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娃和丽娃的新婚生活是欢愉的,充满激情的。除了夜晚的卿卿我我之外,既是白天两人独处一室的时候,黑娃也要拉着丽娃热烈地运动一次。
丽娃喜欢把自己的双腿压在黑娃的肚子上,喜欢感知黑娃那滚烫的身体。黑娃喜欢和丽娃面对面相拥而眠,或是从丽娃的后背搂着丽娃,双手交叉着握住丽娃的奶子而眠。
新婚不到半个月,丽娃的皮肤似乎更加的光滑细腻,更加的饱满,更加的有弹性了。而黑娃的脸色却日渐晦暗,双眼也泛起了黑黑的眼圈。黑娃腰膝酸软,一天到晚脑袋都昏沉沉的,走起路来双脚也像踩在一堆软软的棉花上。
黑娃妈把黑娃喊到一旁说:“黑娃呀,妈是过来人了,那东西不要做的太多了,对身体不好。”
黑娃脸一红,轻声说:“妈,我知道。”
夜晚脱了衣服,当黑娃的身体碰触到丽娃的身体的时候,黑娃那本能的冲动又急速地膨胀起来。黑娃搂过丽娃,咬住丽娃的耳朵根子说:“我想你了,今晚就这一回,明晚好好休息。”
黑娃妈悄悄地站在黑娃和丽娃卧室的门外,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屋里的动静。黑娃刚跨上丽娃的身子,黑娃妈就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不要命啦,注意身体。”
两三个月后,黑娃和丽娃新婚的激情渐渐地淡了下去。丽娃睡觉时不再把双脚放在黑娃的肚子上了,黑娃睡觉时也不再摸着丽娃的奶子了。
两人要么平躺着唠嗑,要么背对背呼呼大睡。甚至于有几次,丽娃睡床头黑娃就要睡床尾了。不久以后,黑娃的脸色便又恢复如初了。
飞娃十天的假期转瞬即至,飞娃又要到广州上学去了。临行前,丽娃妈对黑娃妈说:“要不是飞娃要去上学,我就在家里多待几天。丽娃还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嫂子可要多担待一点。”
黑娃妈说:“看你说的是哪里的话?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丽娃就像我的亲闺女一样。这两年我不去打工了,就在家里伺候丽娃。”
根据丽娃的孕检情况,医生大致推断出了丽娃的生产日期大概在阴历八月左右。丽娃妈从广州给黑娃妈打来电话:“城里条件好,到时候让丽娃到城里生产。”
黑娃妈说:“做过几次孕检了,情况都好,何必到城里多花冤枉钱呢?在卫生院里生产还不是一样?省点钱还可以给娃子买几罐好奶粉喝。”
进入阴历八月,农事渐忙,原野里到处都是早出晚归的农民们。树荫下闲聊的人群几乎绝迹了,也再没有人热议黑娃和丽娃的事情了。直到黑娃家上空响起了冲天的炮仗声,人们才知道该到黑娃家喝满月酒了。
八月中旬的一个深夜,漆黑的天空连一颗星星也没有。丽娃的肚子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突然疼痛起来,疼得像几把尖刀在胃中交缠一般。丽娃的头上冒出了密集的汗滴,还一阵一阵干哕不断。
黑娃赶忙爬起来敲响黑娃妈的房门:“妈,丽娃肚子疼,咋办?”
黑娃爸已经到广州打工去了,家里也只有黑娃妈是一家人的主心骨了。黑娃妈一咕噜爬了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说:“快,快去老屋里喊你爷爷来开车。生娃子就是疯婆子——说来就来,咱们马上要上卫生院去。”
黑娃爷爷毕竟年逾七十,行动大不如年轻人。等黑娃爷爷慌里慌张地从老屋里赶来的时候,黑娃妈已和黑娃套好了手扶拖拉机,又在车厢里铺了一床薄薄的被子。
丽娃正双手捂着肚子,紧锁着眉头,背靠着车厢的前挡板坐着,呻吟不断。黑娃的双手扶在丽娃的肩膀上,一双六神无主的眼睛不停的在黑娃爷爷和黑娃妈之间游移。
黑娃爷爷叹了一口气:“这鬼天气,我睡觉的时候月亮还好好的。”
黑娃妈登上手扶拖拉机,一手扶着拖拉机车厢的前横梁,一手拿着手电筒说:“爸,抓紧时间,不能再耽搁了。”
手扶拖拉机蜗牛一般赶到卫生院的时候,东方已泛出了微微的鱼肚白。黑娃和黑娃妈搀扶着丽娃下了拖拉机。在卫生院灯光的照耀下,丽娃脸色腊白。
黑娃爷爷自责地说:“唉,都怪我老眼昏花,开车太慢了。”
值班医生对丽娃做完详细的检查,十分肯定地说:“丽娃这是吃东西吃坏了肚子,不是要生产了。”
黑娃妈的脸色有晴转阴了:“丽娃呀丽娃,你说你,还像个三岁小娃子?吃那么多垃圾食品干啥?大半夜的把人慌张的?”
丽娃忍着痛,怼黑娃妈说:“我吃了啥?不就是吃了两个卤鸡翅吗?黑娃不也吃了?咋没有事?”
黑娃妈刚说了一个“你”字,黑娃爷爷就打断了黑娃妈的话:“行了行了,都别说了,看病要紧。”
三瓶吊针还没有打完,丽娃的腹痛就已经痊愈了。丽娃板着脸,一言不发地坐在病床上。
医生对黑娃妈说:“丽娃的生产日期也就在这几天,你们是住在这儿还是先回家?”
黑娃妈犹豫再三,最终让黑娃爷爷一个人开着手扶拖拉机回家去了。
三天之后,丽娃又开始腹痛,这一次,医生把丽娃安排在了产房里。又一阵钻心的腹痛袭来,丽娃的下体见了红,羊水也破了出来。医生们忙碌起来,脖子上挂着听诊器,走马灯似地在丽娃的产房里进进出出。
丽娃的腹痛时断时续地持续了一天,但程度却有所减轻。丽娃的脸上又有了笑容,医生们的眉头却紧锁起来。
医生对黑娃妈说:“丽娃宫缩无力,要紧急剖腹产。”
两个小时之后,一个医生慌慌张张地把黑娃和黑娃妈叫进手术室里说:“胎儿已经取出来了,是个男娃,但中度缺氧。大人的情况也不太好,子宫破裂,大出血。”
黑娃妈一下子紧张起来,忙问:“怎么办?”
医生说:“大人娃子都急需抢救,你们看是先抢救娃子还是先抢救大人。”
黑娃看着黑娃妈呆呆无语,情急之下,黑娃妈脱口而出:“先抢救娃子。”
一阵紧张的忙碌之后,丽娃和婴儿都转危为安了。黑娃妈笑眯眯地抱起婴儿,放在丽娃的身边说:“丽娃,你瞧,娃子多可爱!瞧这小鼻子小眼,太像你了。娃子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赛娃’,你看怎么样?”
黑娃妈又强调着说:“比赛的赛,让咱们的赛娃和别人的娃子比一比,赛一赛。”
丽娃还是极度虚弱,脸色苍白得白纸一般。丽娃斜瞅了黑娃妈一眼,好似鼓足了十分的力气说:“你,还是‘先抢救娃子’吧。”
黑娃妈嘴角抽动了一下,但最终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