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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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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坷》连载

第一十五章 李成德杀鸡犒赏王月琴

弟弟,李小东想到这两个字时,停下了手中正在挑的银箔。她仰头看了看头上的天花板。高高的平顶上刷的白色的石灰已有些发黄,墙角似有些蜘蛛网在那里张挂着。为了这个弟弟,李小东费了多大的劲啊。为了这个弟弟属她受到的责骂最多,出力最大。当她第一次抱着这个七斤二两重的弟弟时,看着那张既陌生又熟悉的,梦里不知见过多次的小脸时,她哭了。她不知晓为啥哭。李小东抱着襁袍中的弟弟,痴痴地忘了时间。她知道为了这个弟弟母亲吃了多少的苦,而自己只是为了照顾母亲而劳累罢了。

王月琴怀上第五胎时,已是四十多岁了。是高龄孕妇。本以为有前四胎经验,她一直不把怀孕当回事。挺着大肚子照样上班。可当她怀孕到第九个月的时候,她突然看啥都不对了。

“小东,你个死妮子,咋会把笤箒放在门后面。开门砸着人咋整?”王月琴对着小东大声说。

“妈,笤箒不是一直放在门旮旯哪儿的吗?”小东迷惑地回答。

“死妮子,还学会犟嘴了。笤箒啥时候一直放在哪,不是一直放在屋外房檐下的吗。拿出去,我看着心里就烦。”王月琴皱着眉头烦躁地嚷嚷。

小东不敢回嘴,急忙把笤箒拿到院里,放在房檐下面。小东刚回到堂屋门口。王月琴对小东说:“别在我眼前晃了。叫我歇歇眼。滚远一点,一时半会儿不要回来。”

“小方,你个死妮子,坐在哪儿就好好坐着。俩腿抖啥哩,不像个妮们样。咋会儿生你们这一群不成器的妮片子。”小方正在写作业。听了母亲的话后,马上正襟危坐,不敢乱动弹了。

“小红,小红,你站在哪儿干啥。恁大个妮子,十二三了,还不知道干一点活,就知道吃,我像你这样大的时候,都会给爹妈做饭了,会给爹妈纳鞋底袜垫了。还有你,小伟,整天站没站相,坐没有坐相,两只手弄地黑老鸹抓样的。就知道坐地上爪子,玩玻璃球。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我眼不见心不烦。滚的越远越好。”

小红拉着小伟的手,绕着母亲,慢慢地蹭出门,然后相互吐吐舌头,弄个鬼脸,拉着手跑远了。

四个孩子都被王月琴骂出去了。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可她还是觉得不舒服。横看竖看,这屋里啥都不顺她的心。挺着大肚子走进孩子们的屋子,看见床上的薄被子没有叠,她心里有火,骂道。都那么大的鳖妮子了,连个床铺都收拾不好,以后嫁人咋讨婆子家喜欢。她顺手拉起小方床上的被子,可拉起来了后,心里烦躁,又扔到床上。再骂道。兔妮子们。老子不侍候你们。她又拐回到堂屋里,坐在椅子上。她的肚子已经够大了。按预产期,再有几天就到产期了。肚子的胎儿动了一下。她的心也动了一下。她用手摸着自己的肚子。肚子又动了一下,她的心情似乎平静了一点。院子里传来一阵公鸡打鸣的声音。咯咯-----吃。王月琴正专心抚摸胎儿呢。被这一叫声吓一跳。她艰难地站起来走到堂屋门口,看见她喂的红老公鸡正散着翅膀追那只黎花老母鸡呢。翅膀扑扇得半院子灰尘。王月琴刚平静的心情又烦躁起来了。她想打公鸡,低头看看没有啥东西。她想脱自己的鞋砸公鸡,但她弯腰艰难。她看见门口墙上挂着一串晒干辣椒,她也不管不顾,取下来,朝着公鸡扔过去。公鸡用坚硬的喙啄着母鸡头爬到母鸡身上正亲热呢。猛地有一串东西砸过来,公鸡和母鸡都吓了一跳。公鸡犹豫了一下,伧促完成了鸡的夫妻之礼,从母鸡身上飞下来,咯咯咯地钻进鸡笼里去了。

