了。”
黑娃抽出伸在丽娃衣襟底下的手,摸摸丽娃的脸颊说:“丽娃,我想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