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的几场大雪给原野里的麦苗盖上了厚厚的被子,乡村的道路也因为大雪而几度封闭。农民们在抱怨天气恶劣的时候,也庆幸于“今冬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的谚语了。
阴历三月以后,一望无垠的小麦抽穗杨花,浓绿的小麦比往年格外肥实,格外齐整。
又是连着一个多月的艳阳天,络腮胡子一样的麦芒已有微黄之色,在夕阳的照耀下泛着诱人的金光。
黑娃爷爷连着几天都不闲着,把院子里的杂物都挪到偏僻的角落里去了,拉拉杂杂的院子一下子空落起来。
丽娃问:“爷爷,收拾这些杂物有啥用?”
黑娃爷爷乐呵呵地说:“堆麦子。”
按照历年的经验,小麦刚上市的时候价格最低,等到过完暑天,小麦的价格准会上涨。少则涨个一分两分,多则涨个五分六分,有一年甚至于上涨了一毛多。
每年收了小麦以后,黑娃爷爷都会把小麦晾在院子里,等到小麦的价格上涨之后再卖。
黑娃爷爷有笔细账,一斤小麦涨个三分钱,按照二十多亩地见两万斤小麦来算,一年就要多卖六十块,十年二十年呢?倘若涨个五分六分呢?居家过日子讲的就是精打细算。
黑娃爷爷在院子里搭了一个铁皮的棚子,把整个院子都遮挡了起来,地面也做了防水处理。无论小麦在院子里堆放多久都不会淋雨,也不会霉变。
收罢麦子以后,赛娃的身上起了许多红色的疹子。赛娃奇痒难忍,一天到晚挠个不停。
没有几天的时间,赛娃除了脸上的皮肤还算正常之外,浑身上下就再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了。赛娃的身上满是抓痕,满是血痂,有些抓痕还高高地肿起于皮肤之上,像灰黑的锅盔。
丽娃带着赛娃看了几个当地的医生,效果都不太明显。有一个医生对丽娃说:“你家的麦子都堆在院子里,麦毒太大。小娃子皮肤娇嫩,受不了。”
丽娃再走进院子的时候便变成了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了:“都是什么人?眼里只有钱没有我们娘俩,我们娘俩的命好苦,还没有一把麦子值钱。”
听着丽娃的话,黑娃妈的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哪个得罪你了?整天把你像个祖奶奶一样供着你还不满足?我们老张家怎么会娶了像你这样的媳妇?”
黑娃妈从给赛娃看病的医生的口里获知了丽娃阴阳怪气的原因,黑娃妈对丽娃说:“以后有什么事了你就直接给我说,何必拐弯抹角?明天我就和你爷爷卖麦子去。”
第二天天刚麻麻亮,黑娃爷爷就开着连夜装满麦子的手扶拖拉机车上路了。截止大半晌午,黑娃爷爷和黑娃妈已经卖了三车麦子了。
黑娃爷爷很有些困乏,双手背在身后,微弯着腰说:“歇一会儿,吃了午饭再去卖。”
丽娃说:“早一点卖完赛娃的病就能早一点好,你们再装一车,到街上了下馆子。”
黑娃奶奶腰疼的老毛病又犯了,躺在床上不能做任何家务。黑娃妈说:“我们上街卖麦子,你们中午吃饭咋办?”
丽娃说:“不要紧,我们啥饭都会做。”
厨房里还有两节藕,丽娃对黑娃说:“我来领赛娃,你去调个凉拌藕,下点面条。”
丽娃一集电视剧还没有看完,黑娃已经在厨房里喊吃饭了。丽娃说了一句“这么快?”,便拉着赛娃走进了厨房。
案板上放着一铁钵子切成半圆的片状的凉拌藕,夹杂着几片细碎的葱花,散发着麻油的香气。
丽娃说:“看不出来,你这厨艺还可以。”
黑娃说:“那当然,这有啥难的?”
丽娃抄起筷子夹了一块凉拌藕,还没有咀嚼两下便皱起眉头,“呸”的一声全都吐了出来。
丽娃疑惑地问:“你这凉拌藕是咋做的?”
“咋啦?不就是把藕切好以后拌上麻油和葱花?”
