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察专家再次来到四正,查尔菲一如既往地独自私访,马克与阿隆索、刘波依旧按照官方的安排进行考察。
就在查尔菲与金刚喝羊汤之际,马克与阿隆索在赵玉梅的带领下再次来到大佛寺。与上次不同的是,现在的大佛寺进入修复阶段,只有小部分对外开放,因此要控制游人数量。专家进入时,只看到零星几名游客。
尽管已经做了思想准备,可是当看到搭建复杂的脚手架和巨大的罩子,三人还是惊到了。
此时,金耀阳过来,在一通寒暄后介绍道,“为了在修复工程中很好地保护塑像、木件、壁画,我们设计了这个保护棚架,这样把观音阁罩起来,在棚内施工,既节约了成本,又减少了文物来回搬运造成的损害。”
三人点头,“如果其它城市也能借鉴这个方式,会减少很多的不必要。我们强烈建议这个方法向其他城市和世界推荐和学习。”
进入观音阁,此时的观音面容丰润慈祥,身体微微前倾,作伸手接引众生状,整体线条流畅,仪态端庄,似动非动,没有一点因工程的进行而受影响。
上次来时,刘波注意到观音像的胸部和腰部各有一道铁箍,当时解释是清乾隆年间,为防止地震而特意加固,虽然看上去影响了整体美观,但在后来的唐山大地震时,证明这道拉杆的确起了作用。唐山大地震时,这两道拉杆被从中震断后脱落了。后来,文物保管所又把这道拉杆给绑上了。而今天,这道拉杆又不见了。
他把疑虑说出后,赵玉梅对金耀阳点头示意,金耀阳解释道,“这次修复工程,也包括为佛像解绑,当然,为了保障佛像的安全,我们也做了缜密的措施,首先是安装了两套安全带,将它固定在承重架上。再者,在佛像的胸前和脚下各装设了千分表和垂球,这两个都是高精度的测量工具,如此,在施工的过程,即便大佛像出现极细微的变化,工人们也会在及时察觉。”
“大佛寺上的原件,承载着丰富的历史信息,如果在维修过程中更换,”马克把疑虑说出来。
不等马克说完,金耀阳接过话茬,“我们在施工过程中,会把每一件都当做文物,对每一件都会进行绘图、拍照、编号。对于残槽腐朽的构件,只要不是危及大佛寺的建筑安全,我们的宗旨就是不更换。因为,一旦换新,就意味着它的文物价值的消失。另外,对于损坏严重的情况,我们会选用原材质、原工艺来进行制作,一定会让大佛寺在焕然一新的同时,整旧如旧,保持古貌。”
“听说,在唐山大地震时,大佛寺也受到波及了。”
“是的,震时,大佛寺的观音阁肉眼能看到的摆幅度足有六米,但立刻又能回到原位,”金耀阳冲着两位专家颇为得意道,“这也是至今西方人无法用三大力学解释的现象。”
“听说您以前是做古建工程。”赵玉梅适时为姐夫锦上添花作着引导。
“是的,做了30多年,全国各地都有我们的作品。这不,为了选用原材质,我们两进东北深山老林去选特级红松原木,你们看,”金耀阳指着观音阁硕大的斗栱,“这是用榆木做的,有的大斗已经有明显被挤压变形,甚至还有一处酥裂, 这种情况下,必须更换。松木只要进山便能寻到,只是特级比较难找。而古榆木才是更难寻。榆木,虽是平常树种,但能挑选出50厘米直径的却是难上加难,此外,为了让其坚韧,还要经过一年时间的浸泡,之后,再进行自然风干,这不单需要用心、小心、细心、耐心、精心,更需要持之以恒的态度和精神。”
刘波观察仔细,他是第二次来这里,毕竟西兵屯村距这里并不远。大佛寺于1980年5月10日正式对中外游客开放,那时他还是一个5岁的垂髫小儿。那时,知青爸爸上班时顺便带他来大佛寺玩。从大城市来的人就是不一样,懂得教育要从小抓起,便在大佛寺开放时带孩子来,一是看热闹,二是培养让孩子的好奇心,并引导其对中华文化的兴趣。
关于佛缘,这里要赘述几句。为什么有人诵佛号或进入寺庙后会流眼泪?有的人看到佛像便会心里打颤?佛经上说:其有善男子善女人,闻阿弥陀佛声慈心欢喜,一时踊跃,心意净洁者泪出,此皆前世宿命作佛道。彼时,刘波才5岁,但他进寺后一没哭二没闹,而是忽闪着童真的大眼睛,看看山门处左右两边表情凶恶的哼哈二将,看看16米高的佛像,甚至还学别人也跪在蒲团上面磕头。爸爸当时还打趣他,“这孩子有佛缘。长大了,出家当和尚吧。”
时隔30年,刘波的印象里没有大佛寺的一点痕迹,上次来随同考察时,他因去古芳斋寻找刘氏先贤而错过了。
上次,他对古芳斋的“大钱儿”特别感兴趣,当然,他也十分肯定那枚大钱儿就是大燕国所造。大燕国,大燕国,如果不是先人刘守光的昏庸暴虐,如果大燕国不灭亡,或者反过来,如果能生在五代时期,刘波想当然地认为自己是皇家后裔。虽然大燕国仅存在两年,且内幕令人十分不齿。
有了这个“想当然”后,刘波后来又去了一次古芳斋。金刚自然知道刘波的再次光临的真正用意,便将大钱儿拱手相送了。当然,如果刘波知道这期间发生的事,他也许就不会坦然接受金刚的赠予了。
金刚不是考古专业,可金泽是呀。这对堂兄妹的感情堪比亲兄妹。金泽时不时来古芳斋,无聊时和有心事时。那天,金泽刚刚从西兵屯回来,他在劝白静彬上交文物无效后,悻悻然而归。一肚子心事无处安放,便来到古芳斋,本意是倾倒一下自己的情绪垃圾。但当看到金刚全神贯注地盯着一个盒子时,他上前就“嗨”了一声。声音不大,但是太突然,金刚差点失手把盒子扔掉,在看到是金泽时,立刻咧嘴笑了,“真拿你这疯丫头没辙。”
“哥,你又淘到啥宝贝了?”
金刚急忙把盒子盖上,并作势放起来。
金泽一把抢过来,“瞧你这藏着掖着的,又没啥见不得人的,我都看到的,是一枚大钱儿。”金泽把话头顿了一下,拿眼瞟着金刚,“大燕通宝。”
金刚把盒子拿过来,使劲压住要冲出来的疑问,“是大燕通宝。”
“哥,我可是考古专业,又在文物所实习,目前在西兵屯挖掘古墓,你就没啥要说的吗?”金泽盯着金刚,“刷利点儿,碌碡打墙--实(石)顶实(石)。”
金刚无奈,“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真应该把你调到国家安全局。”
“你咋不说我去当间谍正合适。”
“你更适合抓间谍。”
“坦白从宽。”金泽得理不让人。
“像你看到的,就是一枚大钱儿。上面刻着大燕通宝。”金刚不想让金泽掺合进来,自从白静彬拿来瓷瓶和大钱儿,他第六感觉得瓷瓶以后会有麻烦便没收下,而这枚大钱儿却是没啥感觉。但作为同一个古墓出土的文物,其文物价值还是不容小觑。白静彬不懂,可金刚自小对古董感兴趣,一直在有意学习,自从盘下古芳斋更是深入其中。在破解了大钱儿的来历后,他一直有意让白静彬拿走,直到刘波的出现,既然刘波与这枚大钱儿有缘,金刚便拱手相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