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我觉得‘活塞运动’很恶心。性行为这种东西,能自己解决的干嘛要拜托别人?”杜月看向了胡媛媛。
“话是没错,可是你的行为跟原始人类很像。当然,不是野蛮粗俗的意思。你知道的,人类在原始社会中是以繁衍为重的,所以一夫多妻和一妻多夫都是非常常见的现象,也是提升种群生存能力最好的解决办法。所以相比之下,人类社会后期所逐步形成的一夫一妻制,事实上是在挑战人类繁衍本能的。因此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接受。即便表面上接受了,心底的原始野性还是会时不时的遐想一下。择偶方面,原始人类会优先选择魁梧壮硕的男人或者女人,以此保证自己的后代也能在荒野中生存下来。这和你喜欢壮熊的兴趣爱好一致。而且你也喜欢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情趣,比如打打肚子呀,揉揉胸腹部啊,骑坐啊,小小的虐身啊……”胡媛媛感觉到杜月的诧异,笑了笑,补充道,“我可是学这玩意儿的,你瞒不过我!总的来说就是,事实上你的情感追求也好,性欲望也好都是非常原始的。只不过因为你所受到的高标准教育要求你不能这么做,所以为了平衡本能和素养的矛盾,你会很自然地认为,你厌恶性行为。虽然以你的洁癖程度来讲,以因为有精神和物理上的双重洁癖为理由,确实是一个很好的自我暗示手段,但是我觉得……肯定能够有人让你摈弃所有素养和洁癖,然后跟他缠绵悱恻的。”胡媛媛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杜月心里确实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确实,和熊权的这段感情中,一直在挣扎纠结的不只是熊权,还有杜月。每一次熊权照顾自己的时候,每次他挡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每次被熊权抱着睡觉或者骑在熊权身上睡觉的时候……杜月其实一直在克制着自己不要往性行为那边想。
“要我说,这世界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能够让你摈弃一切的,”胡媛媛看出了杜月在思考,“不管是赤裸裸的肉欲也好,性格的契合度也好,情感的位阶也好,林虎都是首选。但是,可能不一定正确,林虎和你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能够给予你的安全感也慢慢的转变成了意识的层面。至少在物理层面……”胡媛媛指了指ICU中躺着的熊权,“他是最适合的一个。”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陪着他,都不用他为我做什么,哪怕他根本就不喜欢我。我原以为这样是完全不够的。我需要让他确认我到底和他是什么样的关系,我甚至逼着他,希望他能像对陈愫一样对我。”看了看躺在病房里毫无生气的熊权,杜月自嘲的笑了笑,“现在看来,其实能够默默的看着他,开开心心的,就很好了。至于我俩是什么关系?就算是陌生人又能怎么样?”
“你也不用太伤心,这件事……”胡媛媛停顿了一下,试探性的说道,“怪不了你。”
杜月自嘲似的笑了笑:“你看了他的伤情报告吗?两根肋骨断了,五根肋骨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骨裂。胸腔中度挤压伤。内脏微量内出血,肠胃软组织重度挫伤……”随后,杜月深深的叹了口气:“很明显是被打的。熊权是被打进重症监护室的,被人一拳一脚打进来的。不是因为被人拿刀砍,不是因为被子弹打,是因为被人用拳揍用脚踹的打成这样的。”说罢杜月直接把伤情报告的文件甩到一边。胸腔拍片、腹腔拍片、血液报告、诊断报告……纷纷扬扬的飘落到地上,“天知道他那时候有多痛苦。所以你还认为和我无关吗?”杜月坐到一旁的座位上,脑海里不断的遐想着熊权当时被殴打的场景,熊权的痛苦和不屈、虚弱和愤怒、无力和坚定……为了不让自己完全沉浸在熊权被打的思维漩涡中无法自拔,杜月连续进行了好几次深呼吸。如此野蛮残忍地殴打,很明显那只是一种警告,以熊权的性格,根本不太可能把一个人得罪到这种程度。
“原来你已经发现了啊。我刚刚下去帮你买饮料的时候也在想这个问题。你当时跟我说的那个护士小姐打电话给你,已经指明了是哪一个手术室,然而我们到的时候却是一具已经死掉的尸体。如果真的是因为我们赶过来的时间太长了,熊权的手术已经结束了,倒还好说。我就是怕……”胡媛媛见杜月猜到了熊权可能是因为他的原因才受的伤,于是也不再隐瞒,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就是怕有人是想借此传达信息?”杜月看向胡媛媛。
“有这种可能。但这种可能性也是很小的,毕竟我们用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赶到。但是熊权受这么重的伤,也太诡异了,就像有人专门要揍他的感觉。如果真是这样,那些人对熊权的行踪和日常安排可不是一般的了解啊,还知道今天你……但是,也有可能,这一切都是巧合罢了。”胡媛媛安慰着。
杜月站起身,走到隔离窗前,看着满身伤痕却“睡”得很安详的熊权,流着眼泪笑了笑:“不论是什么样的原因,我不想再看到这样的结果了。”杜月的眼中充满了泪光和深深的自责——如果当时自己放弃了项目的协商,和熊权一起去找林虎,肯定不会是这样的结局。至少,躺在里面的会是两个人。
“好,我这就跟大老虎说,让他调集人手。然后问问我妈妈,看各个地下民意自治社会团体那边最近有没有什么消息。最后,我们就好好招待一下把熊权打成这样的人。”胡媛媛正在摩拳擦掌准备打电话。
“媛媛,我是说,我,不想再看到这样的结果了。”杜月转过头,看向胡媛媛。
“所以你……别啊!熊权如果不是为了你肯定不会伤成这样的!他肯定是为了维护你的什么东西!或者那些人诬蔑了你什么!不然他肯定……他至少能跑啊!”胡媛媛看着杜月的眼神,心里像被火烤一样,激动地说道,“你这样放弃了,那熊权岂不是白受伤了。”
杜月看着胡媛媛,没有说话。胡媛媛像是突然被雷击中了似的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试探性的说到:“所以……我要不要像我刚刚说的那样做呢?”见杜月只是笑了笑,未置可否,胡媛媛笑着说道:“那这是必须要做的了!”
“但是杜月,你真的要放弃吗?”胡媛媛叹了口气,走到杜月身边,陪着杜月看向在ICU病床上静静躺着的熊权,“你和熊权已经走到这么远了,他都已经为了你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你真的……这样就结束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