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大学毕业的必修学分。同学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扮演不同的角色,组织一场安排好的法庭审判——像极了大学最后一场话剧表演。
为了照顾学习并不算太好的刑天,刑天所在的小组安排他扮演法警——这无疑是所有可选择的角色中最简单的了,基本只要到场,都不用说话,演出一副威严魁梧的模样就可以获得学分。然而在模拟法庭的前一天晚上……
“月,你明天叫我起床呗~”刑天努力的睁大眼睛,以一副“可怜巴巴”的可爱模样,希望得到杜月的点头。但这在一般情况下确实能让人心软的样子,在当时的杜月眼里却是很奇怪的引起了他的反感。
“不要。”杜月白了一眼依旧在极力表演着“渴求”表情包的刑天,并给自己的否决加上了一个重复了千百遍,但却是莫须有的“罪名”,“每次我好心叫你,你都会瞪我,超级凶,就这样。”然后杜月狠狠地瞪了一眼刑天。刑天则是被这一眼瞪得有些后脊发凉,立马承认了这个子虚乌有的罪名,并连连道歉:“我错了咯!明天模拟法庭啊!叫我啦~我发誓,我绝对不会瞪你!”
看着刑天求助的眼神,刘昱火摇了摇头——杜月对刑天的刁难简直就是与日飙升。受不了杜月的无名怨火和刑天的尴尬委屈交织而成的诡异氛围,知道杜月性情大变深层原因的刘昱火默默地走出了宿舍。
杜月的眼珠子跟着刘昱火的背影,一直到宿舍门关上。当杜月的眼神再次聚焦到刑天的眸子时,一向不是特别敏感的刑天这一次却是感觉到杜月眼中的厌恶之情似乎增强了好几倍,立马将视线转移到并不了解任何实情的樊家琛身上。
看着刑天可怜巴巴的模样,樊家琛点了点头,刑天也算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
第二天,杜月依旧是最早起床的。在叫醒了同组的樊家琛后,便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熟悉稿子。只是杜月时不时越过稿子的视线会下意识的飘到还在熟睡的刑天身上。
刑天睡觉从来就是光着膀子,魁梧厚实的胸膛一上一下,和缓的像是没有任何杂念一般。杜月的心房不由的微微颤了一下——自己这又是在作什么妖呢?为什么刑天一直这么照顾自己,自己却像是有意要害他一样,总是想着要让他出丑?看着关心自己的人出丑,自己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丑陋嘴脸?
“阿月?走吧。”收拾好书包的樊家琛点了点杜月的肩膀,示意自己可以出发了。
“好。”杜月站起身跟着樊家琛走到了宿舍门口。
突然,杜月停下脚步。
“怎么了?”樊家琛看着杜月的眼神飘回了宿舍内,边回头看了看杜月的桌子,以为是杜月有什么东西忘拿了。
“没什么……”杜月看着在床上熟睡的刑天,那魁梧壮硕的块头在主人还没清醒时原来是那样的安静。但也正是那憨傻的大块头,在网吧里,不顾主人的害怕,毅然决然的挡在吸烟青年和自己之间;正是那憨傻的大块头一次次的在过马路时,特意跑到车开来的方向,牵住自己的手;正是那憨傻的大块头一次次的在下课时,为自己开辟出没人推挤的道路……
“你是不是忘记叫刑天了?”杜月将看向刑天身体却失焦的目光收了回来,看了看樊家琛。
“哦对!你不提醒,(我)都忘了!”樊家琛拍了拍脑袋,走到刑天床边,晃了晃刑天粗壮的胳膊,“阿天,起床了哦。起来啦。”见到樊家琛正在叫刑天,杜月便离开了宿舍,先行走到了楼梯口——毕竟刑天昨晚是让樊家琛叫的他,为了避免刑天醒来看到自己后埋怨为什么明明可以叫他起床,却硬是眼睁睁看着樊家琛叫自己,杜月便假装自己比樊家琛提前先走了。
没多久,樊家琛便于杜月汇合了。
“他醒了?”下楼梯时,杜月下意识的问了一下。
“嗯,他说‘知道了’,我就出来了。”樊家琛回忆了一下刚刚的情形。
知道了?杜月心里莫名的流出一股暖意。其实自己每天早上叫醒天起床时,刑天从来没有凶过自己,更别说拿眼睛瞪了。只是,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可能就是想刑天憨憨的给自己道歉或者赔礼吧,每次刑天提醒杜月记得叫自己起床时,杜月总是会说“不要!每次叫你,你都凶我!”。以至于现在杜月叫刑天起床,后者永远是睁开眼睛后,第一时间憨笑着看向杜月,有时候还会以极为温柔的语气说着:“你看,我这次没凶你吧?”
想到这里,杜月不由得笑了出来——这大块头憨憨是真的不知道“叫你起床还凶我”是欲加之罪吗?
“傻乐啥呢?”樊家琛看着杜月的表情,有些好奇。杜月则是笑着摇了摇头。
随着时间的推移,杜月所在的第四小组已经完成了模拟法庭的表演。当杜月脱下法官袍,走回座位上等待老师总结时,却发现刑天还没有到现场。
“第二小组的准备好了吗?”老师有些埋怨的看着第二小组的组长,又看了看杜月。
按照正常顺序,第二组应该在杜月他们上台前表演才对,但因为扮演法警的刑天还没有到场,便拖延了一阵。杜月打电话想催促一下刑天,却也宣告“无人接听”,老师只得安排第三组先上,第二组最后再上。
见老师已经失去耐心,杜月再一次拨打了刑天的电话,却依旧是“无人接听”。没办法,第二组的组长只得跟老师汇报刑天缺席,老师则在名单上做了记录后,让第二组“开庭”。