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人不见了?!”想私底下赶往医院看看熊权伤势的吴云一脸震惊的看着前台护士。
“是……是啊,被一个穿着暗红色西装,拿着个拐杖的先生带走了……”前台的护士小姐有些害怕的说道。
“拐杖?你有细看吗?是那种有精致雕刻,看上去很奢华的那种吗?”吴云有些脑热,却还是想抓住最后的一点点可能,希望不是那个最让他头疼的人。
“不,不是。应该就是一个看上去很普通的木制拐杖。”
“手握的地方是弯的那种还是一个看上去像个蓝紫色玻璃的多面球体。”
“哦哦!这个我记得很清楚,那人只有站着的时候会将手握住拐杖的顶端做支撑,走路都只是握着拐杖的上端,并没有握住那个球,也没用拐杖做支撑。是一个很漂亮的紫色玻璃球,只不过不是那种正常的圆球,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多面球吧。”护士尽力回忆着,心里也奇怪现在把拐杖做装饰品的人好像已经没有多少了。
“TanzaniteKnob Kerrie(坦桑石圆头棒,祖鲁手杖,南非部落男子常佩戴的一种圆头杖。祖鲁族酋长亲自将手杖赠予非本部落的人,以尊该人为酋长贵宾)……”吴云深吸了一口气,他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祖鲁族送给杜哥的私人赠礼?看来是他亲自出手了啊。能让他亲自出手,熊权也算是……”汇报人跟着吴云,眼神中有些震惊,未说完的“死得其所”被他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你也知道?”吴云有些疑惑。
“得了吧,整个外交部都知道这事儿。私人赠礼又不是外交赠礼。那可是很亲密的关系才会送的,归个人的赠礼。”
如果是杜御宁亲自出手,阵仗怕是不会小了。“你赶紧,打电话给郭老,把情况跟他说一下。就说……我错了,请他老人家来指正。”吴云深深地叹了口气,有些无力的说着,随后便走向了自己私下给熊权安排的ICU病房。
看着ICU中空荡荡的病床,吴云叹了口气,可能自己真的错了吧。自己想让杜月从政其实并不是像郭老想的那样,为了自己未来的仕途。吴云只是单纯的觉得杜月如果走仕途,自己可以带带他。虽说自己没有郭老在政坛的地位那么显赫,但是至少能够在杜月身边照顾着。可能自己的想法真的还是太简单了吧……
一个半小时后,在个人事务助理(省部级以上且掌握党史机密或国家安全机密的政府要员,会被中央派遣一位经过国家安全训练的女性,担任个人事务助理的职务。主要职能有三个,一个是照顾起居,一个是保障安全,还有一个就是预防叛国)的陪同下,郭老走到了吴云的身边。
“您来了。”吴云依旧看着ICU中的空床。
“唉……你呀,相比于杜御宁还是太稚嫩了啊。”郭老叹了口气。
“可不是吗,您当初全力提携杜御宁,让他在25岁就坐上了正处级的位置(当时工作还是国家包分配,杜御宁为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的本科学历,毕业即为正科级,毕业工作一段时间后进入国有军工企业——中国航空工业集团下属中国航空航天技术进出口有限公司任分公司副总裁,在国家对外政府采购经贸领域拥有五千万美金以下的签字权。后因业绩卓越又有人提携,在三年内,行政级别直接飙升到了正处级)。只是他不领情,反而自己下海经商。我只能靠自己慢慢学习慢慢打拼,只能把自己的身段摆的很卑微,才能有生存的空间,当然比他‘年轻’了。”语气中,吴云并没有抱怨,只是有些无奈——那个年代暗流汹涌,能够如此快速又如此稳固的坐到杜御宁那样的位置上,光靠郭老的提携是远远不够的,杜御宁本身的能力就已经让人难以望其项背了。
“我倒不是说在政治素养和战略上。在这两方面,你能凭自己的努力和业绩爬到副部级,已经非常不错了,这可比一向心高气傲的杜御宁强多了。我指的是人情世故上,你还太稚嫩。事实上你和杜御宁都还太稚嫩。”郭老语重心长地说着,“你只看到了杜月的部分,而杜御宁只看到了熊权的部分。你希望能够通过杜月来将熊权从他身边赶走,而杜御宁则是想逼迫熊权自己离开。即便你的计划成功了,杜御宁并没有一意孤行,你真的觉得月月会放弃吗?而杜御宁,即便他真的将熊权伤害到体无完肤,真的就能让军人世家出身的熊权屈服吗?哈哈哈……你们对现在年轻人的了解还赶不上我这老骨头啊!”郭老看了看空荡荡的床位,笑了笑。吴云则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心里的想法我清楚得很。确实,人民是组成这个国家的基础,但是他们也是嗜血的。对所有未知的,又与他们所熟知的传统思想相左的事情,会本能的厌恶和排斥。在他们还没有完全接受同性恋的前提下,人民政府是不可能表明自己的立场的。但是我也有和很多老友聊过现在的思想文化。你知道吗?他们对同性恋这事儿的反应并不大,只是觉得这是不同人的选择而已。如果连选择自己喜欢谁的权利都没有,又谈什么政治权利呢?只是啊,我们的人民大部分文化素养都不高,都是最淳朴的传统的守护者,还没有能完全接受。你担心这会成为人民攻击月月的理由,也无可厚非。可是,我觉得月月是有这个心理准备的。自己选择的路就要自己勇敢的走下去,不要妄想着别人能理解。难道别人不理解你,你就不这么做了吗?那你对情感的觉悟也是低的可以。”郭老慈爱的笑了笑,“吴云,你希望让月月看清事实,这样做也并没有错,只是你漏了最关键的一环……”
“最关键的一环?”吴云好奇的看向郭老。
“对于如何拆散他俩,你只考虑到了杜月害怕熊权因为自己而受伤的心理。而杜御宁也只考虑了惩罚性的让熊权离开杜月。”郭老的眼神中有苍老却散发着时光的睿智,“你们或许考虑到了杜月害怕心爱的人为了自己受伤的性格特点。但你们俩都没有考虑过熊权本身,他自己的觉悟,以及在他心中,杜月的分量。而用这种低级的威胁就妄想逼迫一个从小出身在军人世家的小伙子放弃,先别说感情了,单是忠义,就根本不可能。而且,这种行为对于像熊权这样重视情义的人来说反而是一种对感情侮辱,他是不可能放弃的,只会越挫越勇。呵呵呵……你们还有可能反而让熊权认识到了杜月在他心中,到底有多重要。”看着空荡荡的病床,吴云似乎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