妈那个逼,不管是人还是畜牲,男的都不是好东西。王月琴触景生情,嘴里小声骂着。鸡们不叫不吵了,屋里也安静了。王月琴坐到堂屋饭桌旁。

人间四月尽芳菲。院子里一盆月季花开得正好。几支粉红色的花开得正好。粉红的花瓣向外翻卷着。一支含苞待放的花蕾,在阳光下闪着光。花虽好,王月琴实在没有心情赏花。

屋里就王月琴一人。她刚刚还想清静的,突然一下就变得孤独起来了。举目四望,李成德没回来,四个妮都让她骂出门了。她这会儿觉得无助,觉得空虚,觉得害怕。想想自己好可怜。平时累死累活,怀孕了,没有人管她。想来想去,越想越委屈。不由得放声大哭起来了。

很多年以后,李小东才弄明白母亲怀孕后种种异常的举动,原来有个正规的名字叫---产前抑郁症。

王月琴哭足哭够了。又觉得没意思。离了谁不能过,哭个啥哩。没腔得很。

王月琴背靠着椅子背坐着。不由得想起刚才公鸡和母鸡压蛋的事。不由得骂起来。世上凡是公的都不是东西,只管播种不管生长。尤其是男人最可恨。男人中属李成德最不是人。平时不说,老婆怀孕九个月了,他仍然我行我素,没事人似的。又想要儿子,又不想付出。儿子,妈的,为啥就想满足他要儿子的愿望呢。这次怀孕后,一位乡下的亲戚介绍一个生儿子的秘方。把一块姆指大小的雄黄装一小布袋里,贴身悬挂在小腹部,一天二十四小时不离身,即便初始怀的是女胎,也可以改胎。据说百试百中。这个秘方非至亲不传。为了让雄黄块二十四小时不离身,王月琴把小布袋用别针别在内裤上,睡觉也戴着。为什么王月琴会这般的相信这个秘方呢。生了四个女孩子,她也希望生个男孩子。

王月琴这次怀孕后,她对李成德说:“我又有了,你看咋办?”

“四十多了,怀孕了?”李成德不相信地问。

“嗯。”王月琴轻声地嗯了一声后,又叹了一口气。

“叹啥气,有了就生下来。还是我李家的骨血。”李成德看着王月琴说。

“岁数大了,害怕怀孕了。生下这个,小东都比他大十八岁了。别扭得很。”王月琴和李成德难得的平心静气地说话。

“人家说,五十出头,生个孙猴呢。”

“话是这样说,四十多了,老胳膊老腿哪儿都老化了。可我还是想生个儿子就好了。”王月琴又叹一口气。

“我是不指望你生儿子了。人家说犯七女星。要生够七个闺女才可能会生个儿子。”李成德说罢,苦笑了一下。“以后我多在家陪陪你。说好了,你不能指鸡骂狗指桑骂槐。”

王月琴听了李成德的话后,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回话。近二十年的生活,让她不敢相信李成德会落到屋里陪她。他就是没有尾巴鹰,在天空上折腾着不落地是本性吧。

第二天是星期天早上,李成德早早起床,在家吃了小东搅的面疙瘩,吃了一块馍。然后骑上自行车一声不吭地走了。

王月琴看着李成德的背影恨恨地骂道:“狗改不了吃屎,昨黑还说在家陪我。这不又不知到哪儿去浪了。”

“管他干啥。上一星期班了,放松放松也中啊。”小东在涮碗。站在水池边附和着母亲。

“管他妈那个逼。我这辈子算是瞎眼了。”王月琴扭头回屋去了。

大概十点左右时。李成德骑着自行车回来了。自行车后衣架上吊着个白老公鸡。大公鸡两条腿拴着,头朝下吊着。原来李成德舍不得杀自己养的公鸡。独自下乡,到村庄里买了只白老公鸡。

“小东,拉开煤炉子,烧一壶开水,等我来杀鸡子。中午,我下手做黄焖鸡吃。你负责蒸米饭,我炒菜。”李成德开心地大声说。

李小东正在洗衣裳,听了父母的话后,笑着说中。心里说,日头从东边出来了。小方、小红、小伟从屋里跑出来了。小伟拍着手跳着说:“噢,中午有好吃的了。”

“小方,给爸爸倒杯水。渴死爸爸了。”李成德支好自行车。院子里的鸡们听到自行车后的公鸡咯咯咯地叫声,都围过来。不管公鸡母鸡都啄买来的白公鸡。白公鸡叫声更大了。李成德把白公鸡解下来,扔在地上。一群鸡们围着它啄得更起劲。白公鸡毫无抵抗力,只有惨叫着,双翅扑愣着,绑着的腿乱蹬一气,扑腾起半院子灰尘。

