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梅陪同三位专家在大佛寺一游,在讲解完十一面观音后,又指着四周墙壁道,“现在各位看到的壁画,为元代绘制,明代重描,这些通栏满布墙面的壁画高3.15米,全长45.35米,总面积142.85米。这些壁画的发现还有一个故事:1972年对大佛寺进行修整时,发现观音阁的下层局部封皮脱落,这才发现了被被厚达一厘米的白灰覆盖的壁画。当时,惊动了国家文物局、国家历史博物馆、故宫博物院、新华大学教授等人,他们来到大佛寺进行考察,并精心剥去白灰,让这些被隐没了二百多年的艺术珠宝终于重现于世。”
赵玉梅指着壁画继续讲解,“这些壁画以佛教的十六罗汉和两明王为主题,间以佛教有关的神话故事、世俗题材和重修信士像等内容,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壁画每一幅可独立,全部连在一起又形成了彼此相关的巨幅画卷。刚才在山门,哼哈二将的后面山墙里侧也有壁画,内容是佛教的四大天王,为清代光绪年间绘制。”
马克打断赵玉梅的讲解,“刚才被哼哈二将的狰狞形象吓到了,没注意到壁画。”
大家哄笑着,赵玉梅解释,“这两个金刚力士是负责佛国的安全,所以在塑造时采用居高临下虎视眈眈面目狰狞的形象,以达到降妖伏魔的目的。现在请看观音大佛的两侧,这两位叫肋侍菩萨,他们头戴花冠,花冠上立有五个小佛头,整个造型呈S状,没有扭捏,不显造作,宛若两个少女,给这座佛门圣地平添一缕世俗生活的气息。”
在转到观音大佛的后面时,一尊倒座观音宛坐在海岛中央,神情闲逸自若。两旁的金柱子是红脸的关羽像和白脸的韦陀像,二位护法神都是一幅戴着盔甲随时出战的姿势。
走出大阁,后面有一座小亭出现在眼前,护法神韦陀怀抱金刚杵站在亭中。“亭中与刚才倒座观音旁边金柱上的韦陀同为一人,韦陀是佛教中的护法神,位居32员神将之首。相传释迦牟尼涅盘时,一个捷疾鬼偷走一对佛牙舍利,韦陀奋起直追夺回了佛舍利,后来被人们称为能驱除邪魔外道、保护佛法的护法菩萨,并专门立亭铸像供奉。不过,在中国的寺院殿宇里,原印度血统的韦陀已经汉化了,成了一名地道英俊威武的中国武将,他身披铠甲,手持金刚杵降魔去妖,威风凛凛。”
2006年,在全国景区质量评定中,大佛寺获得国家4A级景区称号。
就在专家们马不停蹄地考察、刘仲年昼夜施工抢工期、刘波与白静彬回到西兵屯村共叙亲情友情乡情之际,四正县的山货节与秋季庙会也接近了尾声,在相关人员对活动进行梳理总结并准备收尾之际,作为申遗主体的大佛寺出事了,出了一件惊动了央视媒体的大事件,且此事一经报道让大佛寺三个字进入了全国人民的视野和关注。
有人反映,千年古刹大佛寺的观音阁里,每到夜里便发出奇怪且恐怖的声音,一次两次还不觉得奇怪,毕竟是千年建筑了,可时间一长人心惶惶,附近老百姓都传言寺里闹鬼。更为诡异的是,寺里的工作人员在打扫时,发现观音像身上有几块泥塑脱落,观音脸上有流泪的痕迹,且后稍间的四大天王壁画中的持国天王眼睛成了空洞。还有更离奇的是,地上时常有几条干瘪的小鱼,一连串的怪事,再加上流传在民间的多个传说,让大佛寺成为舆论焦点。到底是人为?还是怪力乱神?为何又挑在申遗之际,专家来考察之时?