丽娃继续问:“藕皮刮了没有?”
黑娃不屑地说:“藕皮那么薄,刮它干啥,吃了又没有啥影响。”
丽娃突然板起脸,质问黑娃说:“你这是喂猪还是做饭?”
黑娃也恼了:“咋啦?我做好现成的饭让你来吃,你还挑三拣四了?”
丽娃把手里的筷子往地下一掷,撅起嘴巴,扭头走出了厨房。
看着丽娃的背影,黑娃愤愤地说:“有本事走了就别回来,天天都这样,烦不烦?”
黑娃奶奶对黑娃说:“吃藕要刮皮,凉拌藕要先把藕在水里煮熟了,捞起后用凉水冲淋再拌上麻油和葱花。不然,吃起来会又麻又涩。”
黑娃也尝了一块凉拌藕,也像丽娃那样刚咀嚼两口便立即吐出来说:“哦,还真是又麻又涩。”
黑娃又像替自己辩解一样说:“这不怪我,以前没有人教我呀。”
黑娃是在蜜罐里长大的,达小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黑娃爷爷奶奶也从来不指望黑娃干任何家务,包括刷碗、摘菜、扫地等最基本的劳动。黑娃也只是在上初中住校以后,才学会了洗自己的衣服刷自己的碗。
黑娃奶奶说:“快去,把丽娃喊回来。”
黑娃站着不动,气呼呼地说:“要喊你去喊,我算伺候不起。多大点儿的事儿?至于生气吗?”
黑娃爷爷和黑娃妈再回来装麦子的时候丽娃已经回了娘家,对于这样的情况,每个人都习以为常了。
院子里还堆着不少的麦子,黑娃妈顾不得别的,和黑娃爷爷装好一车麦子就又急匆匆地上路了。
黑娃给赛娃买了两包奶油小馒头,赛娃想起来了就吃几个。一下午,赛娃既没有哭也没有闹。
月亮升起来的时候,黑娃爷爷和黑娃妈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家门。看到黑娃妈,赛娃“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黑娃妈抱起赛娃,赛娃抽噎了两下就止住了哭声。黑娃妈说:“我们赛娃就是听话,瞧,奶奶给你买了啥好东西?”
黑娃妈从手扶拖拉机上取出一袋雪米饼和一个会唱歌的布娃娃递到赛娃手里。赛娃一把推开布娃娃,只把雪米饼抱在怀里。黑娃妈让布娃娃唱歌,赛娃也无动于衷。
黑娃妈半是嘲讽半是调侃着说:“又是一个小吃货,和你妈一样。”
吃了晚饭,赛娃眯起了眼睛,一会儿就睡着了。黑娃妈抱起赛娃说:“就让你妈在娘家住着,没有你妈,咱们一家人过得更省心一些。”
赛娃掐奶之后一直跟着黑娃妈睡,对丽娃已不再像吃奶时那样的依恋了。
一周之后,赛娃身上的红疹子并没有丝毫减轻的迹象。黑娃爷爷看着空落落的院子冷冷地说:“还说是麦毒的缘故?胡说八道!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麦子,最少要少卖一百多块哩。”
转眼又是半个多月,丽娃再未踏进黑娃家半步。一天午饭的时候,黑娃妈突然对黑娃说:“花这么多钱娶回来了一个阎王爷,真是不值欲。”
黑娃妈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你明天还是去把丽娃接回来吧,没妈的孩子多可怜,还是将就着过一家人算了。”
最近几天,黑娃总会不自觉地梦到自己和丽娃缠绵交媾的场景,醒来后,再也无法入眠。
丽娃的奶子软软的,摸起来像握着一枚熟透了的剥了壳的鸡蛋,像脸蛋贴着一个装满了温水的气球,喰咂起来,又像婴童尽情地吸食温热的果冻一般。
梦里的回味比现实里的抚摸更具诱惑,朦胧而又具体。黑娃的双手被另一双手牵引着,探入到自己的内裤底下抚摸,或是干脆脱了内裤,然后,或轻或紧地攥着自己的那个东西一上一下地运动,直到它轰然倒塌为止。
黑娃早有想把丽娃接回来的打算,但黑娃妈没有发话,黑娃只是一直不敢说出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