李小东听了父亲的话后,急忙到厨房里打开煤炉烧开水。李小东左手拿刀,右手端一只碗走到院子里,想递给父亲。父亲说:“等一会儿,水开了再杀。我吸根烟。跑了半上午,还没吸烟呢。给我倒杯水来。”

小方听后,到堂屋里倒了半搪瓷杯的开水端给李成德。李成德接过水来,喝了一口,有些烫。他把水放在地上,眯着眼睛抽烟。李成德很为自己上午的表现得意。确实,他很少这样。但为朋友两肋插刀倒是月月都有的。朋友们聚会,或者外出游玩都离不了他。有他热闹,而且,他还勤快。正所谓里懒外勤,喜死外人。烟吸完了,剩最后一点,他也舍不得扔掉,就这样用手捏着,粘在嘴上。直到烧着嘴了,才啪地吐掉。

“爸,水开了。”李小东在厨房里,透过窗户看着父亲说。

“小方,把墙边的洗脸盆拿过来。”李成德坐着没有动,吩咐小方,“小东,往开水里再倒半碗水。褪鸡毛不要太开的水。否则,鸡皮就烫烂了。”小东依言而行。

李成德弯腰用左手拎起地上的白公鸡,左手逆势将公鸡两翅膀卡在虎口之间,白公鸡发出吱啦吱啦的悲鸣。李成德的右手捏着鸡头,将鸡头送给左手。此时左手虎口里卡着鸡头鸡翅膀。李成德用右手将鸡脖里上的毛拔掉。然后把碗上面的刀拿过来,横着在鸡脖子一拉,白公鸡吱啦吱啦地叫得更响。暗红色的血流出来了,李成德将左手向内倾斜,使鸡头朝下。然后,他的右手捏着鸡头,使鸡头微微朝上,一串鸡血流入碗中。鸡蹬着被绑着双腿,但无济于事。约一分钟后,李成德低头看了看鸡脖子。刀口处冒出红色的血泡。李成德看鸡已毙命,顺手将鸡扔在地上。鸡翅膀猛地一松,鸡又蹬了几下腿,扇动了几下翅膀后,再也不会动弹了。

李成德把白公鸡放进搪瓷盆里,扭头说:“小东把开水提出来。”

当小东正要往鸡身上倒水时,小红突然说:“大姐,别急别急。”

小东扭头看着小红问:“咋啦?”

小红没有理大姐,却对李成德说:“爸,这鸡毛多好看。给我拔些鸡毛,我好做个毽子玩。”

小伟听后也忙说:“爸,爸,我也要做毽子。”

李成德将公鸡头提起,在鸡脖子下面,靠近身子的地方拔下两把鸡毛,又在翅膀和尾巴处拔了些毛给小红说:“你们姐俩分吧。”李成德又问:“小方,你要不要?”

小方站在一边没啥表情地说:“要也行,不要也行。”

小东听小方这样的回话说:“你到底要不要啊?”

小方看了一眼小东没有说话。李成德又将鸡脖子和翅膀以及尾巴处的鸡毛各拔了些递给小方。

小方接过鸡毛。小东说:“爸,我浇水了。”

“浇吧。”李成德将公鸡放在盆子里。小东提着水壶往鸡身上浇水。水浇到鸡身上,鸡毛立即变得难看了。李成德提着鸡腿不断地翻滚着,小东按着壶嘴不动一直地浇水。直到将壶中水全部倒进盆子里。最后,李成德将鸡腿解开,把鸡爪子全部淹进热水中。大约烫了两分钟,李成德开始拔鸡毛。盆里的水很热,李成德一手提着鸡腿,一只手快速地往下拔鸡毛。盆子里的热气腾腾,似乎挡着了他的视线,他不断地吹着气,将热气吹散。只见李成德连拔带搓,三五下就把鸡毛给褪净了。

王月琴坐在堂屋门口,手里摇着蒲扇,风时有时无。她看着李成德拔鸡毛。看着四个女儿围着李成德,她嘴角处难得有了笑容。

李成德这个人要么不干,可干啥像啥,手腿麻利。今天全家到齐,李成德下乡买鸡,然后慌着杀鸡,这些让王月琴多少有些感动和安慰。不管如何李成德还是这个家里的家长。看着四个孩子围着李成德看杀鸡,即使小方、小红、小伟手里都攥着一把鸡毛也不离开。今天王月琴感觉到了家的温暖和温馨。