在每天的工作例会上,几位专家就一天的工作进行探讨交流,并就来四正县数天的工作进行全面总结:收录世界遗产的目的和性质是保护性、公益性及传世性,而不是将遗产界定成旅游资源,进行产业经营是与申遗的初衷背道而驰的。鉴于上次的火灾距申遗项目的距离之近,在安全方面还有待提高。再者,四正县的大佛寺周边环境还有待整改,尤其是三关四隅的散乱生活区,存在太多地安全隐患。鉴于项目周边的硬件条件尚不成熟,三位专家决定先回去复命。
回去之前,三名老外有意再吃一次四正县的美食,便怂恿刘波寻一处以饱口福,这自然也是刘波心之所想,便在白静彬的介绍下来到甘露湖南岸。甘露湖本是一片水库,这里风光秀丽、群山环绕、烟波浩渺、水天一色。近年,县里将这里打造成旅游胜地,并更名为甘露湖。荡舟湖上,鸥浮上下,鱼戏东西,搭配城北山势蜿蜒势如龙的盘龙山,山因水而越显巍峨,水因山更显秀美。有了游人便有生活需求,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原来两岸靠打鱼为生的渔民便纷纷念起生意经,把临水的房屋改造成“农家乐”,与盘龙山上主打“游”的农家乐不同是的,渔民的农家乐是主打“吃”的大铁锅炖水库鱼。
当刘波与三位专家坐到“水上人家炖活鱼”的饭店大堂时,浓烈的饭菜鱼香早已引诱得口水四溢。
刘波指着正在咕嘟着的大铁锅介绍着,“大铁锅炖大鱼,现在锅里正在炖着的是州河鲤鱼,甘露湖特产,国家地标保护产品,当初作为朝廷贡品,只有皇上才能享受得到。”
马克卖弄着从赵玉梅那听到的十大怪,“四正美食十大怪,州河鲤鱼游得快。”
店老板于得海挑起大拇指,顺便带来四套刀叉,“四正美食传国外,老外也把鲤鱼爱,没想到连老外都知道咱的十大怪。”
“这肉肠是官善熏肠,前几天我们已经尝过。这道炒田螺也是大有来头,回头给你们普及一下田螺姑娘的故事。”刘波对着一桌饭菜,逐一介绍,同时向于得海眨眼,示意把刀叉拿走,“老外总是为难我们使用刀叉,今天也让老外学学咋用筷子。”
查尔菲指着自己面前一个绿油油的包,“这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这叫荷叶饭,用一张新鲜的荷叶包裹米和肉,荷叶的清香与米香肉香混合,开胃又解馋。”于得海热情好客,每天迎来送往的游人与吃客不计其数,见到老外也是常事,“欢迎国际友人来到四正县,我们小店的鱼虾都来自甘露湖,一会各位吃饱喝足后还可以到湖上划船游玩采莲钓鱼,甘露湖虽小,但春夏秋冬各有各的美。”说着,摆上一瓶渔阳玉液酒。
见到酒,马克眼前一亮,那天在庙会上没能品尝到,今天终于可以倒上一杯。
“窖香突出,醇厚协调,绵甜爽利,果香扑鼻,”刘波细细抿了一口,“昔日宫廷御酒,今日渔阳玉液。查,你单独私访时,有喝过这个酒吗?”刘波对查尔菲的单独私访一直耿耿于怀。
“no no,但我尝到了十大怪之外的美食。”查尔菲沾沾自喜,四正县三关四隅的街巷简直就是八卦阵,每次去都会迷路,好在有金泽,这个极富东方美的女孩仿佛有着灵媒般的能力,不管自己在哪迷路,他都能如神般降临解救,说着,他拿出一包东西缓缓打开。
几块色泽金黄形状圆扁的东西像一只猫递出的爪子,挠得几个人心里痒痒的,查尔菲拿起一块咬了一口,闭上眼睛享受着,“皮酥脆,馅香甜。”
刘波也吃了一口,这小点心的味道有点熟悉。
查尔菲卖弄着,“这叫一品烧饼,相传乾隆皇上32次下江南,每次都要从四正县路过,在第21次路过时,和珅为了拍马屁,就四处搜罗美食,在得知这个小吃曾受到上一个皇帝,就是康熙的喜爱后,便进贡给乾隆皇上,乾隆一听爷爷曾喜欢吃,便赶紧尝了一块,吃后龙颜大悦连说够一品够一品,从此,这个美食就被命名‘一品烧饼’。”
面对一桌美食,抓起不会使用的筷子,几个人的胃口没受到丝毫影响,频频举杯大快朵颐。
于得海暗暗向刘波挑点大拇指,同时,为了表示对外国友人的欢迎,端上一条烤鱼,“为了表示对国外友人的欢迎,这条烤鱼免费赠送,祝各位在四正县玩好吃好。”
此刻,“水上人家炖活鱼”的大堂里已经陆续坐满人,看到店老板对一桌的老外分外殷勤,便吆喝着,“别一副奴才相,东亚病夫早就站起来了。”“难道老外付小费了?”“估计老外脸上贴金了?不然,他干啥老往前凑。”
于得海尴尬地笑了一下,就去忙活了。
与此同时,东海市的清上寺突然改变了申报方式。本来,东海市与拒北市的四正县大佛寺、西江省的静安寺是联手报名申遗,目的是抱团取暖增加历史厚重感。可在进行过程中,东海市的清上寺在经过专家指点后突然改变了申报方式,撇开另两家准备单独申报。这样一来,打得大佛寺与静安寺一个措手不及。两方在火速商议后,也决定不再搭伙,干脆各自申请,互相借力固然是好,但也成为掣肘申遗进度的原因之一。当然,联手成功的案例也有,像丝绸之路(天山廊道):2014年6月22日,中、哈、吉三国联合申报的陆上丝绸之路的东段“丝绸之路:长安-天山廊道的路网”成功申报为世界文化遗产,成为首例跨国合作而成功申遗的项目。
大佛寺在快速调整后,重新着手准备资料,并就几位考察专家提出的意见及建议进行迅速整改。
媒体闻风而动,镜头话筒直怼大佛寺门前,“听说清上寺甩了大佛寺,是对联手大佛寺申遗没有信心?还是因为其中掺杂了太多的地方主义色彩?所以才闹得不欢而散,是这样吗?”
四正县文物保管所副所长钟其实只能出面解释,“关于联合申报失败的先例,我国的其他景观在申遗过程中已经出现过,我们也没什么细节可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