拔完鸡毛,开肠破肚,李成德将鸡肠子拉出来后对小东说:“小东,你拿把剪子,把鸡肠子豁开,用白碱洗净了。这东西好吃。”

小东去找剪子。小方却说:“鸡肠子,太脏了,我可不吃。装屎的地方。”

李成德将鸡胃拿出来。用刀小心地竖着破开,把里面的食物我砂子翻出来扔掉。然后将里面的那一层黄的带点绿的内皮剥下来了递给小红说:“这是鸡内金,俗名叫化食丹。你把它放在窗台上晾干了。你弟弟将来如果积食了,可以焙干了研成沫,吃了好治病。”

小红接过来没吭声。小伟说话了:“弟弟,哪儿来的弟弟?”

小红说:“还在妈的肚子里呢。爸就想着他了。哼。”

小伟说:“我喜欢弟弟。有个弟弟我就是老大了。让他干啥就干啥。好美。”

李成德听女儿们说话,微微一笑。他本来没指望再生儿子。一来小伟已经八岁了。八年来一直没有怀上孩子。而且他也相信古来所说的犯七女星的说法。不生够七个女儿不会生男孩子。但内心深处还是希望有个男孩子来传宗接代。起码他的技术手艺会毫无保留地传给儿子。现在王月琴四十多岁了怀孕,不管如何,他有了希望。起码没出生之前,是男是女各占百分之五十。谁又敢说不会四舍五入生个男孩子呢。

饭桌上,李成德坐在上位,王月琴坐在上陪位。小方坐在一边,小红和小伟坐一边,小东坐在进门口面朝里。桌上放着一盆子黄焖鸡。黄焖鸡的配菜是土豆块。每人面前放一碗米饭。而李成德面前放一酒杯。酒杯里倒了多半杯的八毛钱一斤的红薯干酒。

李成德端起酒杯说:“吃饭吧。我喝几口。”

王月琴看了看李成德,然后对孩子们说:“吃饭吧。”

孩子们各自端起饭碗。都先吃一口饭再吃菜。唯有小伟不管不顾的,先自夹进一块鸡腿放在碗里,低头去咬。鸡块大了点,小伟不得不用手捏着。小方看了小伟的吃相说:“没出息。慢点吃,不和你抢。”

王月琴端起饭碗扒了一口饭,然后夹起一块鸡脖子。李成德看了说:“鸡脖子没肉,你吃块鸡腿。“说罢给王月琴夹了一块鸡大腿。

王月琴嘴角抽动了一下说:“吃你的吧。别管我。”

“舍了老婆子,舍不了鸡脖子。我爸可能。”小红给父母做了个鬼脸笑了。

李成德给小红夹了个鸡翅膀说:“鸡吃三尖。妮们吃翅膀手巧。”

小红接过鸡翅膀说:“骗人的。还是鸡大腿肉多。以为我还小啊。”

大家听后都笑了。

李成德喝了一口酒,皱了皱眉头,哈了一口气说:“以后你们有弟弟了,咋办?”

“有弟弟好。我哄。”小东马上表态说。

我也哄,我也哄。小红和小伟都表态说。只有小方不说话。李成德问:“小方,你咋不说话?”

“谁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对我来说都一样。轮流着哄吧。”小方嘴里有饭,含糊不清地说。

王月琴心里很痛快。平时很少能有这样的气氛。她紧着扒几口饭,把那块腿大腿夹起来吃。肉很烂,很香。李成德经常在外面吃,知道怎么做好吃。所以,平时家里来客人了,都是李成德亲手炒菜。

王月琴嚼了两口,突然有些恶心,肚子鼓了鼓,但她忍下了。对小东说:“小东,你去把咸菜端来。”

小东听后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到厨房把咸菜端进来了。王月琴说:“你们吃吧。别管我。我吃不下鸡肉。太香了。”

“唉,蟆蚂抱着小虫哭,无福吃大肉啊。想着你怀孕有功,改善一下生活,你吃不了。”李成德叹了口气,“我去给你炒盘辣酸苤蓝片去。”

小东放下饭碗说:“爸,要不我去炒吧。”

“你吃吧。我去。”李成德放下酒杯,来到厨房。几分钟时间一盘冒着热气颜色略微发暗的青椒炒苤蓝片就端上桌了。李成德把苤蓝盘放在王月琴的面前。然后又坐下喝酒。

王月琴看着孩子吃一个个吃得满嘴流油。自己夹一片苤蓝片放在嘴里。酸脆可口。酸中带一点辣味儿。非常受用。王月琴用眼睛瞟了一眼李成德,心里竟然油然一丝感动。

……

下午两点来钟,马胜利到李成德家里来,李成德正睡午觉呢。

李成德打着哈欠给马胜利开门问:“不在家睡觉,大热天跑啥哩?”

马胜利说:“睡啥呀睡。下午约尹六儿,马三儿一起夹夹子,谁输了晚上请客呢。咱俩对家。”

“夹夹子?晚上请客。尹六儿?”李成德有些犹豫,“那货舍得请客?”

“认赌服输。不请客球弦不沾。”马胜利笑了笑说,“他成天说咱不中。咱今天叫他知道啥叫马王爷三只眼。”

夹夹子是四个人分成两家,对面而坐。输者将一枚夹子夹在自己的脸上。赢一盘可以取一个。最后看谁脸上夹的夹子多则是输家。在不允许用钱赌输赢的年代。这是最有看头的街头娱乐。有的把夹子夹在脸蛋上,有的夹在额头上,有的夹在下巴上,如果夹上三五个夹子,整个脸就变形了。如果再有请客的赌注就更加具有引吸力。往往是四人打牌,几十人围观。李成德听了马胜利的话后,当即提了精神:“我今天要叫尹六儿知道啥叫马王眼三只眼。”

李成德说罢,穿上衣裳跟着马胜利一起外出了。

李成德和马胜利一起出门了。王月琴在床上朝门口看了看恨恨地骂一句:“人家一勾引就走了。狗改不了吃屎。说好的要陪我呢。我还是不如打牌关紧。”说罢翻个身面朝墙睡了。

晚饭李成德没有回来吃。

做晚饭前,李小东问躺在床上的母亲:“妈,晚饭做啥呢?”

王月琴一动未动,想了想说:“啥也不想吃。可不吃还不中。那就搅碗咸面疙瘩吧。家里没咸菜了,上街去买点臭豆腐乳回来。”

“妈,你平时不是不喜欢吃臭豆腐乳吗?”李小东不解地问。

“我也不知道。这会儿就是想吃这东西。”王月琴看了看小东,突然发火了似地说:“叫你买你就买,哪儿恁些事。”

李小东闷声转身,到厨房里拿了个碗,转身上街了。

馏好馍,小东把搅好的面糊倒时锅里,用筷子快速搅动着。面糊在开水中化为絮状。小东将小葱切好碎放进碗里,放一勺盐,用香油搅拌一下入锅时,小方小跑过来说:“姐,妈说咸面疙瘩里不让放油。”

“亏得你来的及时,晚半分钟,我就把香油葱花放进锅里了。”小东把拌有香油的葱花放案板下。另外用盐腌了葱花倒里锅里。锅里滚了两滚。小东把煤炉风门关上。他往堂屋走了两步停下来,看了看案板上放有香油的葱花。她想端上桌配饭。但想一想,葱花少,太咸。她又切了半碗苤蓝丝,放在葱花碗里拌好。

晚饭就是馏馍咸面疙瘩就着咸菜和苤蓝丝。王月琴中午没吃好,晚上喝了一碗多面疙瘩,吃了半个馍。而小东姐四个中午吃了黄焖鸡。晚上不太饿,但也每人吃了一个馍,喝了一碗面疙瘩。

晚上十一点了,李成德回来了。王月琴听他的脚步声就知道又醉了。又鸡子不认识鸭子了。她本来想装睡,不理他。但李成德进屋就大声说:“今后晌,尹六儿马三夹一脸夹子,脸上夹出血来了。哈哈,叫他们知道马王爷是三只眼了。我和胜利打遍天下无敌手。他们不知天高厚还呛风尿尿。不服教师有挨的打。”说着,他还推了推王月琴,“你听见没有?”

王月琴翻身朝里说:“睡吧。半夜三更,你不睡还不叫别人睡。”

“今儿黑,尹六马三儿请客。猜枚报牌,我赢他们个欢天喜地牌成,掐去八个两头停。你说我恶不恶。”

说罢,他就头一歪,躺在王月琴的身边。一股酒味薰得王月琴忽隆一下坐起来,推着李成德说:“你上那头睡去。上那头睡去。”

那李成德往床上一躺,不到十秒钟竟然就打起了呼噜。王月琴忍受不了李成德的酒味。她爬下床,搬把椅子坐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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